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对方一家被狼咬死,就剩下他跟自己的弟弟,然后不死川实弥本身又在同日消失不见。
比如没找到他们母亲,竹枝的尸体,怀疑是被狼叼走吃掉。
对此,万隐迦夜不发表任何言论。
她只每日坐在房间里看书,每月写上一封信,传出去给义勇跟锖兔,每月也收到那边传回来的信,署名也一般都是锖兔。
偶尔她也得到花子小姐的应允,被人陪着可以晚上出去玩,但是万隐迦夜却对此兴趣不大。
说来奇怪,万隐迦夜自从变成鬼,没碰过一次人血。她有些特殊的情况,也不过是每次睡,都是三天起步,十天十五天或者一个月都是有的。
万隐迦夜钟情于睡觉,有时候她都想,自己要是直接睡死过去就好了。
如果一直睡过去,也应该会幸福的。
第六十四章
三年后。
“三萬!”
“碰!”
“别动,胡了……”
偶尔便能从京极屋顶上的楼里听见这样的声音,这是从外边新传过来的游戏,自流入吉原,也成了散茶一流的女人白日里的消遣。
不过这还不算,倘若也是在吉原女人们之间流传倒也算了,关键这能类似于赌的游戏被前两年新上来的忘八看上眼。
每隔三五日或一月半月的,便在京极屋扬屋的顶上,跟老板玩上一回,从日没到第二日日出,皆为游戏时间。
想参与的客人无论男女都要付出大量的金钱去参加竞选,价高者得。
先有老板坐庄,由竞价者付出的资金做底,均分为四份,作为筹码。到第二日的太阳稍过屋顶房檐的时候,游戏结束,又或者庄家先一步输完筹码,也是为游戏结束的一种标志。
这么说来,无论如何,这老板的牌技或者运气如何,都不会亏——因为在这牌局里她除了得了个乐子,别的什么都没有付出。
这游戏,说白了,也就是老板找乐子随意设下的东西。可偏偏这东西一推广出去,却遭到了世人的热烈吹捧,原因无他——这新老板传说比花魁还要漂亮。
这样的流言叫蕨姬不喜,可也没什么办法。
她也曾想给这新来的一个教训,可却被白白揍了一顿,再加上当时她的头头鬼舞辻无惨也不想理万隐迦夜这个失败品,根本没有下任何指令,她也没了哥哥的帮衬。
想也是,成了鬼的万隐迦夜能逼的上三与上五对她没法子,上六自然也是。
这三年下来,反倒是激励了喜欢存储食物的蕨姬,完全存不住粮食,而且下手还更多了。
不过这些人口失踪的消息从来都是花子小姐自己拦下,而万隐迦夜那边没见过一丁半点。
说起花子小姐,两年前起,便将这吉原的事物慢慢交给万隐迦夜,也正式宣布住在顶楼的这位不是什么新的‘振袖新造’而是新的老板。
万隐迦夜对此坦然接受,可不接受,又有什么办法?那是她母亲亲手捧过来叫她收下的东西。
人有了不愉快,也容易在微小的生活方面放纵自己。比如她重新找人花重金用木料金银跟宝石做了新的烟杆,还迷上了麻将这种东西。
一开始都是醒了就找楼里的人找人玩一晚上,后来跟散茶玩遍了,万隐小姐才利用自己的名声设了那种吸引人的局子。
既带动店里的流量,也满足了自己的爱好,一举两得。
只是没想到,吉原三大花楼之一的麻将局子被人将近年来逐渐飙升的人口失踪的案子联系在了一块。
万隐迦夜自被她的母亲圈起来,连乌鸦也不要了,别说联系产屋敷那边。也就更不知道她曾经打牌的人里也有乔装打扮过的猎鬼人。
蕨姬懒得跟万隐迦夜讲话,就自己收拾干净,同时也乐得这些强大的人来增强自己的力量。所以虽然她不爽他人说这小妮子的美丽超过自己,可实打实的利益摆在跟前,她哥哥都说叫她冷静。
对这些暗流,万隐迦夜都一无所知。
她只带着面具,穿着漂亮的衣服,夹着价值连城的烟杆子,每个晚上打打牌而已。
可就算这样,她的美名也能流传出去,最具有标志性的合该是万隐小姐的金面具跟烟杆子。
这样的外貌特征被写进了情报里,然后一并被送进了要探查这件事的柱的手上。黑发蓝眼的青年打开手里的信纸,一目十行地给自己的新搭档念过一遍,却招来对方的质问。
“喂!等一下,你说哪?!”新成为柱的青年皱起眉毛,他的脑子里闪过几年前那些模糊又难堪的画面:“京极屋??吉原??”
他的柱级第一个任务的搭档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眸子很冷淡地看着对面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新的风柱没说话,“没有。”
“那我继续了。”
富冈义勇觉得莫名其妙,“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找到鬼,并杀掉鬼。鉴于大量的失踪人口都逛过吉原,而且都参与过京极屋麻将局的竞价,里面也有竞价成功者,所以要从京极屋的老板那里入手。”
“废话真多,说直接的。”
富冈义勇继续往下看,“拿到入场券,接触老板,这个女人是鬼的机会很大。”
按照往常,计划订了就需要按照上边的去走就可以,但是这个新上来的柱却并没有这么走,他倒是质疑起来:“除了走这条路,就没有别的接触老板的机会了?”
“据情报,没有。”
万隐迦夜很少见人,这也是她可以控制过的结果。
“……”不死川实弥陷入沉默,“啊——是嘛!那就走吧。”
从这边去东京府,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富冈义勇将东西放下,然后抽出了书桌上的一封封好的信,放进了衣服里面的口袋中。
穿着白衣的不死川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只是眼神凶了一点,可是等他将视线从外头的叶子上挪开以后,偶然撇过自己的新搭档,才突然变了脸色。
“富冈义勇,你拿的那是什么!!”
富冈义勇的手一顿:“???”
“我是说——”
眼看不死川又要暴躁,富冈义勇快速的吐出两个音节:“信。”
“……”好像没有没有脾气了的不死川先生:“一看当然知道是信!”
“这是寄给在外边的妹妹的信。”富冈义勇补充道,他捋了一下衣服的领口,穿上两种类的布料拼接的羽织,这羽织也是奇怪,一面红豆色一面黄绿花纹状。
不死川记得柱合会议上这家伙怪模怪样的打扮,略过以后继续自己关心的事:“那你怎么不写自己的名字,而是写别的?”
“……”这回轮到富冈义勇沉默,他冷下脸,淡漠的墨蓝眸子像是黑色的冰,“不要问。”
“……”
不死川讨厌对方的态度,他也从来没听说过迦夜小姐家里的哥哥除了锖兔还有别人——
比如说这个棺材脸。
不死川实弥想起他们要去找的老板,心里烦躁。
他也听过关于京极屋红衣金面的振袖新造的传闻,可是后来他便离开了那一带,别的消息已经传不过来——
眼下又冒出来一个同样带着金面具的老板,他虽然对不上别的特征,可是莫名其妙就觉得那就是他少年时期期期艾艾的那个女孩。
可是……‘鬼’?
他无法放任自己将这两者画上等号。
至于他曾经那一段包含着‘鬼、习惯的女孩、变成鬼、挡伤’的记忆,早就因为受到万隐迦夜的万花筒的影响,成为被时间消磨掉的无所谓的记忆之一。
要说写轮眼,不可谓不强大。
富冈义勇把信寄出去,两个青年带着自己的日轮刀双双往任务地点赶去,那边早有了接应的人,两人赶到那边已经是入了夜,不过就算是入了夜,这边也灯火通明,就跟几年前的样子一模一样。
不死川憎恶着这个城市,也期待着这个城市,他跟着富冈义勇去这一次的接洽地点,越走,他在一面到处乱看的同时也越发觉得熟悉。
是啊,怎么能不熟悉呢?
这个地方他几年前可是轻车熟路——“你确定没走错吗?”
不死川实弥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实木门框跟被那个人仔细挑选的彩色玻璃,推开门的话还会有一声‘叮铃’。
客人来来往往,富冈义勇说了一句‘没有’就要往里面走。
不死川实弥也只好跟着对方往里面走,可是却一言不发,恍惚间他好想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时候大家都在,又他的家人跟他喜欢的姑娘。
那个人喜欢坐在吧台卡座右数第二个,然后也会有一个叫做‘阿良’的侍者穿着干净整齐的西洋服在那里擦杯子,他每次拎着对方要的红豆年糕汤,便能看见少女欢喜的笑容。
浅浅的阳光被彩色的玻璃染成红红绿绿的,照在女孩子的胳膊上、手指上、还有金色的头发上……空气里散着甜甜的酒跟糯米的味道,还有女孩子身上——
后来的回忆叫他一个机灵。
不死川实弥走进喝醉的人之间,没有握刀的手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脖子。
那里曾经被对方轻轻咬过,留下了牙印,浅浅的,小心翼翼的,干净的,整齐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