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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你的心跳(今愉)


而且临近除夕这两天给员工发完工资结算利润,一算就发现这一年又白干,甚至还亏了点儿钱进去。于是天天念叨自己奋斗半辈子,钱没挣到,光受苦了,想着享受享受孩子带来的福气,结果孩子离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上吃喝不愁的日子。
小时候叶书音基本没听到过类似的抱怨,自从长大懂事之后常常听到,有时就不愿长大,宁愿一直无忧无虑当个小孩儿,长大了所有烦心事就都来了,不想听也得听。
每到这个时候,叶书音图个清静,总是带著作业往外躲,而躲的地方也只有一个——
对门谭迎川家。
他好像总是无言接纳着她,她也总是下意识,第一时间想要找他,某种意义上说,他们都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乌托邦。
今年过年谭继成不打算带谭迎川回阑州,他铁了心要谭迎川跟那边划清界限,但也没回铂钰湾,今天这个大年夜团圆的日子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对门自打放了寒假始终冷冷清清,不像他们家三天两头出去置办年货。
甚至在叶书音推开家门时,谭迎川才开始贴春联。
他看见她手里的作业和她不甚愉悦的表情,明白这是又想找清净了,也没说什么,只让她过来搭把手,两个人在除夕傍晚,配合著把春联贴好,顶著「好事临门”的横批一起进了家门。
屋里什么都没摆,一如既往的干净,没什么人气,花生瓜子坚果和糖要什么没什么,寡淡的厉害,一点也不像过年。
叶书音从家里带来的满肚子的烦躁再次全被唏嘘挤占,但并不觉得他可怜,一来已经见惯了,二来,谭迎川歪头看着她说:“你不是来了?”
叶书音出门前往兜里揣了把糖,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自己剥了一颗吃掉,剩下的全扔给他,“等会儿你怎么吃饭?”
谭迎川拿了个巧克力吃掉,本想说一颗就够,想了想还是都拿过来放好,“刚给我妈和我姥爷打了个视频,北方这会儿很热闹,已经在准备包饺子了,我刚才还想着,要不待会儿去订一桌年夜饭。”
叶书音很诧异,“订了你自己吃啊?”
“我爸说他待会儿就回来,吃不完明天接着吃。”谭迎川把书桌腾出一半给她,巧克力在口腔中慢慢融化掉,余味很甜,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瞧着她的表情:“你也没吃呢吧,除夕夜还吵架?”
“倒也没吵……”叶书音微叹口气,把寒假作业摆到他桌上,这是谭迎川特意腾出来的一片空位,他俩在一块儿写作业是常事,应该说她躲到他这里来是常事,谭迎川现在已经习惯性地在自己的桌上给她留出位置,“就是我妈更年期嘛,看见人就烦,在家里除了我侄子无差别攻击,她一心烦就胃疼头疼,自己又不肯去医院里看,为了避免让她生气肯定要躲啊,而且我就害怕她一着急不让我去集训,到饭点儿再回去呗。”
谭迎川翻开寒假作业,忽然笑了笑,样子十分无奈,低声道:“咱俩还真是……难兄难弟。”
一个爹不管,一个妈管太多。
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彻底长大。
叶书音刚要回话,屋外大门电子锁响了,谭继成进来喊道:“谭迎川,收拾收拾自己,待会儿去吃饭。”
叶书音有点儿不自在地站起来在原地踌躇。她来对门这么多次,一次都没碰到过谭继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有种被家长抓住的慌乱,心里七上八下的,谭迎川朝外应了声,眼神示意她没事,叶书音也跟着出去,硬着头皮和谭继成打了个招呼。
谭继成看见她似乎并没多想,他一点也不好奇叶书音为什么在谭迎川的房间里,也没有想要听解释的意思,只是笑着说:“正好书音在这儿,一会儿回家的时候你把这些年货拿上,刚才我跟你爸你妈还商量着待会儿一起吃年夜饭,这样还热闹些,等我换身儿衣服就跟迎川过去,你爸手骨折,我们俩去给你妈打打下手。”
谭迎川忽然不说话了,这话迎头一棒毫无预兆朝他砸下来,成功把他砸懵了。
他把那些礼盒提到手里,先给叶书音送到对门,而后迅速回家,一言未发打开谭继成的卧室,他正在系衬衫扣子,轻飘飘瞥了眼,眉头微蹙,“不知道敲门?”
谭迎川看着谭继成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去吃顿饭而已,有必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自己打扮这么花枝招展是要去上春晚。心里莫名的恐慌和长久以来的猜疑在这时压不住了。
他缓了口气,让自己看上去沉稳,异常冷静地说:“我知道你跟我妈要离婚。”
谭继成准备打领带的手一顿,朝他这个好儿子看过来,看看他想要说什么。
“我也知道你俩因为财产一直谈不妥,你想从她那儿多要点但一直没成功,所以你俩现在还没离,你跟我妈还是夫妻。”
他把领带扔到床上,神色无异,看上去问心无愧,“你想说什么?”
“你不如问问你想干什么。”
上次在医院,韩佩琳找他帮忙,谭继成亲近的眼神和熟稔的动作一直不间断地徘徊在他眼前,还有之前韩佩琳说谭继成给她介绍客源,以及谭继成为了感谢韩佩琳回请她吃饭,那天晚上黎惠打来电话时他们俩在办公室吵架,谭继成话里话外都在夸赞韩佩琳……甚至一定还有很多他们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事发生过,谁知道谭继成是抱着怎样的心思。
他连图谋妻子财产这种可耻的事都做得出来,当小三怎么做不出来?
谭迎川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但他知道不该让错误的事发生:“那是人家叶家的年夜饭,凭什么要我们两个外人去?我们俩跟他们非亲非故,你可别说远亲不如近邻,近也没这么近的。”
谭继成怒火中烧,“谭迎川,你跟着你妈和你姥爷生活这么久,都学了点儿什么?学他们心脏看人也脏?”
谭迎川平静地对视回去,“脏不脏你自己心里清楚。”
作者有话说:
后面一章应该还是怦怦,走完后面的情节,怦怦估计就要收尾啦,然后后面都是破防
等着川破防的别着急!!!
————————

第53章 怦怦/冬天
2016年的春节,叶家比以往少了一个人,多了两个人。多了那两个说亲近,但和他们叶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无论如何也称不上真亲戚,却在韩佩琳眼里比她那些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妹妹都要亲近的谭继成和谭迎川。
一顿年夜饭吃得也算是其乐融融,他们举杯同饮,甚至大年初一那天谭继成还给了谭迎川和叶书音红包,而且叶书音发现自己沉甸甸的大红包比谭迎川的要厚很多很多。
实打实的钞票拿在手上却让她心里有点没底,叶书音琢磨着不能要,韩佩琳却让她收下,谭迎川来拜年时她回赠了一个差不多的。这似乎是韩佩琳包过的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红包,给出去的时候看上去一点也不心疼,好像忘了自己这一年里开店颗粒无收,刚刚还在哭诉五十多岁了手里的养老钱还没攒够,也忘了自己头疼的最厉害时想要撞墙,那么难受都舍不得花钱到医院做个检查。
就连她这个女儿都没收到过韩佩琳过年给的压岁钱。
不像她一贯的作风,她这人向来都不靠钱拉拢人心。巴结人还带这么巴结的?
寒假只有23天,眨眼就要过完,开学前,叶书音到集训基础班领教材报道,路过精品小班的教室,往里看了眼。每个教室都坐满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学。或许在他们这些人还躺在床上睡大觉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开始坐到这里拼了,朱悦宁说这些人都是美高的美术生,专门掏了大价钱来找老师辅导,画室有几个老师专门研究联考,还会时不时到其他地方的画室交流学习进修,所以他们收学生开价很高,教的也都是最有用的东西,相较于他们,基础班就显得有点寒酸了。
叶书音看到他们画板上的画头一回感觉出压力,在安乐窝里待久了忘记人外有人,她未来就要跟这帮高手竞争美院的名额,而且京大美院分配给温岭市的招生名额每年都不足10个人……
不能再想,总不能灭自己威风。
下半学期应该是高中最后一个比较轻松的学期了,艺术节、成人礼、还有各种篮球赛运动会都要在这个学期举行,叶书音决定把自己的重心放在美术上,反正参加完联考校考之后高三还有很长时间复习功课,她有一点基础,追上去达到艺术生的高考分数线应该不难,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人只要逼自己一把,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过完元宵节的温岭温度回升的很早也很快,正是春意盎然,一片新气象的好时候,寒假开学一进三月,学校通知高二年级的会考要提前半个月,三月底全市所有高中要准时进行会考。
一中对学生会考成绩卡的很严,冲刺班的成绩不可以出现C,对于很久没有碰过政史地小三门的学生来说,大片需要背诵的知识点让人头疼,尽管如此,叶书音也并没有把全部心思放在复习上,过完这个月就要正式开始集训了,她怀揣着即将短暂地离开温岭的雀跃,以及对集训生活的期待,每天都头疼又激动地狂补政史地。
考完试当天一中不上晚自习,她最后留在班里等申园开完会办好离校手续,第二天就可以不用来上课了。
谭迎川在教室写完一张物理卷子才出来,时间赶得正正好,正巧碰上收拾完东西的她,两个人下楼时学校里都没人了,走出校门其他学校也已经下了晚自习,前前后后都是刚考完试的学生。
他们俩没骑车,一起挤公交回家,路上上来两个男生讨论今天会考的题目:
“燕雀安知鸿什么之志哉,那个是鸿告还是鸿鸟啊?”
“你傻了吧?《陈涉世家》初三没学过?那叫鸿鹄!”
“我去,语文完蛋了,那地理第一个选择题你选的什么啊?就八大行星按照离太阳的距离从近到远排列那个。我选的A,肯定是金木水火土啊。”
谭迎川轻轻弯了下唇,拚命压制上扬的笑,胸腔轻轻震颤。
叶书音后背紧贴着他,从车窗倒影里看到他在笑,这股震颤让她心里一慌,她在想她选的什么,这个知识点复习时看到过,但当时心都飘了,没仔细背,用胳膊肘戳了戳谭迎川手臂悄声问他:“选什么?是B吗?B是什么来着?”
谭迎川弯腰凑在她耳边,呼吸拂过来弄的耳朵痒痒的,叶书音偏头躲了躲,听见他小声说:“选B,从近到远是水金地火木土。”
叶书音舒了口气,她不知道其他题答得怎么样,但没有充分复习时就算蒙对一道题也是开心的。
他们背著书包一人抱着一摞书在小区附近下车,这条街两侧种满了浪漫高大的梧桐,一年四季都开着硕大的绿叶,就算是凛冽的寒冬也拥有生机勃勃,春天更不用说,树叶油亮湛绿,路边绿化带种下的鸢尾花和风雨兰在早春里开的馥郁,傍晚橙黄的阳光透过严密的树叶间隙洒下来,地上透出一高一矮两道影子。
叶书音深呼了口气,再没有哪一天比这个时刻更畅快了,她感觉未来会很晴朗,就像这条绿茵茵的路一样,绿色的长廊走到尽头是一片光明,“等我回来的时候应该就是下一年春天了吧,家里应该还是这个样子,希望那时候我能像现在一样高兴。”
谭迎川放慢步幅跟在她身边,“京大美院是3月份校考?”
叶书音低头,忽然伸腿踩了片梧桐叶,踩上去软趴趴没有脆生生的声音,树叶短暂停留在谭迎川映在地面上的影子,划过他心脏那个位置向后远去,“对啊,能考上我就开心。”
谭迎川说:“没准儿到那个时候,我也就能摸到年级前三十了。”
叶书音收紧手臂,书本在身前紧紧箍住,她看着并肩朝前走的两道阴影斜斜拉长,脚下乱糟糟踩着树叶,踩着他的影子。
太阳就要落山了,明天起床后将是新的一天,是比昨天要更好更进步的一天。
他侧头看着她泛红的耳尖,漆黑目光像是遥远夏日里的太阳,回望过去总感觉要被烫到,叶书音依然低着头,脚下慌乱的步伐却把她暴露了。
谭迎川缓缓说:“那个分数考京宁绰绰有余。”
叶书音慢吞吞点了点头,嘴角轻轻翘了翘,装作没听懂似的让自己大大方方回了句:“啊,咱们到时候就京宁见吧。”
他们心照不宣的把未来暂且隐秘地,放在这句平淡对话里,谁都没再提及。
走进小区,门岗保安看到叶书音,十分惊诧地来了句,“小叶,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叶书音愣住了,懵着脸摇头,“没有啊……我刚下课。”
“啊我还以为你跟救护车走了呢。”保安说:“刚才你爸叫了救护车,他腿脚不是不方便吗,我还以为你跟他一起上的救护车,你妈好像病了,刚让医院拉走。”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上一秒还在畅想未来,下一秒就没了未来。
春天都来了,但韩佩琳没有平安度过上一个冬天。
她在这个春天被确诊脑膜炎,发现的比较晚,病情已经很厉害了,到医院时已经休克,直接被送进ICU。
要是早一点在她头痛时去医院查一查就好了,家里所有人都这么想。
韩佩琳从很早就说过自己头疼,这个问题早已持续良久,每次都是从生气心烦时开始的,再加上更年期本就容易情绪低沉,她和叶向安都以为是心情不好导致的。
要是他们不躲就好了。
她的身体一直在向他们求救,只是他们全然忽略,眼里只看到了韩佩琳发怒时尖锐的一面,忘了她也是一个需要关心的,脆弱的妻子和妈妈。
从进医院再到拿到病危通知书,只有短短三天,叶书音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三年。
病房里只让留一个人,她陪护在病房外面的走廊,累了就躺在长椅上,精神时时刻刻紧绷着,不敢真的让自己陷入睡眠,见过凌晨时病人突然失去生命体征,家属带着通红的眼眶经过她面前,那是和韩佩琳同一天进来的人,十几个小时的手术依然没能把人留住,也见过马上就要出院但突然开颅的、瘫痪的,医院光洁的地板被豌豆那么大的泪珠弄的水淋淋一片,不知道是多少眼泪汇聚成的。
人好像总在一个瞬间就会长大,离别是长大后第一个要学习的课程。幼时遇到难过的事会找大人倾诉嚎啕大哭,长大后,自己就变成了大人,可以倾诉的大人已经没有了。
叶书音忘了自己有没有哭,应该是没哭的,因为身边没有大人了,只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恍惚,脑子里空白,无助,麻木地看着医生在病房进进出出,给韩佩琳上呼吸机,插管子,拔管子,用细长尖锐的针扎进腰里做腰穿,麻木地听着亲戚朋友在她耳边说:别担心,肯定能挺过去。
当她第一次走出医院站在太阳底下,脚底板凉的像是踩在冰面上,恐惧像潮水一般袭来,仿佛做梦一样,不知道现在何年何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们一家人完全被动地接受了命运送来的最坏的安排,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更不知道该怎么还手。
韩佩琳没有正式工作单位,所以没有医疗保险,唯一一个保险是居委会强制交的养老保险,交满十五年才能领钱,她身体底子弱,情况不好,身体机能差到躺在冰凉的CT机上几十秒都会着凉发烧,几次腰穿过后检查结果都不理想,医生让家属做最坏的打算,叶向安带着她转了一家又一家医院,得到的结果相差无几,人人都摇头说得早做打算,转院对这时候的韩佩琳来说又是一种煎熬,他们最终不再走动了。
叶书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韩佩琳努力生活,却得到这样的下场,那么她拼这半辈子,还有什么意义呢?她后悔每一次和韩佩琳吵架,后悔怀揣着不好的想法去臆测,其实当时只要懂事一些,一些矛盾完全可以避免,在她现在明白过来那些道理,变得懂事之后,矛盾已经发生了,她好像就快没有妈妈了,世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
高额的住院费医药费一下耗干了家里的积蓄。韩佩琳生病,最苦的是叶向安,他成宿成宿睡不着觉,饭也吃不下去几口,四处筹钱为她手术和后面的康复做打算,本来就不多的头发大部分都白了,谭继成带着谭迎川来过医院几次,他跟叶向安说钱不是问题,但有钱似乎也没用了。
叶禹飞辞了工作回家,偶尔在她能保持清醒的时候,他们俩一起进病房探望,那时的韩佩琳吃了吐吐了吃,反覆发烧,因为吃激素整张脸都是浮肿的,浑身上下一按一个坑,面色蜡黄,看着他们俩深深喘了口气,用了很大力气说:“劝劝你爸,把我接出去吧,让我在家里,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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