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互相恭维,一不小心张青就被地垄沟的筢子绊了一跤,我也手一抖,眼睁睁地看着悟叶飞了出去,旋转落地打了几个滚,掉进了——粪坑。
种地,毕竟要上肥料。
悟叶吨位大掉进粪坑扬起的粪花也大,我急忙暴腿了几步,只见我原来站着的地方就被一朵粪花浇灌了,张青没来得及跑身上溅了不少五谷杂粮的浓缩汁。
“呕……”
悟叶掉进粪坑头朝下,我正担心他会不会憋死呛死这死胖子一下子站起来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呕!!”
我和张青对视一眼,迅速溜之大吉。
悟叶掉粪坑里了好不容易爬上来吐了个昏天黑地,一身物证地跑到了大殿,此时正好是晚课时间,有什么事的僧人都要去大殿坐着念经,主持点了名字,皱眉道:“悟叶怎么不在?”
慈悲寺虽然说是当地大庙,可孟州毕竟是一中州,繁华不过尔尔,所以慈悲寺不过有僧人百八十,十分好记。
好处就是房间足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屋子。
“悟修,你和悟叶住的近,可知道他去哪了?”
悟修自然知道悟叶去找张青的茬,可他能这么说吗?
“回方丈,弟子不知。”
方丈七八十岁,胡须眉毛全白了,一张圆盘大脸,身为慈悲寺老大,他的吨位自然不轻。
大殿僧人各个握着念珠不发一言,方丈相当不满就待发作时一股惊人的臭气飘了进来,越来越近,随之还有熟悉的悲号,“方丈!方丈——师兄!师兄!师弟师弟!师傅!师傅——”
话音刚落一个臭气熏天的胖子就被门槛绊倒滚了进来,盘膝坐在门口附近的几个和尚躲闪不及被粪汁蹭了一身,受不住呕了出来。
方丈脸色铁青:“悟叶!你做什么去了这一身过来也不怕熏到了佛祖!”
悟叶满心想让方丈给他做主可没想到方丈首先想到的却是熏到佛祖,一时间悲从中来,嚎哭不止。他师傅看不下去了,“行了悟叶,你想让方丈做主,就把为什么变成这样说说吧。”
悟叶撕心裂肺地说道:“是张青啊!那个张青不是个东西带着个同伙打晕了我把我丢进了粪坑想要淹死我!!要不是佛祖保佑弟子这条小命就没了啊师傅方丈!”
“悟叶,张青向来紧守本分,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来?是不是你又惹是生非,激怒了他?”悟叶的师傅看似在责骂悟叶其实已经认为是张青把悟叶扔进粪坑。他这么着急想处理张青,自然是因为平日里悟叶贪下的钱没少孝敬给他。
“师傅容禀,弟子一向和张青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他一个俗人在我佛门总是有些行为让弟子看不惯,上次他在庙里喝酒吃肉弟子不过说了他几句他就把弟子眼眶都打青了。”
此事做不了假大家伙都清楚。
方丈发话了,“叫张青过来。”
两个武僧说了声是就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去菜园子找张青。
张青跳到河里洗了个澡,现在天气还很凉,他总共跳下去不过洗了五分钟差点没冻死,“道兄弟躲得倒快,可怜了我被溅了一身。这些秃驴一个个道貌岸然就没一个好东西……方丈还是好的。”
我坐在河边从怀里掏出打包带走的羊肉,“哥哥在这呆着实在憋气,你我大好男儿哪里去不得,何必呆在这里受这鸟气!”
张青叹了口气,“说走容易说走也难。”
我瞧着慈悲寺对面山头就是个尼姑庵,穿着灰白色飘逸小裙子的尼姑风姿动人,看得张青眼睛都直了,“是,我也知道难,不知道密道在哪?”
张青一番解释后我才恍然大悟对面山头的尼姑庵果然是大型角色扮演现场,甚至还有尼姑装成观音菩萨的,不能小瞧古人啊玩法居然如此之多,好奇的我心痒痒的,“哥哥,我看那悟叶肯定要去找方丈告状,你我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不如暂且避开,去尼姑庵潇洒几日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张青拍了下我的肩膀,“不愧是我张青认定的兄弟,主意是好,可是感业寺收费不低啊。”
原来尼姑庵叫做感业寺,不正是武则天出家的地方吗?宋朝人很会玩啊,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个尼姑法号叫媚娘/武才人。
我掏出了之前洗劫山寨顺来的金叶子,冲张青露出个男人都懂的微笑,“兄弟有的是金银。”
张青果然大喜,“好兄弟!日后有任何差遣我张青绝无二话。”
对面山头感业寺的守门小尼姑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张青?你平日里没少扒我们墙头,你又没有银子过来作甚?”
小尼姑一点都不客气,张青羞赧不已。到我上的时候了,我一个健步跨到了张青前头,“姐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不能用老眼光看人,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们今日可是带足了银子。”
小尼姑一脸狐疑,“哦?你又是谁?张青的朋友。”
我一挺胯,“我是他兄弟。”
张青感动地泪眼汪汪。
小尼姑没多纠缠,“我得看看你们是不是带了足够的银子。”
日后看房得检查卡里有没有足够的钱否则连看房的资格都没有,没想到古人连进尼姑庵都得检查荷包,我那满满一袋子金叶子亮了出来,小尼姑眼睛刷地亮了,娇羞地冲我们做了请的手势,“两位官人里面请。”
我把钱袋子一收趾高气扬地搂着张青进了尼姑庵。
张青一脸不自在,“贤弟、贤弟松开我……”
咋了?
“你搂着我的腰作甚?”
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搂着他的腰了,遂尴尬地松开了手,“对不住了兄弟,习惯了习惯了。”
张青冲我竖起了大拇指,“一看兄弟就是花丛老手,不知道走的是旱路还是水路?”
我一点头,“都走都走,条条大路通汴京嘛。”
张青松开手,不留痕迹地跟我拉开了距离。
想他张青也是白面俊俏小郎君,万一喝多了道兄弟对他辣手摧花,以他的三拳两脚不一定抵抗的住,还是谨慎些为妙。
感业寺和其他寺庙没什么区别,就算有突击检查地也发现不了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一个蛾眉素面的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看起来像是尼姑制服但其实不是的衣服款款走了出来,“两位施主是上香、吃斋还是借宿?”
我一激动就说:“全套!”
☆、悟叶之死
接着我去洗个个大号手,足足用肥皂搓了好几十遍——当着杨柳菩萨的面。这屁股软的不行的男菩萨气红着眼一路瞪我。
“瞅什么瞅?”我嘴歪眼斜地说道。
杨柳菩萨觉得嗓子有些腥味。
我一边洗手一边不满古代铜镜的清晰度, “你多大了?”他没说话, 我以为他听不懂大白话又用文言文问了句,“女菩萨年方几何?家住哪里?是否婚配啊?”没错,你多大了包括这三个意思, 这是我从无数婆婆妈妈的对话中总结出来的。
杨柳菩萨:“我是男的。”
我一点头, “我知道, 亲自确认过了。”
他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喷在床对面的屏风上,“哟,还给竹子画了梅花,阔以阔以,真雅致。”我说完杨柳菩萨又呕出几口血,面色倏地惨白。这古人就是不抗劲,多半是地沟油吃的太少了。
“为爱鼓掌本是闺房之乐没想到女菩萨竟然呕出几十两血,实在叫在下佩服。”
“你这个女人……好厚颜无耻。”
没办法, 女人不坏没人爱。
我擦干净手, “长夜漫漫我们早点休息吧?”
杨柳菩萨苍白的脸顿时浮现一抹恼怒的红,“你休想!”
怪了, 古代男人居然有如此强烈的贞操观念,对不起我错了,不分古今中外。
“你练的童子功?”
“非也!”
“天阉么?”
“……”
“好男风?”
“……不、是。”这两个字仿佛是从鼻孔里挤出来的,这就怪了。
“既然都不是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你这等美色下水当天就该有觉悟了。”杨柳菩萨被我吓到了,虽然他不明白下水是什么意思, 警惕地拿枕头护住了胸,我捏着不存在的右脸黑痣上的长毛邪笑着朝他走去。
杨柳菩萨一再往床里缩,可是床就那么大的地方他能躲到哪里去?
我徐徐地靠近了床边,此时床内侧的帷幔忽然猛地一动撕拉一声被撕成两半,一个梳着圆揪揪的道姑拔出紫青宝剑朝我劈了过来,“淫贼!看见!”
在窑子里被当成淫贼的,想我肯定是古今中外第一人了。
“姑娘动手作甚?我玩完了他不给钱不就不算侮辱他了?”我十分无辜地用灵犀一指夹住了道姑的紫青宝剑。
“你这是什么剑?”
“鸳鸯剑!”道姑一声厉喝想抽出宝剑可这淫贼的的手指仿佛金铁铸成他见血封喉的利刃竟然不能伤其分毫。“你这是什么炼指的法门?”
“加藤鹰之指。”
道姑一脸疑惑,“倭国的?”
“是也。”
“你居然学倭国的功夫真不是个好人!”
我跟你说你这叫歧视知道不有堕我天朝上国的威严,被知道了可是要查水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