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傻了——原来是她在哭。
徐斯人反应过来,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她哭哭啼啼地抽泣,感慨万千道:“方知有,我现在……有些懂了。”
“嗯哼?”一片叶子落下来,掉在徐斯人的脑袋上,方知有伸出手,将叶子拿下来,丢掉。
徐斯人的嘴角不自禁浮起一丝促狭的笑意,她瞥了他一眼,又扭捏地埋下头,不好意思地藏了藏,透着贼兮兮地坏。
徐斯人:“以前我们同住一屋檐下,我就站在你面前,可你却还是会说想我,那时候我觉得你是真傻B……”
又偷偷骂人。方知有见怪不怪,心里甚美。
他捧着徐斯人的脸颊,抬起她的脸,将自己重新安进她的眼眸中,试图探到她心底。
他凝着她,唇角的笑意浅淡邪魅,他轻挑眉头,气质矜冷不羁,带着几分戏弄意味。
他四两拨千斤地将她贴上的标签驳回去,反问她:“现在呢?你发现你也有做傻B的潜质?”
得!小兔子急了,要咬人!
徐斯人被方知有的反击逗笑了,她的肩膀花枝乱颤地抖了抖,她吸了吸鼻子,承认道:“咱们都是傻瓜!方知有——原来爱一个人就是患得患失的!”
“我也没有我以为的那么潇洒。原来,当我爱你的时候,如果你没那么爱我……我是做不到拍拍屁股走人的,我只会想方设法地得到你更多……”
这一刻的松弛,令徐斯人毫无芥蒂地坦白了自己的心动与贪念,可她又怕自己的表达太黏糊,她迟疑了两秒,眸中灵光一闪。
徐斯人张牙舞爪地做着鬼脸,往方知有身上扑腾着扒了几下,故意吓唬他。
她掐着嗓子,模仿反派的做派,做作道:“偷心大盗重出江湖咯~一场风流,爱上方少,不能自拔,不惜强取豪夺,桀桀桀,方知有你就认命吧!”
真幼稚。真可爱。
方知有心甘情愿极了,他配合地倾身,朝徐斯人靠去,搂住她的腰,紧揽着她贴向自己。
方知有也夹着嗓子,娇滴滴道:“哎呀,我从~我从~大官人可一定轻着些~”
嘴角的笑越咧越深,心底的花越开越盛。
深处阴湿自私的占有,逐渐被满足,方知有承认:他沉迷于徐斯人为他落下眼泪,也喜欢徐斯人为他陷入悲伤。
曾几何时,当徐斯人目光懵懂的看着他时,他明知她不懂,许多爱,便也不敢轻易地说。
他怕她漠然敷衍,怕她逢场作戏,怕她不真。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是很怨她的。他不理解:徐斯人怎么可以允许别的女人靠近他?
一想到她的大方,随便,他几度恨不得将她困起来,囚起来,一边又一次地蹂躏她,将她吃透。
他是怪过徐斯人的,怪她爱得不够深,怪她不想霸占他,将他私藏……
现在,什么都好了。徐斯人怕失去他,徐斯人爱他,如今他什么都可以原谅。
被测试一下怎么了?只有不够爱的人才会动摇。他根本不怕。
什么诱惑?什么美好?他眼里只有徐斯人。
方知有的心被揉乱了,他低下头,捧着徐斯人的脸,专注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脸颊。
他的声音浮在她鼻尖,他讨好地哄她,痴心妄想道:“衣服你偷不偷?回家去?我脱给你。”
徐斯人脸颊红成一片,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下,确认无人。
“胡说什么呢?也不怕被人听到~”徐斯人嗔了方知有一眼,奈何他的目光灼热滚烫,她被看的不好意思,又错开目光。
一脸羞涩的媚姿态,水盈盈的娇,真美。
方知有的心里蠢蠢欲动,他憧憬着兴奋道:“徐斯人,我去弄个刺青怎么样?就刻在我的小腹上,写下你的名字,永远无法洗去。”
刺青?徐斯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睨着方知有的脸,见他情真意切。
哎~恋爱脑,真拿方知有没办法。
徐斯人抿着唇暗暗偷笑,她思索了两秒,挣开方知有,边埋下头翻包,边改变提议道:“换一种刺青样?更特别的。”
徐斯人从里面掏出几支设计可爱的笔,她挑了一下,特意选出一支红色墨迹的。
她拔开笔盖,仰起头灿烂一笑。“这样,徐大师每天给你人工手刺一个吧。”
“可以吗?”方知有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他甜滋滋道:“那很幸福了。就是劳累徐大师。”
“客气客气!”徐斯人扶着方知有的腰,将身子埋下去。
她按下他的腰带,扯低三指宽,她提笔,在他的身体上,刻下她的名。
方知有低眼,看着徐斯人陷在他腰际,一只手掐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掌抵在他腰上,小小的身体,暧昧的姿势。
笔尖刻在皮肤上,一笔一划,在他的身体上走动,轻而实的滋味,惹得他的心里痒痒。
好喜欢,好舒服。方知有一只手眷恋地抚在徐斯人背上,一只手摸着她纤长的颈,她的下巴。
被挑逗了,徐斯人却毫无察觉,她的目光干净,她恶劣地调侃:“红色的字迹,像猪肉戳。”
又偷偷骂他是猪?方知有不禁莞尔一笑。
他好奇地看向她的笔尖,见她的走字渐远,横成一行,布满他的腰线,他问:“刺的什么?笔画这么多?”
“还能有什么?‘徐斯人到此一游’!”徐斯人的语气趾高气扬,她把背一挺,骄傲地直起身,扬着下巴撇了他一眼。
方知有似笑非笑:“你孙悟空啊?”
“哈哈!”徐斯人故作高深地猖狂一笑,边将笔盖盖回去,把笔放回包包。
她双手抱胸,拧着身,待前走了几步,待走出几米,她甩着两只手,蹦蹦跳跳地快乐地走了。
方知有扒着裤腰,低头看了一眼,字迹是倒的,顺序是倒的。
娟秀字迹,比划细长,鲜艳的红色,刻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她挑的颜色,真好。他分辨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那行字。
是——方知有爱徐斯人。
而他倒着看,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这行字也可以算作——徐斯人爱方知有。
两个名字,一段关系,清清楚楚。
是她矛盾的心事,是她写给他的情书。
方知有嘴角翘起,他抬眼,见徐斯人踏着小儿快乐步,越蹦越远。
他快步跟上去,撒娇一样呼唤她:“徐斯人,不要丢下我嘛!”
徐斯人侧过身,转头看他,她朝他伸手道:“来嘛!来呀!”
方知有抓住她的手,紧握住,他走到与她齐肩的位置,拿屁股撞了她一下,喜滋滋道:“徐斯人,回家前一起去逛个超市!”
徐斯人纳闷道:“要买什么呀?套还没用完呢,再说了,你这情况——还用戴吗?”
啧!方知有阴阳怪气地哼了两声,他拧着脸刮了刮徐斯人的鼻子,提醒道:“笨蛋啊!是去重新买两双拖鞋!我们的拖鞋!”
方知有凝着她,认真地强调道;“徐斯人,在我这里,谁也不能穿你的拖鞋!”
哦?徐斯人心里突然开窍,意外的听懂了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她想,她确认,方知有在说的其实是:徐斯人,谁也不能代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 夹杂着燕子扑扇翅膀的振动声音,风迎面吹来的气息,微凉, 树叶还在落, 树叶还在落。
徐斯人跟方知有提着新买的拖鞋出超市后,刚好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因为学姐到来的插曲而被打乱了节奏, 这个时间再想着去做饭……一是来不及,二是没心情。
徐斯人小手一挥,干脆带着方知有钻进西餐厅里吃牛排
等上菜的功夫,方知有事无巨细地向徐斯人解释了他的所谓“邀请”, 也解释了对待学姐时,在他们之间存在的曲解与误会。
方知有从未在这段感情里走过神,他心里堂堂正正, 是以每一句解释,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底气。
自始至终,他目光不避不闪, 一直看进徐斯人的眼底。
倒是徐斯人,在这明镜似的注目中, 再想到自己与学姐曾筹划的测验, 不禁心虚。
偶尔被方知有盯得久了, 她总忍不住低下头, 借着喝水的功夫,时不时地逃避。
一顿饭, 吃的心事重重, 也松了一口气。
好歹,好歹,她心里的石头, 终于被搬开了。
鲜嫩的牛肉,在口腔里爆汁。
酥香的鸡翅,在口腔里席卷。
吃完饭,徐斯人身心轻松。
出于补偿的心态,她硬是要以拿了工资负责伙食的厨娘身份,抢着把钱付了。
扫码付账时,她看了一眼被扣掉的金额,竟然接近两千块?
她尽可能地不表现出夸张,也在心里频频咋舌: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吃饭就是贵啊!
幸好现在也是有钱了,一眨眼没了两千块,还不至于心疼到破防大哭。
想到这,徐斯人没忍不住侧目,百感交集地觑方知有一眼又一眼。
这顿饭,又被方知有给挣到了。
这么一想,他花5万块请她来做菜……哪里贵了?这简直太会过日子了!
要不要……要不然……厨娘的工资也涨涨?
心里的小人上蹿下跳地出主意,最后还是因为想起方知有天天带她出去约会,她一星期也没下过几次厨,不禁把贪念作废。
错失涨薪工资!遗憾!遗憾!徐斯人背着手,一脸唏嘘地盯着方知有,忍不住摇头晃脑。
余光灼热的视线,仿佛被控制的强吻。
方知有尽可能抑制唇角上翘的弧度,半垂下眼,柔和的眸子,流畅的轮廓,扑面的清爽气息,沁人心脾。
他故意不去看徐斯人,直到推门而出,他落在徐斯人身后。
螳臂张开,网一样笼过去,将她紧搂住。
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莞尔,沉迷。
“徐斯人……”方知有贴着她,讨好亲密地蹭了蹭她的脑袋。
带着奶香的气息轻轻吹拂她耳畔。
低沉如鼓的声音搔得人心痒痒。
方知有:“这几天你辛苦啦,我一想到前天晚上,你明明已经推开我好几次,可当我还是忍不住缠着你……”
意犹未尽的话,悄悄掀开那一夜的故事,被搅动的回忆,再次浮现。
是湿答答的吻,是密密麻麻的撩,总黏在她身上,辗转反复。
是她明明已经累到睁不开眼,可身体被人揉苏了,还是会想到睡不着。
是她矛盾的妥协,在方知有再一次磨蹭她的时候,她缠上他的腰,让他进来。
浮想联翩的细节,似碎发搔在耳旁。
他的薄唇吻在她耳尖,他轻轻地咬她。
被勾起的回忆染红脸,被身后的人巧弄湿,徐斯人几乎要怀疑方知有是在报复她适才在他身上使坏的动静。
徐斯人气急败坏地摆着胳膊挣了挣,她半拧过身,乜了方知有一眼,羞恼道:“你说这些干嘛?饱暖思银欲?又□□了是吗?”
徐斯人粗暴直白的反击,本意是为了能唬住方知有,让他忌于她的口无遮拦,以后都老实些。
她甚至怕方知有记不住教训,左右瞥了一眼,确认无人后,她快速伸手。
她低着眉,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在他胸前娴熟地找到他敏感的位置,掐着他的心尖尖,不怀好意地拧了一把。
她的告诫,意外地添柴加火,将方知有的身心烧沸。
哪怕她瞬间收手,他的耳畔仍若有砰响,是他的龌龊被烧融后,吻合进她的浑浊。
好喜欢。好喜欢。
徐斯人:“再敢招惹我,撩拨我,我就把你给办了,小白兔,劝你给我老实点儿,我有的是办法折腾你!”
徐斯人把眉心挤到一起,挑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绷出一副凶巴巴的威胁脸,耀武扬威。
方知有的黑眸沉深,他静静凝着徐斯人,感受深处的滚动。
办呗。办呗。方知有在心底叫嚣。
他想:徐斯人应该是完全没意识到她简直是适逢其会地,迎合了他的喜好。
她的一切霸道,她摩拳擦掌试图要收拾他的所有举动,对他而言简直享受,他如痴如醉。
他最爱躺在她身下,他想仰望她,以臣服的姿势,扶着她的腰狠狠冲抵。
“看什么看?怕了没?”徐斯人吓唬他。
压制渴求,压制想要将她推倒的欲望。
方知有保持着一以贯之的,单纯好欺负的软弱模样,无辜而不安地勾了勾唇角。
“不是呀。”方知有的睫毛轻轻眨了眨,他柔和道:“我是想说:看着你呼呼大睡的时候,我给你买了礼物,刚送到家啦——谢谢你包容我。”
啊?徐斯人的表情呆住,僵硬了几秒。
她反应了一会儿,接着眉开眼笑,喜不自禁。
还有这好事?
徐斯人这几天被伺候的飘飘欲仙,每天都会爽到想给方知有塞个红包,哪想到她还没动作,方知有倒给她礼物啦?
成!徐斯人拍了拍方知有的肩膀,认可地点点头道:“方知有,不枉我疼你一二三四五六七天,可以可以,会回报的孩子有奶吃,我记住了。”
“呀?徐斯人,我只是想给你送个礼物而已,你怎么还勾引人啊?”方知有故作诧异地挑眉,目光清白地往她的胸脯上看了一眼,直到耳根微红。
他在想什么?他肯定想了点什么!
徐斯人的心里砰砰直跳。
坏就坏在他们在床上的时间太多,花招太多。
方知有随便这么一点,徐斯人便想起了铺在她心口的猕猴桃,汁肉软烂被他舔食干净。
完蛋!方知有肯定是故意的!
徐斯人眼见着自己的威严大失,唬不住人,她干脆伸手勾住方知有的脖子,将他往下一揽,往怀里一搂。
一个锁喉的姿势。
他高挺的鼻尖将她的衣服戳进去。
她的心口,潮热的鼻息透进来,弥漫开,泛起一阵湿痒。
下一瞬,她怀里的脑袋,贴着她,张唇。
齿贝在她的心口刮蹭,直到咬到衣褶,他微微仰头,将埋进去的衣服拉出来。
再抬头,他的笑淡淡的,又透着说不出的劲儿,像是心事得逞后的洋洋得意,透着点坏,但还是很纯,他说:“不客气。”
徐斯人的心痒痒,“这么说还得谢谢你呀?你耍流氓还挺自豪!”
方知有跟着耍起无赖,“我哪儿耍流氓了?谁看到了?分明是你欺负我。”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瑟的笑,还特别大胆地横了徐斯人一眼。
徐斯人喜笑颜开地搡他,两人腻腻歪歪,你追我赶地,穿过阳光与树荫。
不一会儿,他们回到家。
方知有从购物袋里拿出新拖鞋,放到地上。
他看了徐斯人一眼,抿着唇,带着些小脾气的严肃,深长的目光,是另一番沉默的提醒与强调。
徐斯人心领神会,她仰起一只手,满口答应道:“以后再也不邀请别人回家了。绝对!”
话音刚落,徐斯人已经利落地脱完鞋子,依次把脚往前一探,穿进方知有给她挑选的新拖鞋。
她做贼心虚,见方知有还在用考究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双手贴在两侧,火柴棍一样活泼地蹦了蹦,脸上挂着可爱讨喜的笑容。
徐斯人夸赞道:“这鞋子真好穿,方知有,你真会买东西。”
方知有被她的傻动静逗乐了,他嘴角一翘,指着屋里茶几道:“去拿买给你的礼物吧。”
嘿。方知有真好哄。
徐斯人直偷着乐。她原地扭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伶俐道:“等你等你,等你一起。”
方知有鼻尖浮出一声笑,他换好拖鞋,揽着徐斯人进去。
漆黑的木盒就在客厅茶几上,他拿起来,打开,转向徐斯人。
两块小金条,赫然躺在其中。
徐斯人瞬间看直了眼,她往木盒里一掏,一只手握着一枚,手里一掂。
她仰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方知有,嘴唇抖了半天,才干巴巴震惊道:“实金吗?这得有一斤吧!这场景好熟悉,我感觉我梦到过!”
方知有挑眉,冷静道:“嗯。两枚各520g。送给你的。”
“啊?啊!这就是我的礼物呀!啊哈哈哈——”徐斯人笑的前仰后合,喜的合不拢嘴。
心里跟打了鸡血似的,澎湃到有劲儿没处使。
徐斯人一不留神,便捧着她的金条,抗在两肩上,一口气围着客厅兴高采烈跑了二十来圈。
方知有简直要被她给绕晕了,他揉了揉脑袋,在旁边坐下,看她开心。
他了解她的性格,她现在还高兴着呢,再等过一会儿,就该换他享受了。
他眸中的期待渐深,喉结滚动,弓着的身体,在猎物的诱惑下,越发饥饿。
“呼呼——”徐斯人跑的有些踹了,她停下脚步,随处一撇。
端坐在沙发上的方知有,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