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九看人很是刁钻,若不是对他的口味,即使再有钱也休想从他手上买走任何东西。就看每次运货卸货他都要亲自上门,跟张凌烟有说有笑的。
众人是有些看不懂的,这位凌烟小姐是靠二爷进的这行,又是倚着张大佛爷才立住的脚,这次又同解家扯上了说不清的关系。着实是弄不透这凌烟小姐是在想什么了。
本来大家都以为不久就能看到张凌烟与张启山之间的盛事,但现在横插进来一个解九爷,还真是更加有趣了。
张凌烟倒是时不时从杜越那儿听一些这些谈资,看着杜越在那儿干着急就觉着很是好玩儿,待到杜越终于沉不住气问她的时候,张凌烟慢悠悠的说道:“嘴长别人身上,我还能有本事让他们统统闭嘴不成?他们说得越欢,我这儿妄图来攀关系上门买货的人就越多,免费的宣传傻瓜才不要呢。”
杜越挠了挠头,顿时生出些自卑来,跟在张凌烟身后学了这么久自己还是连她半分的玲珑心思都没学来,说不气馁也是不可能的。
张凌烟看出了他的丧气,柔声鼓励道:“别急,慢慢来,这些东西你见得多,接触多了自然就能反应过来了。”
杜越点点头,一双眼睛重新闪烁着斗志,傻傻的咧嘴一笑,一边的小虎牙露出来显得很是可爱无害,便颠颠儿的跑出去忙活了。
张凌烟看着杜越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心中一阵感慨,这么长时间下来,好像只有杜越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性子,一点儿也没变。
也好,希望他能不要变。
张凌烟收了收嘴角的笑容,其实说她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些说道,一笑而过当然是不可能的,她心里还是介意的,她介意的是那些描述。
听起来,她就像是个只能依靠男人起家的人。
每次提及她的名字的时候,总少不了紧跟着那几个熟悉的名字。
张凌烟其实是很厌烦的,也是很厌恶的,但是她还要报以这个世界上最可亲的笑容去面对那些人。
不过她张凌烟是谁,要真以为她能这么忍气吞声的过下去,怎么可能?那些津津乐道张凌烟是怎么倚靠他人的那些长舌头的人,都不同程度的闷声吃了哑巴亏,而且都是倒霉得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张凌烟还是带着倾国倾城的笑容,但那些人在这笑容里感受到了一丝阴鸷和嘲讽,皆是结结实实的打了寒战,缩牢了脖子。
张凌烟这天接到了张启山捎来的口信儿,还没等她来得及问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张府的车便开到了红府门口,她让管家差人去堂口通知一声,便准备上车。
张副官一开车门,张凌烟就愣在了那里,里边位子上坐着的可不就是带着一脸笑意的解九。她偏过头看着张副官,示意着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张副官尴尬的笑了笑,摸着鼻子心虚的小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是佛爷让我接着您跟解九爷回府上。”
解九笑得更加灿烂,“阿烟怎么见着我是这反应,我可是很伤心了。”张凌烟一看他这稚气未脱干净的脸上挂着无辜的笑容,就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不知道的人看起来还以为是自己怎么欺负他了呢。
“怎么会呢,我就是惊讶,惊讶而已。”张凌烟糊弄起人来面不改色。
解九也不拆穿她,往他自己那边挪了挪,等着张凌烟上车。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车就开进了张府的院子里,解九先下的车,抢在张副官前边绕到了张凌烟的的那一侧,为她开了门,顺便伸出手要搀扶她下车。
张凌烟就着他的手下了车,看到张副官站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巴巴的望着,解九还故意趾高气扬的走到张副官面前冲他得意扬扬的一笑。
气得张副官哆嗦着嘴唇也不能说什么。张凌烟在后边看到了全过程,掩着嘴笑得肩膀直颤。
这样看着解九,还真觉得他就是个小孩子,幼稚得很,但只要一想到他的手腕,做出的事情,就觉得这两种格格不入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在他身上并存下来的。
他也同样是个看不通透的人呐。
进到厅里,张凌烟才发现沙发上坐着的不知张启山一人,还有一个圆框小黑墨镜的人,安静的坐在那儿,张凌烟从侧边一看,还以为是张启山从哪儿找来的瞎子神算呢。
待坐到这人对面的沙发上,才发现这可不就是在九门会面里有一面之缘的齐铁嘴嘛。张凌烟看着他一本正经又有些滑稽的打扮,想笑又不敢笑,忍得着实辛苦。
张启山见张凌烟脸上硬是憋着的笑意,可爱得很,他看得也忍不住想笑,只能轻咳了一声,便直奔主题:“这件事情目前还在对大众封锁中,凌晨的时候,长沙火车站进来一辆鬼车,我还有齐八爷去简单查看了一下,上面全是日本人,死状很诡异,这件事要好好调查,找你们来也是想商量一下。”
张凌烟和解九对视了一眼,等着张启山接着往下说。
“从车厢中的棺椁里我们发下了一枚戒指,初步推断是南北朝的东西,稍后我会去找二爷确认一下,日本人那边的动机,就要麻烦解九爷去打探一下了。”
解九点点头,脸上难得严肃些,没有再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张凌烟只觉得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很是低沉,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鬼车上的惨状,但是凭着张启山和齐铁嘴脸上的神色,应该是最糟糕的情况。
简单商讨了一下后,解九爷和齐铁嘴便告辞了,留下张凌烟同张启山一起准备往红府走一趟。坐在车上的时候,张凌烟就同张启山说:“二爷最近怕是没有太多心思放在这上面,夫人的病还是不见好,又有些加重了。”
张启山怎会听不出来张凌烟说这番话是什么个意思,他握住张凌烟的手,“放心,我知道照顾夫人那边他丢不开手。”说了这样一句话想让张凌烟放宽心。
张凌烟侧过脸凝神看着他,心里念叨着他最好是说到做到。
到了红府之后,二月红接过那枚戒指,脸色一变,但还是一口咬定这就是南北朝的普通物件,没有什么特别的,自己也识不得,让张启山另请高明。
张启山若有所思的看了二月红一眼,便告辞了。
连张凌烟都看得出来二月红有所隐瞒,何况是张启山呢,这件事儿他很是注重,今天二月红没有开口,那么日后张启山有千百种方法让二月红说出来。
张凌烟说道:“二爷,不如就告诉他吧,张启山已经答应了这次的事情不会把您卷进来的,与其让他不择手段,不如直接告诉了也省心了。”
二月红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张凌烟赶忙噤声,看着二月红眉头越皱越紧,便知道他已经有些犹豫了,于是便退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小天使们评论的越来越少了,心里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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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二月红还是将来龙去脉告诉了张启山,这在张凌烟的意料之中,但其中的曲折隐情则在她的意料之外,未曾想到一辆鬼车会牵扯出二月红父辈的事情,也没有想到还同长沙郊外的那块儿属于霍家的矿山区有关。
解九年纪轻,虽然在这一行已经是老资格的了,但是下墓的事情他一窍不通,勉强他不得。最后依旧是张启山同张凌烟两人领头下去一探,其中凶险离奇让人无法相信那真实存在过,九死一生间,他们一行人险险脱身,炸毁了矿山入口这才算是将那下面的所有东西都永远的埋在了地底,难以重见天日了。
之后霍仙姑因为被欺瞒勃然大怒,最后张启山和二月红这边给了她些便利,又让狗五爷从旁说了些许的好话,霍仙姑这才答应不会再去追究矿山的事情,对外只声称矿山开采出现了意外,导致洞口坍塌,最后也勉强应下来不会下去找那底下的东西。
其实霍仙姑如何能不知道那下面是有好东西的,但眼看着张启山和张凌烟这样的好手都差点折在下面,掂量着自己也找不到能比他们还有本事的人,也就三缄其口,收了恩惠,就不去趟这滩浑水了。
张凌烟其实都是些浅浅的擦伤,反而是张启山受的伤比较重,在家一直修养着,闭门不见客。二月红虽然很抵触张凌烟再次下墓,但是这次是愧疚多于盛怒的,他何尝不知道这次张凌烟是代替自己下去的,如若自己不是因为有丫头需要照顾,那张启山定是会找自己下墓的。
张凌烟倒是没在意多少,墓里惊险多次,都是张启山护着自己的,要不然自己这一躺下去也不可能就挨了这么轻的伤出来。她也是担心狠了张启山,在红府待了三日便耐不住性子跑去了张府。
进了卧房便看到张启山还在睡着,惨白的一张脸,肩膀处还缠着绷带,即使是在睡梦中也是极不安稳,始终皱着眉头,额角还挂着密密的汗渍。
张凌烟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了起来,一抽一抽的疼。她默默叹了一口气,在床边的椅子上轻手轻脚的坐下来,看着从未如此脆弱过的张启山,就想到了进入矿山之前,张启山特意把自己拉到了一旁。
那时候张凌烟还很是奇怪,便看着张启山从腰间的枪匣中抽出一把枪,交到了她的手上,在她的手完全握上枪身的时候张启山依旧没有松开手,而是就着张凌烟的手也一同握在□□上,低声对她说道:“以后这枪便是你的了,下去之后只要会威胁到你生命的,你就开枪,别管是人是鬼。还有,不要冲在最前面,这一次,你只能跟在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