翻年春天,凤姐儿便在苏州给他们办了婚礼。
翻年秋天,便在苏州给他们办了婚礼。
凤姐儿手头上现银不多,就卖了雨花街五个铺子,换了六千两银子,其中三千两置办嫁妆,三千压箱钱。又把贾琏去年给她的一个庄子、两个铺子转给了迎春。
贾府的主子一个没来,只有贾母遣了下人来送嫁妆银子,一共是三千两,公中两千两,另一千两是贾母的体己,除此之外还有众人的添妆。
这三千两银子凤姐儿买了一座带花园的两进宅子给他们做新房。
张举人家也是一座两进的房子,住了他父母并一个弟弟两个妹妹。迎春嫁过去,再住一块儿就不方便。
凤姐儿和张家人商量后,让他们小两口成婚后另住。
张家本就烦恼新媳妇来了,不好安排住处,家中又没有余钱置宅子。听说陪嫁宅子,哪有不愿意的,钱肯万肯地应了。
凤姐儿买的宅子离张家不远,坐驴车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张举人见了,心里也欢喜。弟弟妹妹还未成人,离远了他实在不放心。他见贾家这般为他着想,待迎春更好了几分。
第53章 凤凰涅槃26
迎春三朝回门, 面色红润人比花娇,眉角眼梢都是喜意,看张文峥的眼神更是情意绵绵。
凤姐儿知她小日子过得不错, 也就放心了。
贾琏中午喝高了, 不晓得跟张文峥说了什么。张文峥回去前, 郑重地跟凤姐儿保重道:“嫂子, 我会好好待迎春。我们两人之间,不会再有旁人。”
凤姐儿笑着哭了,愣愣地看着二人离去。
“我娘这是怎么了?”巧姐儿问贾琏。
贾琏如丧家之狗般落荒而逃。
璇姐儿轻轻道:“她这是羡慕。”
迎春出嫁后不久, 邢岫烟就来了。有贾琏在, 她倒不好在凤姐儿院里住着。
凤姐儿便让贾琏在花园里起一栋两层的小楼,专给女孩子们住。
迎春见此, 不客气地把两位小姑子塞了过来跟着巧姐儿、青儿一处念书。
贾琏见了, 又叫张文峥的弟弟张文蔼过来跟着琮哥儿读书举业。
张文蔼是个有些阴郁的少年,不知为着什么得罪了璇姐儿,被修理了几次, 反倒成了欢喜冤家, 叫母亲上门提亲。
傅先生不太喜欢张文蔼半天打不出个屁的性子,拒了。
璇姐儿一双眼睛都哭肿了。
张文蔼磨磨蹭蹭来问凤姐儿道:“是不是我考上了举人,就能娶璇姐儿了。”
凤姐儿逗他:“要是你考不上呢?叫璇姐儿等你一辈子吗?”
璇姐儿从屏风窜出来道:“我才不等他。我管他考不考得上举人。等到及笄, 我就要嫁给他。”
阴郁的小少年笑成了一朵花,拼了命地读书,没一年就考中了秀才。傅师父管不住慕少艾的女儿,只能给他们订了亲。
次年, 贾琏回都春闱, 凤姐儿不想回去, 留在苏州等消息。其实她对贾琏不是很有信心。
果然如她所料, 贾琏名落孙山。同样落榜的还有张文峥。倒是林大哥中了二甲十四名,被点为彭泽县令。
更叫人高兴的是在这一年,琮哥儿和璇姐儿的哥哥瑾哥儿都过了乡试,成了小秀才。
这年秋天,璇姐儿欢欢喜喜地嫁给了张文蔼。
凤姐儿送了她一个两百来亩的小庄子。傅师父相公留下的钱财一分为二,那了两千两给女儿置办嫁妆,剩下的三千两买了三间铺子给女儿做陪嫁。
傅师父风风光光把女儿送出来,当天夜里喝得酩酊大醉,哭喊这亡夫的名字。
凤姐儿听得落泪,等璇姐儿回门的时候,又给她补了她一间铺子。
嫁了璇姐儿,琮哥儿和邢岫烟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凤姐儿将他们的婚礼定在了腊月里。
她手里头只剩不到五千两的体己,加上年底的租子也不到一万两。只是按照往常的日子,这租子定是要在婚期后才能送来。
照着迎春,凤姐儿也贴给琮哥儿一座宅子、一座庄子、两间铺子并六千现银。
这宅子铺子早就给了,庄子嘛,就把双塘那个宅子拨给他。公中婚嫁银子是指望不着的,早就送做了聘礼。
那六千银子要留五百做宴席,二千做家用,剩下三千五百两。凤姐儿直接买了三间铺子给邢岫烟,只等她结婚后并家用交给她。
凤姐儿等年底租子来了,才把铺子、家用给了邢岫烟,除此之外,她还把旧县那个五百来亩的庄子拨给了她,“这钱财就是底气。你既做了我的妯娌,我就不允许任何人笑话你。这铺子、庄子你要牢牢抓在手里,这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
“嫂子,你这礼太重了,我如何受得起?”
凤姐儿笑道:“只要咱们一家和和气气的,就值了。再有一点,府里新立的规矩是成亲就分家,琮哥儿分了一个庄子、一座宅子,田契和房契在你们成亲就给了琮哥儿。不过这些庄子、铺子、屋子的收入要明冬才拿得到。这两千两,就是你们明年的用度了。”
邢岫烟回了屋,跟琮哥儿说道:“今儿嫂子给了我家用钱,还给了我庄子。”
“你收着吧!嫂子也给了我的,比府里还给的多。我从小没了生母,太太对我也是面子情,就嫂嫂处心积虑为我着想。”说到这里,琮哥儿不禁抹了抹眼泪,细细叮嘱妻子道:“往后敬着嫂子些。”
邢岫烟点头应道:“嫂子也养了我几年。说起来,我人生里最痛快的就是这几年了。不看别的,就看这几年,我都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琮哥儿叹道:“我们有这些好日子,都靠哥哥嫂嫂撑着。他们真是不容易!”
邢岫烟犹豫着问道:“嫂子说,府里的规矩是成了亲就分家。年后,我们是不是就要搬出去住了?”
“是这样的。我已经在外面赁好了房子,也收拾妥当了,咱开春就搬出去。”
邢岫烟叹道:“唉!我真舍不得离开这里。”
“我们不能总躲在哥嫂的羽翼里安享富贵,总要出去博一片自个儿的天地。”
邢岫烟喜他知恩义有胆识,含羞带怯地看着他,心中无比满意。
贾琮被她这么看着,不知不觉地羞红了脸,左脚绊右脚出房门,躲书房里去,半日看不进书,寻了个理由回房。
却说贾琏自春闱回了都,盘旋到年底都不曾回苏州。凤姐儿只道他被哪个小妖精迷了眼,乱入那花花世界了。
恰到除夕这日,他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凤姐儿一瞅,见他比年前沧桑了许多,问:“府里可是有事?”
贾琏一言不发,只吭哧吭哧地吃着面条。
夜里,他抱着凤姐儿,沉声道:“你将巧姐儿早点儿嫁出去吧!”
凤姐儿便知道府里怕是出了不得了的事。
出了元宵,凤姐儿便去庙里求签,签上说巧姐儿早嫁方能一生平安。
凤姐儿便满苏州地找起了女婿。
来提亲的人倒是很多,凤姐儿是左看不满意右看也不满意。
苏州周家,周瑾跪在母亲跟前不停地磕头,“娘,您就去跟二奶奶跟前说说。娘,我求您了!”
傅师父指着儿子大骂道:“姐儿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叫娘拿什么去提亲?就抛开身份不提,你把姐儿娶回来了,拿什么养?咱家全部的家财,也不及人一根手指头。”
周瑾无话可说,只趴在地上不停地流泪。
傅师父叹道:“我是做了什么孽,偏偏带着你们来了他家。”
她何尝不知道巧姐儿是个好孩子。只是着公侯家的小姐,哪里好娶。二奶奶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只把巧姐儿当宝。只怕她话一出口,这些年的情分都没了。再往后,连他家的门都进不了。
可儿子和女儿一个德行,认准了就不回头。她若不去说说,儿子只怕要绞了头发当和尚。
傅师父硬着头皮去了贾家,巧姐儿正和凤姐儿瓣扯:“二姑姑十八岁才结婚,三婶婶也是十六岁才嫁过来的,璇姐儿也是及笄后才定亲的,为什么我这么早就得出闺。我不服气。”
凤姐儿没法和她说家里的一堆破事,只劝道:“你乖乖的,听菩萨的话。菩萨难道会害你么?”
巧姐儿还是很信神佛的,只是实在舍不得爹娘,嘟着嘴闷闷不乐地玩腰带。
等傅师父进了屋,凤姐儿就打发了巧姐儿出去,在她跟前挑剔起那些求婚的人,“这品貌、才学、身世俱佳的人本就那么几个,再除去那些风流不羁的,就只剩两三个人了。这两三个人里不是娘厉害,就是家庭太复杂,要么干脆家里规矩甚严。我挑来挑去,真是没一个合适的。这心里闹得慌。”
“巧姐儿怎么说?”
凤姐儿叹气道:“这孩子还没小,懂什么呢!只在我跟前赖皮,死活不肯这么早定亲。你今儿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坐坐?”
傅师父沉默半晌,才鼓起勇气道:“不为别的,也是为了孩子的事。”
“哦?瑾哥儿看上哪家姑娘了,我去给他提亲。”
傅师傅满面通红,嗫嚅道:“不必太太费事。只要太太同意,这事儿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