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天反应过来,立马派人去传话。
晴娘那边即刻开始行动。
晴娘虽然不行医了,可她继承师傅的那一手衣钵,调制的毒药足足有几百上千种。
其中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不欲生的就有几百种。
但凡飞五和拉吉两个不听话照做,晴娘分分钟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很快,飞五和拉吉被放回去了。
他们消失了一整晚,居然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史西毫不在乎。
飞五和拉吉是如今唯一能留在冯圭身边的亲信了,他们不敢随意站队史西。
在冯圭手底下人眼中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
当他们出现在军营中,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哪怕他们进入房内,把伺候冯圭的人遣散,外面的人也毫不怀疑。
飞五和拉吉推搡着,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冯圭狼狈的脸上了无生气,跟死人差不多。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喘着气睁开眼,“来人,来、人!”
飞五赶紧跑上前,“大人你怎么了?”
“水,水……”
从前意气风发,嚣张狂妄的冯圭,如今像个废人,连近在咫尺的水壶都拿不到。
飞五和拉吉心中五味杂陈,赶紧拿起水杯给他喂水。
缓过来后,冯圭问道,“你们两个,不去帮、帮史西办事,跑、跑来我这做什么?”
拉吉紧闭着嘴巴,却忽然感觉五脏六腑钻心的疼,他突然跪下,朝冯圭不要命般磕头。
“大人!请大人把我们调回身边吧,我们追随大人那么久,不管什么时候,都只想追随大人你。”
冯圭不解道,“发、发生什么了?”
飞五蹲在床边,低下头表情疯狂挣扎,“大人有所不知,昨天夜里,军营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明明是晴空万里,伙房却突然发生爆炸,像是平地炸雷,造成混乱……”
飞五把爆炸和粮仓被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呼哧……呼哧……”
冯圭还没听完,情绪骤然激动起来。
两只眼睛像是充血了一般,瞪得比铜铃还大,仿佛随时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的呼哧声混着嘶鸣声,不是从鼻腔发出,而是从喉咙深处爆发。
整个人好似随时都要化身野兽,面目狰狞,手上、身上青筋暴起。
“杀、杀……”
冯圭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单单一个字,落在飞五和拉吉耳中,令他们浑身一震。
难道大人已经愤怒到要杀了史西吗?
如果史西死了,谁来掌控大局?
大人的身体肯定不允许他那么操劳。
那是不是代表,他们也有机会可以上位了?
危险都还没有解除,飞五和拉吉脑海中却忍不住浮想联翩。
他们相视一眼,打定主意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要整,就要往死里整!
最好把史西一下捶死,否则史西的报复……他们两个承受不住。
飞五顿了顿又说,“明明昨天晚上粮仓出事,大人的亲信一直死守粮仓,为了对抗贼人,还折损了不少人,那些跑出去,玩忽职守的人才应该负最大的责任。”
“可史西副将今日发怒,直接把大人的亲信全部杀了,而那批擅离职守的人,只因为他们是史西副将的亲信,便一点事都没有。”
拉吉道,“大人,这样的处理结果传出去,指不定外头的人要怎么编排议论你,你是好心,信任史西副将,才放权让他管理军营,出了事他不仅不想办法解决,还第一时间借机处理你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两人的挑拨意味实在不能再明显了。
可冯圭被刺激到一定程度,已经没有察觉其他的能力了。
他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安的什么心?
难道连最信任的史西都要背叛自己了吗?
冯圭无法接受,勃然大怒。
“啊!”
他眼歪嘴斜的症状突然变得严重,猛然发力,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嘴里还啊啊啊的嚎叫。
吓得飞五和拉吉腾的一下跳开。
反应过来又赶紧上去扶。
只是还没等他们碰到冯圭,冯圭口中喷出一口老血,眼睛里也攀上无数红血丝。
轰的一下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死状极为狰狞凄惨,眼中的恨意和怒气交汇,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啊!大人!”飞五大叫一声。
拉吉彻底慌了神,“你,你快过去看看,大人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两人六神无主的跑过去,伸出手,探不到鼻息,放到脖子上,也探不到脉搏。
飞五砰一下跌坐在地,脸色煞白,“我们,我们害死了大人?”
“你他娘少胡说!大人明明是被史西气死的!”
“对,对,是被史西的所作所为气死的,与我们无关……快,快去叫人!”
“来人啊,来人啊!大人没了,大人没了……”
新军营乱作一团。
老军营也乱成了一锅粥。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所有人都慌了。
冯圭一死,相当于主心骨倒下,军营乱成一盘散沙,毫无纪律性可言。
史西收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却被人拦在了军营之外。
他怒视两个士兵,“你们什么意思?大人走了,老子过来安排身后事,都不要命了,连老子都敢拦?”
他们的眼神太过凶狠,让史西都忍不住怔了怔。
心里传来一股不好的预感,史西立马挥手,叫人拿下两个士兵,硬闯入军营。
飞五和拉吉刚收拾好惊慌,正在准备冯圭的后事,见到目中无人闯进来的史西,下意识心惊肉跳。
不过转念想到他们已经把事情都推到史西头上,心又安定下来。
“史西副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大人已经被你活活气死,难不成你要让他最后一程都走得不舒坦吗?”
史西怒目圆瞪,“你说什么?什么叫我把大人气死了?”
冯圭的死,确实在史西意料之外。
虽说他在冯圭每天吃的药里面下了毒,可那是慢性毒药,剂量又很小,照那个进度,冯圭最少还能苟延残喘一个月。
结果他突然就死了,死的让史西措手不及。
“他娘的,你们两个混账玩意儿,到底在背后编排了老子什么?”
史西当即意识到事情不对,冲上去,两只手分别掐住飞五和拉吉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用了六成以上的力道。
飞五和拉吉喘不过气,差点被掐死。
匆匆赶来的冯圭亲信赶忙将三人分开,护在飞五和拉吉身前,将武器对着史西。
“史西,你在这闹什么?难不成你铁了心要让大人九泉之下也合不上眼?”
“大人这些年如此器重你,你却是这样回报他的?局势动荡时,借机掌控大权,还要气死大人?”
“大人都说过,等他走了之后,让我们好好追随你,可你呢?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为了权力,迫不及待的铲除大人的亲信,是不是下一步,就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了?”
史西本来一头雾水,跟他们吵着吵着,终于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
本以为冯圭是死在他下的毒,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被活活气死的。
“闭嘴!”
史西连喊了好几下,那些人七嘴八舌的维护飞五和拉吉。
阴毒的目光顿时如同毒蛇一样缠上飞五和拉吉,史西几乎是瞬间明白,自己身上的罪名是谁扣下来的。
转头他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
从高河县跟着史西过来的骑兵一拥而上,跟其他人打在一起。
冯圭留下来的亲信不多,至少没有史西掌控的人多。
双方对峙,高下立判。
那些人即便是想反抗,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只得选择妥协,但还不忘用愤怒的眼神剜着史西。
史西道,“一个二个的,全是蠢货!”
“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那么轻易被人挑拨离间,老子还不想跟你们站在同一阵营!否则迟早要被你们害死!”
“你们给老子记住,不是你们不愿追随老子,而是老子压根没瞧得上你们,一群没脑子的废物!”
几句话彻底激怒冯圭的亲信,他们又开始挣扎,对骂。
史西面不改色道,“从地上把你们的脑子捡起来,好好想想,老子整天在军营跑,忙的不可开交,老子有空把消息带到大人面前?”
“我做的那些事情,问心无愧,便是大人还在,他也会相信我,害死大人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那些跑到大人面前嚼舌根的人。”
“本来我是打算把事情都处理好,再汇报给大人,可没想到,我就一天没来,大人被你们害死!你们全都该下去陪葬!”
有人不服,“呸,史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我们是傻子吗?要不是你干的那些事,大人怎么会……”
“你们本来就是傻子,你们自己也说了,大人本来就想把权力交给我,那我何必多此一举?大人对我有恩,我到死都不会忘记。”史西淡淡反驳。
“你们与其有那个力气冲我发火,还不如好好想想,站在你们身后的那两个人,到底在大人面前说了什么?”
“大人平日里那么足智多谋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我那么做的用意?就算他误会我,也一定不会落得被气死的地步,至于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就不得而知了,你们不如好好审一审身后的两个缩头乌龟。”
飞五和拉吉瞬间慌了,他们百口莫辩。
冯圭的亲信们稍稍冷静下来,觉得史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史西趁热打铁,“粮仓被盗,是不争的事实,我处理掉一批玩忽职守的人,却也紧锣密鼓的想办法解决这次麻烦,填补上那些粮食。”
“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想尽力去完成大人的夙愿,哪怕是豁出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不管你们愿不愿意继续追随我,我都会坚持去做,去完成大人没完成的事情,待成就大业那日,我也好告诉大人,让他泉下有知,能够安心。”
史西说完,让人把亲信放开。
飞五和拉吉哆哆嗦嗦的站在后面,怕脸上的心虚根本掩盖不住。
那些人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会儿,才发现飞五和拉吉的话里面漏洞百出。
他们顿时转过头,审问飞五和拉吉。
“你们两个,到底在大人面前说了什么?”
“底下的消息要不要传到大人跟前,都有专门的人安排,轮得到你们两个越俎代庖吗?”
“如果只是听说粮仓被盗的事情,大人一定不会活活气死,大人的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弱!”
飞五和拉吉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他们辩无可辩,惊慌失措。
不开口,却已经把所有真相都说了出来。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史西做的事,确实是不光彩。
可他一直为冯圭效力,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有目共睹。
冯圭也信任史西。
单单那点事情,还不至于把人气死。
肯定有人说了什么更刺激更过分的。
都不用史西开口,立刻有人拿下飞五和拉吉,拖他们下去审问。
飞五和拉吉都是软骨头,只知道寻欢作乐,有点脑子但是不多。
他们根本扛不住酷刑,才一天时间,他们就松口了。
可他们面对别人,什么都不肯说,嚷嚷着要见史西。
冯圭的亲信没办法,只好把史西叫来。
史西进入牢房,还没来得及开口,飞五和拉吉忽然七窍流血,暴毙当场。
这下轮到史西懵圈了。
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都没太控制好。
以至于下面人问他,他没来得及反应。
“他们到底传什么话到大人面前了?”
“是不是有人指使?他们招了吗?接下来我们怎么处理?”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朝史西砸过来,直让他头脑发懵。
什么话?谁指使的?
他怎么知道?
“没有,他们什么都没说。”
史西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周围的人都是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愿意招供了,只不过一定要见到史西副将你,才肯说出来。”
史西面上更加阴沉,“人死了。”
众人哗然。
“死了?”
他们审问的时候,下手都是很讲究的,会让人痛苦不堪,却不会真的伤到性命,哪怕身上伤势再重,都要留一口气。
昨晚上生怕飞五和拉吉顶不住,审问的人还给他们一人塞了一片人参吊着命。
怎么史西一来,人就死了?
史西什么都不说,里面的人又突然死了,这很难不让其他人怀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从史西嘴里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史西走后,冯圭留下的亲信去给飞五和拉吉收尸。
说好听点是收尸,实际上就是拿一块草席或者麻布裹了,随便丢到一个乱葬岗。
亲信中有一个叫黄涛的,如今私底下,大家都把他当做主心骨。
毕竟当初除了史西之外,黄涛也深受冯圭重用。
史西负责高河县的军事,黄涛则是协助冯圭负责九尧城和其他郡县的军事。
真要算起来,两人在冯圭面前的地位差不多。
只不过是,史西追随冯圭的时间比较长。
黄涛是后来加入的。
不过如今这帮亲信,更亲近黄涛,毕竟他们一直都是在黄涛手底下做事的。
处理完飞五和拉吉的尸体后,一帮亲信聚集在黄涛府上,内心惶惶,总觉得无法安定。
见到黄涛,众人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发言。
“黄统领,对今日之事,飞五和拉吉之死,你怎么看?”
“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他们二人的嘴巴撬开,结果他们什么都没说就死了,这说出去一点蹊跷都没有,谁信啊?”
“就是,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史西今天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那个脸色相当的难看,会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所以……”
说话的人后半句没吐出来,只是默默的抬起手,横在身前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他人心照不宣,同样都有这个怀疑。
黄涛脸色沉沉,看不出太多情绪,更摸不透他的态度,众人更加坐立不安。
“不管他们是怎么死的,死前说了什么话,都不重要,人都已经死了,我们审人的手段再厉害,也没办法撬开死人的嘴巴。”
“在我看来,最重要的还是,飞五和拉吉到底是受谁指使?光凭他们两个的胆子和脑子,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做出跟史西争权的事情。”
众人沉默半晌。
“难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史西自导自演?他要大人死,要权力,又不想闹到跟我们决裂,想让我们一如既往的追随他,效忠他,所以利用了飞五和拉吉……事情办成之后,在他们没有利用价值后,就杀人灭口?”
毫无疑问,所有人内心中都是这个想法。
否则为什么飞五和拉吉明明已经松口,却偏偏只愿意对史西说?
“所以史西今天有一句话是实话,飞五和拉吉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思及此,众人心头一寒。
紧接着便是怒火燎原。
“该死的史西,大人那么器重他,他竟然背信弃义,忘恩负义弑主?”
“他奶奶个腿的,我老早就觉得大人如此放权给史西早晚会出问题,看看,直接把他养成白眼狼了,羽翼丰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大人!”
“那他下一步的目标……会不会是我们?”
周围的人争论不休。
黄涛内心更是烦躁。
如今留下来的一帮亲信,只有不到一千人了。
而史西手中掌握的大权,兵力足足有五千以上。
分散在下面郡县的兵力加起来,也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目。
再加上他们如今不择手段的征兵,拉难民壮丁入伍。
兵力日益增强,黄涛就是想给冯圭报仇,也不可能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摆在他们面前的几条路,似乎都被封死了。
可是黄涛一想到某种可能。
如今冯圭一死,史西更是一家独大,他眼里最容不下沙子,如果这帮亲信迟迟不愿真心归顺追随,或者史西看不上他们,迟早会铲除异己。
黄涛心头恶寒更甚。
他拼搏了半辈子,效忠冯圭半辈子,为的就是等冯圭登上高位,自己封侯拜相。
谁料就差临门一脚的关节眼上,发生那么多意外,冯圭还死了。
黄涛最愤怒的不是谁害死了冯圭,而是冯圭一死,相当于他的前途也跟着冯圭死了一半。
正当黄涛头疼时,又听见耳边有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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