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下台阶,吩咐道:“将云宫榷关入西宫,等我有兴致了,再来好好折磨他。”
她来到颜盏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冰凉如死人的手指触碰到他肌肤的刹那,那火热的触感令她缩回手。她一把掐住颜盏的下巴,仰着头,凉凉道:“阿盏,你开心吗?我接替你成了大神官啊,替你护佑南国子民,你不该感谢我吗?”
她手上的力道大的似要将他下颌捏碎,他吃痛蹙眉,这模样看在云迦安眼里甚为爽快,她又加重了分力道,“你很疼吗?可我很喜欢呢!你求我饶了你,我就松手。”
颜盏执拗的不开口,云迦安一怒之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他歪向一边,嘴角流下血来,下颌有些肿。他淡淡道:“迦安,不要再撑了,你会崩溃的。”
“闭嘴!颜盏,你不过是我的阶下囚,有什么资格来指教我?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听你吗?来人,给我把他绑到寝宫去。”
不一会儿,兵卫领着一老者来见。老头惊颤的跪下行礼,完全不敢抬头。云迦安打量着他,道:“韩公公,你来作甚?”
她森冷的语气让韩湖不自觉的冒着冷汗,他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她,道:“回神官大人,这是先皇驾崩前偷偷塞给老奴的。这是曈昽八肱,先皇当年曾交代,若将来有机会,便将这个交给您。这里头装着回魂珠,回魂珠和定魂珠可起死回生!”
她打量着曈昽八肱,“他为何要叫你送给我?这回魂珠是我娘的?”她似乎听寤面提过。
“这的确是孤独夫人的,先皇心中一直对您愧疚。”他听闻这几日云迦安的所作所为,似乎明白她的心结,“长宁公主,先皇之所以默许李大人对您用刑,只是为了让皇后放松警惕,不毒害您。将您送入地狱,那是为了方便齐国公救您,否则,您没准儿已糟了毒手!
公主,您可知先皇早在你入地狱时,就已病入膏肓,他是向齐国公要了续命的药才撑到您从卑族回来,您可知那药吃了犹如凌迟般痛苦?”
韩湖又遵从先皇旨意,将这双魂收珠复活人命的法子详细告诉她。
云迦安静静的听着,将玉收进怀里,血红的眸子恢复黑色。
天色已黑,她起身离去,吩咐道:“将他送出去,韩湖,离开京州,否则别怪我心狠。”
她来到寝宫,宫外重兵把守,看着颜盏。
颜盏静坐在垫子上,闲淡的扶着琴弦。云迦安坐在他身边,倚着他听琴。思考着很多事,皇帝为何不早些告诉她?非要弄得自己对他恨之入骨,直到死,也没原谅他!爹?呵呵~原来自己也是有爹的!
听她轻笑,颜盏手下拨弦不停,问:“何事如此开心?”
她想起皇后,道:“阿盏,我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去杀了容氏。”
颜盏停下手,杀容氏?那是颜洛的母后,况且先皇刚驾崩,若此刻容氏再死,那南国民心涣散,国将灭亡。
见他不回答,云迦安声音冷了下来,“你不愿意?容氏对我做的一切你没看见吗?你既然爱我,为何不愿替我杀了那贼人?”
“不可杀!”
‘噹’七弦琴被她掀翻在地,魔魇的邪气将她推向深渊,她的乌发渐渐变白,她捻着垂落胸前的白发,失笑道:“我变成妖怪了,你看见了吗?这都是你们害的。”血红的眸子盛满杀意。“去将容氏给带过来!”
她凑近颜盏,两人靠的极尽,“你不想杀她,我偏偏要当着你的面杀了她。”
颜盏别开脸不愿看她,“这样折磨我,你就开心吗?”
云迦安将他的脸扭正,直视着他,“当然开心,看到你们这些混账痛苦,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她狠狠地咬上颜盏的唇,他退避,却被她轻松制住,如今的云迦安是任何人都不能钳制的。颜盏愠怒的将她推开,唇瓣上淌着血,云迦安咬破了他,她冷笑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容氏被押了进来,她被迫跪在地上,见到云迦安早已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妖孽!”
“妖孽?哼!这可有你的功劳。容氏,你是如何害死我娘的?”
容氏贵为皇太后,哪里受过这等屈辱,还是云迦安这个孽种?“本宫不知道你说什么?”
云迦安捻了捻手指,一只萤火中从她之间飞出,没入容氏眉心,容氏霎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隐约可见荧光在她皮肤下游走。
“我说,我说。”
云迦安吹了下埙,那萤火虫停在她右眼旁。剧痛消失,容氏喘了口气,“当年我伪造先皇的笔迹将他偷送给独孤懿的信给换了,先皇本是让她日后入宫,给她名分。我因嫉妒,将内容改成让她滚回卑族,她性子刚烈,不肯去向先皇问清楚。云集天恰好受先皇所托,让你们住在云府,方便照顾你们。你娘赌气,一气之下就嫁给了云集天。我看先皇似要杀了云集天夺回你娘,就派人给宋氏送信,让她毒死你,嫁祸给先皇,好让你娘对先皇产生误会,可没想到她替你喝了毒粥。”
她派人?那人怕就是牢中老妇!“你千算万算没算到当年派出去的宫女没死,她活着认出来我,还将一切都告诉了我!容氏啊容氏,你可真狠!”
容氏脸上闪过丝丝恨色,云迦安好笑的看着她,“你为何要千方百计的杀我?我娘既然已经死了,你还怕什么?”
“先皇虽未言明,可他一举一动都在袒护你。独孤懿死了那么多年,可他却一眼认出你,还封你为公主,我恨,恨他无情无义,我为了他的江山,终身老于金瓦琉璃中,可他却暗中抹杀我的外家,还打算废后立你娘。你回来,我的姝儿死了,不杀你我怎能平息心头之恨。”
“袒护我?他既然关爱我这个私生女,怎么不早些来救我?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对我娘心生愧疚,拿我来弥补罢了。而你却愚蠢的三番五次陷害我,你活着不能和得到狗皇帝的心,那就下去陪他吧。”
她再次吹响埙,那荧光开始从她的右眼向下移动,容氏哀嚎求饶,门外的侍卫听得忍不住双腿打颤,就是颜盏也忍不住心寒。她却听得哈哈大笑,开心至极。
颜盏劈手夺过埙,吹了声想让萤火虫停下,可没想到他一吹反而虫子运动的更剧烈,由原来的一只分化为四只,片刻,便飞回云迦安手中,而惨叫声没了,容氏已成了一具干皮囊。
“怎么会这样?”颜盏倒退一步,撞在琴案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火烧云家
云迦安娇笑着从他手上拿过埙,刺激道:“你可真是伪君子,说着她不可杀,可你却亲手杀了她,亏的颜洛还拿你当兄弟呢。”
‘啪--’
颜盏毫不留情的扇了她一巴掌,神色憔悴,不为他杀了容氏,他只是惊,惊迦安竟变得如此丧尽天良,她连自己也要玩弄!“云迦安!你还有人性吗?你这么逼我到底要干什么?”
云迦安逼着他退到容氏尸体旁,“高高在上的神官大人怕了?人性?不都被你们生生撕裂了吗?至于我要干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拍拍手,屏风被移开来,露出一人,他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坐在椅子里,此刻正泪流满面,悲痛欲绝,他正是颜洛!方才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
云迦安凝气于指弹了出去,解开他的穴位。
“云迦安,我要将你碎尸万段!”颜洛大骂。
“你娘可是颜盏杀的,你没看见么?”
“贱人!”
云迦安移到他面前,将他连人带椅子扔了出去!“关起来!”
颜盏挺直脊背,他难以平静,紧闭着双眼。她变了,真的变了,她纯净的灵魂已被魔魇吞噬!而把她推上这条不归路正是自己。他以为自己可以感化她,可他错了。难道真的要亲手杀了她?这世上,只有他最了解魔魇,除他以外没人能杀她!可他如何下去手?他一想到自己将要刺穿她的心口,结束她的生命,心中便似针扎般疼,姻缘绳微微发着光。
云迦安手上的姻缘绳也开始发光,她也感到心痛。
生死相同,生死相通!
“你心痛了?后悔了吗?颜盏,我还没玩够呢,明日我们继续!”
云迦安撇下他离去,跨出门没走多远,毒又犯了,她痛苦的蜷着身子。而颜盏此刻也受到同样的苦痛,他拧着眉,望着姻缘绳。这样也好,与她同受苦楚,她也不孤单了,心中的愧疚不再如大山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苦笑着昏倒在地,因云迦安也痛的晕厥。
当她再次醒来,周围一切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偌大的皇宫空荡的像个鬼城。她抬手摸着腕上淡红印记的姻缘绳,思索许久,神色辽远的望着夜空的明月!
翌日,她将魔骨叫来,她盯着魔骨将他盯得毛骨悚然。
魔骨心虚道:“小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云迦安忽然尖声道:“说!”
“说什么?”这吓得他心惊肉跳。
“发誓效忠于我!”
魔骨干着嗓子,发出比哭还难听的声音,“魔骨自然效忠小姐。”
云迦安神经质的松了神色,她勾勾手,魔骨撞着胆子上前,小姐这副模样,他真怕万一她心情突变就把它给种成草了。
她对魔骨耳语一番,从怀中将曈昽八肱和定魂珠都交给他,“延命鼎在你那儿,好生保管着,或许将来有用得着的地方。”
魔骨瞟了眼她黑色的眸子,听齐国公说她这样就是正在的小姐,而不是那个魔魇。他忽然哽咽起来,“小姐,我怎么听你这话像是要给你送终了?”
云迦安垂首,握着鸳鸯岫岩碧玉发呆,眼睛一眨不眨,偶尔还露出浅笑,这是当日阿盏送的定情信物,她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
魔骨叹息一声退去,其实她没疯,还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小姐,可她选择了魔魇就没有回头路了。他想起颜盏的吩咐,即刻出宫去。
远处一人影越靠越近,急急忙忙的冲进殿来,杨青跪下道:“求你救救小寂,他快死了!”
云迦安回过神来,放下玉,道:“他是死是活于我何干?”
杨青忍着怒气,“他每天都在念叨你,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
云迦安满头白发,她捻着一撮发丝,道:“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我就把药给你,将他救活。”
“什么事?”他虽然觉得云迦安不会轻易放过他,但只要能救小寂,他愿意。
“灭了宋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我会不断给他送药,直到你凯旋归来,若是败了,那我可不敢保证他还活着!”颜盏不是说自己不死,宋国就要灭亡么?既然她还活着,那就让预言变成现实吧!不然岂不是白白背负了灾星的名讳?
杨青不假思索点头答应,云迦安把药给了他,他急不可耐的转身离去。
“你就不怕死在战场上?”她问。
盉家军的威名可是威震四方,想赢,那是难如登天,上次两国交战,若不是有硫火球,南国必败。
杨青冷笑,不作停留!
她自言自语,“可真是奇怪呢,杨青为何愿为无赖付出生命?可又为何没人愿为我这么做呢?骗子,我才不信他愿为别人死。”
过了几日,她折磨颜盏腻味了,想起宫外还有个人,便兴致勃勃的去了丞相府。
宋氏哮喘犯了,喝了药刚刚好些。前些日子,云丞相的死让她一蹶不振,可云宫榷被囚禁在宫里的消息传来,差点让她昏死过去,她想起老爷被烧的灰都不剩,只能办个衣冠冢就心痛如刀绞,眼下宫榷落在那个灾星手里哪里还有命活。
她去求所有能联系上的朝中好友,可没人敢去替他求情,他们实在是被那天烧死云集天的那幕给吓坏了。宋氏无奈,只能去求采灵,她知道这个采灵不是普通的花娘。二人也在商量着怎么就出宫榷来。
她越想越不安,就来到祠堂,跪在独孤懿的灵位前,哭道:“独孤妹妹,你在天有灵,求你保佑宫榷平安无事,你也是很疼爱他的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迦安要报仇就找我来吧,云家就这唯一的血脉了啊。”
大丫鬟扶着她,哭道:“大夫人,您别这么说!都是四小姐的错,怎能杀了老爷呢?”
宋氏掩不住内心的憎恨,低低咒道:“那个灾星,就算没有大神官的预言,也一样祸害苍生,她知道自己不是灾星又怎样?还不是做了杀父的天理难容的勾当!宫榷落她手里,该怎么办呐?当年就该杀了她!”
“哦?大娘好可惜,当年没能杀了我这个灾星!”一阵冷风吹来,幡布在祠堂中飘动。
“啊--”宋氏一干人等吓得惊呼,“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来干什么?”
云迦安笑道:“我这样你可满意?我当然是来报恩!”她绕着宋氏转了圈,“告诉你个好消息,三哥是我设计害死的,爹爹的丞相之位也是我扳倒的!你开心吗?”
宋氏倒抽一口凉气,指着她怒道:“你这个畜生!弑父杀兄,天地不容!”
她大笑起来,白发在风中肆意飘摇,“那你呢?当年杀我,杀我娘,杀阿染的时候,天理在哪里?”
宋氏愣愣地瘫坐在地上。
“言归正传,给你个机会救你儿子。”
“是...什么?”
“用你的命来换!我就放了他。”她将劈天丢在她面前。“要救他就自尽在我娘的牌位前,不要救那就等着明天给他办丧。”
她站的累了,索性坐在一旁的椅子里,支着额,闭目养神。母子亲情,她要看看到底有多深!她不信所有人都像杨青一样,愿意为了别人而死!
躲在门边的丫鬟以为她睡着了,悄悄向门外爬去,结果一只脚刚跨出门,就尖叫着变成了火球,吓得众人又是一阵啼哭。
“任何人不许离开,大娘,你选吧。”
宋氏哀戚的掉着眼泪,抓起劈天,膝行至云迦安脚下,抱着她的腿,求道:“迦安,你是善良的孩子,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害宫榷,他从小到大都那么疼你啊。”
云迦安一脚将她踹开,重重的踩上她的胸膛,恶狠狠道:“疼我?那为什么说我攀附权贵?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对我拔剑相向?为什么要掐死我?”
她白皙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片红蓍的图案,枝叶爬满她的右脸,随着她的怒气而越来越红,在白发的映衬下好像要烧出火焰来!
宋氏早已被她吓得说不话来。
“那是因为他爱你!”门外传来一人声音,云迦安抬头,是采灵!她倒是美艳依旧。
“云迦安,榷哥哥之所以对你拔剑,对你冷漠是因为庆王从中作梗,庆王伪造你和他签定要消灭云家的契约,他才会上当。可自从你被关进诏狱,他就知道你是清白的,就知道庆王是在利用他牵制你。他不敢与你相认,不敢对你亲近,他是怕自己再次成为庆王威胁你的把柄。”
采灵在她身前站定,美眸中透着不可思议。
“你说的是真的?大哥他不怕我?”
她神色软化,不再有强烈的杀气。采灵刚松了口气,结果云迦安腰间一痛,劈天整根没入腰部。
宋氏惊恐地躲在采灵身后,尖叫,“妖怪!”
采灵心中暗叫糟糕,她好不容易才将她安抚,让她心软,这蠢笨至极的宋氏竟然刺杀她,让她刚刚退去杀意再次升起,这下可完了。
云迦安拔出劈天,伤口自动愈合,不曾流出一滴血。她对着刀尖看了看,讥笑道:“我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杨青一样。母子情深?看呐!大娘你可不愿为了救大哥而死,你若是自尽,我或会放过你云家,可你太自私了,云家可是死在你手里的!你嘴上说着我善良,可手里却拿着刀要杀我呢。骗子,哈哈,采灵你也是骗子。你们都下地狱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宋国灭
她一瞬消失在屋内,顿时整个丞相府淹没在熊熊的地狱烈火中,男女惨叫声惊来隔壁的邻居救火,一桶桶的水浇在火场中,杯水车薪!大火过后,遍地红蓍在烧焦的废墟中摇曳。
再也没人敢靠近相府!
她直奔寝宫,颜盏这几日不肯饮食,饭菜正摆在桌上,一动未动。他饿的有些消瘦,嘴唇干裂的厉害。
她见了也不恼,坐在他身边,端起他的碗筷,挑了一筷子饭递到他嘴边,命令道:“吃!”
颜盏冷静无波的面容开始扭曲,怒道:“滚开!”他曾贵为神官,再不济也是堂堂齐国公,他知道迦安就是要折辱他。
云迦安耐着性子,放下碗筷,“不吃也行,但若是把你饿死了,那我多无趣。”她倒了杯温茶,递去,“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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