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安知夏反应,小人倏然消散。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气味迎面扑来。
想也不想,安知夏甩手掷出一道字符。
空气中传来某种东西被短暂禁锢的波动,但字符很快消散。强烈的危机感让她汗毛倒竖,反手抽出小刀,后仰转身的同时朝着虚空凌厉一划!
“啊——”一声尖叫直接在安知夏脑中响起,“神器!?”
略带尖锐的声音掩饰不住惊讶,安知夏感受着身体的沉重,脸色微凝。
她再不犹豫,循着腐臭最浓的方向连连挥刀。刀锋过处,空气中传来阵阵撕裂般的波动,那恶臭也随之扭曲溃散。
“住、住手!”
玉神此时快疯了,她想夺舍对方,然而现在连对方的身体都无法靠近。
这不合常理,她是怎么发现自己每一步的动作并用神器拦截的?
更糟糕的是,头顶一股毁灭的气息正在靠近…
想到墨恒传递的消息,玉神或者说白玉城城主玉倾城半人高的神像脸上涌现出惊慌。
祂来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正凝神注视着水镜的十二位管事齐齐抬头,又像是被无形之力击中般猛地低下头去。
白玉城的天,裂开了。
没有阴云密布,也没有雷暴肆虐,而是苍穹本身似琉璃般骤然绽开无数裂痕,露出更深处的恐怖与令人心悸的黑暗。紧接着光线开始扭曲、扩张,与附近蠕动的阴影形成无法理解的色彩斑块。
只是瞥见一眼,就有人精神崩溃,身上不受控制地冒出畸变的肢体与触须。
“咚——”
忽地,印刻着‘白玉城’三字的城楼之上,厚重的钟声骤然响起,如破开迷雾的利剑,惊醒了被变故摄住神魂的城民。
尔后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顶着那毁天灭地的压力,将六个字如烙印般刻进每个人心底:
【勿听、勿看、勿想!】
这六字箴言瞬间传遍全城。还能保持清醒的人死死闭上双眼,用力捂住双耳,在心中反复默念。那些即将失控的畸变,竟真的在这坚定的意志下缓缓消退。
然而,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却无法隔绝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
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心中浮现出这么一个疑问。
那是……不、不能想!
为了转移念头,白玉城中的人尽量忽视来自头顶的威胁,与身边的人小声说着没营养的话题。
“中午好,你吃了吗?”
“我没呢,你吃了吗?”
“……”
苏启云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因天变,他成功从城主府那些护卫手下逃离。
却因为好奇,他忍不住抬头往天上看。
他不敢明目张胆的瞧,小心地掀起眼皮,用余光瞄。
只是这一瞄,就成功把他的污染值干超标,他连忙给自己灌了几瓶净化药剂,又取出抗污染的诡器戴在身上。
即便如此,他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臂皮肤下鼓起一个肉瘤,等它破裂,一枚猩红的眼珠从中钻出,骨碌转动着,与他对视。
强烈的惊惧与恶心感涌上心头。苏启云咬紧牙关,抽出短刀,毫不犹豫地剜向那枚生长出的眼球。利刃划过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他随后取出净化符纸,按在汩汩流血的伤口上。符纸触及血肉的瞬间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疼痛与麻木让他安心不少。
这下,他是彻底不敢乱瞄了。
并在心里祈祷直播的玩家不要乱看,他有预感,即便隔着一个直播间,若将头顶的画面播出去,观众也会被影响。
可惜他再担心也无用,在他作死抬头的时候,直播的玩家已经将该画面通过直播间传递给了蓝星的观众。
即便只有半分钟不到的时间直播就断开了,可蓝星的观众还是受到了影响。
但或许隔着一个世界,蓝星观众受到的影响没有白玉城直面的人所受到的影响严重。甚至有人已经在系统直播网站下讨论这次的事件。
“发生了什么?SA-023直播间为什么关了?”
“我的天老爷啊,那是世界末日吧?不要告诉我,白玉城的限时任务如果无人攻略,降临的会是这种程度的存在。那我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我的眼睛,好疼!那是什么东西?怪物吗?有没有人看清?啊——我的眼睛好痒,有没有帮我看看我的眼睛,好像有什么东西长出来了。”
“救命,我的眼睛里有东西,谁能来救救我?”
“不是,楼上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警告一下序列途径与视觉有关的玩家,不要动用自己的能力到处瞎看!”
“都说了网上并不安全,怎么就不长记性!活该啊你们!”
“继在网上不能随便评论后,又多了条不能乱看的规则。这合理吗?我上网就是来发泄情绪的,这不能干那不能看,那要这网络有何用?”
“有没有人知道23号直播间是怎么关闭的?是系统关的吗?如果是系统关的,那这算是系统第一次主动关闭一个副本任务的直播间吧?看来刚才那玩意出现,系统都难招架。”
“你们在说什么?我刚才没去23号直播间,能不能来个人给我解释一下。”
“等等,看过的人别乱传播!去看公告!去看公告!不要乱发帖子!”
“……”
“公告看完回来了,所以,公告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会影响现实?”
“窝趣,我污染值上升了,甚至还一直在不停的上涨。”
“不要去想啊,也不要再议论传播了,相关帖子建议自删好吗?”
“绝了,只有我担心白玉城的玩家吗?他们不会团灭吧?”
“呸呸呸,别乌鸦嘴。只要记住那六字箴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卧槽!快去看,白玉城限时任务副本难度增加了,双SS级!排名往上升了十名!”
蓝星夏国总指挥部。
空气凝滞如铁,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每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魂,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白玉城上空那道令人万念俱灰的画面,完全提不起任何任何反抗的念头。
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在指挥中心蔓延。他们开始怀疑一切:如今倾尽国力的投入,前赴后继的牺牲,在如此存在面前,究竟有没有意义?若有一天,那样的存在将目光投向蓝星,他们是该干脆地放弃,还是进行一场注定徒劳的抵抗?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当差距大到超越理解时,连挣扎都显得多余而可笑。
见他们如此颓废,因这段时间的操劳,不过三十,头顶已有不少白发的李教授出声打破沉寂,“别想了,别被绝望吞噬了理智。”她声音不高,却异常的冷静,让人忍不住被她的话吸引,“根据所有已知情报分析,那种层级的存在,即便在蓝月大世界,也绝对是凤毛麟角,超出常规的‘特例’。”
她走到中央屏幕前,调出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我们的重心,不应被一个无法理解、无法对抗的‘特例’带偏。真正要关注的,是那些我们能够理解、能够应对,甚至有希望去战胜的威胁。而且我们不是没有成长,想想那些越来越多的序列玩家以及最近开始有成效的规则文字研究进度……”
白玉城城主府。
当天边的威胁即将降临,玉倾城不甘这次成神的机会就这样就此丧失,现出金身叫出安知夏的名字:
“安知夏!”
安知夏一顿,狐疑地看着眼前和先前比,暗淡透明了不少的金色小人。
不过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味道来看,她刚才砍的应该是她!
安知夏没有意外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学着她,抬起下巴矜贵高傲道:“城主是吧!麻烦你在这上面签个字!”
说着,她拿出记录鸿运楼的规则纸张。
玉倾城:?
在得知,她今天来城主府,主要是为了给‘鸿运楼’一个不会被非老板人士抢夺的保障,她呆了。
“你不是为了和我抢夺信仰来的?”
安知夏:“什么信仰?”
眼看她是真不知道,玉倾城神色复杂,“他把神格给了你,没和你说别的?”
安知夏:“??”
“说什么?”
这和神格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外面有人攻击玉祠,导致整座玉祠剧烈震颤,顶部玉瓦纷纷坠落,墙壁龟裂,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坍塌!
安知夏躲开碎石瓦砾,稳住身体,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持剑破开漫天玉屑,踏着纷落的碎玉翩然降临。
玉浔真依旧戴着那顶帷帽,可周身气势却与平日截然不同。雪白的帷纱无风自动,隐约勾勒出他完美的下颌线。他并未理会坍塌的祠堂,也未多看玉倾城一眼,右手持剑,步履从容地走向安知夏。
所过之处,剑气纵横,所有崩落的碎玉在触及他周身三尺时便无声湮灭成灰。衣袂飘飞间,不染半点尘埃。
他在安知夏面前站定,剑尖轻点,一片正射向安知夏后心的尖锐玉片瞬间化作齑粉。
“我们该走了。”他伸出手,帷帽下传来的声音清冷依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安知夏被他的突然现身惊得怔了两秒,随即看向手中的规则纸,“等一下!”
她说完便快步跑到被落尘弄得灰头土脸的玉神神像前,将纸张往神像面前一递:“快,按个手印也行!”
玉神:“???”
就在她迟疑的瞬间,玉浔真已闪身而至,长剑轻抬,剑尖直指神像眉心。虽隔着帷帽,那冰冷的“视线”却让玉神浑身一僵。
“你……”玉神神像的嘴唇微动,声音里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似想质问,可当她撞上玉浔真帷帽下那双平静无波、不见丝毫涟漪的眼眸时,所有未竟的话语都哽在了喉间。那眼神里没有憎恶,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专注,只是一种纯粹的、绝对的漠然。
这人,比她这个窃取信仰的伪神,更像一个真正的神祇。毕竟照顾他十几年的仆人都能说杀就杀。
若他对世间万物皆如此,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偏偏……
玉神心绪剧烈翻涌,带着不甘与疑惑猛地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安知夏。
原以为她只是体质特殊,现在看来,能让玉浔真这般不同对待的,又岂会仅仅是体质特殊那么简单?
玉神眼底的贪婪几乎凝为实质,炽热地灼烧着安知夏的身影。
只是玉浔真来的太快,有他在,想夺舍怕是不好办。
“噗嗤——”
玉神僵硬地低头,却见那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小刀,正精准地插在她胸口的核心之处。
不过被这一刀捅的,让她有些浑噩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抱歉,”安知夏语气平静,手腕用力将小刀抽出,“我觉得你的眼神,像是准备对我不利。”
玉神:“……”
这一刀其实对身为伪神的玉倾城来说并不致命,在请神仪式期间,只要信仰不断,她便不死。
但这一刀却让她彻底从被香火信仰腐蚀膨胀的欲.望中清醒。
“小夏。”玉浔真蓦然抬头,帷帽微扬的弧度泄露出一丝紧绷。他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气息正在急速逼近,反手将长剑递向安知夏,放弃了自己和她一起离开的念头,转而催促她,“你该走了!”
他的目光掠过一旁神像胸口仍在逸散金光的玉倾城,旋即移开。一个依靠信仰勉强维系理智的伪神,在此刻降临的存在面前,能不自取灭亡已是万幸。若真与之对上,恐怕瞬息之间便会彻底湮灭。
除非她愿意放弃那渺茫的成神希望,抛却理智与人性,以整座白玉城的生灵为祭品,彻底堕化为只知吞噬污染的怪物。
那时,她估计能和祂有一抗之力。
面对玉浔真的催促,安知夏也感到了时间的紧促。抬眼瞥了眼天空,她不再犹豫,举起玉倾城的手沾了点她泛着金光的血按在鸿运楼的规则纸上。
这下不管玉倾城承不承认,有她的手印在,只要她是城主,白玉城还在,那么其他人就不能像以前一样无视规则夺走酒楼。
看到兼职任务完成的那一刻。
安知夏接过剑,这是玉浔真从昨天到今天制作的那个诡器。
入手的瞬间,还没来得及看诡器的详细说明,课堂任务的弹窗出现。
[恭喜安知夏同学完成课堂任务:成为身价百亿的大老板]
[3分钟后即将回归炼神系课堂,请耐心等待]
3分钟?
心说一次比一次快的安知夏看向玉浔真,虽然一直把他当工具人,但真要离开的时候,她居然有点不舍。
“那个、”考虑到这次课堂任务能完成,很大一部分是他帮忙的安知夏从系统道具栏翻了翻,最后把上次没来得及卖掉在文山县抢亲时顺手解决怪物时掉落的诡器材料送给他。
猛不丁被她塞了一手材料的玉浔真:“?”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时间有限,安知夏语速稍快,“这个诡器材料送给你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帮你留意更多。” 她说着,又将盛放着“神格”的木盒,以及发间那支玉簪一并取下,递还给他。无论是神格还是诡器对她来说只是完成课堂任务的工具,若当时他没给神格从而激活课堂任务进度,她还打算试试继承遗产的方式。
只能说,他太上道了。
她不介意给他一个面子。
安知夏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过几天,断亲书记得签收。”
玉浔真:“???”
他想说什么,安知夏却不给他机会。仰头望了眼乌云压顶、气息愈发令人窒息的天空。利落地弯腰紧了紧鞋带,原地轻盈地蹦跳两下,随即目光锁定城主府最高的那座建筑,足下发力,纵身一跃!
[飞跃牌运动鞋(紫):不能一步登天,但可以一步上树。
注意:小心崴脚哦~就算经过了‘安知夏’的改造,它还是有点副作用]
白玉城中。
尽管有那六字箴言的提醒,让大多数人找到了应对之法,但盘踞在心头的恐慌却未见消减。尤其是头顶那道令人窒息的压力,仿佛正朝着白玉城步步逼近,更让这份恐惧有了实质的重量。
一种近乎绝望的气氛开始在城中无声蔓延。
玩家也收起了好奇心,和原住民一起老老实实躲在房间里。紧张地静候这场不知结局的等待。
“叮铃铃——”
清越的铃铛声在寂静无声的白玉城中格外突兀,正常人听着,只觉浑噩的大脑有了片刻的清明。
比较倒霉的是诡,等它们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已莫名其妙站在了空旷的街心。
还来不及惊恐,便察觉到周遭的气息已然不同。
先前那股仿佛要将它们彻底碾碎的可怖压力,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静默了片刻,终有一只诡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窥向天空。却见天朗气清,一片祥和。
哪还有什么怪物触手、光怪陆离?
有的只是比往日更加澄澈明净的天空,虽不见太阳,却干净得不带一丝阴霾与雾气。这样纯粹的天色,是它往日都极少见过的。
许是它呆立得太久,身旁另一只诡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嗨朋友,你还好吗?”
“我很好。”仰头望天空的诡喃喃道。
“真的吗?那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凭什么告诉你?”
“呼——看来是真没事了。”问话的诡松口气,谨慎地睁开一只眼瞥了半秒,确认危险真的消失后,他大声叫醒了其他双手捂耳蜷缩在地上的诡。
纷纷清醒的诡对他道了声谢,尔后看着平静的天空,忍不住道:“那存在过来的目的是什么?虚晃一圈吓唬吓唬我们?”
“嗤——你想多了吧,人家哪有这个闲工夫,可能只是路过。”
“那感觉可不像路过,我能感觉到当时对方已经到我们头顶了,随时都能下来。”
“确实,祂的目标肯定在白玉城里,只是不知为何最后放弃了。”
“放弃了不好吗?难道你们想直面祂?”
“不是,你别杠。我的意思是祂的目标是白玉城!”
“打住,祂的目标要是白玉城,我们还能在这儿聊天?”
“兴许目标达成了呢?或者你们有没有听到那个诡异的铃声?”
“你也听到了?我听到那个铃声后,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回神就在这儿了。你们该不会和我一样吧?”
“一样,看来那个铃声有问题。难道是那个铃声把祂给引走的?”
“我去,姐妹儿你这个猜测有点东西啊!不过我们无法抵御那道铃声,可祂那种存在应该不会被迷惑。这么一来,拿着铃铛的人,有点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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