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把自己上交了(趁风意)

魏巍语速很慢，好似在回想：“那个啊，是之前医院节日抽奖抽到的洋娃娃，我嫌太丑就没跟你说，加上那段时间有点忙，一直放在那里忘记扔了。”
那个要是洋娃娃，她姜颂的名字直接倒着写。
姜颂嗯了一声，埋怨道：“那你记得去扔，摸着怪扎手的，我今天不想下楼了，早上散步的时候差点被人撞了。”
魏巍连忙追问事情经过，听完气得不行，还是姜颂劝了几句，这才打消找人算账的念头。
医院又忙了起来，背景音嘈杂的不行，魏巍依依不舍的又聊了几句，才把通话挂断。
姜颂打开电视机，为这个安静的房子带来一点生活气息。
老魏，魏巍，都是姓魏。
在城里工作的儿子，瞎子老婆，这一切地指向都再明显不过了。
那她为什么会看见老魏的死前回溯，是通过什么媒介？
姜颂忽然想到那则新闻，无头男尸。
魏巍就是黑袍，他杀了老巍，割下了他的头，放在了衣柜里。

第13章 主角的世界（2） 家里有人
因为医院太忙，魏巍发了语音说今晚不回来，让姜颂自己早点睡。
她锁好大门和卧室门，把窗帘拉了一半，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夜已经很深了，一道被拉得很长的人影一步一步地踏上楼梯，没有惊到楼道的声控灯，然后打开门，慢慢走到她的床边。
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气还没有完全散尽，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站着，低下头，看着熟睡的姜颂，一动也不动。
姜颂要是现在还没醒完全可以对着灾难局里教她的老师们负荆请罪了，但此时的她完全不敢表现出一点异样。
在人影开大门锁的时候她就睁开眼了，房子布局不算大，又不是什么宽阔的别墅，估计她还没找到藏哪儿，那人就进房间来了。
姜颂脑子飞速旋转，这个点进来的极大可能是魏巍，看来白天收衣服进房间的举动还是太过牵强，引起了他的警惕，所以她干脆按兵不动。
适时，一道雷电从天边爆响，是要下雨的征兆，姜颂逮着这个机会假装被吓醒，依旧无神的双眼没有焦距。
她摸索着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想要打电话寻求安慰。
一双大手从侧边把手机拿走，看着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
姜颂喃喃自语：“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记错位置了？”
她边说边下床往外面走，心里咬牙切齿，绝对是魏巍刚把手机拿走了，深夜突袭就是为了确认她是不是还是瞎子。
人影看着她在客厅里走到最常坐的位置翻找，盯了几秒，然后才走到门口制造进门的声音。
姜颂装作被惊了一哆嗦，试探地问：“魏巍，是你回来了吗？”
熟悉的嗓音响起，魏巍疲倦不已，勉强打起精神：“是我，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来客厅干什么？”
呵呵，好一款装货。
姜颂面上松了口气：“刚刚外面打雷我被吓醒了，想拿手机给你打电话的，结果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
她说到后面已经有点觉得自己被骗了的迁怒。
魏巍自然听出来了，柔声解释：“刚做完手术，医院给我批了一天假，明天我就在家好好陪陪你。”
他边说边把姜颂扶进房间。
姜颂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乱发火，闻言心疼地仰头看他：“那你快去休息吧。”
魏巍当然应好，随后看见什么又笑了起来：“看你还半夜起来找手机，结果手机就卡在床头柜的缝隙里，估计是你自己不小心扫下去的吧。”
“是吗？”姜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听见他笑又恼羞成怒地把头埋进被子里。
魏巍又是连连道歉，见她愿意出来了，把手机放到枕头边才离开了。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演戏，这魏巍的段位比上个副本的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姜颂叹气。
因为魏巍在的原因，姜颂的地图又往外扩了一圈不止。
吃完早饭他就带着姜颂去到外面的公园走动，中午去更是吃了好久不见的新鲜饭菜。
虽然因为眼盲吃得小心翼翼，深怕刀叉戳进鼻子里，但总体下来她还是非常满意的。
出来的差不多了，两人边拉家常边往小区走，整个一个笑语盈盈。
从小区大门通往一单元有一条不算短的路，因着昨晚下过雨，空气清新，温度也适中，许多老年人都三三两两地坐在凉椅上聊天。
“前几天电视里那个新闻知道吗，听说那个杀人犯到现在都还没抓到，搞得我晚上都不敢出来跳广场舞了。”
“没事吧，该跳还是得跳，范围这么大，杀人犯可能都不晓得我们这个犄角旮旯。”
“小声点！”正磕着瓜子的奶奶压低声音道，“我昨天晚上扔垃圾的时候就感觉有人一直跟着我，连忙跑回家，关门的时候，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另外几个老奶奶不禁打个寒颤，但又忍不住好奇：“你快说啊。”
那奶奶把磕完的瓜子壳团吧团吧扔进旁边的垃圾箱，看她们都重视起来了，这才说道。
“我看见了那楼梯转角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大家皆是被吓了一大跳，恐惧纷纷涌上心头。
“我晚上再也不出门了，我马上回去嘱咐我家里的，非必要也千万别出门了。”
这自以为低声地聊天其实十米内的人都听得见，姜颂同样有些害怕地靠近魏巍：“听见人奶奶说的没，你以后上班都要注意点。”
别穿着黑袍一天到处吓唬人。
魏巍显然也正色起来：“你放心，我肯定会的，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倒是你，你以后也少下楼了，需要什么就和我说，我给你带回来。”
两人又是好一阵虚情假意，差点给姜颂装吐了，虽说人生就像一台大戏，但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演着吧。
晚上饭桌。
姜颂正喝着粥，魏巍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通询问，声音逐渐紧迫起来，最后哗地起身，边穿外套边对着一脸茫然的姜颂道歉。
“医院来了个大出血的病人，情况紧急需要我去手术，不好意思颂颂，今晚又留你一个人了。”
姜颂当然是善解人意地嘱咐他路上小心，别惦记家里。
吃得差不多了，她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机，接着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水声响了将近二十分钟，姜颂穿着睡衣，带着蒸腾的雾气从里面出来，刚进房间没多久。
瞬间，停电灯泡熄灭的声音响起。
房门在姜颂进来的时候就反锁好了，她把手机插上有线耳机，只戴了右耳，凭借对手机的熟练度去连接其他住户的热点。
是连接失败的震动。
姜颂握紧了手机，其他住户的热点都还挂着，只说明了一点。
并不是什么停电，是有人故意断了她这里的电。
魏巍没有必要隔了一天又来试探她，更何况他接电话时也没有避着她，她清清楚楚听见了那头确实是医院打来的。
难道说这个副本除了魏巍还有其他的杀人犯？
姜颂冷静地站在窗边，这里是二楼，跳下去她应该不会死，但很难比较到底是她跳下去跑得快，还是杀人犯反应过来追上她杀得快。
房子仍然一片寂静，没有声音，杀人犯应该还在撬锁中。
姜颂不敢发出声音打电话报警，只得死马当活马医，猜魏巍现在还没上手术台，手上26键盲打发消息。
【有人把电断了，在撬大门的锁，我现在在房间里】
魏巍那边几乎是瞬间就回了语音：【你确定没有听错吗，我走的时候还专门看了一下周围。】
姜颂在心里爆粗口，难道杀人犯杀人前必须要在你面前说嗨，等你走了我要断了你家的电，然后大杀特杀吗。
她没戴耳机的左耳听见咔嗒一声，再次飞快打字：【他进来了，我听见他在客厅的脚步声，你快点报警！】
【我已经报警了，医院那边我也叫了其他医生去，颂颂你千万要拖住时间，随时和我保持联系，等我和警察过来。】
姜颂已经想三二一开跳了。
开玩笑，跳是下下策，她小心翼翼地搬动箱子挡在门前，接着把工具剪刀和拆下来的扫把棍拿着防身。
脚步进了隔壁魏巍房间就没声音了，而魏巍那边还在发语音。
姜颂：【你还有多久到，他进了你的房间就没声音了，说不定下个就是我了，我现在手里就只有一把剪刀和一个棍子！】
【我马上到小区门口了，颂颂你看贴着门能不能听到他在哪里。】
姜颂简直没招了，她刚往门口走了没几步，哐哐哐地砸门声就响了起来，简直震耳欲聋，连带着心脏也激烈地跳动起来。
【他在砸门了！魏巍你还有多久到，快点啊，我好害怕】
【我在一楼，马上到二楼了。】
语音过后一两分钟，砸门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乒乒乓乓，像是两个人打斗的声音。
姜颂吞了吞口水，心想应该是魏巍和杀人犯撞上了。
“他跑了颂颂，你可以出来了。”门外有些气喘、听不太仔细的声音响起。
原本靠着窗边墙壁的姜颂心缓缓落下来，她走至门前移开遮挡物，手刚握在门把手上。
【颂颂我刚和警察会合了，正在重新上楼，你再坚持一下。】
姜颂瞬间僵住。
像是知道她发现不对了，因为反锁不能直接开门，门外的人剧烈摇晃着门把手。
咔嚓咔嚓咔嚓！
“我知道你在里面。”
姜颂完全没有跟他对话博弈的想法，说再多又不能改变他的想法，万一嘴秃噜皮控制不住爆粗激怒了杀人犯更是找死。
她将整个身体探出露台，摸到斜上方的空调外机，感知了双方之间的距离刚准备爬上去。
“里面的人速速抱头下蹲！”正气十足的怒喝声犹如天光乍破。
警察终于到了。
魏巍跑到房门前声音焦急地问：“警察来了颂颂，你没受伤吧？”
姜颂确认这不是狼来了的故事，才从窗上下来，然后憋出几滴眼泪猛地开门扑进他怀里：“我真的好害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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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多多的评论，我什么都会做的[爆哭][爆哭][爆哭]

姜颂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说完，惊魂未定地接过旁边女警递过来的热水，说了声谢谢。
魏巍把她身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眼中怒气还未消散，要不是怕再次吓到姜颂，他早就暴跳如雷了。
对面的警察也在尽力安抚他们的情绪：“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这段时间也要注意好自身周边情况，保护好自己。”
“你们警方就没有一个好的方案来保障我们的生命安全吗？！”魏巍被这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的套话激怒了，哗得起身。
周围的警察迅速过来，领头的那个面上严肃：“我们已经针对此次连环案成立了特别调查组织，请相信我们。”
姜颂放下水杯，似是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连环案？难道这次的凶手和上次那个新闻里的是同一个人吗？”
“是的，两次现场我们都找到了一个凶手有恃无恐的标记。”警察道，“一张白色硬质卡片。”
不同于上次的已经完全被血浸透，这次完全露出了它的本来样貌，相同的标记，让警方将两次犯罪联系起来。
这之后警察又问了一些细节，谈话结束，两人离开警局。
魏巍左手半拥抱着姜颂走出警察局大门，接着停下来单手打车。
姜颂在听见白色卡片的那一刻便陷入了沉思，她发现她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自恋型犯罪的黑袍因为过于痴迷自己甚至想要杀了见过他的所有人，那怎么可能还会在现场留下自己的东西。
他对自己的占有欲不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更何况姜颂一个瞎子，什么也看不到，完全触发不了这一死亡条件，为什么黑袍还会平白无故地找上她？
魏巍打到车，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姜颂没跟上来，疑惑地回头，见她脸色相比刚才又白了一个度，怕她有什么不对连忙返回来。
而就这一瞬间，姜颂抬起头。
老魏的死前站位与现在逐渐重合。
她和老魏的身高差不多，大概165的样子，魏巍现在和当时黑袍走向老魏的行动路线也大差不差。
老魏是脖子被整个穿透而死，这事姜颂有经验，黑袍那个位置就算伸直手臂，加上刀的长度，最多只能刺破老魏一点皮，完全达不到整个穿透的程度。
“这个点很难打到车吧，要不我开警车送你们？”从警局里小跑出来的警员说道。
这声音从姜颂的背后传来。
所有矛盾点迎刃而解，因为老魏的视角原因，她只看见了黑袍，但一定只有黑袍吗？
不，魏巍当时就站老魏的背后，然后手起刀落，一击毙命。
从头到尾，魏巍和黑袍根本就是两个人！
姜颂脑中迅速闪过今晚魏巍和自己的聊天对话，看似对她句句有回应，可摘出来看，完全可以提前录好。
他故意让她听见通话内容，故意诈她之后又正正好发来语音。
为什么要特意错开这个时间？
大概是方便他藏好工具，然后去找警察汇合制造不在场证据，再顺理成章抓不到“凶手”。
今晚完全是魏巍自导自演的戏码，他从来就没放下对她的疑心。
姜颂对着跑过来警员笑了笑：“不用了，魏巍应该打好车了。”
魏巍见她笑容虽然有些勉强，但情绪还算稳定，松了口气牵住她的手往出租车上走。
警员知道自己被嫌弃了，摸了摸头，露出一个无奈地笑。
因为担心姜颂失眠，到了家，魏巍守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入睡才从房间退了出来。
客厅里仍然凌乱着，原本温馨的布局被寸寸破坏，但魏巍像是心情很好似的从阳台花瓶里拿出斧子，然后扔进垃圾袋里放在门口等明天清洁工来收。
接着他走进自己的卧室里，输入电脑密码，点开一个软件。
魏巍随意地坐在电脑前，支着头看着屏幕，里面赫然是整个房子的监控录像，包括姜颂的房间。
他指尖把玩的卡片映射着白色的反光，然后啪地掉在地上。
姜颂这一觉醒得比之前要晚，浑身充斥着昨晚心惊肉跳的疲惫。
魏巍又上班去了，留了条语音说等会会有打扫清洁的人上门，事情都交代好了，不用专门等着。
说实话魏巍一直给姜颂一种又穷又富的感觉，你说他穷吧，吃的穿的，哪样不是好的，又在大医院上班，整天忙得不行，这工资肯定不会低到哪里去。
但你说他富吧，住在这么个老楼里，都被“杀人犯”标记了，连一点换地方的想法都没有。
真是薛定谔的穷和富。
姜颂回了句好，下楼散步。
昨天警察为了不打草惊蛇，特意来得悄无声息，是以并没有被小区里的人所察觉。
熟悉的一阵风掠过，不过那人显然比之前那个学生有素质多了。
“不好意思差点撞到你。”
普通话很标准，听着声音应该是三十几岁的人，女生，身上带着淡淡但很特别的香水味。
姜颂摇头示意没事，接着疑惑地问，“你是新来的住户吗，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个味道。”
“当然不是，我是来找人的，请问你知道陈铭生住在这儿的哪里吗？”那人问。
陈铭生是一楼学生的名字，姜颂当然知道。
她回想：“我上次遇见他还是几天前，当时他赶着上学，现在应该还在学校住读学习吧，估计过几天放周末才回来。”
那人听了瞬间火冒三丈：“他已经半个月没去学校了，我来这就是专门找他的，这个小兔崽子！”
姜颂这才知道面前这人是陈铭生的班主任。
两人就近找了个长椅坐下。
班主任听着对陈铭生简直是无可奈何了：“打家长电话也不接，完全就是不管了，马上就高三了，还搞逃学这一出，我一个人急得团团转，这孩子真是太不争气了……”
许是姜颂这个倾听者太过合格，班主任说得越来越多，简直是大吐苦水。
陈铭生从小父母离异，被爷爷带大，然而中考毕业那年爷爷去世了，至此上高中完全不在状态，各种坏习惯层出不穷。
班主任也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劝说无果后直接强压，所以陈铭生除了个人作风问题外，对学习的规章制度还是勉强遵守的。
直到半个月前陈铭生逃学，多方联系无果后，班主任才直接杀到了家庭住址。
姜颂见她越说越气，逮住一个机会打断：“我每天都会下楼散步，帮你留意着，如果他回来我就告诉你，也免得你跑来跑去还落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