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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水(滚石猫)


场馆上空响起主持人的播报:“经过几位裁判和老师的商议, 决定将第二轮比赛的成绩作废,并进行一场加赛。”
也就是说第二轮不算平, 立海还有两场可以争取到的机会。
如此以来,观众席的声音小了一大半,似乎对这套处理方案还算满意。就连立海的球员也接受了状况,刚刚还支持边灼的两个男生迅速倒戈, 相互对视了一眼后慢慢走向了他站的地方。
“边灼, 要不然算了, 正好你手伤不也没好利索吗?这次让我们先上,你在旁边观赛。”
“是啊边哥,第二场重算的话没准还有希望和新法他们打平, 总比输了好看吧......”
边灼听着这些话从耳边飘过, 苦笑着看向别处。
他等今年的机会等了太久,为了能早些回到场上, 医院的康复训练一天都没有懈怠过。没人比队内的成员更清楚他的决心, 可现在连上场的权利都没留给他。
“立海还真是现实啊......有一个算一个都这么会权衡利弊, ”他像是对自己说的, 眼神却扫过身边每一个人。
队友们躲避他投来的目光, 只有教练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手刚放上去就被他一把推开。
“随便吧。”
边灼撂下这句,离开了几人站着的地方,路过休息区的座椅时顺手捞起了自己的头盔。
再抬眼,正巧对上后面那排坐着的谢斯濑。
他的伤口刚处理完,贴了块方形的创口贴在脸上。手里的球杆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地面,仿佛对刚刚上演的这一系列闹剧没有任何兴趣。
边灼将眼神从他身上移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休息区。
“边灼!你干嘛去?”教练在后面朝他喊了一嗓子。
“洗手间!”
随后,身影消失在拐角。
冰球馆二层。
水流声填满了整个空荡的盥洗室,边灼把水阀朝一侧拧紧,看着最后一部分水在瓷盆内形成漩涡,最后顺着排水口全部流走。
冷水确实一定程度上让他冷静了不少,只是冷静过后带来的清醒,有时候比冲动还可怕。
边灼从一旁的墙上抽了几张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珠后看了看面前的镜子。
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把纸丢进垃圾桶,转身走出洗手间。
硕长的影子从右侧斜切过来,在她脚边碎成不完整的形状。他身上那件队服很松垮,右手臂晃荡在衣袖里始终保持不变的角度——那是一年前的伤带来的本能反应。
女孩手指节叩了叩墙面,指腹因用力泛出青白。
边灼闻声抬起头,郁索就靠在洗手间外的墙壁上。
她转身时睫毛微颤,垂眸看向地上交错的影子,手里是把烟盒往兜里揣的动作。刚在隔壁的洗手间抽完,身上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冷光,将她的侧脸切成明暗两半。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纽扣,百无聊赖,或者是料定两人会在这碰头。
边灼的表情藏得不够好,很快便显露出许久不见的意外:“这么巧,来看我笑话吗?”
“我来的时候你还没被罚下呢。”郁索从墙上直起身,站在了他正对面的位置。
她来的早,不关心比赛进程,但从二层的栏杆往下看正好能俯瞰完整的冰球场。
没人打扰,清净的很。
边灼看向栏杆外的电子大屏,自己的名字已经被移出参赛队员名单,分数也弹回到第一轮结束时的状态。
“真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我这么难堪的时候。”
“还好吧,除了你自己,没什么人在意。”
走廊尽头的消防铃在暮色中泛着幽绿的光,像一只微睁的眼。她停在原地,被光渡上一层细边,
边灼听完她的话后笑了一声:“和我聊天你连装都不装吗?我看那些人拍的你在新法的照片,还有下面对你的评论,都说你纯的很啊。”
“你不也很会装吗?用受伤博了立海球队的同情,却在上来第一场就把对方球员撞伤,论双面,谁有你在行?”
“郁雪理,你太过了吧,”边灼的喉结滚动着,“我这条胳膊怎么断的你忘了吗?你在立海的时候被人算计,是谁受伤都要他妈要替你出头啊?啊?”
他突然逼近,用独臂撑住墙面形成半包围的姿势。郁索听见身后消防栓的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抬头,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像暴雨前的云层。
而她发尾扫过他手腕的旧疤,是为她挡酒瓶时留下的。
“这就是你和我不同的地方,你给的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到头来还让我对你的付出百般感恩戴德。”她歪头笑了,指尖抵着他胸前向远处推。
“换句话说边灼,你对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实质性帮助。”
边灼瞳孔骤缩,手掌猛地攥紧她手腕。郁索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擦过自己静脉,那触感熟悉得令人作呕。
他突然俯身低头,用嘴唇凑近她,郁索偏头躲过,他落下的手只带走了她一根头发。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不是恐惧,而是某种熟悉的、危险的兴奋,就像当年在立海的天台,他第一次吻她时,她胃里翻涌的也是这种感觉。
把他的情绪玩的稀巴烂的感觉。
“那谢斯濑呢?他有帮助,他对外甚至都没承认过和你的关系,你们算什么?朋友、同学,还是床伴啊……”
“他知道你喜欢什么姿势吗?完事之后会分你口烟抽吗?”
“我对他感兴趣。”她的声音像冰锥坠地。
两人沉默了一会,边灼的拇指碾过她腕骨,像在确认某种消失的温度。场馆上空传来备场的空哨,接着是观众席如海浪般的呼喊。
郁索嫌他磨叽,猛地推开他,后背撞上消防栓,金属表面的凉意渗进脊椎。
她脱力般看向地面,然后抬手理了理有些遮住视线的刘海儿,那张脸并没有染上任何情绪,在冷光的照射下反而安静从容,如同腐败且带血的花。
九点五十分,场内再次沸腾。冰刀与冰面的摩擦声回荡在空气中,红蓝两队如同海浪再次奔涌相撞。
郁索觉得没有再聊的必要,起身准备去和千禾汇合,耳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你恨我,到底是恨我做的不够,还是恨我爸亲手把你妈送了进去。”
边灼说话时带着很多不甘,头也一直向地面垂着。
“我不恨你,也不爱你。”她这次是笑着。
边灼向后靠在栏杆上,背光把他的轮廓浸成深灰,手臂垂在身侧,像条死去的蛇。
“所以你当初和我在一起,只是把对我爸的恨,报复到了我身上。”
“对。”郁索说的清楚,“他那么爱你,看到你受伤会比让他自己受伤心痛一百倍,尤其是当他知道你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楼下的冰场上传来刺耳的撞击,两队球员如疾风般掠过边界线。球权在三人间迅速传递,冰杆交击声此起彼伏,看台上爆发出潮水般的惊呼,而下一轮拼抢已在争球点搅成黑色漩涡。
郁索一步步走向边灼,目光透过他靠着的栏杆看向冰场,眸色灵动而平静。
谢斯濑的身影不断活跃在中线,正一点点从对方手里拿下主动权。
边灼顺着她的目光侧头看去,顿了几秒后开口:“那你这次接近他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郁索手里继续玩着制服上的纽扣,毫无波澜地看向赛场内的情况,听到他的询问后搭了一嘴。
“什么目的也跟你没有关系。”
他心中泛起酸涩和胜欲交织的潮水,看着她的侧脸一点点把为数不多的尊严吞噬殆尽。
“他能帮你的,我未必不能帮你。”
郁索侧头看向他,笑容流动如湖:“杀了你爸,你帮吗?”
楼下的冰场上,冰球坠入球网发出脆响。新法一中的计时器从1跳到2,彻底结束了比第三场的必要。
谢斯濑摘下头盔绕场滑行,蓝鹦鹉队的队员举起球杆融入进欢呼的热浪中。新法的蓝色队旗在观众席挥舞,彩带落入其中,却很快吞没在蓝海。
边灼忽略了楼下庆祝的噪音,瞳孔里跳动着疯狂的光。他眼神很难从郁索身上移开,哪怕一秒都很困难。
就连张嘴,也一样困难。
直到郁索的目光先一步从他身上移开,随后再次转向楼下。
与上次不同,她并没有看向冰场内,而是看向了家属席。
边父坐在原处难以融入到欢庆中。
下一秒,就像出于第六感或者说直觉,边父略显迟疑地抬起头,眼神刚好看向位于二楼栏杆边的两人。
郁索不退反进,直直盯着这个警察的双眼,往边灼的身边挪了挪,随后靠近他身侧,气息近到耳朵微微发痒。
“做不到的话,就离我远点。”
她说完便适时转身,丢他一个人在原地。
楼下的边父看到熟悉的身影后连忙站了起来,在身边手下疑惑的目光里向旁边移了半步,心中的预感也在确定楼上的男生是自己儿子后放到最大。
边灼刚要伸手去拽她,场内的灯光突然开始向周围扫动,光斑打在脸上刺了下眼,他抬手遮挡的时间里,郁索已经走出几米远了。
风从走廊尽头卷来,掀起她的校服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带着山茶花特有的清香。那身影渐渐隐入没被光照射的地方。
决绝,不容置疑。
比赛结束后,边兆林和手下的警员赶在学生散场前离开了冰球馆。
冰球馆的穹顶在日光中像只倒扣的金属碗,边兆林抬起胳膊揉了揉后颈,发茬扎得掌心微痒。
身后传来年轻警员的嘀咕:“头儿,你别说这高中生比赛还挺有意思,我还以为我来着得犯困呢,结果坐在那从头看到尾。”
他说完后意识到边灼被罚下的状况,怕边兆林生气,又补了句:“边弟打的也倍儿好,就是这次发挥失常了而已……”
边兆林没放在心上,回头时,正见警员盯着场馆外悬挂的冠军锦旗走神,印有新法一中好盾形校徽的旗帜被风掀起一角,像片被揉皱的冰面。
“走了走了。”他催促着,靴子踩过台阶上未化的残雪。
他胸前别着的警徽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与场馆内喧嚣的暖光形成鲜明割裂。
突然间,脑海里闪过谢斯濑刚刚看向他徽章时的眼神,有点别扭地把警徽取下来塞进了兜里。
穿过悬挂着“校园开放日”横幅的林荫道,警员快步走向停车场方向:“说真的,这次临时来看边弟比赛……您是不是故意绕路查案?”
“什么都问。”边兆林打断他,目光扫过新法标志性的钟楼。
晨光里,钟摆的铜锈味混着雪粒气息扑面而来,他忽然想起三年前踏入新法的初中部时,也是这样的深冬,消防水枪喷出的白雾里,实验楼的一扇窗户冒着青烟,从远处看像座正在融化的灰色冰山。
停车场的灯忽明忽暗,边兆林的公务车停在靠角落的D区,能清楚看到后门的一排松树。
警员摸出钥匙时,金属链在指间绕了两圈:“头儿,我来都陪你来了,讲讲呗。”
“前几天警局收到一封邮件,是之前那场爆炸案的受害者家属,”边兆林拉开车门,真皮座椅的凉意透过裤料渗上来,“我点开一看,里面有三张照片,说这女孩植皮失败了,现在状况越来越严重。”
警员的动作顿住:“您是说……三年前新法初中部那个案子?后来那个谢斯濑不是自首了嘛?结果判定为意外爆炸事故……”
他忽然想起当时看见烧伤女孩的场景,心里打了个寒颤。
边兆林从夹克内袋摸出烟盒,指尖在磨砂表面摩挲:“话是这么说,”
他顿了顿,抽出一根烟却没点燃,“昨天咱们组有个同事给我转了条新闻,我点开一看,发现是当年那个咱们最怀疑的女孩,她转到这所高中了。”
警员皱眉:“啊?郁雪理吗?当时看见她的时候就觉得这女孩不一般,听说还当过演员,后来因为毁容息影了。”
“是,但这个郁雪理……”边兆林重复这个名字,抬眼望向窗外,不断回想起刚刚在冰球馆内,看向二楼看台时女孩的身影。
她穿了身绀色校服,站在自己儿子旁边,丝毫没有畏惧地和自己对视。
“您刚刚看见她了?”警员见他反应,试探性询问。
“她没变多少。”边兆林突然没了瘾,把烟放了回去,“还是和初中那会儿一样,小女孩一个,安静,就是那眼睛每次看见都很奇怪……”
他顿住,想起女孩转身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像冰刀在雪面划出的细痕:“比同龄人成熟,又多了些……”
引擎声在停车场回荡时,车辆慢慢向后倒出车位。
一声气体排放和爆炸声从车子的右后方响起,警员忽然猛踩刹车,后备箱传来重物滚动的闷响。
“什么情况?”
边兆林的话被打断,他开门下车,走到发出声音的位置。
只见右轮旁散落着几颗锈迹斑斑的图钉,钉帽上印着模糊的“新法一中”的校徽。
“是学生干的?”警员下车查看,指尖蹭到轮胎侧面的划痕,明显是用刀片划开的伤口,图钉只是幌子。
边兆林蹲下身,用手挑起一枚图钉,是学校统一发放给班级的用具,还没锋利到能扎破轮胎。
“看来新法有人不欢迎我们啊。”
警员掏出笔记本记录,天气太冷,没写两笔他便合上本子抬头看向周围的监控摄像头。
边兆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用看了,对方能这么做,就肯定能料到我们查不出来是谁。”
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已经有学生陆续从冰球馆内走了出来。绀色制服居多,吵嚷打闹的声音络绎不绝,出了门后向四周散开。
抬眼看去,蓝鹦鹉队的球员已经换掉了比赛时的队服,三五成群地从侧门往过走。
谢斯濑吃着手里的苹果,微笑着看路。一旁的西决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看样子离不开刚刚的比赛,时不时还冒出几个挥杆的动作。
一行人往教学楼的方向去,就势必要经过停车场。
在离这辆爆胎的车五米远的位置。
谢斯濑最先抬起头,对上了两名警察的视线。
边兆林没有像在球馆中那样再主动打招呼,他也很默契地在看了一眼后,把目光转回到路上。
在前面擦肩而过时,谢斯濑很淡地勾了下唇。
西决的吵闹声夹在两人中间:“当时我一个侧勾,对面根本来不及反应,转身还想躲,结果怎么着……小爷我直接换一个方向……”
声音逐渐飘远,只留下几个高中生的背影。
边兆林和警员目送着他们走远。
走出几米后,西决松开了搂着谢斯濑的胳膊,深呼一口气。
为了确保不被听见,刻意压低了些音量:“怎么样刚才,装的像吧。”
“一般。”谢斯濑咬了口苹果,故意不夸他,抄兜拐进小路。
“啧,什么叫一般啊……”西决跟上他的步子,“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为什么叫我让学弟去扎人家车胎?”
对方不接他的话,自顾自往前走。
“我认真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知道这事多危险吗?那人是边灼他爸,那可是公家的警车!噢———我知道了,你就因为人家把你搞破相了,就非要把他爸车胎扎了是不是?是不是吧!”
谢斯濑突然毫无预兆地停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西决被他搞得踉跄了一下,最终也停了下来,见他没有想说的意思,立刻收起了嬉笑的嘴脸。
谢斯濑的目光看向砖路的尽头:“放学之后的庆功宴我有事去不了了,你们玩吧,刷我卡就行。”
“啊?”西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这又是为什么啊?不是……庆功宴哎,你晚上事很急吗?”
谢斯濑的双眸还在目视着正前方。
路的拐角处,千禾首先出现,后面跟着的郁索走路很慢,发丝在风里打了个旋。
“嗯,很急。”
目前让他觉得活着还有点意思的,只有她一个。

谢斯濑放学后去了趟公寓, 把房子的水电关了,然后整理了些两人的衣物拿到酒店。
郁索的衣柜都是很百搭的经典款,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 因此他取的时候没费什么精力。怕她觉得不自在,一些贴身的衣物特意用收纳袋装好,不至于一眼就看见。
他拎着旅行包回到酒店套房的时候,屋里播放着低沉的蓝调布鲁斯, 把东西放好后才慢慢走到床边脱着手表。
郁索的手机躺在床上,音乐界面还在转动。
这点她和谢斯濑很像, 但凡自己一个人在屋里,房间就必放音乐, 不然时间久了就浑身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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