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心道,该来的总算来了。
随即理直气壮道:“公子,这可不能怪我,是那个许小姐故意针对我,抓住一点错处,便要让人打烂我的脸,这我肯定不干啊,于是就…”
说到这,朝颜便停了下来看傅砚知的脸色。
傅砚知神色毫无变化,只是道:“你如今已是我院中之人,往后出去代表的就是我的颜面,做事情不要贸然冲动,不然,丢脸的不是你而是我。”
朝颜听完,喜笑颜开。
这是承认她的身份了。
只是这怎么一晚上就态度大变了?
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朝颜欢喜傅砚知对她态度的转变之余,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安的疑问。
昨日她把他这样那样还威胁他的时候,他可是恨不得杀了她,今日她又猖狂的打了人,他怎么态度还变好了??
奇怪太奇怪了。
朝颜想了一会儿想不通,实在不想为难自己并不算聪明的脑子,便不想了。
回屋洗漱一番后,上床倒头就睡。
夜晚,万籁俱寂。
月色中天时。
一道包裹严实的黑色人影从西厢房内窜出。
随即一路腾飞,片刻便消失在一众房屋瓦舍中。
很快,又有一道身影不远不近的跟着黑影的行动轨迹追去。
三更声过。
一墙脚处。
朝颜四处看了下,确认没人,随即快速翻墙进入院中。
过了一会儿。
跟着她而来的身影看着前面的宅院,诧异一闪而过,随即也跟着翻身进了院中。
朝颜悄声躲过府中三俩护卫,很快便来到记忆中无比深刻的院子。
看着明显比别处守卫更加森严的书房,朝颜眼里闪过冷意。
这里是原主上辈子屈辱死去的地方。
原身只有两个要求,一是让吏部侍郎李德善和他儿子李泰不得好死。
二便是报答大公子傅砚知的救命之恩。
原本朝颜想着先给自己赎身脱离丞相府后,用得到的绝对武力去把那俩个畜生玩意直接杀了便算完成任务。
最后在看看傅砚知有什么麻烦需要解决的替他解决掉便算是报恩了。
毕竟原身自知自己的丫鬟身份,根本不敢有其他妄想。
只是没想到一来就出了状况。
想到这,朝颜无奈一叹。
事已至此,她还是先把第一个任务给完成掉再说其他。
夜愈加深沉。
守在门口的护卫努力睁大开始困倦的眼皮。
正在这时,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在几个护卫来不及反应的瞬间被劈晕过去。
朝颜轻拍了拍手,随即便来到房门口。
抽出今日刚买的一把匕首,轻轻一挑便把门上的铜锁挑开。
门无声而开。
朝颜谨慎的踏进屋内。
眼神扫视一圈,随即在右侧博古架上一个古董瓷瓶上定住。
停顿片刻,朝颜脚步轻抬。
一步,两步,刚踏出第三步,数道利箭从左右两侧急射而来。
朝颜身姿灵巧的左突右闪轻易便躲了过去。
随即快速来到博古架前,伸手转动瓷瓶。
一阵轻微的咔咔声响起,随即博古架旁挂着的山水画后面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仅容一人行走的洞口。
朝颜拿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吹亮后直接走了进去。
洞口并不深,走了一小会便进入了一个密室中。
朝颜看着密室中几大口的箱子,随手掀开一个,黄澄橙的光泽差点闪瞎朝颜的眼。
接下来的几个箱子毫不意外都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金条。
直到最后一个较小的箱子中,终于找到了朝颜想要的东西。
随手拿起几本账本翻了翻,确定是真的便又放了回去,随后直接将整个箱子抱起便往外走。
走到一半,突然伸手从一口箱子里拿了好几根金条塞入怀里。
出了洞口。
朝颜抱着箱子走到房门口,突然出声道:“公子既然跟来了,便过来搭把手。”
说着,眼神笑意吟吟的看向一处漆黑的角落。
傅砚知眼神微闪,随即便从暗处走了出来,没有停留直接走到朝颜身前。
“何时发现的?又如何知道是我?”
傅砚知是真的好奇。
“大概在我进这书房前,至于如何发现的,这个嘛···还是不说了。”
“不能说?”
“倒也不是不能说,公子要是答应不生气,那我便说。”
傅砚知是真想知道,便开口应承道:“不生气。”
“我鼻子很灵,公子只要在我身周十米内出现,我必是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那味道很特殊很好闻。”朝颜直白的回道。
随即没管傅砚知听完后是什么心情,直接将抱着的小箱子递到他怀里。
“这是李德善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的证据,还望大公子能帮我上报朝廷。”
傅砚知一听,眼神立即变得犀利。
刚刚因朝颜暧昧话语而有些浮乱的心立刻沉底。
“为什么?”傅砚知问。
“什么为什么?”朝颜不解其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
“贪官人人得而诛之。”
傅砚知眼神威压看向朝颜。
“那你可知李家是大小姐的舅家,你将证据交给我,就不怕我把它毁去,保全李家。”
“我交给公子便是相信公子的人品。”
傅砚知眼神复杂的看了好一会儿朝颜。
这丫头竟是如此信任他吗?
还是这也是她故意做出来取得他信任的手段?
朝颜见傅砚知不说话,以为他这是犹豫了,毕竟大小姐虽不跟他一母同胞,但到底还是有些兄妹之情。
“大公子若是为难,那我把它送到别的官员手中。”
说着,朝颜还要伸手把箱子抱回。
傅砚知侧身躲开。
“我会处理好。”
随即转身便走。
朝颜看他身影翻飞间远去并没有跟上,而是快速往李家父子居住的地方而去。
用特殊手法封住他们的穴道,随即手起刀落给他们来个断子绝孙。
这么肮脏的东西就不该有后代。
随后在他们痛苦中飘然远去。
早朝间。
丞相一脉官员弹劾吏部侍郎李德善贪污枉法。
在皇帝满是诧异中,那位官员直接呈上了证据。
皇帝看后震怒。
随即在李德善两父子经过大夫抢救勉强保住性命时,抄家圣旨到了。
随后李家两父子被下了大牢,有账本,还有密室里收出的金银等物,罪证确凿下没过多久两父子就被判了斩立决。
皇帝看着手中关于李德善一案结案的折子,眼里满是黑沉之色。
“这老狐狸行的是哪一招?剪除这无关痛痒的枝杈来给朕表忠心?”皇帝似是自言自语道。
一旁伺候的贴身太监德顺一动不动,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当什么也没听见。
伺候皇上这么久,他早已知道该什么时候聋什么时候哑,什么时候又聋又哑。
皇上年岁愈发大了后便越是疑心重。
他身为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自是小心谨慎时刻揣摩圣意,很多时候更是要顺着皇上的心意说话才能活得久。
“德顺,你说,傅丞相此举是何意?”
德顺立马躬身道:“皇上,奴婢愚笨,不知其意,但傅丞相大义灭亲之举必是得百姓敬仰。”
话落,德顺便觉得自己似掉进了冰窟窿。
周遭温度瞬间冷凝。
“连你这个太监都能想到,这个老狐狸存了什么心思真当朕不知。”
皇帝语气森冷,带着怀疑已久的愤怒。
“皇上息怒,您是天子,他一个臣子再是再如何也飞不出您的掌心。”德顺赶忙安抚道。
皇帝脸色和缓下来,随即想到什么脸色一沉道:“去将太子叫来。”
“是。”德顺心里一叹。
太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随即不久,宫中便传出太子被皇帝训斥禁足一事。
而对于太子时不时被训斥禁足百官们早已习以为常。
甚至不少官员私下里都猜测,等傅丞相这个外家倒下,就是废除太子之时。
因为这个猜测,一些官员更是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其他皇子。
“爹,求求您救救小舅他们,求您了…”傅婉茹泪流满面的跪在傅丞相身前祈求道。
“茹儿,他们犯了罪理应受到应有的惩罚,何况皇上旨意已下,再无更改。”傅丞相无奈道。
说来这件事情他也是朝会结束后才知道竟是儿子的手笔。
心里一时复杂难言。
李家是大女儿的舅家,也是他的妾室李氏的娘家。
李氏是陪着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通房丫头,情分自是不一般。
所以在姚氏进门后不久便被抬为姨娘,按规矩主母未有嫡出之前,不能有庶出。
于是,李氏很是委屈了两年。
他心疼她,便大力提拔她的娘家,而她弟弟李德善也算是有读书天分,经过努力考取了进士。
又因为有他这么一层关系在,李德善可以说是官运亨通。
只是李氏到底福薄,在大女儿六岁时便突发急症病逝。
在临死前留下唯一的遗言便是请求将傅婉茹记在姚氏名下,好好抚养她长大。
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为了让李氏去的安心,他未经姚氏同意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事后,姚氏却因多年与李氏的龃龉根本不想把她的女儿记在名下,只说会派人细心照顾。
但他心意已决,态度强硬的让姚氏妥协。
姚氏虽不满但这些年对大女儿也算尽了心。
他一直以为自家妻妾和睦,儿女间也未有出现过嫡庶之争。
如今儿子突然把李家铲除多少让他既意外又愤怒。
但他身为一国之相到底还有底线,证据确凿下他也不可能再去为李家做无用奔波。
想罢,傅丞相一脸疼惜的扶起傅婉茹,接着道:“茹儿,事已至此,为父也无能为力,莫哭了,回去吧。”
“爹,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傅婉茹红肿着眼道。
傅丞相摇头叹息一声。
“回吧。”
傅婉茹见此,只得起身,一脸悲意的出了房门。
待傅婉茹走后,傅丞相脸色一肃,冷道:“去把大公子叫来。”
傅婉茹一离开他人的视线中,脸上的伤心之色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为了在父亲面前保有她一直以来温婉善良的人设,她根本不会去演这一出。
她虽从小失去生母,但有父亲的偏爱,以及记在嫡母名下的身份,她在府中的地位便如真正的嫡出大小姐般,与其他庶出姊妹自是天壤之别。
正因如此,她向三妹傅婉芝索要朝颜时,本就生性懦弱的傅婉芝根本不敢拒绝。
而自生母去世后,李家也许是怕断了与丞相府的联系,对她更是小心翼翼极尽讨好,从来不敢惹她不开心。
但正也是这样的低姿态,让她心里虽然受用李家对她的好却也很是鄙夷看不起。
如今李家犯下此等杀头的罪,她恨不得与他们划清界限,如何会真的让父亲去惹祸上身。
只是该做的戏必须做,不然别人该在背后说她冷血无情了,毕竟曾经李家待她的好可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李家结局已定,她唱这一出也算是全了李家待她之情。
往后只要父亲一如既往的爱护她,失去李家又如何,她依旧是她的大小姐,不会有任何改变。
朝颜得知李家父子被判决死刑时,身体骤然一松,就像积压在心头的石头突然被搬开了一般。
心情瞬间美丽。
只是在看到被被丞相叫去约莫半个时辰,如今白着一张脸回来的傅砚知,心头立马又是一沉。
“公子,你怎么了?可是相爷罚你了?”朝颜关切道。
毕竟她在府里这几年,也知道傅婉茹有多受相爷宠爱,李家是傅婉茹的外家,如今却被傅砚知搞下去,哪怕是正义之举,但终究是有那么些不顾手足亲情之意。
而且朝颜刚刚才得知,搞垮李家完全是背着丞相行事,这一举动完全是在挑战傅丞相这个一家之主的权威。
也许更让傅丞相愤怒的还有儿子的不信任。
“无事。”傅砚知不予多说,只淡淡道。
随即便往卧房而去。
不多会儿,朝颜便看到临墨拿着端着一个托盘急匆匆进了傅砚知的房里。
那托盘里明显放着几瓶伤药还有些纱布。
朝颜看着这一幕,心里无奈一叹。
傅砚知虽把她留在了清风院,对她的态度也是温和有礼,不见一点怨怼与恨意,仿佛之前她对他做的事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可越是如此却让朝颜从一开始的欣喜渐渐变得不安。323
正常人或者正常男人对于这种有损男人尊严的事情不该是愤怒的想要报复吗?
为什么大公子竟然可以表现的如此若无其事。
他这还算是正常男人吗?
还是他在酝酿一个巨大的报复等着实施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朝颜浑身一抖,随即便把脑子里这个想法甩掉。
她可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日久见人心。
不管傅砚知此时对她是何种想法,她相信只要她付出真心他总能看见。
夜阑星稀。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就是这个梦不是个好梦。
而是噩梦。
睡梦中的朝颜看着出现在自己梦里一身囚服的傅砚知惊恐的不行。
这是什么情况?
傅砚知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朝颜下意识张口想问,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只能着急的看着傅砚知像所有犯人一样头戴枷锁,脚穿镣铐,被官兵押着流放边关苦寒之地。
看着他坚挺着的脊背在一路缺吃少穿,亲人惨遭侮辱,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时渐渐变得弯曲。
看着他明亮有神的黑眸因为世道残酷,亲人离世而变得空洞。
看着他结实强壮的身躯渐渐变得瘦骨嶙峋。
看着他如行尸走肉般终于抵达边关时,却被当做炮灰推上了前线。
最终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看完这一切,朝颜早已是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这不是真的,傅砚知那般风华绝代的人物如何会有此下场。
刚这般想着,灵魂深处突然飘出一道声音。
“是真的,这是我死去不久后便会发生的事情。它不存在我现有的记忆中,而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记住好好保护公子,拜托了。”
不待朝颜仔细询问,原身留下一句嘱托便消失了。
随即,朝颜猛的从梦中醒来。
想到梦中的一切,朝颜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心脏却在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
想到原身留下的话,梦里的事情是在她死后不久便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而她上辈子死的那天是农历的四月初三。
今天几号来着?
朝颜拼命抑制住身体里由内而外泛起的恐慌,随即迅速起身,借着由屋外跑进来的微弱月色,拿起梳妆台前的历日翻看到今日的日子。
四月初八。
今日是四月初八!!!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去换些素净些的来。”
做戏做全套,她刚表现出对舅家的伤怀之情,这个时候若打扮的红花柳绿的让其他人怎么想。
翠柳见小姐脸色不好,赶紧挥手让其他丫鬟退下,随后自己去一旁角落的厢笼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两身前些时候夫人让人送来的素色衣裙。
傅婉茹看着翠柳拿到面前的衣裙,眼神很嫌弃,可到底没再说什么,随手指着一件道:“就这身吧,等下妆容给我画得清淡柔美一些。”
翠柳赶紧应下。
随即快速为傅婉茹换好衣裙,然后亲自为她梳妆。
等终于完成时,天色已是大亮。
傅婉茹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虽不如往日华美却也别有一番清水芙蓉之色。
正欲给翠柳打赏一二,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跑来。
“大小姐,安公子来了。”
傅婉茹一听,眼神瞬间明亮且带着惊喜。
“他现在何处?”
“在前院凉亭那里等着了。”
“翠柳赶紧给我再看看可还有哪里不妥?”
傅婉茹着急忙慌的在镜子前左右照照,刚刚还很满意的装扮突然便觉得哪里都不对了。
翠柳见状赶紧拿起一个口脂往傅婉茹嘴吹上略涂了涂,瞬间整个人明亮不少。
“小姐,这样就好了,再耽搁下去,怕安公子久等。”
傅婉茹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确实不错,便不再耽搁,转身便走。
凉亭处。
气宇轩昂的锦衣男子听到身后略急促的脚步声走近,转身望了过去。
四目相对。
傅婉茹看着俊美依旧的心上人,心跳加快,脸颊迅速泛起红晕。
安世康见此,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嘴角便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看着渐渐走近的傅婉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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