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他选择破罐子破摔,反正不能让人平白往自己身上泼污水。
“不可能是孙斌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的!”
郑明阴恻恻的回过头,“空青杜仲,事情已经很明朗了!那个孙斌就是张文瀚的走狗,他故意那么说,为的就是让我们反目!”
“张文瀚从我们将军上任到现在,暗中使了多少绊子?他一直把将军和我们白家军,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此番更是将你们囚禁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好心’的派人去告诉你们这些?”
“难道你们不相信我,反倒要去相信一个外人吗?”
“郑明,竖子休要胡说!你个王八蛋胆敢污蔑本官!”张文瀚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差点要提刀冲上去跟郑明争辩。
他粗略看了一眼,府外至少有两百人以上。
可都是白家军啊!
令敌寇都丧魂落魄的存在,岂是他轻易能打得过的?
局面本来都已经落为劣势,如果郑明再添一把火,今晚他们踏平刺史府都有可能!
张文瀚只是想让他们解决郑明,内斗。
并不想把自己卷入其中。
“污蔑?你当我们白家军的人都是傻子吗?”郑明怒喝一声,尽管他极力压抑,还是难藏声线的颤抖。
“难道你囚禁我兄弟们不是事实?难道他们变成如今的样子,不是拜你所赐?你个老匹夫好大的胆子!藐视本朝律令,拥兵自重!意图谋杀与你同级别的护城使!这桩桩件件,哪里冤枉了你? ”
郑明就是仗着白家军众人出现在这里,证明他们已经知道了很多东西。
所以急着把所有罪名往张文瀚头上扣,让自己撇干净。
空青和杜仲暗中交换了一个嘲讽的眼神。
郑明慌乱之下,漏洞百出,那拙劣的演技,是个人闭着眼都能看出来。
但碍着计划,他们还不能彻底跟他撕破脸。
空青按捺住心头的愤恨,冷着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明以为他们信了自己,抓紧趁热打铁,“空青,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们想想,将军一走,谁受益最大?”
“我早就怀疑将军的死有蹊跷,但苦于今天一直在白府操持着将军的身后事,没能抽出时间去调查。”
“将军对我的恩情,我至死难忘,知道他的死讯,我比所有人都难受,护城营的兄弟们都能为我作证!白府所有人都能为我作证!还有吴管家,不信你们就去问问吴管家!”
空青和杜仲立即把目光转移到张文瀚身上。
假装出一副内心动摇的模样。
郑明悄悄松了口气。
“张文瀚!纵使你身为一城刺史,但你也没有权利,无故关押我们白家军,更没有权利谋杀我们将军!如今我等兄弟出来了,新仇旧账,跟你好好清算,洗干净你的脖子等我亲自来取。”
空青和杜仲都是上过战场的人,言行举止中带着的那股气势,杀气腾腾。
光是对视,都吓得张文瀚心惊肉跳。
“我……我不是……”
他根本无法狡辩。
毕竟当初在暗牢里,他去看过好几次,也威胁过空青等人。
但是对于白令俞的死,他真的没有动手!
可这时候不管他怎么说,都不会有人相信他。
杜仲一声令下,带着身后的白家军们冲进刺史府,没有杀人,却把整个刺史府上下砸了个稀巴烂。
临走之前,还放了一把火,把那些砸不坏的东西全部烧了。
张文瀚怒发冲冠,心急如焚的派人去阻拦、灭火。
但他带的那帮草包,哪里是白家军的对手。
白家军一亮武器,上前一步,就吓得他们动都不敢动。
于是乎,张文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家军犯下种种‘恶行’,嚣张离去。
等人走后,张文瀚颤颤巍巍的指着火光的方向,大呼一声,“救火,快去救火,本官的财产……”
他那么多值钱的宝物,只怕是保不住了啊!
说完,张文瀚直接喷出一口老血,含恨晕倒。
刺史府更加混乱。
空青和杜仲带人走了,根本不怕张文瀚来报复。
而郑明急匆匆的追上他们,心虚的一再刺探。
“空青兄弟,杜仲兄弟,你们平安无事的回来,真是太好了!”
“如今将军去了,整个护城营,就只有我一个人扛着,你们回来了,还能与我分担,我们一起打理好将军留下的心血吧!”
“哼!”杜仲生的五官冷硬粗犷,平时不爱说话,往那一杵气势都很吓人,如今对着郑明没什么好脸,看起来更加可怖,“别以为我们收拾了那个老匹夫,就是不怀疑你了,郑明,你这人令我们兄弟太寒心了!”
空青也拉着缰绳,冷着脸道,“你到底有没有背叛将军,联合张文瀚来谋权,我们一定会仔仔细细调查,如今暂且留你一命,若是查出你……可休怪我们不念战友情义。”
郑明脸黑了一瞬。
但他不敢让人发现,马上换上正经的表情,言辞恳切的保证了一番。
紧接着道。
“空青,你们何时调查将军的死因?这件事已经搬到台面上了,那个老匹夫肯定有所防备,越早调查,越能找到更多证据,否则线索都被他抹除,可就……”
到现在,郑明还不忘自己原来的计划。
还痴人说梦的想把轨道拉回自己的计划上。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结局一样,过程如何不重要!
空青和杜仲这两人,只忠于白令俞。
郑明暗暗思忖,等他掌权,绝对不能留着这两个家伙的性命。
空青和杜仲带着人走到半路,就与郑明分道扬镳。
并且让他不许插手白令俞的身后事,除非他能找到澄清自己嫌疑的办法。
同时他们还会暂时接管护城军。
郑明气的脸都青了,却只能隐忍不发,咬着牙应下。
同时他对空青和杜仲的恨意上升了许多。
“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们两个弄死在暗牢里!一回来就架空老子的权力,明明官阶比我低一级,也敢用那种态度命令我?”
“呸!你们算个什么东西!早晚,整个护城军都会掌握在我手中,你们从我手中夺走的,很快就会还回来了。”
郑明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自己的住所。
一晚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睡。
他越想越觉得气愤。
张文瀚那个老东西,都怪他!
坏了自己的计划。
本来白令俞一死计划都成功了一半,那老匹夫安排了个孙斌半路杀出来!
不仅让白家军跑出来,还让自己差点暴露。
不对……
郑明忽然想到了关键的地方。
是谁把白家军救出来的?
难道是……谢渊北?!
“不行,明日我得去一趟白府,刺探一下消息,如果真是谢渊北把他们弄出来的,这事儿可就麻烦了,必须汇报给那位。”
转念,郑明脑海里,又浮现了张文瀚那张老脸。
会不会也有可能是张文瀚故意布下这么一局?
自己擅作主张把白令俞毒死,估计已经引起张文瀚的怀疑了。
否则他今晚不会带那么多人杀回来。
思来想去,郑明更倾向于这一切都是张文瀚弄出来的。
他不敢想,如果是谢渊北参与其中……
他肯定会死得很惨!
当年军中,谁没有听闻过那位煞神的名声……
郑明对谢渊北的害怕,比对白令俞的更甚。
后半夜,他总算是昏昏沉沉睡去。
但梦里不得安生。
相比于郑明,刺史府这边完全乱作一团。
下人们跑的跑偷的偷,女人们和孩子们的哭喊声混在一起,吵得附近居民整夜难眠。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附近的人早就发现了,只是他们不敢出来看热闹。
毕竟都是一群老百姓,神仙打架,他们出来岂不是找死?
张文瀚吐血晕过去后,府里就没了主心骨。
马丽娘慌乱中强稳心神,站出来主持大局,把大家带回自己娘家的宅子暂时安置。
期间还趁乱打发了好几个小妾。
连夜找来大夫为张文瀚医治,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怒骂郑明。
“郑明,你个混账东西,你不得好死,本官要将你千刀万剐,抽筋扒皮!”
“来人,来人啊!去把郑明抓过来,本官要亲自送他上路,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往本官身上泼脏水,狗东西,无耻下贱……”
他情绪过于激动,吓得大夫们都不敢上前。
一直折腾到公鸡打鸣,黎明破晓,才算安分下来。
可见他昨晚受到的刺激,着实是不小。
回过神来的张文瀚同样越想越气。
他现在已经肯定,白令俞是被郑明毒死的。
结果郑明反过来,还要咬自己一口?
而且白家军到底是谁放出来的?
张文瀚本来听从四皇子的,怀疑谢渊北。
经过昨晚的事,他把所有嫌疑都堆在郑明头上!
“肯定是郑明那个狗崽子,故意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是他派人放走了白家军,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他在暗牢里安插了不少人手。”
“他就是想激起护城军众怒,让本官成为箭靶子!好来个借刀杀人,除掉本官,以为白令俞报仇的名号,最后顺利拿下护城军。”
张文瀚觉得自己从没有现在那么清醒过。
无意之中,他无限接近了真相。
“谢渊北,哼,本官看,就是郑明想混淆,打乱本官的判断,故意挑着流放队伍在城里的时候,做出这一场大戏!”
“来人,去把于都尉给我叫来!”
于飞,庐阳城都尉,就是张文瀚手中的一把利刃。
张文瀚是一城刺史,主要职务是处理地方的政务,偏文。
真正掌握一城兵权的是护城使。
而张文瀚手中能调动的兵力,只有都尉的人。
南越历来如此,为的就是让一文一武互相制衡。
如果护城使谋逆造反,刺史手中也不至于无人可用。
张文瀚决定动用自己的利刃,就证明他跟郑明之间的无声战争已经拉开帷幕。
两人势必要闹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而这一切,尽在谢渊北掌握之中。
朝阳初升之时,叶晚棠在谢渊北怀中醒来。
昨晚用枕头划分的三八线,早就被某人‘无耻’的丢到床底下。
叶晚棠推了推他,一抬头却毫无预防的落入那双如墨色般深沉的眸子。
“谢渊北,该起床了,我今日还要去温家。”
“不急,你昨夜里都没休息好。”
“……”
她睡得很好,很香。
一夜无梦。
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做到,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叶晚棠直接翻身坐起,将他一脚踢到床边,“快起来,省的阿姐又要……”
想起上回两人出去,家人露出的眼神,她就脸上一热。
谢渊北单手撑着脑袋,嘴边挂着一抹戏谑的弧度。
如此不羁的表情,是鲜少在他脸上出现的。
带着几分狂放的野性,极具侵略性。
“又要如何?”
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早晨显得格外暧昧。
叶晚棠想到昨夜里两人闹做一团,更加无法直视他。
索性她直接站起来,跨过他走下去。
“我饿了,出去吃东西,你不吃就饿死吧!”
谢渊北低低的笑了一声,“晚晚可舍得让我饿死?”
叶晚棠懒得看他,“放心,我会替你收尸,然后一把火给你烧了。”
穿戴整齐,她梳了个简单利落的马尾,用玉冠簪住。
与昨日面若桃花,温婉柔弱的打扮截然不同,是惯有的清冷和利索。
如此反差,却撞在谢渊北心里。
不管她什么样,谢渊北都觉得,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最美的女子。
不管某人恋爱脑发作,叶晚棠走出来,吃了两个奶黄包,一根冒着油香的油条,半碗粥和一杯豆浆。
一边吃,一边听丘天跟说戏文似的,讲述昨晚刺史府发生的事情。
郑明那边也有人盯着。
两条狗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们眼中。
叶晚棠暗自惊叹,谢渊北一出手果然不给人留余地,两只狗今天已经迫不及待的咬了起来,每一下都是奔着对方喉管去的。
任他们互相怀疑,互相撕咬。
罪魁祸首谢渊北却只不过是小小的布了个局。
以四两拨千斤之势,让他们开始斗得头破血流。
第309章 披个麻袋都好看
叶晚棠和谢渊北商量过,协助白令俞,收拾郑明和张文瀚的事情全部交给他。
反正也不用她操心,她吃过早饭,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门前往温府。
谢诗蓝和季氏一早就装扮好,也随着她一起出发。
她们还是前几日的打扮。
不过叶晚棠恢复了日常的装扮,不用再扮作丫鬟。
昨天离开的时候,她就感觉到温渊卓和温夫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定是对她的身份有所察觉,有所怀疑。
只不过出于礼貌和尊重,没有开口说出来罢了。
像温渊卓这样叱咤商场的人,见过多少妖魔鬼怪。
老狐狸在他手里都得现出原形,他的观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温夫人是大家闺秀,又掌管温府多年,她也是有点能力在身上的。
好在叶晚棠也没打算瞒着他们多久。
昨天只是因为初次见面,才多做一手准备。
迂回的交手,不如正面交锋,也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她向来如此,对可信之人,也会抱有一颗赤诚之心。
来到温府,先去看了温小姐。
随后谢诗蓝跟温夫人打算出去看铺面。
从京城离开的那天,谢诗蓝就没想过,她们还能有今天。
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别看几家铺子听起来没什么,但谁打拼不是从几家铺子开始的?
即便是温家,追溯到他们几代之前,也是白手起家。
谢诗蓝感觉,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看着天边黑沉沉的乌云,都觉得舒畅,心情没有出门时候那么沉闷了。
温夫人看到叶晚棠第一眼,眼中止不住的惊艳。
同时心里那个猜测更加肯定。
这位棠儿姑娘,果然不是普通人。
“棠儿姑娘。”
她没有轻视,上前打了招呼。
叶晚棠微微颔首,唇角浮现一抹浅淡的笑容。
得体且落落大方,挑不出一丝错误。
从容不迫的眼神落在温夫人眼中,视线撞了个满怀。
温夫人当即会意,知道叶晚棠今天没有乔装打扮的真正意思。
她不仅没埋怨叶晚棠之前隐瞒身份,反而更觉得对方可靠。
第一次见面,就出手救了自己心尖尖上的闺女。
人家女孩子出门在外,有点防备心是正常的。
不过第二次见面就能卸下伪装,坦诚相待,可见是对他们温家的诚意。
“棠儿姑娘今日装束英姿飒爽,比起昨日的打扮,还是这样更适合你的气质,不过棠儿姑娘容貌倾城,便是披个麻袋都好看。”
马车上,温夫人发自内心的赞美。
叶晚棠听出语气里藏得很深的询问之意,浅笑道,“温夫人,昨日初次见面,因为种种原因,我不得不先隐瞒一下身份,我们的身份如今多有不便,还望谅解。
这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若你们信得过我,日后你们自然会知道我的身份。
想起来,我与右相千金,陶宁烟陶小姐还有不浅的交情,我听说,温家也是陶姑娘的外祖家?”
温夫人心头一惊,忽然想到,昨日收到外甥女的信件。
上面提到了曾经的瑞王,以及瑞王的王妃。
那位王妃从前听说是个做精倒怪的跋扈千金,成亲了也不安分,闹得王府后宅鸡犬不宁,还朝三暮四的。
不过温夫人没把那些话当真,她从自己外甥女的来信了解到,那位王妃倒是个奇人,以一己之力勇闯土匪山寨,还手刃了土匪头子。
救下了自己外甥女一命。
否则……外甥女就算福大命大活了下来,那名声也毁了,一辈子都毁了。
要么为了贞洁了结生命,要么送到尼姑庵里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虽说信上只是寥寥几句,但温夫人还是不难想象那时候的惊险。
她还是愿意相信外甥女口中所说,对那位王妃倒是充满了好奇。
只是没想到,眼前的棠儿姑娘跟烟儿也有交情。
温夫人毫不怀疑叶晚棠的话,收起思绪惊喜道,“真的?那可太好了,我们家烟儿从小性子不是很开朗,长大之后又喜欢研究一些女子不喜欢的东西,渐渐的社交圈子变窄,都没几个朋友。
那些天天凑在她跟前的,也不是什么好人,都是奔着她身后的家族去的,真心朋友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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