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请新法一中代表对入场!”
话音一落,音乐变成了The Score的《Legend (传奇)》。
强烈的节拍把欢呼声再次推向高潮,彩带、灯光从空中撒向内场。
裴妍有些激动地看向蓝白队伍滑上冰面,眼神死死锁定在打头的谢斯濑身上。
他对冰刀的驾驭炉火纯青,轻松地绕场滑行一周,抬手煽动观众席的欢呼再高些。他虽然已经戴上头盔,但还是能感觉到那副身体蕴藏的力量不容小觑。
郁索则是平静很多,眼眸如静湖,看着他的身影不为所动。
千禾凑了上来:“怎么会有男的脑子和身体都这么好使?”
她边吐槽谢斯濑边给手里的果汁插上吸管。
郁索双腿交叠,上面的腿轻轻晃着。
没一会儿,立海的代表队在主持人的介绍下跟着入场,她才停止了摇晃,眼神盯着那支红白队伍。
打头的男生还是熟悉的身影,他进场后并没有滑行一周,而是直奔谢斯濑跟前,两人很快在场中形成对立的架势。
“搞什么……立海的队长没有热场就直接滑到场中了?”千禾喝了口饮料,“这男的好像今年第一次带队,看样子和谢斯濑挺不对付的,他叫啥来着……”
“边灼。”
郁索的声音沉着清晰,音量不大,却包括千禾在内的几个女生纷纷转头看向她。
千禾疑惑开口:“你认识?”
“何止认识。”
就在观众席沸腾之时,冰面上是另一幅景象。
不同于看台的热闹,两波队伍的气焰藏在无尽的沉默了。
原本站在后排的西决受不了了,三两下滑了上来,冲立海的几人张口:“我c,第一次见连入场都不会的,你们立海一中新换的队长用不用去看看脑子啊?”
一瞬间,嘻笑声不绝于耳。
谢斯濑抬手把他拦了下去,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笑声也在他的动作下戛然而止。
对面的边灼隔着头盔,眼神依旧犀利:“郁雪理,你认识吗?”
这句话只冲他一个人说。
谢斯濑轻笑:“怎么?”
“她滑冰是我教的,还不错吧?”
第19章
谢斯濑将球杆往冰面一磕, 侧头时护颈蹭过边灼肩:“真希望你一会儿打比赛的时候,也有这种精力。”
他说话特意放慢了语调,声线像淬了冰, 然后抬手轻轻拍了下边灼的右臂,护腕在冰灯下泛着冷光。
那根手臂的骨头在几个月前刚恢复,却让他离开赛场整整一年。
边灼在冲上去之前被队友拦了下来,可护目镜下的眼睛依旧火光未消。场外的裁判见状发出各就各位的指令, 两拨人回到各自的阵营站好。
欢呼、掌声一瞬间归于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已聚焦在那枚微微颤动的冰球上,期待着这场比赛的开场哨音。
预备口令撕裂冰面, 两人同时单膝触冰。
观众席氛围紧张到极点,千禾一把抓住郁索搭在扶手上的手腕:“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郁索笑着点点头, 看向灯光照亮的位置。
刹那间,哨声响彻整个场馆。
冰刀划破冰面的锐响中,红蓝两队如两道闪电在冰场交错。蓝队的前锋谢斯濑单手持杆急停,护目镜下眸光锁定球门, 却在变向瞬间被红队的边灼横杆拦截。
球路被斩断。
两人肩甲相撞迸出碎冰, 谢斯濑借势倒地扫腿, 球杆如灵蛇从对方□□穿出,将球挑向半空。
边灼跃起扑救的那刻,从斜后方杀出的西决抬起杆刃, 将下落的冰球磕向死角。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紧张地盯向那抹银光。
谢斯濑此时突然变换路线, 护膝擦着冰面滑出半米,冰球却擦着他护肘边缘入网——□□爆亮的瞬间, 新法的计分器从0跳转至1。
一切来的太迅速, 以至于全场反应滞后了几秒。
直到主持人的进球播报在冰球馆上空回响, 场内才爆发出如雷贯耳的欢呼。
“进了!!!”
“我去, 今天这么刺激吗?才几分钟啊, 谢斯濑就进球了?”
穿着新法校服的学生本就占大多数,荧光棒拉出的光斑和口号声同时填满了观众席。客方的气焰消了一大半,有些怨怼地看向场内的立海球队。
千禾翘起二郎腿,手臂整条向后搭在椅背上,心情舒爽地回过头,正好看向后排两个一脸不爽的立海学生。
她不认识她们,但自来熟地用舌头和上膛发出一声充满挑逗的声音:“怎么样姐们儿,我们学校还可以吧?”
郁索不想承认自己认识她,只是撑着头发出几声低笑,白皙的手骨在太阳穴的位置摩挲。
前排的裴妍举着手机,记录下进球的这一刻。她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在旁边人激动地拉着她庆祝时,她抬起手捂住下半张脸,要哭的架势。
郁索看着她的反应,心里觉得蛮有意思,因此嘴唇微微勾了勾。
冰场内,谢斯濑拍杆震地,蓝白队服掀起衣角。他依次跟球员们击掌,叮嘱着后面的事宜。
这次进球速度太快,运气成分比较多。
对面的新球员没和他们交手过,难免搞不清楚他们的球路,加上边灼心急,让比赛节奏完全掌握在了新法手里。
边灼站在场边用球杆敲击着围栏,以此来散发些火气。他穿过蓝白交错的人影看向不远处的谢斯濑,对方看了他一眼,颔首,就像感谢他“送出”这一球。
队员想上前询问边灼手臂的情况,被他推开滑了老远。
正在整顿的时间里,场馆的侧门忽然被从外推开,室外的自然光伴随沉重的铁门声送进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男人头发已经花白,但依旧整理的一丝不苟,配上身上那件行政服有种中年硬朗的气质。身后跟着的男人很年轻,相似装扮。
两人的站位像前辈后辈,领导员工,总之弥漫着一种不可撼动的秩序。
郁索的表情在看到后露出了不易察觉到波动。她变换了坐姿,转而将身体靠向椅背,睨着两人的身影从观众席的最前排经过,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家属席。
双眸中闪过微光,如湖水般透澈。
千禾对初来乍到的家长打起八卦:“这俩人是立海球员的家属?看这样子......像在警视厅或者行政单位工作哎。”
场内立海的球员看向家属席的男人后纷纷挥了挥手,嘴型像在叫“叔叔”。只有边灼反应平平,在身边人的催促下才肯点头示意。
男人稳稳坐在了椅子上,没过一会儿,把看向球场的头转了半圈,他眼周有自然衰老的褶皱,放松时面部严肃周正。
目光扫视身后看台的学生,像在寻找什么。
郁索到死都记得这张脸。
边灼的父亲,经手她妈妈案子的男人。
以及初中那场爆炸案,一直未放弃寻找证据的主办警官。
时间来到第二场。
哨声吹响后,两队都进入了求胜的最佳状态。
谢斯濑的杆尖先勾到球,在变向时被边灼斜刺里截杀。
两人在中线扭打纠缠,护具相撞的闷响看的人胆寒。双方球员进入到激烈的抢球环节,球杆摩擦冰面发出锐利的响声。
边灼低身从对方臂弯间穿杆,冰球擦着谢斯濑的膝甲腾空。
“老招儿。”谢斯濑在他耳边说完这句,忽然手腕翻转将球重新压回地面。
边灼一刻不松地盯着冰面抢夺,头盔背后笑得勉强:“你和她进行到哪步了?”
“你想的那步。”
冰球被谢斯濑挑向穹顶,落下时正砸在争球点,他与边灼同时扑向弹起的球体,四片杆刃绞成死结,冰面在重压下渗出细密水纹。
坠地的刹那,两道黑影同时窜出。
边灼凭借爆发力先触球,却在变向时被谢斯濑用杆刃轻挑球杆关节,冰球打着旋儿弹向挡板。
谢斯濑借势冲撞,他看似将边灼压向边线,实则用膝盖顶开了对方护腿板的卡扣。
混乱中,球杆旋转着飞向围栏方向,所有人的目光随杆刃偏移。边灼预感要占下风,脑子里的理智断了线,索性将球杆脱手,用力撞向谢斯濑。
两人卸力般砸向围栏。
在冰球赛中,身体的肉搏并不算违规。
他就是料定这点,断了他的进球机会。
“你他妈打不过就玩脏的!”西决迅速刹刀,停在了旁边,用球杆背端指向边灼。
两队人一点即燃,吵嚷声越来越激烈。
不知是谁开始动手,语言冲突又再度升级为肢体冲突。
谢斯濑站在扭打的人群外,他摘下头盔,汗湿的发丝贴在眉骨。最主要的是,脸颊有一处护目镜边框产生的压痕,由于蓄力太猛浸出了丝丝血迹。
边灼刚刚撞向他时用手肘磕向了他的头。
这一下就是拜他所赐。
所有人瞬间停止了动作,神色怔怔地看向他。
谢斯濑看到几人脸上的表情,抬手摸了下脸,触目的血红在手指上晕开。
裁判一声哨响紧急叫停,西决甩开对面正要扭打的手,转身查看情况。
观众席一时间讨论声四起,都在聊场内的状况。后排的人不明所以,只能伸着脖子等待广播里的赛况解释。
前排的的裴妍看的清楚,谢斯濑什么状态都能从她表情里窥见一二。她有些不安地咬着右手的指甲,在裁判宣布下场包扎后,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一举动当即被邻座的女生阻止,可即便坐了回去,她还是焦灼地盯着那个身影。
场外喧嚣,场内安静。
谢斯濑滑动到离边灼只有半米远的位置,然后把手里的球杆举向一侧,身边的队友很识相地接了过去。
他看着对面,嗓音沉着:“看来立海休整的这一年并没有什么长进,精神领袖连球杆都握不好,就更别提夺冠了。”
“你先管管自己破相的脸吧。”
“噢?说到这个我还要感谢你,”谢斯濑笑着挑了下眉,侧头凑到他耳边,“她的手帮我换药,应该很爽。”
有多爽,猜去吧。
话音刚落,边灼眼底的怒火促使眉头颤了两下。
他嘴角抽动着盯着男人的脸慢慢拉远,血色让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多了些挑衅的味道。
谢斯濑说完后利落地转身,新法的队员接连跟在他身后,西决垫后,给了边灼一个警示的目光。
郁索用指甲轻敲着座椅扶手,百无聊赖地看着透明围栏内的两队人散开。
随后把目光从前排转向远处的家属席。
边灼的父亲在看到场内状况后毫无表示,或者说他心根本不在比赛,眼神甚至还在观众里寻找着什么。
“哎,郁索,你说第二场怎么算啊?这谢斯濑受伤了还能上吗?”千禾凑近她开口。
郁索回过神,嘴角扬起很浅的弧度,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还不等对方继续说下去,她便从座位上起身,手在千禾的肩上拍了一下:“我有点头晕,去洗手间洗个脸。”
“啊?用我陪你吗?”
“没事,估计是这里面太闷了,我去去就回。”
她说完便将搭在肩上的手拿开,千禾摆了个OK的手势,把注意力放回到冰场上。
郁索转身走向楼梯前,转头看了一眼。在她最后的回眸里,远处家属席的男人也正巧与她同步起身,只不过要去的方向是冰场外的球员休息区。
谢斯濑刚好从围栏内走出,抬眸看见男人后,脚下的速度一点点放慢。
最终站在了原地。
“今天来之前我就在琢磨,新法一中的冰球赛......不会能碰见你吧,没想到还真让我碰着了!你这小子,比初中那会儿又长高不少。”
边父说话没什么官腔,但仍旧透着从警多年打磨出来的狠戾,字正腔圆,单刀直入。除了面色不如前几年精神,总体状态还是很不错。
他说着便用有些粗糙的手掌在谢斯濑背后拍了拍,面带笑意地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跟在后面出来的西决不明状况,但看见是长辈,举止又很熟络,自知不方便打扰。最后只能在谢斯濑耳边说了句“稍微快点,还得消毒呢”。
谢斯濑朝身后点了下头,然后冲边父开口:“边警长这么多年倒是一点都没变。”
“快别这么叫我了,早就退到二线喽,身体不如之前那么好了......现在局里的年轻人也多,多给他们些机会......”
他边说边看向和他同行来的另一个人,男人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坐在家属席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笔本记录着什么。
谢斯濑对这号人也很面熟,是边父在警局工作的手下。
一个校际冰球赛,还要特意按出警规定到场两个警员,不像是家属观赛,倒像是特别为了某个案子出警。
还是便装出警。
谢斯濑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后逐渐靠近的冰刀声,随着冰鞋磕向围栏边缘,边灼的身影走了出来。
“爸。”他叫了声,一脸疑惑地看向两人。
边父似乎和儿子的关系一般,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多的交谈,气压莫名很低。
等到边灼吊儿郎当地要走开时,他才张口道:“臭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
说的是他给谢斯濑的这一下。
边灼不以为然地走远,朝后面挥手丢下一句“走了”。
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
边父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严肃表情完全不同于刚刚的状态,身为父亲还是用最真的一面对儿子,而面对谢斯濑这号人,更多是公事公办。
谢斯濑扯了下嘴角:“您今天来只是为了看球赛?”
言外之意是,还有别的事要干。
边父看向他的表情明显一怔,很短促,且很快便替换成了笑脸:“什么都瞒不过你,初中那会儿第一次见,就知道你精的很......”
说罢,男人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眼神不好,所以调了半天才从一堆聊天记录中翻到图片。
弄好后,他把手机屏幕转向谢斯濑。
上面是昨天那条新闻的截图,位置正好卡在郁索穿着校服走在路上那张。
“这个女孩,现在在你们学校?”
边父的声音突然低沉起来,在他后背上的手拍了拍。
不远处的蓝鹦鹉队员拿着急救箱招呼他过去,被他抬了下下巴敷衍过去。
“在,怎么了?”
听完他的话,边父追问:“你跟她熟吗?”
你跟她熟吗?这句话仿佛很久前就问过他。
初中那场爆炸案,边父一直对结果持怀疑态度。
一是他的职业敏锐度告诉他,郁索的供词太过完美,反而疑点重重,二是当时的监控遭到破坏,虽然谢斯濑主动承认是换试剂时操作失误,但并不能确定引发爆炸的根源就是他。
加上谢斯濑家里的这层关系,最后警方迫于压力,只能草草结案。
警察有种天生的直觉。
正是这种感觉,让案件的关键点又落回郁索身上。
“不熟,”他笑起来,脸上的梨涡很浅,“如果边叔是想从我身上套出些有用信息,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冰球馆上空突然响起中场音乐,热烈的鼓点和旋律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诡异起来。
谢斯濑静静看着他的双眸,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甚至在无形中升起一种很隐晦的自信。
太滴水不露,以至于没有缺口。
“没别的事儿我要去消个毒了,一会儿还有比赛要打。”谢斯濑指了下脸上的伤,转身走向其他队员。
“等一下!”边父的声音叫停了脚步。
几米的距离,确实无法跨越的鸿沟。
男生转过头,面容平静,和初中时几乎没有差别。
“前几天,我参加了你爸在市里举行的座谈会,许多观点我都很有共鸣,比方说那句……任何时候,躲在暗处永远比不过站在阳光里。”
“你觉得呢?”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站在各自的位置没有下一步动做。
半晌后,谢斯濑低头笑了下。
“我比较喜欢我爸的另一句。”
“哪句?”
“有时候收手,也是一种智慧。”
谢斯濑说完看向了家属席,坐在椅子上的年轻警察正目不转睛地看向自己,被发现后有些惊慌地移开了视线。
他再次转头冲男人颔首道别,目光在他胸前的警徽上停了几秒。
移开,微笑,转身。
随着音乐进入到副歌部分,冰球馆内响起了学生们的自由哼唱,一切充满生机。
判定刚下来的时候,观众席的立海学生嘘声一片。
就队伍构成来说,新法的球队平均实力更高, 队员之间相互磨合的已经很成熟。相比之下,立海更像是由边灼一人拉高水平的队伍,如果连他都要罚下,那几乎没有什么胜算可言。
边灼听到判定的第一时间就从休息区站了起来, 目光盯死裁判的位置走了过去,在教练的阻拦下才勉强拦在了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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