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但铃铛在此紧急关头却最最在意自己这张略显平庸的脸,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张凌烟早已看出了她的要害,故意移动匕首,在铃铛的脸上随意滑动着,她很是享受的看着铃铛的煎熬和恐惧。
待折磨得差不多了,张凌烟也就不想这样耗下去了,她箍住她的下颌,一刀毫不留情的就在铃铛的脸上划出了一长道的伤口,鲜血瞬间就渗了出来。
张凌烟满意的听着铃铛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咒骂声,一刀接着一刀,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待张凌烟松开手,铃铛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了。张凌烟看着那些虫子寻着滴落在地上的血迹缓缓前行,便站起了身。
一道寒光,刀入鞘内,张凌烟对着瘫倒在地,已经崩溃的铃铛说道:“你不是最最喜欢样貌吗?你这副心肠配不上你这容貌的,索性就别要了吧,也好明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张凌烟绕过了铃铛,朝着出口的地方走去,身后的虫子争先恐后的将铃铛淹没了,起初还能听见铃铛的几声闷哼,随后也就归于了平静。
整间墓室里只余虫子爬动的窸窣声。
张凌烟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这样的场面她已经见过太多了。之前自己的确是真心欢喜着铃铛的,真心欢喜着她身上的那种纯真,因为自己没有,所以才是格外的羡慕旁人的,甚至是格外的珍惜的,但时时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现在倒是想明白了,假装来的纯真,不论装得是有多真真,总归不是发自内心的,多半是有些不自然的。
正因为张凌烟一直是真心待铃铛的,所以在男人将铃铛推出去的时候,自己才会毫不犹豫的施以援手,也就此,看清楚了铃铛的丑恶嘴脸。
张凌烟是好奇的,那么污浊的灵魂,怎么能有那么干净的一张脸。
她忽然有些迷惘了,张家如此,外边也是如此,做人,非要不善良,不温和,才能有活下来的资格吗?
张凌烟停在洞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精疲力竭。
张凌烟刚刚从洞口爬出来,一把刀就架在了她的颈间。张凌烟斜眼一看,竟然是那男人,她暗叫不好,知是自己大意了。
男人示意着她离开洞口,来到了一边,张凌烟心里快速合计着该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境,那男人就发话了:“不想死的话,就把该说的都说了吧。”
张凌烟眯了眯眸子,故意装出一副恐惧的表情,声音颤抖着问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男人将匕首又贴近了一分,张凌烟感觉颈间一痛,一道浅浅的血痕已经显了出来。
那男人恶狠狠的说道:“别给我装傻!你毫发未损,丁点儿虫咬的伤口都没有!你跟东北张家是什么关系!”
张凌烟一听东北张家,心一沉,她盯着男人的眼睛,还是决定搏一把,于是笑出了声,“东北张家?你觉得可能吗?”
“你别给我耍小聪明!你可不会以为我是那么好心的收留你的吧,要不是看着你还有些价值!”
张凌烟收住了笑,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随后问男人“你是怎么知道东北张家的?”
那男人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混这道儿的人谁不知道东北张家?个个都是盗斗儿的好手!我可是听说张家人都有独门的绝活儿,这方面,还得向你请教啊。”
张凌烟听到这里,心里算是安了些,这人只知道些许皮毛,不足为惧。她点了点头,同时垂眸看了看脖颈上横着的刀,“你这个样子,我可说不详尽的啊。”
那男人见张凌烟已然松了口,喜上心来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再加上他一直都有的过度自信,男人想了想,将刀子放了下来。
张凌烟抓住他松懈的一瞬间,两根手指夹住他的刀刃,稍一转动手腕,就将那把刀从男人手上夺了下来,她指头一缩,握住短刀就送进了男人的腹部。
男人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命中了要害,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跪倒在地,张凌烟轻轻一跃,一脚踩在了他的膝盖上,双手扶在他的脑袋两侧,往右边猛地一转,男人的脑袋就被扭到了后方。
张凌烟收回了脚,男人也同时倒地。
她瞬间脱了力,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
张凌烟对着地上死去的男人,轻蔑的一笑“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很放心,死人是不会说出去的。”
因为体力消耗太多导致张凌烟的精神力都不如以前集中,以至于她从始至终都未发现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靠在树下,一身军装,丰神朗朗,眸子里散着凌厉,将张凌烟杀人的全过程尽收眼底。
张凌烟的头越来越痛,视线也不再清晰,还未等她做出反应,就直接昏过去了。
树下的男人对着不远处的一个人招呼了一声“把她带回去。”那个更年轻些的男人颔首作应。
男人抚了抚掉落在肩章上的花瓣,眸中亮光一闪。
会是很好的一把刀。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人物终于出场了!
后面的剧情更精彩!
小天使们要燥起来啦!该收藏的收,该评论的评!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第17章 第十七章
张凌烟的眼前是一片浓重的黑,她抬起手在空中胡乱的划拉了几次,依旧什么也看不见,她再看了看四周,觉得自己被一片虚无包裹住了,索性也不废无用的气力,就站在了原地。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整个黑暗霎时从中间被撕裂开来,透进来的大股亮光刺眼得让张凌烟闭紧了眼睛。她渐渐适应着睁开些眼睛,就发现刚刚的黑暗已经全部消散开了。
自己站在一大片花丛中,阳光明媚,春日正好。
张凌烟有些疑惑,不知这是怎么了,还在思索间,就看到远远的走过来一个人影,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但无奈日光太盛,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眉眼皆是背着光,笼在阴影里的。
她本是烦躁的,但不知为何竟然有了耐心在原地站着等待,她有一种预感,这个人,自己必须要等。
这种感觉很是熟悉,仿佛这种等待,是刻在脑海里的,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等待。
随着来人的越来越靠近,张凌烟脸上的表情由木讷转变成惊讶,最后还交织着欢喜。
能让张凌烟这样的人,唯独他一人。
张起灵。
张凌烟本能的不去想这儿是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自然也回避了张起灵为何会无端出现在这儿。她想张起灵想得紧,只要有他在,哪怕是修罗地狱她都敢闯一闯。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抬起了手,张起灵加快了脚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张凌烟武装起来的所有坚强,强大就此尽数破碎开来。
只有在张起灵的面前,她才敢卸下所有武装,展露自己的所有脆弱和敏感。
张凌烟将脸颊紧紧贴在张起灵的颈间,仍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衫,她嚎啕大哭,仿佛要将心中积攒下来的所有委屈和怨愤都通过这样的方式一下子发泄出来。张起灵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神色温柔。
不该张凌烟承受的,她都早已独自担了下来,甚至是习惯了那样的重负。
不得不说,上天对于张凌烟,是极其不公的,仿若要将世间所有的苦难,都让她经一遍。
张起灵贴在张凌烟的耳边轻声呢喃着“不哭了,不哭了。”话语里还夹着浅浅的呼吸声,温润而又让人心安。他眸光熠熠,将整个春日的光彩都盛进了那一方瞳仁里了。
张凌烟的手死命的环着张起灵的腰,原本狂躁的心也渐渐平息下来了,她嗅着属于张起灵的味道,只觉得真好,张起灵回来了,回到自己身边了。
张凌烟有些不舍得将手从他的腰间移开,同时直了直身子,与张起灵面对面瞧着,一双手顺势就搭在了他的肩上。
她细细的看了张起灵一遍,没什么大变化,只是更瘦了些,张凌烟轻声说道:“闭上眼睛。”尾音微微上翘,带着些许诱惑的味道。张起灵眨了一下眼睛,便听话的将一眼眸的神采藏了起来。
张凌烟的手指覆上了他的眉骨,轻柔的移到了眼睫毛上,然后顺着挺直的鼻梁一路划到张起灵的嘴角,她没忍住的赞叹道:“你怎么生的这样好看。”
她随即就感受到了张起灵嘴角的微微上扬,张凌烟欢喜的笑出了声“原来你会笑的啊。”张起灵蓦然抓住了她停在他脸颊边的手,惊得张凌烟的笑声卡在了喉咙里。
张起灵睁开了眼睛,淡如水的眼眸注视着张凌烟,另一只手移到了她的后脑处,稍一使劲儿同时身子往前一倾,嘴唇就印在了张凌烟的额头上。
张凌烟完全呆住了,不知所措的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闭上了眼睛。
烂漫的花丛里,阳光正明媚,给在花间相拥的两人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边,甚是好看。
张凌烟能感受到张起灵嘴唇上的温度,不滚烫,不冰冷,温温和和的,就像他眼眸里的温度,就像此时的气温。
她觉得这个吻很是漫长,待她再睁开眼,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她用力眨了眨眼睛,视野里只有青烟色的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