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苏芳平冢要于之共渡一生的女性啊!
尽管内心已经取好了两人长子的名字,但苏芳平冢毕竟是京都府矜贵儒雅的小少爷,再不能确定伊人想法的前提下,绝不会贸然行动;然而,平冢小少爷已经万分确定,织田小姐也是心悦他的。
理由就是——织田小姐昨天夸他的眼睛很漂亮。
突然听起来觉得很普通对不对?那是因为你不懂!
你不懂花季女子曼妙的心事!
你没有平冢小少爷通读百人一首的文学素养!
夸奖一位京都府小少爷的眼睛好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方看了平冢小少爷很久!还委婉地表达了对方希望平冢小少爷也看看她的羞涩向往!
这是什么!这是爱情啊!绝对是爱情!
——平冢小少爷这样笃定地想着,怀抱着满腔豪情壮志和婉转柔肠,再加上之前拜托长姐带来的、超好吃的和果子,坚信自己离美好的婚姻只差一步!
根据苏芳平冢的观察,织田小姐每天下午都会在住院部的后花园散步,等三四点的样子,儿童部的小孩子们被护士带着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就会笑吟吟地陪他们聊天玩耍。
综合医院的后花园对七岁的病弱小少爷而言还是很大的,苏芳平冢吭哧吭哧走了半天,才看到了心上人的轮椅——平冢小少爷松了口气,抱着怀里的袋子,吧嗒吧嗒跑了过去。
听护士们说,织田小姐的伤势十分严重,所以一定要坐轮椅被人推着才能出去散步,每天还要被两三个医生询问身体状况;
但平冢小少爷觉得她们应该是在骗人,因为织田小姐到住院部的第一天,就能抱着隔壁病房的小花爬到五楼做检查,甚至还大气不喘地自己跑下来了。
‘被人推着散步’这一点要求在住院的第二天就变得形同虚设,因为护士们无奈地发现,住在重症病房的织田小姐自力更生推轮子时,能比她们空手跑得还快。
苏芳平冢把装着和果子的精致纸袋放在轮椅上,劳心劳力揪起被随手丢下的小毛毯;少年老成的小少爷把可怜的毛毯君叠整齐放在一边,才踮着脚、开始四处张望翠眸心上人的踪影。
织田酱会很高兴吧?一定会很高兴吧?小家伙捧着脸想:虽然织田酱比他大了九岁,但是这种小问题都不能称之为问题,毕竟笨手笨脚的爸爸也比妈妈年纪大啊;唯一要考虑的是婚龄……
“……平冢!笨蛋平冢!抬头——不对!快让开啊!”
属于好友小花的焦急喊声自身后传来,蹲在轮椅旁掰手指算婚龄的平冢小少爷一愣,下意识抬起头来——入目是一捧洋洋洒洒散开的、奇异红棕色的花束。
花束?为什么天上会有花束?苏芳平冢呆了呆。
没等小少爷想清楚,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仰面下坠的织田咲踩着轮椅靠背极限转身,一把抱起傻乎乎站在旁边的小家伙,靠着纯粹的腰肢力量强行拧转方向,顺带着一脚把无辜的轮椅君踹向紧跟其后的雄英男教师!
翠眸女孩挎着病服小麻袋,矮身在地上擦出三四米,才堪堪消磨掉坠落的惯性。
“笨蛋。多少有点病号的自觉吧?”相泽消太一手捞着轮椅,一手捞着祥云纹样的纸袋,无奈看向自家不省心的病号学生,“这件事比较复杂,你先听我解释——”
“我不听!”织田咲起身直接打断他,把胳膊上的平冢小少爷放到地上;无辜JK边帮小家伙拍灰,边点名辱骂肮脏的大人相泽消太,“相泽消太是大骗子!”
什么尊重我的选择!你倒是尊重一下失学少女的心情啊!又要开除我?高中肄业你让我一个英雄生怎么找工作!还是在这种刚得知我哥搞黑道的关头!非要击碎少女的梦想吗!
肮脏的大人!肮脏的骗子大人!
刚被动体验了一波连续空翻的苏芳平冢还没回过神,傻乎乎地被心上人拍来拍去;面对小姑娘的谴责,相泽消太想笑又不敢:“只是暂时——下学期直升二年级,期末免考,再加公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策略吗!”织田咲咬牙切齿,“先用丰厚的条件诱惑我签退学申请!然后立刻翻脸不认人,好处没了学籍也没了,我还是主动退学的!妈的,太可怕了,相泽老师是魔鬼!”
坑蒙拐骗这一套你怎么这么熟练?相泽消太:“没有骗你,只是暂时退学,让你去布里塔尼亚那边做一个稍微长期的实习,中原先生还是你的指导老师。”
“空口无凭!”织田咲揽着平冢小少爷的肩膀讨价还价,“你现在这么说,到时候不给我办学籍签回怎么办?那个时间点我连准备重考都来不及了!”
“织田,你冷静一点,”相泽消太放下无辜的轮椅君,把多灾多难的祥云纸袋君放在上面,“之前的两次的确是我固执己见……但现在,我已经没有阻挠你入学的理由了,不是吗?”
织田咲嚷嚷:“你有啊!而且这种事情需要理由吗?可以的话,我也想炒你八百次鱿鱼啊喂!”
“……”身为唯一的校长继承人做出这样的发言,帝光看来真的很危险啊。相泽消太要是再看不出她的顾左右言它,就真的是情商白痴了,“胡闹。”
男人弯腰捡起被扔进灌木丛的西装外套,边散开衬衫领口边走向两个小家伙:“神野之战后雄英算是正式和敌联盟开战了,在这种时候,你毫无疑问是个活蹦乱跳的靶子加导火线。”
相泽消太重重揉了一把织田咲的发顶,撑着膝盖弯腰,和被无辜卷入战场的小男孩对视:“没有受伤吧?抱歉。”
小男孩年纪不大,穿着一身病号服;明明是显眼的金发绿眼,却长着一张时代意味很浓厚的贵公子脸。小家伙闻言楞呼呼地点点头,又有些怕生地抓着织田咲的衣服下摆、藏到了她的身后。
“你校功课多难你没有自觉吗?”织田咲捂着脑袋继续谴责,“整整半年——而且说是说公费出国,实际上还不是输送年轻劳动力给帝光校董会?我真的是继承人吗?”
相泽消太起身看向织田咲:“阿咲。”
“准备改走怀柔路线了吗?”织田咲毫不客气地回怼,“放弃吧相泽大叔!我已经不是单纯好骗的年轻女孩子了!你这种话连逆流之河都听得出不怀好意——”
脱口而出后,绿眼睛的小凶兽才反应过来般顿住,皱着眉头抿了抿嘴,若无其事继续道:“我在国内的话,好歹靶子还是我;要是我走了,一脸反派模样的爆豪君说不定又要被顺走……”
“不要为这种事情担心,”相泽消太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低声道,“先学会保护自己。”
“‘这种事情’都交给大人吗?”织田咲松开手边的平冢小少爷,拍了拍他,轻声嘱咐小家伙自己回去,才皱着鼻子瞪向某位成年人,“可我觉得大人们都不太靠谱啊。”
“大人当然有大人力所不逮的地方。”
相泽消太把西装外套披在单薄的小姑娘肩上,望着穿病号服的小男孩慢悠悠走进住院部,“但无论是承受失败,还是继续努力,都不能任性地把所有事拜托给小孩子。”
织田咲:“为什么?因为毫无意义的骄傲吗?麻烦的事当然要交给能干的人做。”
“……能干的人是杀人放火了还是怎么了,”相泽消太哭笑不得,“为什么一定要承担所有的事情?好好养伤、当做公费旅游不行吗?”
“是啊,能干的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开除呢。”织田咲做无辜托腮腮状。
“总而言之,”相泽消太叹着气拉开领带,“下个周末,中原先生带你去欧洲处理那边的军.火交易问题,然后布里塔尼亚的枢木先生会把你转手送到皇宫,之后沢田先生再——”
雄英男教师顿住,屈指弹了弹小姑娘的眉心,警告道,“专心。”这可是你后半年的行程。
“老师你好瑟情哦!”织田咲拽着身上的西装外套倒退几步,恶人先告状,“在未成年的学生面前做这种瑟情的举动你的良心不痛吗?还假装无事发生!”
你特么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
相泽消太:“……以后出门在外,记得让自己正常点。”
“师生恋可是大忌哦!”织田咲捂着额头继续声情并茂,“你会被英雄委员会停职调查、然后被惨兮兮地辞退的!最后因为没有收入流落街头,不得不——”
“不得不让他的学生赚钱养家。”相泽消太随口接道,“继续,沢田先生会带你去意大利,那边的情况会因为黑帮云集而比较复杂,除了沢田先生之外谁都不要相信;再之后……”
织田咲:“为什么是我赚钱养家?相泽老师不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吗?”
“因为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所以五体不勤。”相泽消太已经熟练掌握了瞎掰的技能,“德国那边,威兹曼先生从本家拿到了邀请函,那边没什么大事,接下来是时钟塔……”
织田咲:“不如你出卖色相吧?老师你还是长得很好看的哦!”
“因为这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泽消太面不改色,“时钟塔的势力会更复杂,你最好拿本子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