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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你的心跳(今愉)


4月7日:
【安叔说送你上火车的时候忘了把白颜料给你都带上,不够的话可以找白哥要】
【医生说韩阿姨最近有可能离开ICU转普通病房】
【放心】
4月8日:
【放心】
4月9日:
【月考出成绩了,厉害啊叶书音,语文单科全年级第一】
【作文写得不赖,语文老师拿着你答题卡上我们班读你作文,“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还挺会写题目啊,我把你答题卡放我这儿了,瞻仰瞻仰第一名的作文】
【我看你们那边要下很多天的雨,温岭一切都好,放心】
4月10日:
【还没能出ICU,不过放心,每天清醒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4月11日:
【会考成绩出来了,我替你查了下,十门全A,厉害,张伟在年级里夸你了,拿大喇叭夸的,你又火了】
【安心集训,放心】
4月12日:
【服了,做梦梦到你在我旁边写作业,然后】
【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
【没事儿,当我什么都没说,好好集训】
【晚安】
4月13日:
【今儿晚上给安叔做了顿海鲜烫饭,他教的】
【他说做得很可以,你肯定爱吃:[圖片]】
【剩下的他带去医院里了,韩阿姨醒的时候可以给她吃一点儿】
4月14日:
【我服了叶书音,等你回来得请我吃大餐】
【你小侄子幼儿园放学之后在我家待了会儿,真淘气啊,指着我一个劲儿喊姑姑姑姑】
【你教的吧?你还教他骑我头上撒野对吧,他还真敢骑我脖子上指挥我满屋子晃,现在才哄睡着,你侄子真像你,太能折腾人了】
4月15日:
【韩阿姨今天做第二次手术】
【放心】
4月16日:
【人醒了,明天转普通病房】
4月17日:
【有项指标不好,还要在ICU多待一天,放心】
4月18日:
【医生检查说没问题,要转普通病房了!】
叶书音翻到这一条,视线忽然模糊一片,滚烫的泪珠落进手心里,前段时间他们一家人那样绝望,天好像都要塌下来一样,就那么提心吊胆害怕了一个月,也悬了将近一个月的心此刻放下一大半。
转普通病房就好,会慢慢好起来的。
会有好结果的,就像叶向安告诉她的那样,过了这个坎儿,往后他们家会顺顺利利的。
她会认真集训,等待十二月联考和来年的校考,对,往后都会按照计划发展。
叶书音把脸埋进被子里,忍了许久的眼泪倾泻出来,哭声全然被厚重的被子阻隔,甚至连纸巾都用不上,掉下来的眼泪自动被柔软的被套吸收抹去,让她无端想起谭迎川,他也总是这般无声接纳她的眼泪。
脑子清醒过后,有很多想要感谢的事情和人,最想感谢的就是谭迎川,他明知道这些消息她不会立马就看到,等她给他回消息也遥遥无期,但依然每天坚持给她发,用他自己的方式让她安心。
她也确实感到无比安心,压在心口的一块重石没了,所有悲伤的情绪被谭迎川托住,兜着底,让她一下子踏踏实实踩住地面,再不会有失控坠落的恐惧。
再往下翻,谭迎川基本就没再提过医院里的事情了,他告诉她叶向安最近的状态好了很多,不再熬夜通宵也不再吃不下饭,甚至还经常回家吃他做的晚饭,还夸他手艺好,他一个经常蹭饭的现在变成了做饭的;告诉她叶禹飞找了个工作,五月份入职,到时候可以每天准时下班去医院陪床;还告诉她她那个侄子一直到现在见到他还是喊姑姑,怎么纠正也纠正不过来,要等她回来算账。
最后一条消息是4月30日:
【月考完了,五一要放一天假】
叶书音胡乱在脸上抹抹泪,给他打了个电话,拨电话时手指甚至在颤,她有些紧张,却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谭迎川被手机震醒,眯着眼睛看了眼来电人,很快接起,只是他还没说话,刚刚“喂”了一声,那边就开始哭。
这一哭把谭迎川哭懵了。
他猛然坐起来,“叶书音?”
哭声慢慢变大,从细细抽泣变成嚎啕大哭,听着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谭迎川掀开被子下床,单手叉着腰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走了一遍,他简直想现在就飞到她面前看看哭成了什么样,但知道做不到,也就只能在这儿干着急,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他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然没办法哄她:“你别哭啊。”
事实上,叶书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在她拿到手机后,第一个想到要打电话的人不是叶向安也不是叶禹飞,而是谭迎川。
可能看到他发来的那些消息后,无意识把他当做了这段时间的情感寄托,也没想到会如此依赖他。
人有时候不撞撞南墙就不知道有多疼,叶书音忽然间发觉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谁也不联系,并不像想像中那样美好,是她把未来想得太简单,太过理想化。
她在这二十五天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恐惧,如果可以的话,能不离开家还是不要离开家了,独身在外生活真的好累,她也想累的时候有亲近的人依靠,开心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分享,从没有哪些时候像现在一样产生浓浓的恋家感,想念家里的每一个人,也想念谭迎川。
二十多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现在简简单单一个“喂”字就让她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我妈,还……还好吗?”她努力停止哭泣,抽抽囔囔地问他。
谭迎川坐在床边,温声说:“好着呢,十几天前就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情况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但是病去如抽丝,想要彻底好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往后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做好康复准备出院就行,所以你不用担心。”
她不住地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我每天都给你汇报情况,等你什么时候拿到手机再看就行。”
“我知道的,我都看见了,”叶书音喉咙哽咽,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谢谢你,谭迎川。”
谭迎川轻轻呼了口气,语气莫名变得很郑重,“听着昭昭,今天跟我哭这一场,后面就不要自己一个人再哭了,调整好情绪好好画画,安叔和禹飞哥不跟你联系也是不想影响你的情绪,你也知道你能走上美术这条路有多不容易,别轻易放弃。其实安叔每天都跟我念叨你,念叨你小时候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很记挂你,怕你吃不好睡不好,所以你让自己轻松起来,安叔也会很轻松。”
叶书音本来还想哭的,结果一听到这话,委屈巴巴地低声呢喃道:“我爸跟你说我什么了?”
她小时候光荣事迹一箩筐,其中丢人的事情居多,但她并不想要在谭迎川面前丢人。
谭迎川简直哭笑不得,这情绪转换得也太快了,“那是我们俩的秘密。”
叶书音低低“嘁”了声,还有鼻音,“可是你们俩的秘密是我。”
谭迎川问她:“还想哭吗?还想哭就接着哭,不想哭就去吃饭,这个点儿你们食堂应该刚刚开餐吧。”
叶书音的注意力跑偏:“你怎么知道我们食堂刚刚开餐?”
谭迎川身子后仰,躺回到床上,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真笨啊,叶书音,连这都猜不出来。
“不过也是,八点上课,六点半就出餐了,要想吃热乎的饭就得早起,这里有些制度真的很反人类,比一中还严格。”叶书音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泻的人,絮絮叨叨地吐槽,话痨得厉害,“而且我们班那些同学真的好卷,无论我什么时候去教室他们都在,就跟长在教室里一样,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画的也特别好,我一看他们的画就能明显感觉出来我有差距,跟他们一个班我真的特别有压力,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去看他们。”
“你别说话谭迎川,我会自己调整的,就是憋的时间太久了发泄发泄而已。”
完了,一说到这里,怎么又开始想他了。
在温岭只有谭迎川会这样听她说废话,陪她痛骂,陪她指责,他真的很会提供情绪价值。
“看来你是不想哭了。”谭迎川哼笑,翻了个身,把手机放在耳边。
叶书音这会儿才听出他的困倦,“我吵醒你了?”
“没有,你说吧。”
叶书音给叶向安发了几条消息,等待他回复的过程里,再次点进她和谭迎川的对话框,刚才没反应过来,现在忽然想起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你撤回的那条消息是什么?”
谭迎川静默住,忘了那茬……
他当时被惊醒,人都懵了,想也没想就给她发了过去,结果刚打完一半儿忽地清醒过来,又立马撤回,幸亏她看不到。
但是被这操作弄得浑身冒出冷汗,粘腻不堪,狼狈地扎进浴室去冲澡。
叶书音只是单纯很纯粹地想要知道他的梦境,别无他意,“你梦见我什么?写作业,然后呢?”
但是他的梦境并不纯粹。
他暗自咬牙,又一次无比狼狈地转移话题,“月考成绩出了,上个月我压线,正好年级第三十。”
这次轮到叶书音不出声了,所以话题是怎么转移到这儿的?
“好好集训,”谭迎川给自己找回了场子,潇洒坦然地说:“我在京宁等你。”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应该就不会这么生活流了:(提前心疼一下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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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最怕得病,打针吃药住院,哪一个都是烧钱的火炉。
住院一个多月,叶向安已经把家里所有存款都拿出来了,也预支了工资,还找身边朋友借了一些,东借西凑,暂时凑够了这段时间的医药费,但后续康复要用的钱还远远不够。
借朋友实在是借的不好意思,别无他法,叶向安只好去找韩佩琳的兄弟姐妹们借,她住院那么多天,娘家人一个没来,电话倒是打过,但无非就是说些虚头巴脑的好听话,真到了十分需要他们的时候,连面都见不到,甚至见了面之后先跟叶向安提前打好预防针说:借钱可以,但是得打欠条,亲兄弟就得明算账,欠条不打是不可能借的。
越是富贵的人家,对钱财守得似乎也就越紧,像葛朗台一样一毛不拔,什么亲情在他们眼里都是狗屁。
甚至他们认为不收利息,就是对亲人的最大帮助。
原本韩佩琳是不知道叶向安打欠条借钱这回事的,叶向安和叶禹飞也都瞒着她,是她偶然间听到了叶向安给人打电话,低三下四地求对面:“他舅,你再宽限几天……再宽限宽限,最近家里实在是有点紧张,佩琳还没出院。”
迈进过鬼门关后,人好像也就通透了,没必要非得跟别人比,自己活好自己就行,命实在太重要。但仍是忍不住感到寒心,以前叶书音姥姥姥爷还在世的时候,一直都是韩佩琳来照顾两个老人,他们生了病跑前跑后陪床,精心照料,吃喝拉撒都是她伺候,到头来两个老人临终前提都没提她,在跟前出力的人永远讨不到好,没出力但是有本事的兄弟姐妹反倒被记得清清楚楚。
韩佩琳不明白,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就狠得下心把话说到那个份上?甚至她连医院都没出,身体都没好利索,那边就来要钱。
叶向安还想在她面前装作无事发生,但韩佩琳咽不下这口气,跟他说:“把韩小馆转出去吧,不想欠他们的,转出去以后赶紧把钱给他们。”
叶向安沉着眉眼不吭声,脸上颓唐的表情让他整个人显得无比瘦弱苍老,脸色比病床上的韩佩琳还要差劲。卖了店,这几十年的努力就白费了,那是他们起早贪黑拼起来的一家店,付出了很多心血,谁都舍不得,但韩佩琳舍得,她想用这笔钱把困住自己几十年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以后我的娘家人都没了。”
决定好要卖,叶向安立刻把转让公告贴了出去,也遣散了老员工,韩小馆开了很多年,有一定的口碑,但是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多少人来问情况,等了好几天,来咨询的人寥寥无几,就那么几个有意向的还把价格压得很低,跟白送没区别,叶向安说要不先别卖,再想想别的办法。
但任何话都不能说得太早,就在他准备撕掉转让公告时,谭继成带着合同找上门。
五月底,韩小馆换了老板。
同时,韩佩琳出院,还完了欠娘家人的钱,并删除了他们所有联系方式。
六月初,暑气蔓延,黄山区像是已经进入了七八月的盛夏,每天艳阳高照,好不容易走过沉闷潮湿的雨季,又立刻迎来酷暑,晒得人根本提不起精神气,晚上不开空调就热得辗转反侧睡不着,开了空调却又有蚊子在耳畔徘徊。
如此看来,黄山确实不是什么快乐的地方。
叶书音也已经好几天吃不下去东西了,或许是天气太热,又或许是心里有事,有时候不吃东西也感觉不到饿,有时候一整天只吃点水果就能填饱肚子,拿到手机后首先看到的还是谭迎川发来的99+,上个月她跟他吐槽这里的生活,他一言未发地当一个沉默的倾听者,但是在她挂断电话后却发来一句:【叶书音,不要否定你自己的努力】
很可惜那句话她到这个月才看到。
后来她每一次想到这句话都会在心里说一遍:要是早点看到就好了。
谭迎川在这个月的留言里说韩佩琳已经出院了,身体恢复的很好。叶书音登时牙根打颤,手也跟着不听使唤,赶忙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时隔两个月终于听到了韩佩琳的声音,她听上去不再羸弱,说话也很有力气。
横亘在叶书音胸口的最后一口浊气终于全都呼出去,她瞬间瘫坐在地上。
韩佩琳身体底子向来不好,连医生都说很难熬过去,所以能听到她如此健康的声音叶书音简直谢天谢地。
韩佩琳的心情很不错,出院之后家里人的生活再度步入正轨,各自都有各自忙碌的事情,不再整日往返于医院和家里,不再垂头丧气担心她突然离开这个世界,叶禹飞朝九晚五准时上下班,孩子送到幼儿园待一整天,晚上再接回家,一切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叶向安也在韩佩琳出院当天紧跟着就重新给自己找了个跑运输的工作,他在温钢已经预支了好几个月的工资,接下来几个月要给厂里白干,再不找副业家里就完全没有收入了,叶书音集训吃饭得用钱,韩佩琳吃药得花钱,一盒药四五十块,一个月要买两次,再贵也得买,这样算一算家里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
为了短时间内赚到最多的钱,叶向安这次找的运输工作要跑长途,来回一趟要四天,专门往返煤矿区和重工业工厂,每天睁眼闭眼就是在路上,昼夜颠倒的赶路。
温钢这边有同事暂时替他顶着,他们都知道叶家生出变故,所以也都理解他赚钱的紧迫,能帮则帮。这样一来,叶向安就欠了许多人情,他这人最不愿欠人情,是个实打实的老实人,几乎挤出了所有休息时间来还人情,跑完运输回到温岭,连家都不进就得立马进钢厂值夜班,总不能让同事白白替他顶班。
叶书音想给叶向安打电话但又不敢,怕他开车分心,之前那场车祸始终让她惴惴不安,即使已经过去很久,撞在他身上的伤痕也已经消失,但叶书音总是莫名有一种担忧。
况且跑长途运输,几千公里的路,在高速一走就是一整天,若是为了省高速费不上高速选择走下道,若是被堵在荒郊野岭,那么路边是没有饭店和超市的,也就意味着叶向安得饿一路。谁也无法预料到路上会发生什么,就算他遵守交规多加小心,但谁知道路上遇到的其他司机都是些什么人,跑短途的时候尚且还遇到过地头蛇碰瓷讹钱,更不用说跑这条人生地不熟的长途了。
但似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韩佩琳根本不觉得担心:“你爸爸开了快四十年的车,对半挂车比对你和你哥都要熟悉,吃一堑长一智,他不傻,会谨慎的。”
她还说:“等我身体好起来出去找了活上班,就不用你爸去跑运输了,他撑过这一段时间就好。”
“找活儿上班?”叶书音眉毛微蹙,有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你找什么活?妈你病好了也不要多折腾,在咱们自己家店里盯一盯就行了。”
“咱们家店盘出去了,迎川他爸接手的。”韩佩琳以为叶向安把这件事告诉叶书音了,自顾自道:“迎川他爸说韩小馆这个店名暂时不会改,等我身体好起来就去给他当餐馆的领班,帮他接着经营。人家一片好心,其实就是为了帮咱们家度过这一关,他爸是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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