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张奶娘的颜文字不会如此惊慌。
张奶娘吓的脸都白了,连忙一望左右,见四周无人,这才轻松了口气。
“瑚哥儿!”张奶娘正色道“无论老太太做了什么,老太太始终是老太太,是你的嫡亲祖母,你万万不可对她不敬啊!”
张奶娘是真的着急,瑚哥儿虽然还是那个瑚哥儿,但这性子怎么变得这么没规矩了?这话要是让人听到,瑚哥儿的名声也没了啊。
贾瑚无奈道“你直说吧,老太太挪用了什么?”
张奶娘头上的颜文字顿时成了
贾瑚“……呵呵。”
被贾瑚逼的急了,张奶妈不得不说了,“有人瞧见……二老爷去老太太库里挑了一些书画走,说是要走礼。”
贾瑚眼眸微眯,“二老爷该不会是把那副阎立本的春苑泛舟图给挑走了吧?”
他娘的嫁妆之中,以那副唐朝阎立本的春苑泛舟图最为珍贵,当真是绝世真品,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当年他娘嫁进门时还曾因为此画大大露脸过,既使像张奶娘这般的仆妇也知道此画之珍贵。
就连张奶娘都知道了,二老爷不可能不知道此事,但二老爷若还挑了这副画走礼……也未免太不把他们大房放在眼里了。
张奶娘默默地点了点头,旁的孤本、画作没了就没了,偏生二老爷拿的就是这副画,就是因为此画珍贵,二老爷前脚才抱了画走,后脚这事就隐隐传开了。
虽是心疼,但张奶娘仍劝道“瑚哥儿,当今最重孝道,就连先帝的继室──昭惠太后都好好的荣养在寿安宫中,那怕老太太和二老爷错了,你做为晚辈的也不能直斥其非,若是开了这口,那怕你有理也成了无理。”
虽然太太的嫁妆本就该是给瑚哥儿的,二老爷私下拿了太太的嫁妆走礼着实不该,但祖孙争产,传扬出去后瑚哥儿以后还怎么见人?
张奶娘劝道“横竖也不过是没了这几年的收益和一些身外之物罢了,等瑚哥儿成亲之后,老太太怎么好不给你?”
至于失去的书画自然是回不来了,不过想来老太太也不会让瑚哥儿吃亏,总会填补一二。
贾瑚微微沉吟,张奶娘说的句句在理,不过曾经看过红楼原著的贾瑚心下明白,老太太最后真的没还!
不过奶娘说的话也在理,即使他再怎么想把他娘的嫁妆要回来,这事也不该由他出面,可惜几个舅父都被流放到山东,老爷也不是个可靠的,一时间倒是没个长辈帮他出面。
贾瑚微微沉吟,“你问一下焦二爷爷,祖父那儿是否有空?我去找祖父说说话。”
他不好自己去要,但如果是祖父给呢?
还有……
贾瑚冷冷一笑,真当他的东西那么好吞吗?
他在现代考古界里可是有一个外号,叫做盗墓终结者呢!
第10章 010
这年头的考古工作可真不好做,什么餐风露宿,伴尸为眠……已经是小事了,最麻烦的还是要面对永不死心的盗墓贼,而且随着科技的发达与盗墓的暴利,盗墓贼的手法也越来越粗暴直接,什么人手一铲早就落伍了,现代的盗墓贼拿的不再是洛阳铲,而是直接拿炸/药雷/管了。
于是乎,贾瑚做为考古学者,也需要与时俱进、因地制宜,人手一机,遇上盗墓贼时……
马上报警!
咳咳,像颜峻那样肉身挡怪手这种事情,基本上正常的考古工作者是不会这样做的。
在这没有警方帮忙捉贼的年代,贾瑚便干脆去跟贾代善告状去了,做为一个晚辈,他不好收舍贾二老爷,便干脆让能收舍的人动手了。
张奶娘性子怯懦,本来是极不赞同贾瑚跟贾代善告状之事,不过再怯懦的人碰到像二老爷这般不要脸的人都难免有火。
张奶娘劝了两句,还是顺着贾瑚的意思悄悄的让人去了梨香院问了一声。
听贾瑚的要求,贾代善也忍不住微微一楞,“你想要回你母亲的嫁妆?”
贾瑚重重地点了点头。
贾代善皱眉问道“可是银钱不够使了?”
可这不该啊,他都提醒老妻别在张氏的事上省银子了。
“这不过是其中一个理由罢了。”贾瑚微微一叹,“伸手要银子太麻烦了,横竖我娘还有嫁妆,直接拿嫁妆银子花销便是。”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二太太虽然没什么坏心,不过就是嘴上不饶人,爱说些酸话,但她底下的周瑞家的着实不是个东西,每每推三阻四的,还装做好心要帮着采买,不过采买回来的东西……
贾瑚微微冷笑,当他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吗?还真没想到,二太太的脚跟还没站稳呢,周瑞家的就迫不及待的捞钱了。
贾代善微微皱眉,他虽不管家,但多少也知道一些,别看张氏躺在床上,这每日的花销可是不少,每日的汤药不断,普通一点的人家那里养得起,光是张氏一人的汤药便抵得上二房一家子的花销,也怨不得老二家的不满。
所谓不瞎不聋,不作家翁,老二家的也不过是让底下人说几句闲话,也不敢真的亏了大房的,贾代善也不好多管,不过……
贾代善沉吟许久,“有你祖母与你爹在,你要管着你娘的嫁妆,怕是不适合,况且你一个小孩家家,还得读书呢,怎好花心思在这上头,说起来,你也有好些时间没去你张爷爷那儿听课了吧?”
那怕他知道瑚哥儿内里是个成年人了,但对外人而言,瑚哥儿始终是个孩子,那有越过史氏和赦儿自己管起张氏嫁妆的理,况且那些管事、庄头也不会听服瑚哥儿的话,与其花费心力跟那些管事、庄头斗智斗勇,为了银钱之事而操心,瑚哥儿还不如多为了自己着想一些。
贾瑚死而复生之后,那怕他隐藏的好,但贾代善还是瞧出贾瑚眸底始终未解的戾气,只不过眼下因为操心张氏之事,暂且按捺下来罢了,如果他知道真凶的话,怕是……
因着如此,贾代善便舔着老脸,让老友张道士来给瑚哥儿讲经,希望能用无边的道法来化解瑚哥儿的戾气,不过……他安排的再好也经不住孩子爱逃课啊!
说到听课一事,贾瑚尴尬的轻咳一声,做为在现代社会长大的五好青年,他真的对那些道家的学说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贾瑚不情不愿的保证道“我过两天就去清虚观里听课。”
“哼!可要真心诚意才行。”贾代善教训道“你这次要是再拆了人家的香烛,回来后小心你的皮!”
贾代善严厉的声音里不免有一丝心虚,这孩子当初死后是不是多年无人祭拜?怎么碰到了蜡烛就想去摸摸闻闻?清虚观里好些香烛都被他给祸害掉了,好在这孩子还是有点分寸,只是把香烛又切又磨,倒还没有把香烛给吞下肚里。
贾瑚尴尬一笑,要论那处的香烛最多样化,自然是寺庙里了,为了符合不同客户的荷包,道观里的香烛从最便宜的一文钱三根的线香到十两银子的香油灯都有,正好他最近又想攻克蜡烛的课题,这不……一看到这么多的香烛顿时手痒了。
贾瑚连忙打了个哈哈过去,再三保证一定会专心听课,贾代善这才放过他。
见祖父消了气,贾瑚忍不住又开口问道“那我娘的嫁妆?”
贾代善沉吟许久,“你小孩家家的,犯不着操心这银子的事情,我让你祖母每个月拨一笔银子给大房,倘若不够,你尽管跟祖父开口便是。”
不经过老二家的手,也省得她嘴里不饶人。
贾瑚眼眸微闇,他知道自己终究是年轻了些,不过他有非要回母亲嫁妆的理由,缺钱是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
贾瑚直言道“祖父可知道二叔拿了我娘陪嫁的春苑泛舟图走礼!?”
贾代善原本半眯半张,似睡非睡的眼眸瞬间放大,贾代善大怒道“他竟然敢!”
那副春苑泛舟图可是老大家的嫁妆中的精品,当年张阁老曾说希望他们家能留做传家之宝,老二既然敢私自取走,而且还拿去走礼!?他也不怕丢了他们贾府的脸。
贾瑚微微点头,“祖父只要一打听便就知道,毕竟这春苑泛舟图是我娘嫁妆中的珍品,想来府里也有不少人也注意到这事。”
贾代善脸色微沉,脑海里瞬间思索了许多,沉吟道“这事祖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贾瑚微微点头,“瑚儿自然是相信祖父的,不过……”
贾瑚直言道“那副春苑泛舟图之珍贵,二老爷不可能不知,二老爷为何有那个胆子直接取走我母亲嫁妆中最珍贵的一项嫁妆?”
贾瑚不屑冷笑,“二老爷向来重名声,他不怕闹出个抢夺侄儿财产的骂名吗?”
二老爷有意贪没他娘的春苑泛舟图并不奇怪,荣国府虽然是金陵四大家族之首,但毕竟是功勋出身,底子尚浅,有的是金银珠宝,但并没有什么珍贵的书画孤本,远远不如他外祖家。
二老爷是走文人的路子,平日往来走礼讲究一个雅字,也曾央求他爹匀一些书画孤本,好方便他走礼,只不过被他爹打哈哈混过去罢了,奇怪的是二老爷怎么这么大胆?他和琏弟还在呢,就这样拿走了,也不怕坏了自个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