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赖不过七皇子,只好把张义叫过来交待一声:“三位公主金枝玉叶,她们又都与我夫人交好,你去看着我才放心。还有那园子,日后我夫人去的时候不少,也得你替我上上心。”
张义二话没说,直接表示自己一定尽心尽力监督好,把个要到人的七皇子气的七窍生烟。
刚送走了七皇子,九皇子又跑来捣乱,说是自己教导的那些冗员里,有几个很有术数的天份,能不能不让他们去各地做教喻,留在京中随自己再教导新人。
这事儿沈越却不好做主,只说让九皇子自己去向圣人请示。可是九皇子却说圣人已经说过,冗员该如何分配,都由沈越一人说了算。
于是沈越的公事房里就传出了讨价还价的声音,外头小吏听着里头三个、五个、七个的叫声,还有拍桌子砸板凳之声,悄悄的去请王尚书来救场。
这两个人王尚书一个也惹不起,只好装自己不存在。最后还是五皇子出面,拿足了兄长的架子,又对着沈越好言相求,最后给九皇子留下了五个可用之人,才算做罢。
沈越却不知道,正是九皇子这一留人,留出了帝国师范学院的雏形,开创了帝国学院建设的先河。此时他只能对着五皇子叫唤:“五个人呀,五皇子你可真大方,一下子五个府里没有教喻,这缺口怎么补。还有别人发现他们五个居然能留京,又该怎么说?”
早已经历练出来的五皇子很淡定:“捐官里也有几个出众的,让他们补了教喻的缺就是。至于那些不服气的人,只管让他们拿出所长,打动了各部肯来咱们这里要人,咱们也放人。”
你是不是傻?沈越不敢相信他教了这么长时间,五皇子还敢让各部来他们这里要人。五皇子受不了他的目光,提醒他道:“去年底的时候,各部员额皆已定准。再来要人,就得将现有人员挤下来。当初裁撤冗员的时候都能留下的人,哪儿那么容易让人挤掉的。”
沈越拍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一定是这段时间忙得昏了头,这么浅显的道理还得用五皇子提醒。
五皇子自得的离开沈越的公事房,与自己的三哥走了个碰头,又见三皇子一脸便秘的样子,觉得怕是有好戏看,转身跟着三皇子又回了公事房。
沈越都不用三皇子说话,直接道:“你们今天是商量好了吗?”
三皇子快哭了:“老九居然撂挑子了,礼部的事儿一点儿不管。大哥说我在国子监也没什么事,让我照应着些。可是眼看着春闱就要开始,国子监也有考生,礼部也在演礼,我哪儿兼得过来。”
“可不是,”沈越再拍自己的脑袋:“居然就要春闱了,臣都要忙忘了。五皇子,臣的弟弟此次也要参加春闱,恕臣要休几天假,陪着臣的弟弟,不然他考不好该哭了。”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
本想着看热闹的五皇子,没想到自己回来,是要亲眼目睹沈越翘班的。忙上前一步拦住要走的沈越:“你又不能替你兄弟科举,吏部如今忙的乱麻似的,你不能回。”
沈越理直气壮:“圣人有言,我来吏部只是帮忙的,吏部有五皇子坐阵,王尚书把关,本来就没臣什么事。再说臣的兄弟自来胆小,没臣陪着他连考场也不敢进。”
无耻,五皇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无耻之人。还他兄弟胆小,胆小的人能闯进刘少卿府,还让人早早递了请辞折子?
“反正你不能走。”五皇子抱定了不放人的信念,就那么拦在沈越面前,死活也不让一步。三皇子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放沈越走:“你的兄弟是兄弟,那我们兄弟的事怎么办?”我们可都叫你先生呢。
沈越不为所动:“你们家兄弟比我们家多。八皇子在太仆寺不是没事儿吗,找他去,让他帮忙。”
对呀,五皇子与三皇子对视一眼,都向着门外跑去,要先把八皇子抢到自己手里。沈越望望两人的背影,拍拍自己官袍上不存在的尘土,还有空把书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才施施然回府去陪“询哥儿”。
黛玉看着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沈越,觉得有些眼晕:“蔼哥哥不是说是陪询哥儿吗?”在我这儿晃什么?
沈越一脸都是笑:“他有谚哥儿陪着呢,让他们自己做伴儿去吧。”好不容易翘了个班,谁耐烦陪那两个臭小子。
黛玉也无语了。房氏看不过,喝骂长子:“我与玉儿说话说得好好的,你来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不快些去看看他们哥两个收拾得怎么样了,你超大哥现在顾不上他们。”
第147章
沈超去年跟着忠顺亲王去了刑部, 年底考绩为优, 小小的升了一级, 已经是刑部五品员外郎。按说现在刚开春,刑部又不勾绝人犯, 沈超应该清闲才对——要不沈越也不会真的放下询哥儿两个不管——怎么沈超竟然顾不上家里的两个考生了?
“超大哥在忙什么?”沈越想不明白,只好向房氏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房氏看了长子一眼:“听你大伯母说,自圣人开笔之后, 忠顺亲王也不知道带着你大哥忙什么。这些日子别说休沐, 每天要忙到天黑才能回府。连灵儿都顾不上看了。”
灵儿是李氏新生的小女儿,也是沈家头一个女孩,从沈太傅到沈超自己都喜爱的不得了。过年的时候,沈超已经请沈太傅给自己的小女儿上了族谱。现在沈超连小女儿都顾不得了,可见对公事还真是上心。
沈越的眉头就是一皱, 觉得沈超这忙的不合情理。不过房氏应该知道的也不多, 还不如自己回学士府问问来得清楚。想到这里,沈越无奈的站起身来:“我这是什么命。”
黛玉也站了起来:“蔼哥哥要回老宅吗?我也挺想灵儿的, 和蔼哥哥一起去吧。”
房氏也要跟着去给老太太请安,娘几个便一起坐了车, 一路有说有笑的往老宅而行。不想车子竟然颠簸了几下, 让沈越眉毛又收了起来:“玉儿你没事吧?”自家的马车都是改良过的, 还这样颠簸, 那就是路的问题。
黛玉自己倒不在意, 笑着向他道:“城内地面已经算是平的了, 这点儿小小的颠簸都受不了, 日后还怎么出门。”你可是说过,要带着我看遍名山大川呢。看看自己的肚子,黛玉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沈越想的却是:“看来工部的事儿,还是不能放松呀。”七皇子完全可以更忙一点。
房氏吓得忙拍自己的儿子:“你可消停些吧。也不知道你给你大伯的是什么东西,让他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这些日子还不如你大哥回府的时候多。要是再忙起来,你伯母就该问你话了。”
沈越已经打定了主意,对自己亲娘的抱怨只当没听见,还顾得上替黛玉拿点心。结果没等黛玉吃到嘴里,老宅已经到了,白让房氏看了笑话。
给老太太请了安,沈越便去家学里看几个兄弟的学习情况,又细细给询哥儿、谚哥儿两个讲了进场应该准备的东西,还有哪些该注意哪些不必太在乎,说的两个人频频点头。
“哥,宽哥儿要是尚了公主,是不是就不能再入朝为官或是只做个散秩大臣?”询哥儿直到沈越讲完了,才问出这个问题。他与宽哥儿的感情好,也知道宽哥儿是不甘落于人后的,不愿意宽哥儿从此就不能与自己一起前行。
“再看吧。”沈越心里也没有什么大把握,只好说出这么一句,还要告诫询哥儿与谚哥儿两个:“这事不是你们想想就能解决的,现在多想无益,不许天天瞎琢磨。”
询哥儿就对着自己大哥星星眼:“哥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从小到大,很少有大哥办不成的事。
沈越轻拍他一下,没有回答,而是问谚哥儿:“可知道超大哥这些日子忙什么?”
谚哥儿摇头:“大哥让我们专心备考,什么事儿都不和我说。还说这次可能不送我春闱了。”
沈越忙安慰他:“有我呢,到时我送你们两个就是。”
在家学打听不出什么,沈越让询哥儿几个接着读书,自己去拜见沈太傅,结果一见面,沈太傅就一脸嫌弃:“你怎么又没上衙门?”
沈越无奈:“这不是询哥儿两个要春闱,听说超大哥顾不上,我才来府里看看。”
沈太傅才不信:“开龙门当日你去送也就送了,何必现在就不上衙。圣人看重你,你也别太过才好。”
好不容易翘了个班,沈越不欲听教训,忙陪笑向沈太傅道:“不知道超大哥这些日子忙什么呢,听说回府的时辰都不定。”
提起长孙,沈太傅觉得论起勤恳来,要比总想着翘班的次孙强百倍:“你超大哥跟着忠顺王爷,正在查历年来刑部未决的案子。”说到这儿也是叹一口气:“前些年刑部实在是乱,有些重犯竟然久久未勾,而一些有可悯之情的,又没有按律缓罪。”
这也是当年夺嫡的流弊,经了这么些年,当今又顾不上来,可不就越积越多。沈越只好道:“可见忠顺亲王也是实心想做一番事的,超大哥跟着他,前程可期。”
沈太傅点点头:“若是你超大哥有难决之事,你也要给他出出主意。还有,”说到这里沈太傅的眼睛都立起来了:“不许再给你大伯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