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哆嗦着嘴唇:“老爷!衙门不是有差役吗?你怎能一声不吭的就去剿匪呢?要是有个万一,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
“你放心,”他握住她的手,这才惊觉她手心冰凉,知道她是吓着了赶紧安慰,“我没事,带了几十号人呢。我一鞭子就打倒了那女的,再一脚踹翻那男的,轻松得很。”
李瓶儿在榻上坐下来,扭转身子背对着他,想着想着,眼泪忽然涌了出来。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本来是很讨厌西门庆的,谁知却慢慢地被他感化。他的温柔体帖,他的霸道,他的无赖,以及专属于她一人的轻浮放浪,如春雨润物一般将她融化。
她好不容易适应并习惯了这种日子,忽然西门庆又作妖了,干起这种危险的活儿。
他要是不在了,她怎么办?
她边哭边控诉:“你是成了家的人,就算不顾着自己,也该想想我和孩子。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子会过什么日子,你知道吗?早知道你这么冲动,我当初还不如嫁给一个老头做妾呢,起码老头子不敢上赶着去找梁山好汉送死。”
“我对你和孩子还不够好?”西门庆见她哭了,顿感事态严重,顾不上系袍子,膝盖一软就跪在榻上,不断朝她拱手作揖求饶,“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能干那没把握的事?你放心吧,真到要紧关头,我逃起命来比谁都快!”
李瓶儿见他又是下跪又是作揖的无赖样,反倒被气笑了,伸手拉他:“起来,一个大男人给女人下跪,像什么样子。”
西门庆不肯起来,越发跪得端正笔直,嘻皮笑脸地说:“跪自己的娘子不算什么,只要你能消气就好。”
李瓶儿听见娘子一词,心中微动,一张俏脸立刻浮上一层粉红的娇羞之色。
西门庆看得心痒,正想凑过去亲个嘴,李瓶儿忽然想起什么,又冷了脸:“你这双金贵的膝盖跪过的女人,怕是不止我一个吧?”
“哎呀,你又来了。”西门庆一把搂住她,先亲了个嘴,“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还老提。”一面压着她在榻上亲吻不止。
两人缠绵了好一阵才松开,西门庆搂着她,喜滋滋道:“有了这桩功劳,年底转正就有望了。”
李瓶儿忽然想起梁山108个好汉,被西门庆这么一搅合,难道要变成梁山106个好汉?或许本该是110个好汉?
她轻笑出声:“梁山好汉又得少两位了。”
西门庆极不赞同:“什么好汉,一群强盗罢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上山打家劫舍,弄得人心惶惶,我这是替天行道呢!”
“唉!”李瓶儿叹了口气,又用手指头狠狠点着他的胸膛,“老爷若下次还要去干危险的活儿,记得先通知我一声。”
西门庆奇怪地看着她:“通知你有什么用?难道有强人出没我还要缩在府里?你又没有武艺,帮不了忙,好好带大孩子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李瓶儿哼笑一声,冷冷道:“我才不帮你呢,我只是想在你出发前,多看你两眼,就算到时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也不至于立时就忘了你长什么模样。哎呀,”她一拍巴掌,“不如找位先生给你画副画像?将来儿子们长大了,我就拿给他们看,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爹爹。”
西门庆冷着脸,想起她刚才气愤中说的不如嫁给老头子做妾的话,顿时心里不爽得很,什么也没说,一把将她抱起来,去床上用家法狠狠地惩治了她一通。
眼看就要到年底,西门庆打点好两份礼物,让玳安提前出发送上京。
一份给康王赵构,一份给蔡太师。
因着西门庆之前的那桩功劳,年底的人事调动赵构大方地让他正式升任知州,蔡太师微笑不语。
江南本就是赵构的封地,他想提拔谁都行,再说西门庆和自己私交甚厚,让西门庆做这个知州他也不亏。
等到正式文书下来,西门庆喜不自禁,先捧进去给李瓶儿看。
他道:“你看,我兢兢业业了一年,总算将“代”字给去掉了。快让丫头们收拾收拾,今年回清河县祭祖过年。”
“回清河县?”李瓶儿满脸诧异,“琸哥儿琛哥儿还小,才九个月大,如何能坐船?再说绣春和小玉都大着肚子,怕是也快生了。”
西门庆来回踱步:“船上暖和着呢,到时不让他们出房门就好了。至于绣春和小玉……就让她俩留在这里,提前请下接生婆就行了。”
李瓶儿还是很担心:“老爷,不如明年再回吧?明年孩子们也大了,赶远路才不辛苦。”
“有下人们伺候着,哪里会辛苦?我再买些丫头进来,你挑几个伶俐地放在身旁使唤。”西门庆主意已定。
李瓶儿见劝不动他,只好急忙安排起来。
先去看了看绣春和小玉,这两人最多相隔一个月就会生产,要是小玉发动得早一点,没准两人能赶到一起。她分来两个小丫头,绣春和小玉一人一个,贴身照顾着,又请了两名接生婆进府,随时照料。
然后问过绣夏,从下面挑了两名机灵懂事的丫头,改名叫吉祥、如意,暂时顶替绣春和小玉的位置。
西门庆带着锦衣归故里的迫切心情,吃过同僚请的升官酒,打好招呼,12月就动身,带着李瓶儿和孩子包船奔回清河县。
西门庆的心情很好,日日站在船头眺望清河县的方向。
这一回,他和李瓶儿独住一间房,把晏哥儿和两个小的安排到一起,在隔壁住下,有奶娘和丫头日夜贴身伺候,倒也不用李瓶儿担心。
每夜他都在李瓶儿身上使力气,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儿似的,听着船头破浪的声音,身下摇晃震动,两人都感观一新,全身酥麻。
他压着她先做了一回,仍然兴致不减,喊绣夏送酒菜进来,打算先来个中场歇息。
绣夏垂着头,送了酒菜就转身出去,并关好了门。
西门庆穿着白棉里裤,上衣虚虚搭在肩上,赤|裸|着胸膛,执壶倒酒,递到李瓶儿嘴边:“来,喝一口。”
李瓶儿正忙着穿大衣,闻言看了他一眼,娇嗔道:“你把衣服穿好。”
“还穿什么呀,反正呆会儿还得脱,你也不嫌麻烦。”西门庆一把将她扯过来,嘴对嘴喂了她一口酒,戏笑道,“我发现床上榻上都不如在船上。瓶儿,你刚才美不美?”
下流!李瓶儿狠狠瞪了他一眼。
“啧啧,认识了你,我就知道什么叫口是心非了。”西门庆假装叹气,“明明刚才还死死搂着我的背,生怕我跑了,现在又要撇清……”他将酒一饮而尽,扔了酒杯,开始扒李瓶儿的衣服,“来,我再让你感受感受这事的美妙之处。”
“哎呀!”李瓶儿手忙脚乱地护着自己的衣襟,小声斥责道,“不是说好了一日只一次吗?”
西门庆脑子转得快,当即回道:“是啊,你小日子要来好几天,我先提前把那几天的用了,这样有什么不对吗?”他一面说一面慢慢下沉。
李瓶儿气得直拍他的肩膀,恨声道:“孩子们都在隔壁,你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西门庆眯着眼睛感受这份紧致,船在晃动,即使自己不动也舒爽得很,他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做事从不畏首畏尾!”然后深深浅浅地律动起来。
李瓶儿犟不过他,只能提醒自己不要叫出声,不然丢丑就丢大了。
她微微歪着头,牙关紧咬,用尽全部的心力来抵抗。
西门庆一边动一边伸手拂开她脸上的黑发,瞧见她的神情顿时很不高兴。他把嘴凑上去,吻她,含住她的唇舌细细缠绵了一番,再指教一般地说:“你这样是不行的,这样做人怎么能开心呢?要像我一样,高兴就要喊出来。啊!唔……啊……”
西门庆能一心二用,一边说个不停,一边动个不停,李瓶儿没他那么能干,在齿间的呻|吟快要冒出来的时候,她挺起身子吻住了他的嘴……
次日,丫头们在房里摆好早饭,李瓶儿让人把儿子们抱过来用饭。
晏哥儿裹得厚厚的,蹦跳着进来,站在他爹面前,问正在喝茶的西门庆:“爹,你昨晚在叫什么?”
西门庆差点被茶呛住,板着脸不承认:“我没叫,你听错了。”
晏哥儿皱眉看着他:“就是你在叫,我听得清清楚楚,啊啊地叫了两声。”
李瓶儿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她不敢面对儿子,借口要更衣红着脸走开,把烂摊子留给西门庆。
西门庆放下茶盏,肯定地说:“我没叫,一定是你听错了。”
晏哥儿不服气,指着奶娘:“我明明听见了,还想再听一下,可是奶娘哄我,我就睡着了。不信,你问她!”
奶娘哪里敢抬头,把头埋得低低的。
西门庆无奈地叹气,这孩子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性格怎么差别那么大呢?他小时候可没有这么固执。
他只得打起精神哄儿子:“是野猫,野猫叫呢,你连爹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啊……啊……”他假模假样地捏着嗓子叫了两声,“你听,是不是?昨晚的野猫就是这样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