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坚持住!
这份贪婪与执念支撑着她,让她硬生生在这冰冷的青石板上,从午后跪到了日暮西沉,天色渐暗。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摇摇欲坠,全凭一股不甘心的气硬撑着。
就在此时,姜梅也染好了指甲,用完了精致的晚膳。
眼见天色渐渐昏暗,姜梅这才起了兴致,说要去消消食。
采薇心领神会,立刻吩咐备轿,点齐仪仗侍卫。
一行人簇拥着公主的步辇,不紧不慢地出了殿门。
姜梅并未指定去向,抬轿的内侍便依着往常的习惯,往公主平日散步常去的园子走。
其中,就会经过那条通往西阁的小径。
暮春的夜晚,微风带着花香,沁人心脾。
灯笼的光晕在夜色中摇曳,勾勒出亭台楼阁朦胧的轮廓。
姜梅坐在步辇上,半阖着眼,似乎在小憩,实则神识清明,等待着好戏开场。
果然,行至那段僻静小路时,前方提灯开路的侍女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前方赫然有个不显眼的黑影!
紧接着,最前方两名按刀护卫的女武侍卫眼神骤然锐利,厉声喝道:
“前方何人?!胆敢拦驾!”
“黑影!有埋伏!护驾!保护公主!”
“刺客”二字如同惊雷,瞬间炸响在寂静的夜空!
所有侍卫的反应快如闪电,“唰啦啦”一片抽刀出鞘之声,寒光瞬间映亮了夜色!
训练有素的他们立刻结阵,一队人将姜梅的步辇密不透风地护在中央,另一队人则如猛虎下山般,毫不犹豫地扑向那个跪在路中央、因突然的变故而吓傻了的黑影!
那几个扑上来的女武侍卫,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她们平日里负责护卫公主安全,责任重于泰山。
神经也时刻上紧了弦,不敢有半点疏忽。
今夜本就因公主突然兴起夜游而加倍警惕,“刺客”二字如同火星溅入油桶,瞬间点燃了她们全部的肾上腺素!
哪里还等得及那黑影开口分辩?
电光火石间,最前面的两名侍卫已然出手!
一人侧身迅捷如电,一记凌厉的腿风扫向黑影下盘。
另一人几乎同时,手肘带着千钧之力猛击向其胸腹之间!
“唔呃——!”
阮芊芊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身上,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
同一时刻,剧痛和窒息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眼前一黑,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瘫软在地,彻底昏死过去。
那领头的女侍卫面容冷峻,经验极为丰富。
她深知江湖险恶,许多死士或细作都会在齿间藏匿毒囊,一旦失手便即刻自尽。
见目标昏厥,她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厉声喝道:
“捆结实了!检查牙齿!防止她服毒自尽!”
手下们动作麻利至极,拿出特制的牛筋绳,将阮芊芊从头到脚捆得如同粽子一般。
就算她醒来,武艺超凡,也绝不可能在这牛筋绳下动弹分毫!
领头侍卫这才上前,单膝跪地,一手粗暴地捏住阮芊芊的双颊,迫使她嘴巴张开。
另一只手气沉丹田,指间运上巧劲,精准地扣住其下颌关节——
只听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哒”声!
剧痛再次将阮芊芊从昏迷中强行激醒!
可这一次,她连痛苦的呻吟都发不出了!
下巴被干脆利落地卸脱了臼,嘴巴无力地张着,口水无法控制地沿着嘴角流下。
她这辈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是,委屈事小,丧命事大。
真要是被误会成刺客,她就是九条命也不够砍的!
她只能用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拼命地看向周围的侍卫,看向那华贵的步辇。
阮芊芊努力眨动眼睛,试图告诉所有人,“这是误会”!
然而,那领头的女侍卫面对她这“楚楚可怜”的眼神,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干她们这行的,见过的伪装多了去了,苦肉计、美人计…
若是心软,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在她眼里,只有威胁和非威胁两种人。
此刻这个被拿下、还会“抛媚眼”的,显然属于需要极度警惕的前者。
说起来,公主真是慧眼识珠!选中她们作为贴身护卫。
男侍卫总会搞出什么怜香惜玉,一见了美人,魂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胆子再大些,连皇帝的女人都敢勾搭!
还得是他们雌鹰般的女人,心志坚定,不受诱惑!
领头侍卫眼见阮芊芊彻底失去了任何反抗或自戕的可能,这才满意地拍拍手。
她起身快步走到公主步辇前,单膝跪地,抱拳沉声禀报:
“启禀公主!刺客已被拿下!属下已卸其下颌,防止其咬毒自尽,并已五花大绑,确保其无法动弹!”
“请公主示下,是否即刻将其押送府中长史处,交由长史派人细细搜查?”
“头发、口腔、耳鼻、衣物夹层,必不放过任何可能藏匿毒物或利器的角落!”
步辇内,姜梅透过纱帘将外面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眼底忍不住掠过一丝赞赏之色。
够专业!够狠辣!够上道!
根本无需她多言一句,对方就把所有隐患都考虑到了,甚至主动提出了交给长史进行专业检查。
长史可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刑讯逼供更是专业的不得了!
这简直是不能更合她的心意了!
姜梅的声音从步辇内传出,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和赞许:
“好,处置得极好,思虑周全,当机立断,本宫心甚慰。”
她微微顿了顿,语气转而带上几分冷冽:
“既如此,便依你所言。将此獠…嗯,将此可疑之人,即刻押送长史处!”
“告诉长史,给本宫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查!一根头发丝都不许放过!”
“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本宫的府邸内行此鬼祟之事!”
“是!谨遵公主令!”
那领头得了姜梅一句“处置得极好,思虑周全”的赞许,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能被金枝玉叶的公主亲口夸奖,这是何等的荣耀!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后更受重用、前程似锦的画面!
眼见公主的仪仗簇拥着姜梅缓缓离去,前往寝宫安歇,领头更是挺直了脊梁,使命感与表现欲空前高涨。
她定要将这“刺客”查个水落石出,办成铁案,才不辜负公主的信任!
“你们两个,把她提稳了!跟紧我,速去长史署衙!”
领头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两名手下高声应喏,神情肃穆。
她们一左一右,几乎是半拖半抬着阮芊芊,脚步迅疾地转向长史署衙方向。
这一路拖行,对于养尊处优、一心只想攀高枝的阮芊芊而言,简直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她的身体像一件破旧的行李,在冰冷粗糙的石板路和偶尔出现的碎石杂草上摩擦、颠簸。
视线所及,是天旋地转的昏暗景象,是飞速后退的冰冷地砖。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试图昂起脖颈和头颅。
不是因为她骄傲,而是因为她不能失去这张楚楚可怜的脸。
司妄跋不也是因为这张脸,才怜惜她,喜欢她吗。
如果连这张姣好的脸蛋都失去了,她拿什么争取?
每一次坚定地抬头,都牵动着被卸掉下巴的剧痛,但她仍死死坚持着。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即便她如此努力,偶尔路面凸起的小石子还是无情地在她试图保护的脸颊、下巴上,划出几道细细的血痕。
汗水、绝望的泪水、还有地上的灰尘污秽混合在一起,腌入这些新鲜的伤口里,带来一阵阵刺心钻骨的灼痛。
第212章 驸马敢有二心?一起打死4
身体与地面的每一次摩擦碰撞,都让阮芊芊有一种被凌迟的错觉。
屈辱、恐惧和剧痛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紧紧缠绕,几乎窒息。
她眼泪流得更凶,却连一声像样的呜咽都发不出。
只能在喉咙深处发出绝望的“嗬嗬”声,口水混合着血丝不受控制地沿着嘴角和下颚流淌,滴落在她被拖行的路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持续的折磨逼疯时,拖行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她被粗暴地提起,然后重重摔在了一片更加阴冷坚硬的地面上,撞得她眼冒金星,差点再次昏厥。
她艰难地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这里显然是一处官衙之地。
与她想象中的奢华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一种说不清的、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最让她心惊的是,房间里点了不下数十盏油灯,灯焰跳动,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纤毫毕现!
这过分明亮的光线,无情地将她此刻所有的狼狈都赤裸裸地暴露出来,无所遁形。
她仿佛是砧板上待宰的鱼,正在被仔细检视。
房间正前方,一张宽大的案桌后,端坐着一个面容干瘦、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正是公主府的长史。
他显然早已得了通报,正等在那里。
此刻面无表情,只有指尖偶尔敲击桌面的动作,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领头快步上前,与长史低声交谈起来。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立功后的兴奋与谨慎,一边说,一边不时朝着地上瘫软如泥的阮芊芊指指点点。
阮芊芊虽然听不清他们具体的耳语内容,但看着那两人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还是吓得心胆俱裂,浑身如同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拼命地摇着头,脱臼的下巴让她这个动作显得怪异而可笑。
盈满泪水的眼睛里,则充满了最卑微的祈求和无边的恐惧,试图传递出“这是天大的误会”、“我是良民”、“我是驸马亲戚”之类的信息。
然而,领头和长史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几乎同时勾起一抹冰冷而狰狞的笑意。
在这等地方,这等情境下,嫌疑犯的恐惧,往往被视作心虚的表现。
商量已定,长史缓缓站起身,捋了捋下巴上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
领头也转过身,两人一前一后,一步步向瘫在地上的阮芊芊逼近。
脚步声在寂静而空旷的刑房里回荡,每一下都像是踩在阮芊芊的心尖上。
领头率先蹲下身,再次粗暴地捏开阮芊芊无法闭合的嘴。
就着那异常明亮的灯光,领头像检查牲口牙齿一样,仔细审视着她的口腔内部,试图找出可能藏匿毒囊的细微痕迹或是可疑的缝隙。
看了半晌,她有些纳罕地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喃喃:
“咦?这…牙龈完好,齿缝正常,似乎…没有藏东西的迹象?”
“啧!”
长史在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烦,闻言极其不满地咂了一下嘴。
他竟直接伸出一只手,颇为无礼地一把将蹲着的领头侍卫推到一边去,
“说你你还不乐意!这点小事,磨磨蹭蹭!看到天亮去吗?”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的阮芊芊,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
“这有何难?”
长史声音森冷,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入阮芊芊的耳中,
“既然肉眼难以分辨,谁知道是不是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阴私手段封存了?或者藏得极其隐蔽?”
“那就一颗颗全拔下来!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个清楚明白!”
“既绝了后患,也向公主证明了吾等的尽心和手段!”
“来人呐!”
门外早已候着的两名皂隶应声而入。
两人膀大腰圆、面无表情、走起来如同移动的铁塔。
“取最大的钳具来!”
长史冷酷地吩咐道,目光甚至没有再看阮芊芊一眼
“把她的嘴给我撬开,固定死了!一颗一颗,仔、细、地、拔!”
“一颗都不许遗漏!本官要亲自检查每一颗牙!”
“唔!唔唔唔——!!!”
阮芊芊听到这话,眼珠子瞬间暴突,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
她疯狂地挣扎起来,被捆绑的身体像一条濒死的巨虫般在地上剧烈地扭动、弹动。
喉咙里更是发出撕心裂肺,无人能懂的绝望哀鸣!
全部拔掉?!
那会是何等极致的痛苦?!
那会变成何等丑陋的模样?!
那还不如立刻死了痛快!
然而,她的所有挣扎,在强健冷酷的皂隶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的脑袋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按住,固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另一名皂隶拿出一个冰冷的铁质开口器,强行塞入她的口中,用力撑开。
这下,阮芊芊最后的保护和反抗也彻底瓦解,露出了完整的、因为极度恐惧而不住颤抖的牙床。
另一名皂隶则走到墙边的刑具架旁,取下了一把最大的、专门用来行刑的铁钳。
那铁钳在数十盏油灯的照耀下,反射着森然冰冷的光泽,钳口带着细微的、令人胆寒的锯齿结构。
皂隶拿着铁钳,一步步走向被彻底固定住、连头部都无法移动分毫的阮芊芊。
明亮的、甚至有些晃眼的灯光下,那铁钳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
冰冷的金属光泽流动,如同毒蛇的鳞片,又如同死神的勾吻,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毁灭气息,一步步逼近。
阮芊芊的瞳孔紧缩到了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彻底凝固、冰封!
她能清晰地看到皂隶那张毫无表情的、如同石雕般的脸…
能闻到铁器特有的那股冰冷腥气…
能感受到那足以将她灵魂都碾碎的恐怖…
正如同泰山压顶般,无可挽回地降临!
不——!跋郎!跋郎救我!公主!殿下!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饶了我!我不是刺客!我不是细作!我是阮芊芊啊!我是驸马的…我是…
她在心中疯狂地呐喊、求饶、忏悔,但这一切都无法改变现实。
她连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再怎么呐喊又有何用?
那闪着寒光的铁钳,带着冰冷的触感,触碰到了她最里面的一颗牙。
“长史稍等!高抬贵手!手下留人!”
司妄跋在府外匆匆办完事,便带着一身的期待往公主府走去。
估算着时间,芊芊应该已经在公主府住下了吧?
从此以后,他们也算是同屋而居了!
同屋而居,四舍五入,可不就是同居?
该说不说,确实有些刺激!
不过,刚踏进大门,司妄跋就敏锐的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下人们虽依旧各司其职,但其中不乏挤眉弄眼作古怪表情的。
他们彼此交换的眼神中带着压抑的紧张和兴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他侧耳细听,零星的字眼飘入耳中:
“…听说了吗?有刺客!”
“真的假的?惊了凤驾?”
“就在西阁那边…”
“乖乖,直接被女武卫拿下了!卸了下巴!”
“长史署衙那边灯火通明,怕是…”
“西阁”、“刺客”…
这几个词狠狠扎进司妄跋的心窝!
他之前那丝不祥的预感瞬间被无限放大,成了滔天巨浪!
完了!一定是阮芊芊!
他让她去西阁路径跪求,怎么会变成刺客?
公主怎么样了?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吧?
还有,若是芊芊被当成刺客…
司妄跋不敢再想下去,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手脚瞬间冰凉。
刺杀公主,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哪怕只是嫌疑,也足以让任何人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阮芊芊知道他太多事情,万一受刑不过…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首先,必须阻止长史用刑!
至少在他弄清楚公主的态度,拿到确凿证据之前,绝不能让阮芊芊因为受刑而开口乱说!
幸好,刚刚隐约听到下人们谈论刺客被卸了下巴,想来他暂时还是安全的!
眼下,必须要尽快阻止长史刑讯逼供!
他猛地从腰间扯下代表驸马身份的腰牌,塞给身边一个机灵的小厮,
“快!拿着我的腰牌,立刻跑去长史署衙!”
“告诉长史,此人身份可疑,或许与我一位远亲有关,尚未查清,请他务必高抬贵手,暂缓用刑,一切等我到了再说!”
“快去!跑着去!要是晚了,我扒了你的皮!”
那小厮何曾见过自家驸马爷如此失态惊慌的模样,吓得脸色发白。
在司妄跋的目光恐吓下,他只能接过那沉甸甸的腰牌,连滚带爬地朝着长史署衙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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