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呼出了一声长长的气。
对上新搭档疑惑的眼神,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任务要紧——喂小哥!你们老板呢?”
不死川实弥走到卡座,抽空问新的在这里的侍者,这男孩子一愣然后说:“请稍等一下,这边跟我来。”
对方冲着后边嚷:“良哥!良哥?有人找老板先生!”
不死川台下眼皮子,就看见以前那个擦杯子侍者摇身一变成了这里管事的人,对方脱去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西洋服,而是闲适地穿上和服,踩上木屐,手插进袖子里,这样子竟然跟九条先生有的一拼,对方好像也混到了什么地位,也早就有心理准备。
“两位就是猎鬼人大人了……”对方拱手示意,刚刚抬起头便看见了自己眼熟的人,他眉眼间的官方笑容还没有施展出来,就皱起了眉:“不死川、先生?”
跟从前也是大变样的青年略微冷淡地点头:“好久不见,良先生。”
“哈哈哈,真是好久不见,没想到您竟然已经是猎鬼人大人了,真是恭喜恭喜!”
不死川听罢也笑起来,只是这笑容跟几年前对着他老板娘的那种矜持,成了如刀刃般锋利:“哈!你不也是?恭喜呐——”
听两个人商业互吹的富冈义勇:嗯?
第六十五章 (二更)
“大小姐的牌局时间一般没有定数,不死川先生你们要是想走这里,不幸没准逗留十天半个月也是有可能,要是幸运的话,没准今晚就能碰上。”
对于京极屋的情报,阿良也是被九条先生吩咐过,提前收集了的——距离上一次牌局已经过去了三天。
按照往常的惯例,两局之间的间隔最短也要三天往上。这个时间没人说得出来是为什么,或许只有那个老板知道,其实是自己睡不醒的缘故。
“大小姐?”听着的两人提出疑问,竟然不是‘老板’一类的称呼,不觉有些奇怪。
阿良笑了,也懂,便解释道:“听起来是不是很酷?其实是大家都不知道那位老板的名讳,只因为是前任老板的女儿,所以大家就都这么叫了。”
“哼,无聊……”不死川突然说,忽然被泼了一盆凉水的阿良顿了声,他又看看不熟悉的另一位猎鬼人,发现对方竟然在看桌子上的花纹。
阿良:“……”
怎么说呢,感觉当年的不死川变化还挺大的。
难道他经过好几天打听的东西,就这么没有价值吗!?
他记忆里那个,对待自己老板娘都小心翼翼的人,如今成了身上都带着能威吓他人的伤疤,一双利眼总是像刀子一样能把人刮下一层肉来。
虽然变成这样的原因,阿良也听人说过两句,也就是家破人亡而已。
说起一前,阿良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听说的一件事——老板娘离开这里的时候好像就在天元大人离开前后,也就是跟不死川出去那一天。
——听后来的秘闻,老板娘在那一夜就没能回来。
“不死川先生……”套着和服的青年喊了一声,不死川只滑动眼珠,似乎问有什么事:“老板娘,她现在还好吗?”
“……”
“不死川先生?”阿良没得到回答,又问了一句。
不死川实弥淡淡地瞥过视线:“啊,很好。”
其实他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也是哄骗对方。
阿良努着嘴,没有丝毫怀疑,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呐,老板娘到哪里去都会混得好,毕竟那可是她呢!嗯嗯,对!”
富冈义勇听了个闲话,看了看不死川,似乎认定了他对这一片很是熟悉:“你对这里很熟吗?”
不死川实弥:“差不多。”
“那你对吉原那一片呢?”
“……不熟悉——良,你呢?你对吉原有名的花魁了解吗?”青年模糊过去,然后直接找这里的本地人问。
他看见那封信,就能猜到富冈义勇应该是认识迦夜小姐的,可是他偏偏不想叫对方知道自己有什么,自己又知道些什么,更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想藏一辈子的姑娘的故事。
富冈义勇没能察觉到新任风柱的小心思,一双能给人压力的眼睛随即盯着阿良。
阿良就是个类似于后勤一样的存在了,这样的人,何时被杀过鬼的猎鬼者盯着看过?
除了万隐迦夜那是他偶然能窥见的尖锐意外,这一直都是个生活在世界表面的人。
“花魁?”他挠挠头,然后扭身找了什么东西,拿过来一本花名册,上面写着[吉原细见]:“这个收录了近三年的吉原女子,花魁好像各个花楼都不太一样,也没有频繁地更换过——比如京极屋的蕨姬,那一直都是她。”
不死川一边听阿良的话,一边在脑子里开始清理逻辑。他想,那被推出来的结果越发的跟自己一开始的直觉一样了——
他有自信这么猜测:当年在吉原名声远扬的神秘美人,迦夜小姐要是被人掳到吉原也不该是默默无名——要么已经逃掉,要么就该成为下一任花魁。
他用手指捻着书页,[吉原细见]上看的依旧没有描述相像的女子……那么,现在那个被列为[鬼]的老板,‘金面具’跟‘烟杆子’便成了唯一的特征。
富冈义勇看新风柱迅速地浏览:“我们不是要接触老板?”
他的意思是,为什么要问‘花魁’。不死川合上册子,还给阿良:“是,既然牌局不定时,那就先看看……”
富冈义勇点头:“明天要去踩点。”
不死川实弥看了自己的搭档一眼。按照流程确实该这么做,但是……对于要接近事实,他又有点不自在。
“我跟你去。”
“嗯。”
三言两语间敲定明日的计划,当晚两人就在原来万隐迦夜住的地方休息下,而同晚,已经睡了三天三日的万隐迦夜刚刚醒过来。
她的房间自那次跟花子小姐提过以后,就没有用了大片的嫣红,而是换了别的。不过也延续了万隐小姐华丽又夸张的审美,入眼的都是华丽又繁杂的各种各样的花纹。
这样的审美总是叫人有一种魔幻的感觉,可是却跟万隐迦夜很是相配。
张扬不失美丽,像是刚刚从花骨朵里即将绽放,要以最美丽的姿态叫世人知晓。
一身月白浴衣的女人慢慢地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才拿起床头边被放着的掐丝金珐琅半面具锁住自己长着犬牙的嘴。
这原本被用来拘束她的东西也成了她不想叫人看清自己真面目的装饰品。她后来时常捏着烟杆,故而也叫人在嘴那里开了个可以控制的开关,花子小姐对此也没有说什么。
万隐迦夜把这个叫做默许。
“雪?你在吗?”万隐迦夜披着一件紫金的外裳,赤脚走了出去,她推开门,没看见任何人:“也是,常有的事。”
说罢,她又重新关上门走了回去,找了本书看了起来。大概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推门进来,正是被叫做小雪的女孩子。
小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她走近来的时候低着头,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里的正主醒着看书,她见了带着金色面具的女人用冷冷清清地看自己的眼神,忽的低下身子——
“小姐,您的信……”
“啊……”女人的语气淡淡的,将手上的书用书签夹了,冲着小姑娘招了招手。
女子的手腕上系着上一次被客人送给她的嵌着宝石跟铃铛的手串。本来万隐迦夜不愿意的收受这些,只因为这条串子真的是漂亮,她才什么都没说直接收下——
当然,事后也叫人补了别的东西过去,别叫那个打牌的牌友有所误会。
小雪被女人漂亮的腕骨蛊惑,直接过去将信递给了女人的手里。
万隐迦夜瞥了一眼信上的署名,保证不是什么别的阿猫阿狗以后才拆开看。
也就这个时候她露出来一双眼睛才柔和起来,没有金器宝石的锋利。
小雪见老板看着专心,便想出去,她脚后跟刚一动,万隐迦夜头也不抬直接说:“今天有牌局吗?”
小雪摇头。
“那……算了,他说不叫我老打牌了……那以后的牌局先不弄了——”
小雪点头,她也丝毫不在意那个老板嘴里的‘他’是谁。
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从她跟在小姐身边起就一直写信过来,而也就看这封信的时候,小姐的眼睛里才会变得柔软一点。若是平时,都是冷着眼,没有什么感情。
富冈义勇自然不知道自己做的事直接导致了蝴蝶效应,叫万隐迦夜直接歇了这心思,让两个柱这个地方浪费了好几日的时间。
“诶,小雪,你等一下——”
就在小姑娘刚要出去,万隐迦夜突然回头喊她,披着头发的女人的眼里带着点点星光。
万隐小姐的背后是点着街上灯火的景色,细细的人声隔着老远,小雪忽然一愣,她这位‘姐姐’ 好像一只被精心养在家里的金丝雀。
“怎么了,小姐?”她说。
“咱们这儿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吗?”万隐小姐像是一个期待着玩具的孩子,小雪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屋里来了新的艺伎,弹得三味线唱的歌都很好听,小姐要不要叫她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