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只会怀疑墙后藏着什么,却很少有人会去关注地下,不得不说,这可真是够隐蔽的。”吴邪喃喃,“我有一种自己来到了秘密基地的感觉。”
阿宁笑了笑,带着他下了地。
出人意料的,通道并不长,他们走了十分钟,就到了一扇门前。这扇门隐藏在地下,雕刻
着麒麟踏火的图腾,看起来非常有气势。
阿宁对着门敲了四声。
门被推开了,露出一张熟悉的胖脸。
胖子捶了一下吴邪的肩膀,道:“真慢真慢,都等你了。”
“我这不是从杭州来的嘛。”吴邪进了门,才发现里面居然是典型的中式大堂,装潢很有老一辈的特色。
地板是纯木质的,似乎经常打蜡,光泽明亮的可以照出人影。
吴邪走进屋子,抬头看到了屋顶。
屋顶由四根柱子撑了起来,期间又交织着无数根木质横梁,组成了繁复的图案。屋顶的正中央垂下四只长方体的灯柱,发出柔和的光。
像是当年老九门的盘口一样,大堂正中央放置着一张方桌和主位,两边各有四把花梨木椅子,椅子后面是木质的镂空屏风。方桌由上好的硬木打磨而成,造型古朴端庄,桌角雕刻着麒麟纹路,在灯光下闪着光。
他默默感叹了一句百年望族的奢华,走到阿宁身边空着的一张椅子前。
这里的椅子居然是太师椅,用了花梨木作为材料,扶手上还镶嵌着珐琅彩。大概这椅子是清代的,因为它们的椅背基本上是屏风式,靠背板、扶手与椅面间成直角,样子庄重严谨,用料厚重,宽大夸张,装饰繁缛。
如果别人家里放这样的椅子,八成是仿品。但是吴邪知道,朝蘅这里的,十有八九是真品,每一件拿出去,都是无价之宝。
不过说真的,她把这些东西保养的真好。
吴邪坐下,摸了摸扶手。
朝蘅坐在主位上,看到他之后笑了笑。
大厅里的冷气开的很足,将北京的酷热隔离在外。吴邪摸了摸脸上的汗珠,打了个哆嗦。
猛地从酷热之中进入到凉爽的环境里,他有些不适应。
他从行礼里面拿出一件长袖穿上,接过阿宁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
这下,五个人都聚齐了。
“我这次从楚哥那里带来了一些消息。”吴邪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只不过,不是完整的。”
“没事,说吧。”朝蘅颔首,“你所不知道的,可能我知道,我来补充。”
“我三叔之前一直在调查西沙考古队的人。但是,楚哥告诉我,三叔说这些人好像都是独立的,独立于这个世界,和这个社会一点联系也没有。他们来自哪里?是什么人?到底在考察什么?谁也不知道。一年前,咱们从七星鲁王宫回来之后,三叔忽然告诉楚哥说哑巴张也就是小哥,也是那伙人之一,而且一直没老。”
“是,当初我也是考古队的一员,和张起灵一起加入了那次活动。我也没有老。”朝蘅神色依旧淡然如水。
“至于你三叔为何要调查那些人,是因为……”她摸了摸下巴,紫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幽光,“那些人,不是你所知道的陈文锦他们。他们是另一个组织的人,用来代替被掉包的考古队。至于我为何会知道,是因为我当时因为某些原因没有下海,也错过了一次机会。”
“是因为你被拦住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身材修长的青年人从屏风后走出,和朝蘅三分相似的面孔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一双紫灰色的狐狸眼多情而温柔。他穿着对襟盘扣的唐装,走到朝蘅身边最近的一张椅子前坐下。
“这是我大哥,太叔朝言。”朝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青年的身份,也没再说什么。
她大哥过来的时间很巧,还带来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
“太叔家族是和张家伴生的家族。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是太叔家族的现任家主,朝蘅的双生大哥。也是,未来保护你们的人之一。”朝言叠着双腿,嘴角微微扬起,“合作愉快。”
要不是妹妹求他,他才不会答应保护这几个小崽子。
“后来的时候,我找到了他们被放置的地方,正好就是你发给我的照片的所在地,格尔木解放军疗养院。”朝蘅瞥了张起灵一眼,“然后我化名郁沉,在那里找到了考古队,但是……没有看到吴三省和谢连环。”
吴邪被这个消息给打蒙了。
“那……你的意思是三爷和那个什么谢连环是没被带走了?”胖子问。
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就连阿宁都听得津津有味。
“我不知道。”朝蘅摇摇头,“我在那个疗养院的地下机构待了一段时间,见到了某些不能被人知道的东西。那只考古队被当作了小白鼠,试验了某种丹药。然后,他们中有些人发生了异变。”
“异变……就是文锦那样的吗……”吴邪忽然想起在塔木陀看到的年轻女人模样的陈文锦,心中一凉。
“某种程度上,是这样。”朝蘅点头,“那种丹药你应该也见过,是西王母的长生之药和某些东西混合之后的改良版,在延缓人的衰老的时候,也会让人发生异变,比如……缓慢的变成某种生物。”
“好了,这个话题可以跳过了,吴邪,你接着说你得到的消息。”
有些东西她现在还不能说,必须等到合适的时候,才能告诉他们。
吴邪点了点头。
“小哥当时是四阿公的人,是三叔从四阿公那里借来的,楚哥说他找人去打听他的身世,听到了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朝言挑眉。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起灵,又看了看喜怒不形于色的妹妹,心中微微好奇。看起来他这便宜妹夫是个有故事的呢,要不要回去告诉母亲呢~
朝蘅看了他一眼。
朝言笑笑。
“据说,四阿公第一次见到哑巴张的情形相当奇特,那事情发生在四年前,在广西的一次捕尸中。”吴邪说,“不过,这个捕尸和咱们知道的不一样,这要从陈皮阿四在广西的生意说起。”
他讲的是陈皮阿四带人去岭南盗墓的一则故事,和越南人有关系。
当他讲到越南人抬着的筐子里的年轻男人的时候,他看到主座之上那人瞬间冰冷的神色。
吴邪打了个哆嗦,但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那人的手脚被绑着,披头散发,浑身是泥,越南人就扛着他从入口吊了进去。”
这是一种非常残忍的捕尸方法,因为违反道义而被明令禁止。
朝蘅本身对越南人的做法就有诸多不满,在听到用来做诱饵的那人是张起灵之后,她几乎是一股子邪火冲上脑门,差点一口气将太师椅的扶手捏碎。
她放在心坎上疼着爱着的张起灵,居然在失忆的时候被当成诱饵……
何其可恨!何其可恨!
她气的嘴唇微微发抖,眼底的戾气翻滚着,给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色。
“阿蘅,冷静。”太叔朝言起身,按住了她的肩膀,“这都过去了。”
朝蘅垂下眸子,那股让人战栗的杀气慢慢散了。
“不过他们等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越南人非常奇怪,在那里用越南话商量了一会儿,领头人就逼着一个越南人下去查看。那人下去之后看了一圈,就招手,意思是没事了,另几个越南人也下去,开始往上面吊东西,陈皮阿四的人当时也大意了,没有跟着下去。结果没吊上来两件,突然下面就起了变故,听到有人惨叫,血都从井里溅了出来。”
“出了这样的事情,越南人也不敢下去了,直接把墓给封了。”
陈皮阿四亲自带人回到广西,到达那座古墓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他们搬开石头之后,就发现下面一片狼籍,满是残肢,恶臭四溢。陈皮阿四以为人已经全部死光了,下去之后,却看到墓室的一边倒着十几只粽子,脖子全部被拧断了。一个浑身□□的人坐在粽子中间的棺材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个人,就是那个之前被越南人当鱼饵的‘阿坤’,也就是现在的哑巴张,当时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吴邪呼出一口气。
故事讲完了,他也快被朝蘅给吓死了。
“这也太戏剧性了。”胖子喃喃。
“据说,那帮越南人是在广西一个村子里发现哑巴张的,当时他神志不清,他们当他是傻子,把他绑去当饵。不过事情的大概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夸张的可能是粽子的数量之类。之后,他就成了四阿公的伙计,这事情在四阿公手下几个得力的人里面传的很广,不过对外他们什么都不说。”吴邪叹气。
“那这之前的事情?”朝蘅问。
“没有人知道。之后楚哥整整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在一个叫巴乃的小村子得到一些线索……那个村是山区,靠近中越边境,那里就有人认出了哑巴张,当地的名字就叫阿坤,并且带楚哥到了阿坤住的地方。”
“楚哥是从那个屋子里拿到的照片吗?”朝蘅皱眉,“那栋房子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