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臣叹道:“师姐还是这般古板啊。”
戚雪婴眉峰拧得能夹死苍蝇,见他如此固执,也懒得去计较了。
林中清风滑过竹梢,携来一缕酒香,她挑眉,“你喝酒了?”
“被同门拉着小酌了一杯,味道很重吗?”
他来之前可是特意沐浴更衣了的,拉起衣袖嗅闻,除了皂角的清香,什么也没闻到。
他放下袖子,弯唇笑道:“你的鼻子还是那么灵。”
戚雪婴不置可否,“磁石可还在你手中?”
“不在。”谢书臣摇头,“应该炸成碎片了吧。”
当时实验室都炸成那样了,他当场就是晕死过去,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
似是想到什么,他的眼神中含着几分郑重,“你是怀疑,咱们的穿越与磁石有关?”
戚雪婴嗯了一声,“或许吧,除了那块磁石,也想不出其他原因。”
谢书臣手指微微一动,想做什么,又停住了。
戚雪婴道:“既然磁石没有了,那就算了。”
这样她也死心了。
“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如今换了世界和身份,没有立场和责任,以后再无瓜葛,从此互不打扰吧。”说完她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
看着逐渐被夜色淹没的清瘦背影,谢书臣抚着左手手臂上突然出现的黑色莲纹,眼中神色莫名。
这连纹,和他研究的那块磁石极其相似,像是拓印上去的一样。
戚雪婴看着手中的归元丹,色泽金黄,灵气充沛。
她服下丹药,盘腿坐在床上运功。
稍倾,头顶冒出一阵白烟,晶莹汗珠顺着她的鬓角滑落到下颌,又坠入胸口。
她的双唇紧抿,额头青筋暴起,竭力压抑着体内灵力的躁动。
如今这具身体步入金丹初期不过三月,系统说服下归元丹,就能突破初期到达中期圆满。
修行可谓是一日千里,难怪有那么多走邪门歪道的人。
灵力在丹田循环三个小周天,戚雪婴神识扫视自身,看到体内金丹突然金光大盛,一阵绵勃浑厚的灵力汇入四肢百骸。
灵力荡起的波动震得床边纱帐摇头晃脑,靠着床沿的欺霜剑震颤呜鸣,剑身上光华流转。
几息过后,所有灵力尽归金丹,戚雪婴正欲收功,忽然发现丹田内闪烁出一道红光,像是某种封印禁制。
她内心大骇,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我体内怎会有封印?”
系统倒是不慌不忙,“宿主,这正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你体内有封印,所以你此生无法飞升,最高只能到达元婴巅峰。”
戚雪婴直接气笑了,“那你先前给我说的那些又算怎么回事?”
在戏耍她吗?眼中杀意迸现。
系统道:“宿主稍安勿躁,封印不是不可解除。只需集齐四大神器——引魂灯、九幽钮、灵息木和乾坤镜即可。”
戚雪婴双眸微眯,原身的记忆中,神器传说自古有之,可从未有人见过。
系统道:“神器所在之地,定生异象。”
戚雪婴冷笑道:“所以,你也不知道神器所在,就让我漫无目的去找?”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系统的声音依然没有起伏,“做或不做,全在宿主一念之间。”
戚雪婴道:“我体内封印是谁下的?”
系统说不知道。
戚雪婴真的想笑了,要你何用?
翌日,宗门大比最后一场。
“第三场,玉虚宫姜进对战御兽宗秦烈。”
宣告声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荡起来,数丈开外的灵兽囚笼轰然炸开。
双目赤红的天狼潮水般涌出,嗜血的目光环视着在场众人。
观众席上响起此起彼伏地尖叫,本该控制灵兽的御兽宗弟子全部昏倒在地,眉心都凝着青黑雾气。
“你们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戚雪婴对同门叮嘱一声,提剑飞了出去。
谢书臣看到天狼暴动,正想上前击杀,那该死的系统又出现了。
“滴!请宿主助戚雪婴斩杀狼群,护其周全,任务失败惩罚当众跳孔雀求偶舞。”
谢书臣:“……”要你多嘴!
欺霜剑出鞘的刹那,一股蓬勃灵力携着片片霜花纷飞落下,比武场上瞬间下起白毛大雪。
戚雪婴腾空而起,欺霜剑在空中挥出一道剑光,剑锋横扫时幻化出九道白色虚影,似九条白龙出海。
“九天飞霜!”看台上有人惊呼,“她竟是已经突破金丹中期,不过一夜,怎会如此之快?”
“灵剑宗魁首果然名不虚传,此等天才实属罕见呐。”
白影中射出万千霜色冰棱,在空中织成密网,每一根都精准刺中天狼后颈。
“我来助你!”
一片粉色流云跃上高台,落地时粉裙散开,如片片桃花扑簌簌落下。
戚雪婴拧眉,“你来做什么?这里不用你,下去!”
谢书臣手持玉笛,脸上扬起一抹痞笑,“戚师姐可真是绝情,这天狼又不是你家的,你杀得,别人就杀不得吗?”
“让开。”欺霜剑上寒芒乍现,霜寒之气将对方逼得倒退三步,“合欢宗的媚术对发狂的野兽无用。”
谢书臣梗住,茶褐色的眸子浮起一丝尴尬。
他那是……算了。
狂化的巨狼匍匐在地发出呜咽,赤红瞳孔像是要滴出血来。
突然,一只身长体壮的白狼挣脱脖颈冰棱,飞身扑向戚雪婴。
戚雪婴挽剑欲刺,余光却见谢书臣扬手挥出一团红线,化作千丝网牢牢套住白狼。
“砰”的一声巨响,白狼砸在地上,千丝网发出牙酸的“咯吱”声,白狼眼冒凶光抓咬红线。
“多事。”戚雪婴上前一刺,地上泅湿一片殷红,白狼命陨。
“师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谢书臣拍拍手,把地上的红线收回袖中,“若不是我及时用红线捆住它,只怕你该被它咬得头破血流了。”
“呵。”戚雪婴冷笑一声不欲理会。
她剑势未收,左手掐诀引出丹田金光,归元丹残余的药力化作万千金丝,顺着御兽宗昏迷弟子的眉心游走。
青黑雾气遇金即散,身上留下黑色蛛网状纹路。
“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啊。”谢书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斜倚在栏杆上,玉笛抵着下巴轻笑道:“师姐好生偏心,昨日伤我忒重,连关心之言都没有半句,如今对着外人倒是大方。”
明明昨晚已经说过从今往后各不相干,互不打扰,谢书臣也默认了,戚雪婴想不通他如今这副模样又是为何。
罢了,认识十几年,反正她从来也不了解他,也没兴趣了解。
场中突然传来一声短促尖叫,二人循声望去,只见秦烈双目紧闭躺在地上,胸口上赫然爬着只蜈蚣状蛊虫。
戚雪婴剑锋回转,欺霜剑带着霜雪化作的冰针射向秦烈胸口,蛊虫炸开的瞬间,喷溅的毒液被戚雪婴冻住,化作雪水滴落在地。
地上还有几只天狼未死,戚雪婴打算留着它们探查蛊源。
她吩咐灵剑宗弟子,“你们找笼子来把这几只天狼暂时关押,稍后禀报掌门。”
“是,师姐。”
“小心!”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戚雪婴瞬即回头,只见谢书臣踉跄着挡在她身前,身上趴着几只蛊虫,正是从地上几只天狼身上钻出来的。
“谢书臣!”戚雪婴捏决挥剑,一道金光笼罩而下,他身上的蛊虫瞬间灰飞烟灭,但还是有一只钻入了他体内。
她一把抱住倒下的谢书臣,“你怎么样?”
黑纹从谢书臣胸口缓缓浮现,这蛊毒发作竟然如此之快!
戚雪婴垂首时红色发带落在他的脸上,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冷香,他眉眼弯弯道:“死不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笑得出来,戚雪婴薄唇紧抿,冷着脸将残留的归元丹药力灌入他的心脉,“闭嘴。”
她将谢书臣安置好,携着一身寒气起身,剑光闪过处天狼尸骨无存。
“真凶啊...”
谢书臣咳着血沫抬头,望着戚雪婴的眼中缀着一弯星河,“和...一模一样.....”
“滴!任务完成!当前目标好感度上升至-5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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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书臣裹着狐裘窝在寒玉床上,手上端着一盏滚茶暖手。
自那日蛊祸已过去三日,灵剑宗医药堂几位长老已经看过,得出结论是此乃噬心蛊。
九黎人擅蛊,却远居偏僻的西南夜郎国,噬心蛊怎会出现在中原?
当务之急是把谢书臣体内的蛊虫引出来,玄门中人擅蛊者少,众人一筹莫展,陷入瓶颈。
寒玉床只能延缓毒性,不能消灭蛊虫。
“好冷啊,手都冻麻了。”看着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戚雪婴,他忍不住嘴贱,“不如师姐给我暖暖?”
谢书臣发现了,你若对她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她一律视为疯言疯语,不理会也不生气。
哎,这样他会变得肆无忌惮的,不好不好。
正在火炉旁熬药的小童立马竖起耳朵,眼角余光瞟着大师姐和这合欢宗弟子,胸中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戚雪婴擦拭欺霜剑的手一顿,“别废话,你毒解了就回合欢宗。”
少年躺在寒玉床上,脸色比寒玉冷白三分,眯眼轻笑时粉唇中黑痣徐徐展开,“师姐好无情,这毒还未解就想着过河拆桥,不太好吧?”
小童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好啊,看来是这合欢宗弟子被大师姐始乱终弃了。
戚雪婴微露不悦,“你我并非同门,我不是你的师姐。”她忍不住再次强调道。
“师姐师姐师姐。”她越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谢书臣就越想和她对着干。
“滴!任务发布:请宿主与戚雪婴同床共枕三刻钟,任务失败头顶长蘑菇。”
机械音突然又在颅内响起,震得他手中茶盏微颤。
系统,这任务难度会不会大了点,他确定还能活?
头顶好痒,要长蘑菇了。
想到蘑菇…也罢,大不了一死。
滚烫茶水泼在狐裘上,晕开深色水痕。谢书臣突然咳嗽起来,茶盏脱手掉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潮红。
“怎么回事?”戚雪婴瞬间闪至床前,灵力探入他经脉时脸色骤变,昨日才压制的蛊虫,此刻正顺着心脉往灵台窜去。
手腕被人抓住,少年嘴角挂着一丝痞笑,“师姐...”
他仰头露出脆弱的脖颈,眼底藏着一抹狡黠,“听说双修...”
欺霜剑出窍半寸,剑气森寒。
“我是说需要灵力压制!”谢书臣识时务者为俊杰迅速改口,扯开的衣襟露出黑纹缠绕的胸膛。
“寒玉床太冷,蛊虫都被冻得往心口钻了。”
少年胸膛莹白瘦削,带着年少的单薄,蛊毒黑纹和当日她重击的淤青叠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脑中浮现出当日天狼偷袭,他奋不顾身的背影,戚雪婴薄唇微抿。
“去我房间。”
看着人去楼空的寒玉床,小童内心扼腕,大师姐不会真被这合欢宗妖孽拿捏了吧?
清霜院。
霜色灵力从戚雪婴指尖度入谢书臣胸口,蛊虫挣扎间胸口黑纹若隐若现。
数息后,蛊虫偃旗息鼓,谢书臣脸色肉眼可见恢复血色。
戚雪婴起身下榻,谢书臣向后一倒躺在榻上,“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最好,这样他就可以一直赖在灵剑宗,戚雪婴别想赶他走,他现在可是救命恩人。
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他抽抽鼻子,嗯是戚雪婴身上的味道。
戚雪婴摇头,倒了一杯茶水捏在手中,“尚未,御兽宗也说他们是受了无妄之灾,看守兽园的弟子莫名失踪,众多弟子中毒。”
也有人不信,觉得御兽宗贼喊捉贼,也许兽园弟子被他们毁尸灭迹了。
戚雪婴眉心微拧,“我当日在广场上感觉到了一缕魔气,很淡,没等我细查就消失了,几位掌门推测也许与魔族有关。”
一回头,看到谢书臣的模样,眉心一跳,“起来,回你自己房间去。”
“我躺躺怎么了?你这人真是狠心,我先是被你重伤,又为了救你中蛊,可真是冷酷无情。”
“你...”若不是念着他是为了救自己,戚雪婴也不会忍让至此,她直接扭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师姐!”
“师弟!”
两道人影随着喊声进来,一个直奔榻上的谢书臣,一个直奔戚雪婴。
“师姐…”流萤走到戚雪婴身边,看着榻上的谢书臣皱皱小鼻子,一脸嫌弃,“这人怎么在你榻上啊。”
戚雪婴道:“他方才蛊毒发作,我用灵力替他压制。”
“师姐,我觉得这人心怀不轨。”
“你想多了。”戚雪婴认识谢书臣多年,他性格洒脱不羁,喜欢剑走偏锋,大概搞科研的都有几分怪脾气。
流萤见师姐如此心大,越发担心,“师姐,你不得不防啊,我看这人一肚子坏水,长得好看还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戚雪婴暗忖:她和谢书臣初中相识,他一直都是这副模样,长得比女孩子还精致。
至于打扮…想到那辣眼的粉裙,她眼角抽搐,合欢宗弟子不分男女皆是如此穿着,也不是他的错。
戚雪婴道:“他毕竟是为了救我,等他毒解了就会离开,师妹别担心。”
流萤却持怀疑态度,他毒解了真会乖乖离开?只怕没那么轻易罢休。
孔见深看着师弟一脸欣慰,“这招英雄救美和苦肉计用得不错,这都同床共枕了,看来是师兄小看你了,我就说咱们合欢宗的颜值担当,一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谢书臣笑而不语。
孔见深挑眉一笑,“快和师兄说说,你们现在发展到哪一步了?”
“师兄误会了。”谢书臣捂着嘴虚弱地咳嗽两声,“方才只不过是替我用灵力压制毒虫而已。”
孔见深不信,师弟不说他也没办法。
流萤暗暗下定决心,她可得盯紧谢书臣,不能让师姐着了他的道。
戚雪婴问她来有什么事,流萤一拍脑袋道:“山下乡民来报,近日有许多人莫名陷入沉睡,变成活死人状态,师尊应是想让你下山查探,顺便暗访蛊虫和魔族的关系。”
也好,她本也想下山游历四处搜寻神器下落。
戚雪婴从议事堂回来,发现谢书臣还躺在她榻上,指尖把玩着腰间银铃,“你怎么还没走?蛊虫不是已经替你压制住了?”
走是不可能走的,他任务还没完成呢。
谢书臣没话找话,“方才流萤找你什么事?”
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戚雪婴坦言道:“山下乡民求助,掌门派我下山查探。”
想到什么,她话音一顿,“你体内的蛊虫...”
她心中骤生一抹烦躁,谢书臣是为了救她才中招,现在她又要下山,不能随时替他压制蛊虫,难免让人觉得她忘恩负义。
戚雪婴承诺道:“我定会找到解蛊之法。”
“勿需担心。”谢书臣潇洒地摆手。
“什么?”
谢书臣眼中闪过一抹晦涩,“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死不了,什么时候解都行。”
戚雪婴:“......”
“警告,距离任务结束还有十个时辰。”
系统的声音让谢书臣指尖微颤,险些捏碎银铃。
他反问系统,“刚才不算吗?”
系统:“同床共枕和同榻共坐是一个意思?宿主,你别机我。”
他怎么从系统毫无波澜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人性化的嘲讽呢?一定是他的错觉。
灵剑宗山门前,戚雪婴看着眼前的几人,面露疑惑。
“二位这是?”
谢书臣和小师妹要和她一起去就算了,怎么连孔见深和姜进也一起?
孔见深折扇轻摇,微微一笑,“听闻戚姑娘要带着我师弟下山历练,我师弟年少无知,我怎么放心让他独自出门?”
似乎话里有话道:“若是被人骗财骗色可如何是好?我当然是要在旁边看着为好了。”
流萤鼻子一皱,一脸不乐意,“说得像是谁愿意带着他似的,还不是你师弟死皮赖脸要跟着我们,我师姐才不想带他呢。”
“非也。”
孔见深扇子摇得啪啪响,“我师弟为了贵派师姐才被蛊虫上身,若是离开贵师姐的灵力压制,我师弟毒发身亡,岂不是很冤?”
“你...”流萤正欲反驳,戚雪婴出口打断,“好了师妹,无需多言。”
她转身看向姜进,姜进一身白衣,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嘴角携着一抹淡笑,“戚姑娘别误会,我...”
孔见深插话道:“听闻集仙镇桃花酿远近闻名,我与姜兄同是好酒之人,因此邀他一同共赏。”
集仙镇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说着看了戚雪婴一眼,“多个同伴上路,戚姑娘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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