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张启山的话就带到了她这边。
一日之后,九门当家聚首。
张凌烟拾掇着衣服,看来看去也没找到很是称心如意的,只懊恼自己最近都没想到要去新裁件衣服,又在原来的衣服堆里翻找了一通,才勉强找出了一件黑灰色的衣服出来。
她现在依旧是改不掉这个选择困难的习惯,一件事儿翻前想后许久,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觉得万无一失了,这才能下得了决定,往往事后还要再担惊受怕一下。
张启山就为这事儿说过她不止一次,他只觉得是她思虑太重,瞻前顾后,不够果断。虽有责备之意,但是言语间尽是温和,实则是舍不得去训斥的。
毕竟,大多数的女子都有这个小习惯,也真的是怨不得张凌烟的。
在身前比了比,只觉得头脑胀痛得也是不想再挑选了,便将堆在床上的衣服赶紧挂了回去,独留了这件撑在了衣架上。
眼不见心不烦,省得睡一觉醒过来又要变了卦,从头来过。
第二天她掐着时间起来,有条不紊的按照平日里的准备来做,她知道明天自己算不得主角,自然是不能用力过猛的,所以为了衬着衣服的颜色,妆化得也不浓艳,但是眼角的那抹红,她是怎么都割舍不掉的。
一切准备就绪,张凌烟就悠悠的往门口走去,就离了几步的距离,管家就来通报说是张启山的车已经到了,她点点头,加快了些步伐。
跨过门槛,就看到了张启山伸到面前的手,张凌烟恍惚间想到了那时候在堂口的场景,似曾相识的相像,那时的他用这一只手将自己领入了九门纷繁复杂的世界里,如今,他还是用这样一只手,即将把自己推上那个高位。
二爷虽然收到了张启山的邀约,却很是奇怪的以急病缠身推脱掉了,听闻张凌烟也是要去的,索性就要她代自己一次了,她本来还很是奇怪,但是当她见到九门各自的当家的时候,她好看的笑容还是凝固在了嘴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更新的进度和字数都很难有保证,害怕大家等太久,今天还是更新了,跟大家说一声抱歉了,因为剧情马上要进入关键部分,所以不希望自己写崩了,要在情节上想得更多,希望大家能体谅一下,应该明天就会恢复质量的,大家不用担心。
还有就是我已经放假了,所以不出意外是恢复日更了。
同时还在准备着新文,希望到时候开坑能有好的开始吧。
感觉从前很活跃的小天使们都很久没有露面了,挺想你们的,不知道你们是最近在忙没什么空还是弃文了,有一些慌张。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她跟着张启山下车后,就发现这个平日里隐于市间毫不起眼的小茶楼此刻被穿各色统一服装的仆人团团围住,甚至还有些着白色衣服的年轻女人扎堆在膀大腰圆的男人堆里,分外显眼。
茶楼边的空地处拥拥挤挤的停着好几辆汽车,不用说,能有这样大的排场,只能是九门里当家的那几位了。过路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卯足了劲儿直瞅瞅,但皆是只敢那么远远瞧一眼,也不敢靠近,更不用有胆子上前打听了。
那些人见着张启山和张凌烟也下车往茶楼里走去,便能猜出个大概了,赶忙着缩回脑袋,就加快了步子,远远地离开这里。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外貌不扬的小茶楼进了里面才发现别有一番天地,处处格局大气,摆件精致,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好闻清淡的茶香,就连引路的随侍也是眉眼低顺,恬静活络。
张启山看得出来张凌烟心里的欢喜,于是乎冲她得意的挑了挑眉,张凌烟见他一副邀功的表情,到嘴边的笑没憋住,就被他尽收眼底。
茶楼里的楼梯做得窄而抖,张启山走在前面,军靴“嗒嗒”就走上去好几级台阶,留着张凌烟站在最下面撩着裙摆,寻思着怎么能不睬着衣服顺便还能稳稳扶着扶手上去。
张启山一鼓作气上去却没听到身后人接着上楼梯的动静儿,转头一看,就发现张凌烟低垂着眉眼正在整理着裙摆,左撩右攥的都不合适。他眸子微眯,又走了下去,伸出了一只手。
张凌烟抬头看了看他,自然的伸出手搭在了张启山的手上,他手指蜷曲,牢牢地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张凌烟另一只手捞起裙摆,就在张启山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楼梯,理着那个厢房越近,她的心跳就越快。
不是紧张,而是兴奋,那种心脏要蹦跳出来的兴奋。她从初到长沙受尽人白眼再到今天摇身一变即将坐上高位,这是她尝遍苦楚用一身伤痕所换来的。
不说值不值得,因为说不清楚,只要心里情愿,便是最好的。
一步接着一步,她终于站在了包厢门前,身边的张启山凝视了她一眼,“准备好了吗?”张凌烟回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张启山缓缓推开了那扇门,一股凉风自那扇门后吹了出来,让张凌烟眼前一瞬清亮,她瞥眼看了看斜后方,屋内灯光昏暗,身后日光明媚,自己站在两方的交界线上。
她轻笑一声,迈出了跨过门槛的第一步。
等到进到里间,张凌烟才看清楚状况,九把楠木椅子,一把放在正中间,其余八把分在两侧,一边四把,再看看人数,已经来齐了。
张凌烟跟在张启山的身后,眼神清冷,一一扫过两边坐在椅子上的人。
最外口的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小伙子,此时毫不避讳的抬着头大刺刺的打量着张凌烟,她注意到他穿着套西装,手里还拿着一本砖头厚的书,上面密密麻麻的排着一连串的字符,她也不认识那是什么文字。这怕是留洋归国的解九爷,张凌烟倒是没想到解家的当家这样年轻。
坐在解九爷对面的是一个穿着传统马褂带着圆顶缎面黑帽的男人,面相端正干净,虽然微微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但是那双眼睛里似有千万句话即将喷薄而出,右手的及根手指尖也在微微掐着,张凌烟看着这架势,想来他就是通天神算——齐铁嘴。
再往前走几步便是几人中唯一的女性当家人,霍仙姑。不愧是被人称为仙姑,那绝色的长相是有多美丽必不用多说的,那气质真的是如同天仙下凡,她是高贵的出尘,而张凌烟自认为自个则是不入世的血腥。霍仙姑的那一双美目清澈恬淡,好似藏不住情绪,但是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下,却仿佛翻涌着很多的东西,隐隐绰绰的,也看不通透,她的目光只在张凌烟的脸上停住了几秒,便缓缓地移开了。
对面的是一个看不清脸孔的男人,他那一头蓬乱的头发和络腮胡子将他大半张脸都遮了起来,只能勉强看到他那下拉的眼角和一张厚嘴唇,他正蜷缩在椅子上,好像闭着眼睛正在酣睡,张凌烟注意到他虽然衣衫破旧,但是怀里抱着的那把雪亮的倒却是好东西,看着那闪着的寒光,估摸着也是饮饱了鲜血的,只用从刀对号入座,便知道这个邋里邋遢看着毫无攻击性的男人便是老刀客黑背老六。
再看过去,便是熟悉的脸孔——九门老五吴老狗。最是普通平凡,无辜无害的一张脸,他倒是对在这里见到张凌烟没觉得有什么惊讶的。只是继上次的村庄一别,也是好些时日没有再见到了,今日猛然一看,便觉得这个清冽的小姑娘一下子长大了,脸还是绝色的一张脸,但是那双眸子更冰冷,杀气更浓,让人更是不愿与她对视。
张凌烟本以为吴老狗会是自己最面熟的人了,但是看向另一侧,她嘴角的笑容彻底僵住了。这个坐在椅子上桀骜不驯,一脸挑衅的男人除了陈皮阿四还能有谁。陈皮看着有些僵硬的张凌烟,痞里痞气的笑了一声,随即无声的空拍了几个巴掌。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原来的九门老四另有其人,陈皮究竟是如何取而代之的,而且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放出来。张凌烟突然就想到了张启山之前神秘兮兮的言语,前后一串,瞬间就回过来味儿了。
这个张启山,心可真是坏,他故意憋着话不说清楚,可不就是想看看自己亲眼见着熟悉之人的反应嘛。
她恶狠狠的盯了张启山的后背一眼。
还有一位坐在那儿的,张凌烟本以为大家都是坐在椅子上的,待走近了才发现这一位年纪偏大些的男子是坐在轮椅上的,椅子则被挪到了后边,孤孤零零的自成一排。这个人光看面相就知道是个狠辣的主,眼中全是杀戮之气,虽还没到半百的年纪,但是头发一大半已经灰白了,给人一种颓然衰老的假象,排除一下,这一位就是九门老三——半截李了。
人一一都认完了,张启山站在中间那把椅子跟前,将张凌烟往下首的空椅子引去,她知道这是二月红的位子,自己虽然是代替他来的,但自己绝对是坐不得这把椅子的,于是张凌烟只是轻悠悠的绕到了空椅子后边站定,给张启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张启山还未发话,在座的人里就起了个声音,“佛爷竟然带来了位素未谋面的新人儿,稀奇喽。”张凌烟眼风一扫,便看到是陈皮开的口,也知道他是明知故问,就是要在这儿揭个透彻。
陈皮阿四也察觉到了张凌烟的注视,便直接与她对视,还是满眼眸的不屑和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