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金发色的少年以屈辱的姿态被绑在凳子上,却控制不住吼出声:“你他妈别笑了!”他妈的皮肤已经在渗血了你还笑个屁啊!蠢货别笑了!对着这群垃圾有什么好笑的!
“荼毘做的吗?”连死柄木弔都皱起了眉头,“他到底在干什么?老师最后下达的命令是【不要伤害她】还是【直接杀了她】?他在那里?”
黑雾显然也被织田咲严重到难以置信的伤势惊了一下,低声道:“荼毘重伤。是意外。”
逆流之河死死地盯着光幕上微笑的病号JK,眼神一错不错;小家伙绿色的眼睛被空气逼得微微泛红也不肯闭上,仿佛要是自己不小心一眨了眼,她就会凋零在那短短几秒的黑暗中。
“真是可怜啊。”陀思的笑容淡了些,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的桌子上,缓声道,“尽管不想做这个坏人,但本着对合作伙伴负责的原则,我还是要问出这个问题——
“雄英爆豪胜己,和织田逆流之河……织田小姐,你的选择是哪一个?”
光幕上,翠眸女孩的眼神从怔愣到惊愕,旋即本能般转向了和自己七分相似的小家伙身上;对上逆流之河执拗得快要落下眼泪的目光,病号JK还带着紫红烧伤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逆流之河带着哭腔喊道:“阿咲,大笨蛋阿咲,你怎么了呀?你看起来好丑,呜……”
织田咲眨了眨眼睛,及不可见的口型似乎在说‘抱歉呀’。爆豪胜己看得怒上心头,直接大声喝令道:“喂!织田咲!眼睛还能用的话就知道怎么做吧?妈的!赶紧把这个聒噪的小鬼带走!”
齐木楠雄建议:“爆豪同学,也许你可以用更好的方式表达关心。”
爆豪胜己看这位灵异人物也没多顺眼,毫不客气怼人:“你闭嘴!”
“真是感人啊。”陀思托着下巴看着闹腾的几人,笑意盈盈,“英雄这种令人动容的牺牲精神,的确是取得胜利的一种策略呢——所以,织田小姐决定了吗?”
“半小时内,把逆流之河送到最近的公交车站。”一个带着喘息男性声音,以及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掌一起从光幕中出现,“不存在什么选择。接下来是雄英和英雄的战场,和织田咲无关。”
这个声音是……Eraser Head?爆豪胜己认出声音后,茫然地愣了愣。
陀思慢悠悠回应:“哦?是宣战吗?自敛锋芒多年的相泽家,终于要加入战局了?”
“非常抱歉,”相泽消太挡住躺在手术床的小姑娘大半张脸,语气冷得要掉冰渣,“绿王的两位盟臣已经被俘,你在日本境内的盟友已经少了一位——以及,这一次我是作为班主任参战。
“既然对我的学生下手,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觉悟。”
“我真的会杀了那个少年哦,”陀思从一旁的果盘里抽出银色的水果刀,语气轻松得像开玩笑,“虽然死柄木君似乎莫名其妙的很中意这位少年,嘛,但是……”
就算首领远在俄罗斯,死屋之鼠也是无孔不入的。
“阿咲!”一只安安静静盯着光幕的逆流之河冷不丁大喊出声。小家伙反手拽住扣在脖子上的大手,靠着一身的力气硬是把死柄木弔拖下了椅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变成人吗!”
突然被拽出五六米的敌联盟青年被他吓了一跳:“喂!你干什么!?”
光幕上女孩的嘴唇似乎动了动,又似乎没动;逆流之河也不在乎这个了,小家伙死死拉着身后的青年,继续喊:“因为我要和你结婚呀!
“小老虎说只有人类才能和你结婚!我要和你结婚!”
变成人其实很难的,很痛,而且总是晕乎乎的,但是我要和你结婚,所以才这么努力地变成人;只有结婚了,我们才能永远永远在一起,你才永远都是我的阿咲,没有任何人能抢走。
我很强,但根据其他人类的反馈,我似乎不是很聪明;我花了很长时间,试图想出一个绝妙的理由说服你,让你心甘情愿地和我结婚,做关系最好最好的个性与人类,羡慕死其他的个性。
现在终于想到啦!
我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最喜欢你的个性——
这个理由,怎么样?
绿眼睛的小家伙陡然松开死柄木弔,然后以掌成刀、毫不犹豫捅进自己的胸口!
开除
逆流之河突然的举动打了抓着他的死柄木弔一个措手不及, 青年瞳孔猛缩,下意识松开控着小家伙后颈的手, 甚至目光惶惶地后退了一步。
和织田咲七八分相似的小凶兽踉跄着跪在地上, 一边咳血, 一边缓慢而坚定地、把右手从自己剧烈起伏胸口抽出来——直到抽出了一团淡绿色的光芒,才微弱地喘息着软倒再地。
肩负着交流重任的齐木楠雄没有移动, 哪怕逆流之河穿胸时飞溅的温血打在他的脸颊,也只是平静地掀了掀眼皮,目光叹息地看着做出凶狠自杀行径的人形个性。
同样表情未变的还有电视机内的俄罗斯青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微笑着放下托着侧脸的手,语气玩味地开口:“真是令人意外——明明是人类的躯体,却是怪物的灵魂。”
齐木楠雄和青年对视, 声线平缓:“你有着, 恶徒的躯体与灵魂。”
“你们他妈的——在干什么啊!”爆豪胜己怒吼着炸开束缚着双手的绳子,人质少年目眦欲裂地扑到逆流之河身边, 小心翼翼抱起还在不断失血的小家伙,“这家伙是个性?艹喊医生啊!”
“已经没用了哦,爆豪君。”陀思换上遗憾而怜悯的口吻,晃了晃手指, “逆流之河把相当于自己心脏的东西掏出来了,就是那个绿色的光团——嘛,不过也别担心,他是个性嘛。
“就算死亡也没什么。不过是重新回到主人的体内,继续为织田小姐工作。”
俄罗斯青年伸手似乎在摆弄摄像头,语气逐渐变得闲散而无趣, “不过还真是可怜,费尽心思让自己变成独立个体,却为了不中用的主体强制回归……这孩子拥有的,是没有意义的人生啊。”
“请不要这么说。”齐木楠雄抬手收起光幕,口吻淡淡,“织田逆流之河为了织田咲变成人类,那么有资格给这段人生下定义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不是什么路边的野狗。”
俄罗斯青年摆弄摄像机的手微微顿住,饶有兴趣地看向远隔重洋的齐木楠雄:这位日本境内最年轻的【规则】,毫无疑问正以面无表情的姿态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陀思妥耶夫斯基唇边漫不经心的笑容逐渐拉开,微微挑高了语调,意味深长道:“我们还会再见的,齐木先生,也许是在日本,也许是在其他地方;希望到时候,还能像今天一样闲聊。”
聊你个头。你还是体面地冻死在俄罗斯吧。齐木楠雄二话不说一挥手,本就苟延残喘的老式电视机发出一声闷闷的爆炸响动,彻底结束了自己所肩负的、时代的使命。
瞬移般出现在酒吧内的少年缓缓吐出一口气,单膝跪在木质地板上,向爆豪胜己张开手:“请把逆流之河交给我吧,爆豪同学;虽然因为我的无能,没能救下他,但现在,我要带他离开了。”
奶金发色的小炸毛警惕地看向齐木楠雄,微微握紧手中带着温度的绿色光团。
“我现在不能带你离开,”齐木楠雄无视了在场的敌联盟成员,耐心继续道,“不必担心,你的前辈们,你的师长们,以及你的同学们,都在为营救你而努力。”
“你要带他去哪?”爆豪胜己低声道,“如果是织田咲身边——”
那个整天笑眯眯、自称学姐的家伙,说不定会直接哭到晕厥过去。
“请放心。”齐木楠雄顺着少年逐渐放松的臂膀,慎重地接过全然安静下来的小家伙,加重语气重复道,“请放心。”
同样身陷囹圄的少年沉默了几秒,轻轻地把手里的光团放在逆流之河的怀里;小家伙穿着偏便宜但胜在舒适的超市打折儿童睡衣,恬然的脸庞像睡着了一样,下颌却带着刺目的暗红色血迹。
绿色的光团晃悠悠地漂浮起来,绕着两人打了个转,像没电的圣诞节装饰灯一样,在昏暗的酒吧内慢吞吞淡去了光芒;齐木楠雄向爆豪胜己点了点头,稳稳当当地抱着小家伙离开了酒吧。
奶金发色的少年在原地呆站了几秒,旋即沉着脸,以完全不像个人质的姿态坐回被自己炸断靠背的椅子。另一边,死柄木弔沉默地看着手上的血迹。
敌联盟年轻的继承人虚握掌心,然后狠狠地、颤抖着擦去和人类无异的暗红色血迹。
“逆流之河与织田咲的联系并没有被完全切断,”相泽消太用消毒液擦洗着手掌和小臂,低声道,“也许是只差一点,也许是还差很多——毕竟还是有‘契约’的存在。”
织田作:“所以逆流他——阿咲现在的复原……”
“逆流之河以自杀舍弃了人类的躯体,”雄英男教师沉着语气确定了织田作的猜想,“没有了人类躯体的限制,为了能够继续存留,逆流之河与织田咲之间的联系会被动增强。
“织田咲,正在逐渐取回她名为‘逆流之河’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