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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错(垂拱元年)


她这副模样本也没甚不妥,偏偏叫有心人看去,便抓着做起了文章。
“瞧归义夫人的样子,好似不喜这曲子?”李道柔笑着看向姜妧:“听闻归义夫人也精通音声乐舞,久仰大名,不妨今日,趁此仲秋佳节,奏上一曲,叫我们都开开眼界,一饱耳福?”
音声乐舞是教坊专习,俳优杂伎身份低微其中不乏因罪没为官奴婢者,显贵之家的女郎虽也有习音声乐舞者,但目的可不是在这种场合哗众取宠。李道柔当众提议请姜妧奏上一曲,自然就是将她视做供人消遣的俳优杂伎,有意羞辱她一番。
姜妧低头不语。
姜姮瞧见自家阿姊被人欺负,正欲开口为人说话,听姜妧道:“方才的曲子气势磅礴,富丽激昂,我实在听得入了迷,谈何不喜?不过,我也确实有些想法,曲中伴奏的琵琶若是换成五弦琵琶,应当会更振奋人心。”
“是么?倒真是想听听,归义夫人用五弦琵琶弹这曲子是何模样呢。”李道柔转而向韦贵妃请道:“贵妃娘娘,您说呢。”
坐中亦多有附和者。韦贵妃遂看向姜妧,“那你就奏上一曲,叫我们听听?”
姜妧微颔,道:“我只弹琵琶部分,其余伴奏就免了。”
言外之意,她不是要与教坊俳优杂伎为伍,取悦众人,而只是就其中某一部分提出改进的建议。
宫人递上五弦琵琶,姜妧起身接过,仍在自己位席上就坐,轻拨慢挑几下试过音色,稍稍调了调音,便正式弹了起来。
她早知今日席上会有破阵曲,此前也听过数遍完整的曲子,虽然没有琵琶谱,单凭记忆也能弹得下来,且她有意改了几处曲谱,意在突出破阵的磅礴之势,没有其他伴奏,反而越令人生出一种孤勇之感。
一曲弹罢,坐中皆寂,几乎所有目光都在她身上。
“唔……不愧是姜家出来的女儿,风采依旧。”圣上拊掌称赞,还是那句老话。
韦贵妃也颇为欣赏地看着她:“你不曾有曲谱,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姜妧道是并没记住,只不过手随心动,不曾管什么谱子。
韦贵妃望着她,认可地点点头。
秦王手执酒樽,望姜妧半晌,没有说话。
宴毕离宫,皇城门口,秦王唤来姜行轻声道了一句:“送她到我府上。”
便先行骑马离去。
姜行愣在原地。他自然知道秦王要的是谁,可是,果真把姜妧送去秦王府上,那姜妧成什么人了?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婢妾?
但若是不送,秦王已经冷落姜妧多日,会不会就此绝了心思,再也不要姜妧了?
姜行摇摆不定,把这话告诉了姜妧。
“你若是不去,咱们就不去了,日后再想办法。”姜行一副愿意尊重姜妧的模样。
姜妧道:“为何不去?”
是秦王要她去府上,又不是她自己要去。
······
姜行本是把人送到秦王府大门的,王府家令辞别姜行,又命人驾车至角门,这才接了姜妧入府。
“你知道今日是本王的生辰?”
秦王没有半分客气,待人一进房内就扯了过来,也不去榻上,按着她贴在门扉,抬手解她衣带。
姜妧知晓也做不知:“你的生辰?未曾听闻。”
秦王怔了下,眼神一冷,扯了她裙裳丢出去,灼热的大掌按在她腰上,“那你现在知道了,当如何?”
姜妧无动于衷,只是仰头望他,不轻不重道:“生辰欢畅。”
秦王气得笑了下,忽的将人翻转过去背对于他,按她双臂撑在门扉上,粗粝的掌心在她身上勾勒描摹,而后重重贴了过来。
“没有你,何来欢畅?”
他握着她纤细的手指,摩挲捻磨,“弹得真好,果真不是弹给本王听的?”
姜妧语不成声,气息在他的掌控下断断续续,“你……就当……是……弹给你听的罢。”
“本王不要就当,本王要听你再弹一次。”
他抱着她拿了琵琶,并没从她身上离开,依旧按着自己的节奏动作着,命道:“手随心动,再给本王弹一次。”
姜妧此时哪里弹得了琵琶,秦王移开手至她身上描摹,她便也松手扔了那琵琶。
“你要听琵琶,就放了我,我好生弹于你听。”
秦王不语,只忽然重重贯力。女郎哪里承受的住这样力道,双腿不支难以站稳,趴伏在了地上。
秦王依旧没有放开她,复提起人按贴在门扉上,要她撑着门扉借力,掌心在她颈前研磨,“这些时日,可有想本王?”
“你希望我想,还是不希望我想?”姜妧声音是软的,沾染着雨露,却什么情绪都听不出来。
秦王有一刻不耐烦,掐着他脖颈往后靠贴在自己胸膛,说道:“好好答我。”
姜妧不语,秦王便换着法子折腾。
“你希望我想,那便是想的,不希望,便是不想。”姜妧颤着身子也只是这样答他。
“本王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秦王又将人翻转面对着他,“你今夜别想回去了,本王憋了十多日,你该好好补偿。”
翌日晨,马车依旧停在角门接了姜妧送走,出巷道时,恰碰上湖阳公主的车驾。
姜妧的马车自是要避让一旁,湖阳公主撩起窗帷,和顾青月一起朝外看,还在稀奇大清早的谁家马车会来王宅。
便在此时,姜妧也轻轻掀开窗帷查看外面情况。
三人就这般短暂地打了个照面。
姜妧甚至对湖阳公主施了一礼,平静地放下窗帷。
两辆马车交错驶离。
湖阳公主和顾青月都愣了愣神,复探出身子,目追那马车。
“那是……归义夫人?”顾青月有种不好的预感。
······
“嫂嫂!”
顾青月红着眼睛跑进了凝和院,“你阿姊,是不是和秦王……”
“是不是你阿姊勾引秦王!”顾青月嗔目望着姜姮质问。
姜姮皱皱眉,平静说道:“秦王有手有脚,能跑能跳,又不是个傻子,是我阿姊勾引,他就去的么?”
顾青月气得发抖,指着姜姮道:“亏我当你是我的好嫂嫂,你就这样欺我瞒我!你阿姊真不要脸,勾引我哥哥不成,又去勾引秦王!”
姜姮怎能听着她这般辱骂自家阿姊,颦眉道:“你不要空口无凭污蔑人,我阿姊何时勾引秦王?”
“你还狡辩,我亲眼看见她一大早从秦王府出来的,她若不是去私会秦王,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那里!”
顾青月越想越气,也不管姜姮是否知情,连她一并骂道:“你们姊妹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就帮着你阿姊瞒我骗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秦王,你明明知道我要嫁秦王,你这样害我!”
“住口。”
房门外,顾峪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望着顾青月,眉目威严,警告她别再出言不敬。
“三哥!”顾青月跑了出来,抓着顾峪胳膊哭诉委屈:“嫂嫂她骗我,她明知道我想嫁秦王,她亲眼见我给秦王送礼物的,她还让她阿姊去勾引秦王,她什么都不告诉我,就看我蒙在鼓里。”
顾峪没有推开小妹,却也没有出言安慰,淡声道:“你知道了,又如何?”
顾青月哭得泣不成声,没想到自家哥哥就抛来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没有半点为她做主的意思。
“你是我亲哥哥啊……”顾青月哭着摇他手臂,指着姜姮道:“她都知道护着她阿姊,难道你都不站我这边么?”
顾峪无奈地轻轻叹口气,现在不是他站哪边的问题,而是要解决问题,小妹的问题显然不是他站在哪边就能解决的。
“你不是向来知道,秦王早有通房婢妾?”顾峪平心静气地与小妹说着话。
顾青月点头,紧接着说道:“但是那不一样,婢妾是婢妾,归义夫人又不是寻常婢妾……”
“就算不是她,将来也会有其他人,我从前没有和你细说过这些,而今你既知道了,便好生想想,是否还能接受嫁与秦王。”
顾青月不甘心,指着姜姮道:“是她阿姊勾引秦王!”
“阿月!”顾峪皱皱眉,声音冷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些不是你要思虑的问题,你只思虑,是否还愿意嫁秦王。”
顿了顿,又道:“或者,你若认为,你能改变秦王,能说服他不要和归义夫人来往,你也尽可一试,而后再做决定。”
“总之,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顾青月愣怔半晌,气得一跺脚,“我没你这个哥哥!”
哭着跑走了。
姜姮也被顾青月一番哭闹搅得生了烦乱,也顾不得问顾峪怎么回来了,颦眉看着他道:“我阿姊和秦王果真有那种事?”
顾峪提着包裹在她眼前微一停顿,意在告诉她,自己刚从大狱回来,怎会知道这些?
姜姮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出狱了,随口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要三个月么?”
顾峪驻目望她,拧眉。
“就这般不想我回来?”
姜姮察知失言,却也不多做解释,沉默着去接他手中包裹,打算叫人拿去浆洗。
姜姮扯包裹,顾峪没有放手,看她片刻,随手扔了包裹,把人拦腰抱起进了内寝。
“你说过的。”姜姮牢牢抓着衣带不给他解,提醒他:“我们一年之后要和离,而今在一起,只是权宜之计。”
顾峪皱眉,粗粝的大掌紧紧攥着她抓衣带的手。
她的力量不过是螳臂当车,他果真想要,她没有半点法子。
他实在想她了,抓心挠肝。
他攥着她的手扯松了衣带。
“你又要食言么?”姜姮倔强地看着他,整个身子都是拒绝的。
顾峪拧眉望她许久,忽而低首,伏在她肩膀重重咬了一口,起身出去了。
不多会儿,隔壁的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了一阵子才没了动静。
姜姮知道他在做什么,从前也是这般,他若有了情绪,不欲和她行房事,但又难捱,就会跑到隔壁房里冲凉水,冲个几桶凉水,就什么情绪都没了,也就捱过去了。
顾峪出来时,已是衣装齐整,丰神俊朗,目中也没了方才看她时化不开的欲色,又像平素冷冷沉沉,静水无波。
姜姮继续问阿姊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阿姊和秦王有那事?”
方才听顾峪和顾家小妹说话,他应当是早就知晓的。
顾峪微颔。
“是不是秦王逼我阿姊?”姜姮决计不相信阿姊会做出与人苟且之事。
顾峪沉默,他刚才都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阿月没听进去,她也没听进去……
“你为何不帮她?”姜姮的语气已有质问的意味。
顾峪眼眸一动,眉心紧了紧,这事也能怪他?他如何帮忙?
想了想,他徐徐说道:“秦王或许不会是一个专情的人,但也不会亏待跟了他的人,你不必太过忧心。”
“阿月是你亲妹妹,你就由着秦王胡闹么?”姜姮亦有些气不过,为自家阿姊,也为顾家小妹。
顾峪轻轻叹口气,甚是无奈。
“我不是一个女子,我选择的,是将来的君王,而不是一个夫君,秦王或许不会是一个好夫君,但我看来,他能做一个好君王。我只论,他是否能统御天下,安社稷,定民心,管不着他要几个女子,要什么女子。”
姜姮望他片刻,想来两人身份不同,立场不同,思虑不同,这件事上说不到一起去,也不多言,站起身赶人道:“你入狱多日,母亲很是挂念,你去看看她吧。”
顾峪仍旧端坐,说道:“我有一事和你说。”
姜姮默然,等他的话。
“我这几日就要动身南行,你可愿随我一起?”
“我不去。”姜姮说的果决,没有片刻犹豫。
顾峪又皱了眉,望她片刻,再次提醒:“我要南行,镇守南边新收诸城,防镇南王继续北上。”
他有意加重了“镇南王”三字。
就见女郎果然眼眸一动,后知后觉地朝他望来。
顾峪却收回目光不再看她,好像她去不去都无所谓的样子。

姜姮方才有些烦乱, 没有细听顾峪的话,此刻,认真回想, 他好像说的是, 要带她一起南行?
防止镇南王继续北上,那不就是,和阿兄近在咫尺?
顾峪为何要带她一起?他不是一直都知道她的目的么,带她去,岂不就是帮她?
“要去多久?”姜姮问。
顾峪道:“不知。”
“果真带我去?”
顾峪微颔首。
“若是一年之期到了……”姜姮的意思是,她大概会直接留在那里,再也不回来了。
顾峪面色平静,“一切都算数。”
姜姮默然思忖片刻,抬眸看向他, 有些不敢确定地问:“你是在帮我么?”
是有意送她去见阿兄?
可是,顾峪为何要帮她?他之前不是多番为难阿兄, 看不得他们好过么,这次为何会帮她?
“不是。”
顾峪否定了她, 却没有说到底为何带她去南城。
“五日之后出发,你尽早收拾吧。”顾峪起身:“我也还有事要办。”
秦王的意思是让他出狱后直接去衙署, 他等不及,选择先回来看看她。或许他该先去衙署, 差人送信告诉她一声他今日回来,如此, 她不愿他回来的心思大概不会表现的那般明显。
顾峪离开后,姜姮怔怔坐了半晌,始终有些恍惚,不敢相信真的要离开这里, 真的很快就要再见阿兄了。
她设想过许多次如何南行,唯独没有想过,是和顾峪一起。
南行的路程遥远且艰险,但若和顾峪一起,会方便顺畅许多,算来,终究是借了他的力。
余下这些日子,好好报偿他便罢。
“春锦,你帮我收拾一下行装,出远门的,四季衣裳都带上。”
姜姮去了姜家。
“阿姮,听闻卫国公出狱了?”
知晓顾峪出狱的人并不多,圣上特意选择仲秋宴后放他,也是有意让人以为顾峪连仲秋宴都没有参加,应当还会在狱中待上一阵子,但姜行还是辗转从秦王那里得到了消息。
姜姮都没有提前得到什么消息,联想顾家小妹控诉阿姊之言,也不难猜测兄长到底从何处知晓的。
“嗯。”姜姮淡淡应了声,无意和兄长多言,打算往闺房去寻阿姊。
“阿姮,你难道在怪我?”姜行看得出她的冷淡。
“没有。”姜姮神色寻常地应着话,脚步并未停留。
“还说没有,什么事如此着急,就不能好好和大哥说会儿话?”姜行皱眉道。
姜姮却没再回应他,加快步子朝姜妧的闺房去。
姜行只好伸手拦下人,也不再拐弯抹角,说道:“之前说好的副将一事,当是还算数吧?”
姜姮微微愣怔,实在想不到兄长竟还会提这桩事。
顾峪落难,兄长连多打听一些消息都不愿费心,如今,怎么有脸来要顾峪当初的承诺?
“我也不知,毕竟,卫国公答应时,不曾入狱,如今他是何想法,大哥自己去问吧。”
姜姮撇开兄长,夺路而去。
“阿姊……”姜姮这般唤了一句,要问的话终是有些难以启齿。
姜妧却知她要问什么,顾家小妹是撞见了她的。
“我给你惹麻烦了。”姜妧面含歉意。
姜姮便知顾青月说的都是真的了。
这才过去多久?他们就做了那事了?甚至……阿姊竟还亲自去到秦王府上?
“阿姊,你是被逼的,是不是?”
明明之前阿姊说,秦王想要纳她阻力很大,得受得住萧氏怨憎,流言蜚语,还要得圣上和韦贵妃的允准。
而今这一切阻力都没有解决,阿姊竟就被秦王……若不是被逼,姜姮想不通阿姊为何要走上这条路。
姜妧摇头:“没人逼我。”
“阿姮,有些事情,若按部就班,规规矩矩地来,反而无法得偿所愿,我行事确实有些冒险,但一切皆是我自愿,没人相逼。”
姜姮愣怔一会儿,淡淡“哦”了声。
她来这里,本是担心阿姊被兄长或秦王所逼才做出那种事,既然阿姊说无人相逼,她自然也不会再问。
有些事情她觉得是错的,或许阿姊聪明,能看到错事背后的另一面,故而无所谓对错吧。
“阿姊,你以后多保重。”姜姮最后这般说了句。
姜妧从秦王那里知晓顾峪会带姜姮南下镇守,知她这几日就要走,此行当是与自己告别,想了想,问道:“你还会回来么?”
姜姮笑了笑,“应该会吧。”也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你这次去得远,大概也要很久,去和父亲母亲也道个别吧。”姜妧又说。
姜姮下意识摇头。
她果真去道别,又要被父亲母亲和大哥逼着去求顾峪允准副将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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