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只剩下求饶的份了,他也挺喜欢当家作主的感觉呀:“不知道儿子做错了什么,让母亲生气,还求母亲教导。”
好吧,现在总算是有比原著里进步的地方,能知道问问自己究竟错在什么地方了。贾母也就缓和了一下自己的面色,可是也没让贾赦起来——刚给两天好脸,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跪着醒醒神吧。
“你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刚才你与黄菊干什么来着,自己不知道?”贾母恨铁不成钢地问道。
这个说出来更让贾赦心虚好吧?他就有些期艾地说不出话来了,想他早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开了荤,从那以后还没素过这么长时间。现在又是在家里,不过是看那丫头头脸还干净,就多看了几眼。谁知那丫头也是知趣的,竟敢用小眼神勾搭自己,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是看住了。
见贾赦不说话,贾母的气也就重新大了起来:“你也知道咱们现在是在守孝,要是你传出去个居丧不谨,可让别人怎么看你,让只给你降了一等爵位的圣人怎么想?再说那丫头还是我身边的,一个奸淫母婢的名声,你可背得起?可让琏儿日后怎么做人?”指望贾赦有点困难了,贾母更不会让他有机会成为贾琏的拖累。
被贾母这样一点醒,贾赦还真回过神来,自己这个爵位只降了一等,别人不知道可是他自己明白,全是仗着他听了老太太的话,用八十万两的银子换回来的。可是这样的情分,在当今那里又能维持几天呢?说不定现在人家当今就后悔了,想着怎么把那爵位给降下去呢。若是自己此时名声有碍的话,可不就是给了当今借口?
冷汗都下来了有没有?贾赦向上一个劲的磕头:“多谢母亲提醒儿子,要不儿子几乎酿成大错了。”
看他已经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贾母也就让他起来坐回去:“起来吧。”不过那话怎么听怎么疲惫,让贾赦心里的内疚更深了一层。
“请母亲放心,儿子日后一定会注意,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内疚之下,贾赦自己先向贾母保证。
贾母也顺着他的话道:“你知道错是好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原来你也不是没有到我这里来过,那黄菊怎么都没正眼看过你?现在怎么就能当着我的面,就敢与你眉来眼去的?”
若是没有人提起,贾赦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贾母一提,他就想起了那日与贾政一起遣散他那些清客时的情景,心下不由得暗恨黄菊一个小小的丫头,也和那些清客们一样,眼里只盯着最有利用价值的。亏得他大老爷刚才还自己得意,别看自己儿子都快娶亲了,可是还能让小丫头神魂颠倒呢。
贾母是不知道贾赦原来的想法,要不能直接呸他一脸,怎么这贾家的男人,自我感觉都这么良好呢,还真当自己是那银子,人见人爱了不成?不过就算是不知道贾赦当时的想法,也不耽误贾母把他已经膨胀的自我戳回原形:“做人丫头的,想着望高富贵本来没有什么,可是不应该在主子里还大小眼。她们不过是奴才,只有主子挑拣她们的,哪儿有她们挑拣主子的?”
这话贾赦爱听,他对那黄菊现在已经没有一丝绮念,只想着怎么样把这丫头给打发出去。又听贾母道:“不光是家里的丫头,就是你在外行走,也得多长几分心思。咱们家又是还欠银,又是改规制的,不知道招了多少人的忌恨,那些人还不得想着法儿的败坏你们兄弟的名声?”
贾赦觉得这一点很有可能,于是对贾母保证道:“日后儿子除了去查一下庄子、祭田与铺子,一定都好生在家里,不出去走动。”这样那些人的手段就使不出来了吧?
可是贾母心下想的可不是这么一点:“就算是你只出去查一下铺子,可是路上就不能碰上个卖身葬父的,再或者是被流氓调戏的,又或者是全家无依想着投靠咱们府上的?你又是个心软有,见人掉上两滴眼泪就人家说什么信什么了,可如何是好?”
见贾赦在那里想主意,又问:“还有家里的丫头们,若是让人收买了,非得每天在你面前做张做智的,勾引了你,你又如何?”
这下贾赦是一点也回答不上来了,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贾母:“母亲还是告诉儿子怎么办吧,儿子都听母亲的就是。”
不早说,肯听话就一切好商量了:“家里服侍的丫头们太多了。这人多就容易嘴杂,事少又有时间和精力生出别的心思。我想着,咱们还是得把丫头们理上一理,尤其是你与政儿还有琏儿和珠儿身边,能不用丫头就不用丫头了。”看这些有上进心的丫头,近不了男主子们的身,还怎么上进。
贾赦还是有一点抵触的,他从小到大,也是让丫头婆子们围着长起来的,自然不愿意那些粗手笨脚的小厮们服侍。可是谁让他刚有了把柄落在了贾母的手里,还是事关他前途与当家作主的大把柄,老太太没有用这个威胁他交出家主之权,已经是给他留了体面了。
贾赦不是不知道原来的老太太是怎么打算的,所以他更珍惜现在老太太处处给他留脸的日子,也就没有别的反驳的话,不过还是道:“我们身边的人清一下也就算了,母亲这里还是留着吧。”
贾母摇了摇头,她不得不想起原著里鸳鸯一个小小的丫头,在主子跟前就能得座不说,还直接瞧不起贾赦这个做老爷的。是,原著里看来,鸳鸯是不慕富贵有反抗精神,可是现在贾母不是在看原著,而是活生生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能允许这样无视尊卑的存在。
贾赦见贾母摇头,还想再劝,贾母已经把自己的理由告诉了他:“咱们家原来有些风气并不好。说什么长辈屋子里的猫狗都是尊贵的,不能轻动。也不过是因为原来开国的时候,一些老人都是与老国公一起上过战场的,才格外尊荣些。可是几代过去了,那些随着老国公上战场的人也都凋零了。现在在长辈身边服侍的,不过就是有些年资罢了,还不都是奴才?”是奴才,就得守着本份。
对这样的话,其实贾赦也是爱听的,要不是老太太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也不能顺顺利利地收拾了赖嬷嬷一家,还能抄出那么多的钱财来。于是也就听了老太太的主意,在年前又是一通收拾下人。
看着各房里丫头没头苍蝇一样四处找人说项,贾母一点也不往心里去:主意是她出的,她还能再把自己出的主意否了不成?在她老人家看来,原著里贾琏所以那么好色,让上一世的王熙凤只能和离出府,上梁不正下梁歪是一宗,丫头们心大勾引主子也是一宗。
上一世王熙凤不过是孙媳妇,不能改了荣国府的行事,现在她可是老太太,还不能改?从根子上就不让贾琏有接触那些人的机会,看他还能扎不紧自己的裤带。
平了平气,贾母重新提笔给贾敏写信,不愿意为了几个丫头坏了自己的心情。这些日子以来,她与贾敏的书信往来十分频繁,就是为了让贾敏能有个地方倒倒自己的苦闷,省得多思伤身。
效果也还不错,看贾敏信中提到她时不时地与林太太一起吃完饭散个步,而林如海每日也与贾琏两个送他的那个武师一起练练筋骨,一家子的身子都好了不少,贾母心下也算开怀。
据贾敏说,林如海对贾敬能替他与自己家里的故旧保持联系,不但不反感还挺感激,贾母也觉得是个好事。这样一来林如海与贾敬可就算是一体的了,等过了年,贾敬的孝也算是守完了,重新回了官场也能有一二的助力。
而贾赦兄弟两个,将来也可以借着这股力量,更加顺利地站在朝堂之上,怎么也不会如原著里一样,一个继续死宅还名声尽毁,另一个一个五品官一做就是二十年。
元春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自己的祖母又在写信。她有些羡慕自己祖母与姑母的感情,就算是姑母已经嫁人几年,可是祖母与姑母还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相互之间的关心体贴,让她这个母亲只能困于佛堂的小姑娘十分眼热。
“祖母是在给姑母写信吗?”元春笑着问道。
贾母见她进来,也没放下笔,只是抬头说道:“正是呢。也不过是几个字就写完了,你先自己吃点心。”
元春就不再多话,静静地在那里喝茶。现在贾母房里的丫头少了有一半,比她自己屋里的人也不多什么了。这还是老太太觉得,女孩子要富养,才在全府的主子都裁撤丫头的情况下,给她留下了四个大丫头,六个二等丫头。
可是她的屋子里,就没有老太太屋里这样条理分明。看来自己还是要多向老太太学学才行。
贾母一时写完了信,对着元春道:“今日下课得早,嬷嬷教的都学会了?”
元春就笑道:“嬷嬷说我觉得已经有了些样子,不过是在日常的时候多注意些。再说现在也已经快过年了,也让我松散两天。”
贾母也觉得近一段时间以来,元春的进步还是看得到的,不光不再时不时地想给邢夫人出点小难题,也没有再为王夫人旁敲侧击地求情。就算是姚嬷嬷对她的标准严格、要求诸多,也没听到这孩子叫一声苦。就道:“这些日子是有些拘着你了,也该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