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手劲大,加上心里急,差点将接生婆推一跟头。
接生婆跌进屋里,踉跄好几步,扶住桌子才险险站稳身体,肚里纳闷:还没生呢,已经知道是姑娘了?生姑娘还能厚赏的,着实少见。
西门庆在门外站了站,又喊玳安快去请太医进来预备着,以防万一。
太医还没来到,屋里呱的一声,接生婆大声朝外喊:“生了,是位小公子!”
“啊?又是男孩?”西门庆愣住了。
不一会儿,接生婆又在屋里喊起来,她的声音响亮极了,满是喜悦:“还有一个,也是小公子!”
“啊?又是两个男孩儿?”西门庆彻底呆住。良久,回过神来,一拍巴掌,“哎呀!铺子买少了,回头还得再买一间,不然五个儿子怎么分?”
迄今为止,他总共只有四间铺子。
丫头下人围着老爷连声道喜,玳安领着太医气喘吁吁进来,就见到这一幕。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玳安哪能落后,顾不上擦汗,赶紧说讨喜的话,“六娘真是能干,又一胎生了两个!”
“哈哈哈!”西门庆畅快地大笑起来,然后走到窗前问里面,“六娘可还好?太医在外面了。”
接生婆在里面忙着清洗包裹小婴儿:“娘子好着呢!”
“嗯,”西门庆满意地点点头,让太医开定心汤的方子交给丫头去熬。
等到产房收拾干净,西门庆急忙进屋,先看了看李瓶儿,见她精神尚好,又忙着去看刚出生的两个孩子。
“小四小五怎么这么瘦弱?”西门庆一看之下大惊,这两个孩子可比不上琸哥儿和琛哥儿,瘦瘦小小的。他心里恨得不行,连声埋怨,“往年那个胡须花白的老太医就很好,可惜今年他回了乡下养老,之前请进来的两位医官竟没把出你是双胎。幸好母子平安,不然我非要去砸了他家不可!”
“说什么呢!快把孩子抱来我看看。”李瓶儿伸着手喊,西门庆连忙抱起一个递给她,自己拎着摇篮把另一个也送到床边。李瓶儿怜爱地看着儿子,心满意足,“瘦些不要紧,养养就胖了。”
“我看你就是刚怀上的时候亏着了。”西门庆一想起瓶儿有了身孕,月娘还让她站着伺候就气不打一处来,“来回又坐了将近两个月的船,不然……”
“你这气生的没理由,连我自己都没发现有了身子,叫着要回清河县的不是老爷你么?”
西门庆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过去的就算了,今年不回清河县了,我们好好在这边过年。”
西门庆安顿好孩子和李瓶儿,出去前院拜了天地祖先,然后派发红鸡蛋,满府的下人奴才俱都赏了半年月钱。
虽然之前大家都以为六娘怀的是一个姑娘,但西门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了两位奶娘进府,没想到正好填了这个坑。一时又急忙忙地要去买丫头,眼瞅着后院的下人不够用。
有了去年的经验,这回西门庆独自挑大梁,热热闹闹地给两个孩子办了洗三和百日宴,收获礼金无数。
远在清河县的吴月娘还没收到消息,因为西门庆使性没往那头写信。
一晃就到了年底,吴月娘又写信来,问老爷今年是否要回家。
西门庆这才提笔回信,言道两个孩子还小,经不起远路,今年暂且不回了。随信又送了许多礼盒,嘱咐月娘好好过个年,把吴家人叫进府陪伴也使得的。
西门庆将新买来的隔壁屋子和自家院子打通,装了两个角门,把李瓶儿的院子扩得比正院还要大一倍。
现如今,李瓶儿的院子里一共有20多个丫头,听着人数虽多,但有五个孩子,分到人头也才每人四个,特别是四个小家伙,四个丫头都不够使唤的。李瓶儿总算能理解,为什么四位老人和一对夫妻一起养育一个后代还要叫苦连天了,除非他们哭闹你能忍心不管。
西门庆大肆采购,吩咐下人扎彩灯挂锦绳,又买来许多盆景,将府里打扮得焕然一新,喜庆极了。
晏哥儿每天绕着彩灯跑跳喊叫,老二老三紧跟在他身后,惹得一群丫头奶娘在身后疾呼。
李瓶儿在院子里看着小四小五晒太阳,听到前边的动静,笑着对绣春说:“孩子多了真是愁,吵都要吵翻天。也不知那三个哪来的力气,天天这样大喊大叫,他们的嗓子不痛吗?”
绣春:“孩子都是这样,爱玩的长大才聪明。”
李瓶儿:“老爷扩了院子,地方大,多一个孩子也不碍事。回头把你儿子带进来一起玩,这里丫头多,还能帮你看着。”
“下午我就让老妈子抱他进来。”绣春也不推辞,笑着应了。
除夕夜,西门庆和李瓶儿在上面坐着,满府的下人们依次过来磕头,每人赏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红封。
用过年夜饭,五个孩子熬不住,由丫头们伺候回屋里睡下,李瓶儿和西门庆不能睡,他们得守夜。
南边不比北边寒冷,但冷起来也要人命,阴冷湿气直浸人骨髓,西门庆受不住,叫人照着北边的样式打了炕。
两人坐在大炕上,炕上放着小炕桌,摆了一壶酒及几碟点心。
李瓶儿盯着红红的烛火发起了呆。
西门庆看她一眼,又看一眼烛火,没什么稀奇的,还不如他的瓶儿好看。
他借着烛火细细打量眼前的瓶儿。
她已经生了五个孩子,却得岁月优待,脸上没留下任何痕迹,依旧肌肤白细,娇小玲珑。
他有她,还有五个血脉相连的儿子,他想这辈子他和她是不能分开的。
“瓶儿,”西门庆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呢喃。
“老爷?”李瓶儿不明所以,她有点想打瞌睡,丫头们都撵下去歇息了,唱曲的也走了,就这么光秃秃的呆坐到天亮真是受折磨。
“我们西门家,自我爹起就是两代单传,”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幸亏我有瓶儿,一生就是五个,回头写到族谱上,看着都高兴。”
李瓶儿轻声笑:“老爷不要忘了大姐儿。”
“我没忘记,逢年过节,但凡送回清河县的礼盒都有她那一份。不过,她到底是女子,没上族谱。”
“哦。”李瓶儿有些沉闷,片刻后又反问道,“老爷,若我生了女儿,也不能进族谱吗?”
虽然她不稀罕什么族谱,但别人明确告诉你不够格时,听着就让人有气。
又不是隔壁老王家的孩子,凭什么不能写进去?
“呵呵,”西门庆闷声笑,“瓶儿还想生?再生个女儿吧。我是一家之主,说是西门一族,其实也就只有我这一房,到时肯定给你写进去。”
“呸!”李瓶儿啐道,“你想得美!我不想再生了,这五个已经让人心力交瘁,再生一个谁带?”
西门庆满脸不赞同:“我又不是没钱,难道养不活你和孩子?下人不够使唤再买就是了。”
“说得轻松。”李瓶儿瞪他一眼,微微嘟着嘴,“自己的孩子哪能丢给丫头下人,自己当甩手掌柜?还不得从头到尾的亲眼看着,事事安排着,不然有那专门糊弄人的奴才,出了意外,你哭都没地方哭。”
“这倒也是。我晓得瓶儿辛苦了,来,我敬你一杯。”说着,亲手倒一杯酒递到她嘴边。
李瓶儿坦然地就着他的手喝下。
自己是挺辛苦的,劳心又劳力,为了孩子简直要操碎心,这杯酒该他敬的。
今晚席间李瓶儿就喝了许多,这会儿再喝就有些醉了,眼波潋滟,眸盈秋水,看得西门庆心中火热。
他将炕桌儿端到床下,搂着李瓶儿躺下,轻声唤道:“瓶儿,长夜漫漫难熬得很,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情。想生女儿就得动起来……”
李瓶儿原本是要顺着他的,一听见生女儿的话立刻抗拒起来:“我不要生,你想要女儿就找别人去。”
“胡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西门庆很不高兴,动用武力镇压了她,“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放心,我必不会让你睡着。”
“走开走开,哪有你这样守夜的?”李瓶儿乱挥乱踢。
西门庆顺势抓住她的一双脚踝,往两边一分,欺身而上:“我西门家就是这样守夜的。我爹若是见我为了开枝散叶如此勤力,必定欣慰不已。”
李瓶儿被他压得动弹不得,气极怒骂:“不知羞!”
西门庆腆着脸笑:“你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今晚我最大。”一面说,一面缓缓沉入。
李瓶儿:“不要脸!”
西门庆一进去就感觉心满意足,舍不得动,先闭着眼细细体会:“我的脸早就给你了,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
李瓶儿确实没法睡着,因为西门庆太卖力了。
他吭哧大动了大半夜,正要发泄出来,被李瓶儿察觉到,不知她哪来的力气,重重一脚踹在他胸口,紧密结合的两处瞬间脱离。
西门庆恨得不行,眼睁眼地看着自己的子子孙孙全都糊到了李瓶儿的肚皮上。
“你看你,”西门庆缓过气,看着她白花花的肚皮,一脸惋惜,“这都是好东西啊,你可真浪费。”
李瓶儿拿起西门庆放在一旁的中衣擦拭肚皮:“说了我不想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