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心依旧笑着,但有些僵硬的笑容渗出细细怨毒,对于平素九的讥讽,字字记在心头。平素九,你给我等着!
“妹妹遵命,定倾尽才学修理好腊梅。”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夫君我们该入宫了。”平素九起身,抱过孩子。
颜洛牵着她出了芳芜苑,坐上马车去往皇宫。
木紫心乜着末叶,眼角闪现出讥诮的笑。主子打不得,身边的狗总是能动的。
她有些腿酸的坐在椅子上,末叶见她没有要走的迹象,就让人奉茶,是云珠茶!
末叶拖着茶递给木紫心,她对木紫心那些手段鄙夷的紧,面色很是不屑,这木紫心身后的丫鬟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很是不悦。
“有劳末叶姑娘了。”她伸手接茶,杯底有些烫,她忍不住将茶杯放空,滚烫的热茶泼在自己左手手背上,登时红肿一片。
“哎呀,侧妃,您没事儿吧?”王琰立即上来托起她的手,仔细的吹着凉气。
另一个微胖的丫鬟直接上前,猛地扇了末叶两个巴掌。“大胆贱婢,敢谋害侧妃,还不跪下?”
末叶愣在当场,她不是故意的,她明明感觉木紫心已经拿稳了杯子,怎么就打翻了?一定是木紫心这贱人没安好心。
末叶没等那胖丫鬟离开,就反手给了她两巴掌,“你一区区二等丫鬟,竟敢越礼掌掴我,你又该当何罪?”
末叶是一等大丫鬟,要打也轮不到她,这两耳光是打给木紫心看的!
胖丫鬟捂着脸委屈的瞧着木紫心,“侧妃,她仗着王妃欺人太甚!”
王琰让人去请大夫来,要是留了疤就不好了。
她以为木紫心会帮她教训末叶,谁想,木紫心反而打了她一巴掌,怒道:“小鱼,你是什么身份,敢不禁我的同意就胡乱打人?谋害岂能乱讲?不怕王妃回来将你乱棍打死?还不给末叶姑娘赔礼道歉。”
小鱼偏偏是个认死理的,细长的眼睛一睁,对着末叶一顿怒骂,“狗仗人势的小贱人!奴婢就替主子不平了,你不就是仗着王妃撑腰,才敢对侧妃不敬。就算王妃要打死奴婢,奴婢也咽不下这口气。你等着,我去请烟妥婶子来,看她怎么罚你!”
说着就捂着脸冲了出去,也不顾那外头的雪地路滑。
“就是烟妥婶子来,奴婢也不怕。”末叶恨恨的瞪着木紫心。
这烟妥是庆王府管后院刑罚的,约莫三十五六的年纪,却保养的还不错。
不一会儿,门外来了一位管刑的老妈子,手里提着个鞭子,小步来到屋前,垂首道:“奴婢见过木侧妃,烟妥婶子请侧妃及末叶姑娘移步正肃堂。”
木紫心带着下人和末叶去了正肃堂,烟妥端坐在椅子里,见人来了,起身行礼。
“见过木侧妃,您的手可还好?”
大夫这时赶来,王琰将木紫心引入内室,放下纱帘,才将王大夫请进来。木紫心将手伸出纱帘,王大夫眯着老眼仔细瞧瞧又轻轻按了按,见红肿的地方起了些水泡,赶紧将烫伤药膏拿出来,让王琰给她涂上,又让丫鬟随他去药堂取些治烫伤的药膏。
王琰送走王大夫,瞧着木紫心的手,叹息道:“这可如何是好?留下疤可不是毁了侧妃吗?”
烟妥早让小鱼将方才发生的事再说一遍,说完后,烟妥瞧着末叶缓缓问道:“末叶姑娘,可认罪?”
末叶板着脸,“是奴婢无意烫伤了侧妃,但奴婢不认谋杀的罪名。”
烟妥笑了笑,三十几许的脸上微微起了皱纹,“按照规矩,奴才伤了主子,情节不严重的鞭打二十...”
她话还没说完,木紫心在一旁哎呦叫了一声,眸中氤氲着水汽,叹息一声,“这手日后怕是无法见人 ,爷说不定会嫌弃紫心。”
那处王琰又给烟妥使了个颜色,烟妥了然,话锋一转,“但末叶姑娘,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她们都认定是你故意要伤害木侧妃,且你的态度蛮横不知错。按规矩,木杖五十。”
门外两个粗壮的老妈子提着绳子就大步跨进来,架起末叶的下腋往外拖,末叶一掌劈开二人,防御道:“慢着,烟妥婶子,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她们都是故意陷害奴婢的。”
“一人可作假,难不成所有人都是瞎子?你这是连我一起骂了?放肆!”
烟妥话音刚落,人已经飘到屋外,不等末叶出手,就将她一掌打飞落在行刑凳上,两旁的老妈子立即拿绳子将她捆住,开始挥舞木棍往她身上招呼,一旁的人在数数。
“一、二......”
烟妥掸掸沾了灰的袖子,缓步回屋,对着木紫心道:“木侧妃,人奴婢已经处置了,您还是回清漪院吧。”
“有劳烟妥婶子费心了,哎,真是不太平!”
木紫心带着下人离开正肃堂,身后的惨叫声让她痛快无比!恨不能那执木杖的人就是她自己!平素九,我看你能如何?
颜洛与平素九早已进了皇后的飞兰宫,吃过腊八粥,皇后抱着坤儿,慈爱的逗弄着。
“我的孙儿~乖~以后长大了一定和你爹一样俊美不凡,瞧着大眼睛,小鼻子...”
平素九笑着在一旁打趣,“坤儿这小唇可像母后了,将来指不定要祸害多少女子呢。”
“傻丫头,尽乱说。坤儿将来哪怕是要天下所有的女子,有谁敢不从?哎,我老了,孩子给你抱去暖屋里睡会儿吧。”
皇后把坤儿交给平素九,平素九明白她是要和颜洛谈事,便识相退下了。听母后的意思,坤儿是要做皇储孙?也是,凭容家的势力,朝中谁能与洛哥哥争夺太子之位?
“洛儿,来,坐下,尝尝母后做的柏云糕。”皇后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一盘翠绿色的糕点。
颜洛捏起一块,咬了一小口,“放了松豆汁?母后手艺越发精进了。”他将另一半放回盘中。“母后,将儿留下,有何事?”
皇后仍旧微微笑着,可眼底嘴角都是说不尽怨恨,“云迦安真死了?”
颜洛不答,只是瞧着那盘柏云糕,不明白她怎会对云迦安感兴趣。
“母后知道,姝儿的事是你策划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可知母后心中有多痛?可想起云迦安那个小贱人,只要能杀了她,母后日后自会替你下去向姝儿赔罪。”
颜洛抬头盯着皇后,她周身的怨念来的煞是突然。
“她的确死了,连颜盏都没找到她。母后和云迦安有何过节?”
皇后想起含寿殿那尊白玉雕像,恨得牙痒痒,涂着艳红蔻丹的手指掐在桌面上,开始对着他娓娓道来,那是她不愿提及的陈年往事......
酉时,天色暗了下来,颜洛离了皇宫赶回王府。平素九还未踏进芳芜苑,就听到末叶的屋子里传来低低的呜咽声。她不在的时候,出什么事了?
奶娘一见着她,焦急道:“哟,王妃您可算回来了。末叶姑娘都哭了好一会儿了。”
“怎么回事?”她将小世子交给奶娘抱着。
奶娘将今日的事说了,平素九原本红润的脸色泛着青白,“去将我爹送的上好药膏拿来给末叶用。”
她拐了个弯,进了一等丫鬟住的屋子。掀开厚厚的帘布,就瞧见末叶趴在床上,背上盖着一床厚棉被,换下的血衣还扔在一边的衣架上。
“奴婢参见王妃。”末叶见她来了,想爬起来行礼。
平素九一把按住她,心疼道:“别动,我都听说了。她是借故拿你来出气,我帮你讨个公道回来。”
末叶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面无血色,“万万不可,万一王爷知道了,会惩罚您的。”
炉子里的炭火‘吡啵’炸了一声,微微腾起些炭灰。平素九立即抖开衣袖,将炭灰挡住,免得沾在末叶伤口上。她定定瞧了末叶一眼,“放心!他不会知道的。”
夜晚,一抹黑影如鹰隼划过星空,轻灵的落在清漪院中。几乎与枯树融为一体的风影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翌日清晨,木侧妃尖叫着传来大夫,她被抽打了十几鞭子,背上血痕交错,染红了一片富贵牡丹锦被。受了这么重的伤,她竟一夜都没知觉。王爷下令彻查,但毫无线索,只能草草了事。
白驹过隙,日月穿梭。这每日忙着练功,倒不知今夕何夕了。云迦安已经将各路内功心法,轻身术学的轻车熟路,加上青芝的辅助,已达蹬萍渡水,走鼓沾棉的境界。如今就差最后一关考核。
王宫中,族长穿着斜襟藏蓝坎衣,脚上一双牛皮靴,腰间的‘劈天’七宝夔蛟琉璃匕首十分耀眼。他坐在龙床上,膀大腰圆,一股威严的气度扑来。他看了眼魔骨。魔骨从怀中拿出一张羊皮卷,递给云迦安。
云迦安在阶下忐忑伸出手,这是最后的考核,只要过了,就可回南国,回到那个伤的她体无完肤的地方,去完成她最后的使命。花狐狸趴在她的肩头,毛茸茸的尾巴来回扫着她的脸。她有些紧张的打开,上面画着一方青铜小鼎,鼎身的三四条蟠螭清晰可见,边上有着字‘延命鼎’。花狐狸歪着脑袋,唧唧唧的叫了几声,似乎在表示它很嫌弃这个长的丑陋的铜器。
“族长,您要我今夜将延命鼎偷来?”她问。
“对,你一人,这畜生不许去。”
花狐狸听到‘畜生’两字不满的对着族长唧唧抗议,表示它是灵兽!但族长带着杀气的眼刀飞来,它很识趣的往云迦安身后藏了藏。
“拿到了就不用回来,那东西你留着。拿不到就一辈子待在卑族,你做得到吗?”
云迦安点点头。
魔骨见她答应,在一旁低语:“记住,十六天魔舞!”,随后便从她肩上掐着花狐狸的脖子退出王宫,开始准备马车行囊,在卑族外等候她最终的结果。
族长盯着云迦安看了许久,智慧而沧桑的眸子里渐渐浮起一层温情,云迦安似乎感到族长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这个人她似乎也熟悉。
“族长...”她试探性的叫了声。
他回过神来,板着脸,“迦安呐,若是回去就别叫这名儿了,晦气。既然我传授过你武功,你又和莎夜同龄,就随她叫我声外公吧。老夫姓独孤!不嫌弃就暂用莎夜的名字叫独孤念,以我卑族公主之名回去。”
娘亲与他们难道真没关系?这个问题在她心中早已盘踞许久。
“您认识独孤懿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她期待着答案是否会如心中所想。
族长昂首挺胸,如一尊雕塑,他乜眼云迦安,“别多问!”
他似乎有些生气,云迦安识相的闭嘴。
独孤族长背过身去,挥挥手,示意她走吧。
云迦安想说些什么,又闭口转身离去。末了,她转过身,双膝跪地,叩拜道:“独孤念拜别外公,您保重,待我报了娘亲的仇,就回来见您。”重重的三叩首后,她深吸一口气,飘然离去。
族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这孩子和她娘真是一样的倔脾气。”
莎夜从隐柱后走来,打趣道:“迦安妹妹和姨母还不是像您,怎的倒怪起人家来了?”
云迦安仔细看了羊皮卷,那延命鼎在卑族元老图额儿家中,而那里戒备森严的很。
云迦安悄然落在一户富丽堂皇的平楼沙堡房顶上,草原的夜色仿佛也是被浓绿的丝绸覆盖,将这座宏富的元老官邸映衬的黄绿交加。来往的带刀巡夜侍卫,里三层外三层机械的走着,而在东厢屋的三楼,微白的灯火透过木窗,洒落在绿绸上。
云迦安左右观察,唯独在西边的书阁是侍卫最少的,但在四周有三条猎狗,猎狗的嗅觉极其灵敏,她一动就会被发现。
那羊皮卷上的地图她早已烂熟于心,她得先去东厢屋里从图额儿那里偷来钥匙。树影一动,巡夜侍卫有些怀疑的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异常,便继续走动。她将迷香从窗口吹进屋内,过了片刻,原本说着话的图额儿安静了下来,传来了鼾声。
这迷香她加了三倍的量,且无色无味,够他睡上两天了。她推开窗,跃入屋内。心脏噗通噗通跳的极快,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她第一次做任务。她的眼力极好,在黑暗中摸索到床边,他身边躺着一貌美如花的女子。她摸了摸二人身上,并无钥匙。
书阁的钥匙是一只青铜虎符的形状。那东西能藏哪儿?她把衣服,床铺,衣柜,书桌都翻遍了,一无所获。
正无计可施,余光瞟到墙上的一副醉翁椅松写意画,借着月光,看到那醉翁倚着的苍松根部有些不同的光泽,她仔细辨别许久,带着冰蚕手套的手挑着香筋轻轻试探着这画是否有玄机。
香筋尖儿触碰到画纸霎时就变得乌黑,云迦安冷笑,果然画上涂了有毒涂层。她伸手按上那颗苍松,根部凸出一块,摩挲着那形态就是青铜虎符。小心翼翼地用弯刀将它取下,跃出窗子。晃到书阁顶,她一到,楼底的三条猎狗顿时警觉的立起来,龇龇牙,齐刷刷循着气味看向楼顶。她微微诧异,这些狗身上竟然有死人的气味!
她赶紧从包袱中丢出三块儿腐臭的肉,也不知魔骨从哪里搞来的肉,简直令人作呕。那猎狗闻着腐肉,兴奋的留着哈喇子,腾空一跃,足足离地数米,张口咬住腐肉,低声呜呜的护食吃着,吃到一半就齐齐晕倒。
云迦安跳下楼,悄悄打开门,钻了进去。在她关门瞬间,侍卫刚好走过,并未发觉异常。
“哟,哪里来的腐烂味?”
侍卫捏捏鼻子,“估计又是那些猎狗吃死人呢吧,别管了,免得被它们当死人吃了。”
书阁内一片漆黑,她拿出蓝边蓍草,这是当时在崖边捡到的那株,是阿盏唯一留下的东西。她怕黑,摸摸怀中的香囊,娘亲留下的种子给以她力量。
幽幽蓝光映照出方寸之地,成排的书架上整齐的放着羊皮卷和简牍帛书,这图额儿也是个文学大家,藏书上千。可这书堆里哪来的延命鼎?正想着脚下踩着一块儿地板,顿感不妙,那地板往下一陷,两边的书架上下挪动,她瞬间就落下去,这是一处深洞。她惊慌片刻后飞出白练,可周围光秃秃一片,底部是一片尖锐的石柱阵,落下去定会被扎死。
她用白练扫开一片石柱,稳稳落地。前方是一条黝黑的通道,她头顶犹如雷声炸响,各种感觉都被无限放大,哪怕再细微的声响都能察觉,她极度紧张。这样的漆黑,让她想起在‘地狱’的日子,那尸阴萝摩挲地面的诡异声好似在耳边回荡。
握着蓝边蓍草,慌张的心踏实了些,犹如阿盏在她身边时一样镇定。踏着石柱飞掠而去,那条石道空空如也。她踢了块儿碎石子过去,‘铛铛’滚动过后,石道里依旧安静。蓝光所见范围只有青白的石壁。她踏上去,走了几步,这地猛的一震。开始快速变换,一块儿凹下去,一块儿浮起来,地面犹如九宫格般起伏跌宕。而墙壁上开始伸出密密麻麻的铁丝线锋利似刀,一着不慎,人头落地。
她想起族长让她练的‘天罗地网’,柔韧性早已极好,仔细注意脚下那些石块的浮起下落,借力踩上去,一心二用。不过几秒钟,身体就已不可思议的弯曲方式从铁丝网中蹿了过去。
惊出一把冷汗,虽然练了成百上千次,可这一次毕竟是实打实的。若是没有族长的训练,哪怕是绝顶高手也难以毫发无损的通过这金丝密网。
接下来就奇怪了,借着石壁上的火光看清那圆形木台中央上,五彩缤纷的丝绸铺成一朵盛开的玉簪花,妙极妙极,鬼斧神工。在木台顶端,吊着一个檀木匣子,想必那就是延命鼎了!
她朝着匣子掠去,一刀割断彩带,将匣子抱入怀中。圆木台上的丝绸唰唰根根竖起,形成一道道屏障,将她围困其中。一时慌乱,用弯刀胡乱的劈开丝绸,却是螳臂当车,一块儿裂开,另一块儿补上,且不时的有丝绸暗中偷袭,从中左右穿插,她刚躲过前方袭来的丝绸,斜后方和右前方又同时蹿出丝绸,她躲闪不及,胸前被狠狠一击,这一下让她失了神,连续被击中好几次。
难怪族长说,拿不到就不用回去了,这无疑是要死在这丝绸阵中。她后来才得知这阵法叫‘穿花绸’。正当她无奈时,忽然想起魔骨的嘱咐。对了!十六天魔舞。
她闭上眼,回想着那日观看十六天魔舞时,她们的走位和步法,她按照那些步子开始走动,扭腰,抬手,甚至是一个简单回首都做的十分细致。整个舞蹈跳完,那些丝绸又缩了回去,重新在脚下变回一朵玉簪,仿佛在俯首恭迎这天魔舞的主人!
后来魔骨告诉她,图额儿年轻时雄霸一方,他爱上一个舞姬,她为图额儿独创了十六天魔舞,而她发间总是攒着一朵玉簪花,她死后,图额儿为纪念她就专门让人去学十六天魔舞,并令人造了这‘穿花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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