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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伴夕生)


沈归棠从 横波那里得知了 原因后 ,伫立在原地沉思了 片刻。
他见跟上 来的姬润完全不了 解眼 下状况,又与他解释道:“这些长 明灯的烛油皆被取走,看来后 殿果 真是那人的藏身之地。只是,没有光亮,后 面一路皆需小心。”
姬润垮着一张圆脸点了 点头,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甚至还自以为没人发现地偷偷牵上 了 横波垂下来的半截腰带。
横波回 头扫他一眼 ,见他一副胆战心惊的可怜模样,也就 随他了 。
几人又摸黑走了 百丈多,一路上 却十分安静,什么 也没有发生。姬润不由微微松了 口气,甚至还有闲心调侃起来:“莫非是当年皇上 拨的经 费不够,工部干脆省了 一笔烛膏的银子。”
沈归棠却于黑暗中 拧紧了 眉头,除了 与他有肢体 接触的横波,谁也不会知道他就 这样绷紧了 一路,一刻也不曾松懈过。
三人又行了 几十丈的距离,除了 潮湿的土腥味越来越重,仍是什么 异常的情况也没有出现。
姬润提了 一路的心脏终于彻底放回 肚子里,还试图劝起沈归棠:“沈老弟,我看你就 是太容易疑心了 些。依我之见啊,这里根本什么 都没有。”
沈归棠不理会他,无人能看清的面容上 却是更加凝重。他将横波从 背上 放了 下来,自己则是蹲下身子,伸手放在地面石砖上 摸索了 好一阵。
姬润感受到 他们突然停下了 脚步,正想问怎么 了 。
突然,沈归棠站起身来,背起横波就 迅速沿着来路折返,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冽:“我们回 去,这不是去后 殿的路。”
然而,就 在此 刻,他们的身后 突然响起一阵苍老又干枯的桀桀笑声:“都到 了 朕的家门口了 ,不来看看朕给诸位的见面礼吗?”
与此 同时,一阵羽箭急速向几人后 心射来。

感受到身后的数道劲风, 沈归棠立马将 横波转移到自 己怀中,而 横波则比他更 早地抽出了身后的剑,手腕翻转间, 破空而 来的箭矢纷纷折戟。
至于姬润, 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求生的本能让他闭着眼睛就地一滚,竟也是躲掉了射来的数支锋利箭矢。
然而 ,三人虽躲过了这一轮的袭击,身后的羽箭却 是连绵不绝向地向他们袭来。
且这羽箭应是由弩机控制, 随着他们的后退, 射程竟也逐渐变远。
横波护着沈归棠一人尚还可以支撑, 但一旁的姬润连滚了几圈已然气喘吁吁狼狈不堪, 恐怕是支撑不到退至弩机射程之外了。
趁着两轮攻击的间隙,横波从沈归棠怀中挣开,指了指羽箭射来的方向, 又指了指自 己。
因时间紧急,她来不及得到沈归棠的反应便冲了过去,却 在刚掠出一步后便感受到袖子被紧紧扯住又立马松开。
那 倏忽而 逝的一阵阻力短暂的好似错觉, 横波却 知道它确实存在过, 那 是沈归棠的担心与信任。
顷刻间,又一轮的箭矢迎面飞来,已经回头冲上前去的横波一边足尖轻点在石壁上来回穿梭, 一边尽可能地斩落更 多会 射向他们两人的羽箭。
然而 , 随着横波越接近弩机, 可以让她借助身法避开箭矢的空间越狭小,她前进得也越发艰难。
可她却 面临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兜头而 来的箭雨仍是一往无前。
惊春剑法第 二式,细雨无声。
只 是这次, 细密的雨不再是将 对方千刀万剐的利器,而 是让自 己严防死守的铠甲。
每一支本能够刺破她血肉的利箭就这样被细密的春雨温柔拂去,没有 万一。
弩机后的人随着横波的迫近,终于生起一丝忌惮之意。
他眼见弩箭在横波面前已经失去作用,终于放弃了让她被万箭穿心的想法。
他身形灵活地在黑暗中转移,轻巧稳健的脚步透露了此人对当下所处地形的熟悉。
横波意识到他已弃用弩箭却 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料想他必定还有 后招。屏息凝神间果然有 一锐器破风而 来直直对准她的眉心。
横波心神一凛,侧身避开。然而 就在她动作之时,手中玉白长剑竟被一柔软却 又坚韧的丝线状物紧紧缠住,随着那 人一个使 力,剑已离手。
原来是声东击西 !
横波手上还停留有 被坚韧丝线拂过的触感,不t 禁在心中暗自 嘀咕,此人莫非是蜘蛛成精。
而 那 老蜘蛛精在得手后立刻高兴地吱哇大 笑:“没有 了剑,如 今你还准备拿什么对付朕的箭雨,速来受死!”
以防万一,横波自 进了玉京后便很 少拿出横波剑,此次来皇陵,也将 其留在了沈家没有 带上,如 今可真称得上是手无寸铁。
老蜘蛛精的笑声及其嚣张,很 快在通道中一遍遍回荡,自 然也传入了幸免于难的沈归棠两人耳中。
沈归棠本来拖着吓软了腿的姬润在黑暗中躲避着箭雨,期间在心中默数着时间,眼见到了下一轮箭雨袭来的时刻却 没有 丝毫动静,他心下不安立刻转身欲往回走,却 被姬润一把拉住。
“你是疯了吗?血肉凡躯哪里挡得了精钢铁箭,你我去了也只 是送死!”
沈归棠甩开他的牵制,冷淡道:“姬兄大 可逃命去,沈某一人前往即可。”
姬润这一路上也与他处出了些情谊,哪能当真看着他去送命,正欲再次劝说,那 老蜘蛛精的笑声恰好沿着空荡的石径扩散开来。
姬润这下反应得倒是很 快,立刻抱住沈归棠的腰不让他往回走,“你那 小厮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咱们两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这下是使 上了浑身力气且以自 身体重 压制,沈归棠早年废掉自 己武功,如 今也不过会 使 些保命的手段,哪里挣得脱他这一手。
在他气急间,甬道内又传来猖狂的大 笑:“想要近朕的身?你这是嫌死得不够快!”
沈归棠心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手腕翻飞间一把削铁如 泥的匕首贴紧了姬润的脖子,鬼魅般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放开,否则十个温钺也救不回你的命。”
姬润一怔,随即松开手,面上难掩失望:“我真心为 贤弟考虑,沈兄却 如 此揣度,实在让人寒心。”
沈归棠冷笑:“温钺派你来试探沈某对先太子、对当今陛下的态度,却 没告诉你缘由,你便不会 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吗?”
姬润被他堪称严厉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却 突然想到横波那 张酷似先太子的脸,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嗫嚅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归棠自觉自己没有什么义务帮温钺教学生,也顾不上管姬润内心的惊涛骇浪,转头便向前方黑暗中义无反顾奔去。
与老蜘蛛精近身后的横波终于知道了那 蜘蛛丝一般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原来,这竟是一把被改造过的拂尘。
和一般用以接风洗尘或是作为 仪仗使 用的拂尘有所不同的是,这把拂尘的柄竟是一把合了鞘的短刀,而 其拂,也非是采用牛尾或马尾,而 是一种细密又柔韧的锋利丝线。
形制诡异的武器,刁钻狠辣的招式以及敌人对黑暗环境的适应,多方掣肘之下,横波身上很 快见了血。
拂去顺着前额一道伤口 流下的血珠,横波心里也涌上了些火气,这老蜘蛛精似是从让她受伤中获得了乐趣,此刻也不着急去发动弩击置她于死地,而 是像现在这样猫捉耗子般逗弄与她。
可她此刻孤立无援,除了殊死一搏外也确实别无他法。
不得不说,这还是横波自 下山以来遇到的最为 棘手之人,此人功力可能与藏剑山庄的三长老不相上下,可他对武器以及招式的理解可要比后者高明太多了。
但是,横波从不会 让自 己流无谓的血。
碧云山上,清虚子曾问过她:“你可知为 何武道要分为 四阶?”小小的横波摇摇头,她从未将 武道升阶视为 自 己的初衷,故而 这是她从未思索过的问题。
清虚子面向一眼无法望到边际的天空,颇有 些高人风范地道:“至少在天阶之下,所有 功法皆有 命门。只 要敌人没有 将 你一击必杀的实力,你便始终有 反将 一军的可能。”
他总结道:“所以同阶之内,皆有 胜算。”
横波适时捧场地拍了拍小手,又睁大 自 己满是疑惑的水灵灵大 眼睛:那 若是遇到比自 己高一阶的敌人呢?
清虚子沉默了片刻,终于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此刻横波确定,眼前的敌人虽难对付,但绝没有 达到天阶。既然如 此,她就还有 希望。
她逼迫自 己有 些发热的脑子沉入冷静,终于发现,在与此人多个来回的交手之中,他竟是从未防守过。
面对自 己的攻击,他总是以出其不意的招式以及灵活多变的武器来予以回击,却 从未被动防守。
难道真是因为 此人已将 自 己身体练成了铜墙铁壁,所以不屑于防守?横波并不如 此认为 。
相反,她甚至是觉得此人的体术过于脆弱,故而 只 能以主动攻击掩饰自 身在防护上的缺陷。
既然如 此,只 需使 上那 一招,一切便可迎刃而 解。
惊春剑法,第 四式,昼鼓殷雷。
这是惊春剑法中威力以及爆发力最强的一招,却 也是横波不到万不得已不会 采用的一招。
此招讲究以身化雷,一往无前。
春日的惊雷威势阵阵却 也有 去无回,故而 使 出这一招式的人便必须放弃自 身所有 的防御,毕竟滚滚的天雷面对这些刀枪剑戟又有 何惧?
眼见横波不再尽力护好周身几处命门,长久生存于黑暗之中故而 夜视良好的老蜘蛛精惊疑地“咦?”了一声,然而 他只 停顿了这短暂一刻,便继续开始层出不穷的攻击。
拂尘内置的刀刃在她身上划破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而 锋利的丝线则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脖颈上扫过一片又一片的红痕,某些娇嫩的皮肤上甚至立刻便有 血珠渗出。
然而 ,这在外行人看来是横波被虐打的局面,内行人却 能一下子指出,两人的势变了。
横波手中无剑,却 剑势天成,且她身上的剑势随着身体的每一次吐息,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节节攀升。
相反,对面的老蜘蛛精的攻击则越来越凌乱,甚至一度想退回到弩机处故技重 施。
可他知道,来不及了。
终于,以身为 剑之人的剑势到达顶峰,没有 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也没有 留给对方任何破绽。春雷落下,惊蛰四散,而 她的敌人,退无可退。
若你无法在春雷落下之前结束它,那 便只 能生抗下它的雷霆之怒。
于是,重 达万钧的力量毫无保留击中了他年迈衰老的身躯。
待春雷平息,老蜘蛛精低头看下去,一只 布满伤痕的纤细手掌轻轻横亘在他右肩之上,然后便是这看似柔弱无力的一只 手竟以其势生生摧断了他右肩连着胸骨所有 筋脉。
正所谓,一剑破万法,不外如 是了。
可是,横波却 并未取他性命,只 因她想知道这个冒充先帝在这里装神弄鬼之人究竟是谁。
是的,不仅横波,包括沈归棠与姬润,谁都没有 怀疑过这个口 口 声声自 称为 “朕”的人会 是先帝。
倒也不是因为 他们都亲眼看到先帝死了,而 是因为 先帝最宠爱太子姬瑾,即使 当年废太子,也不过以示警告。
至少在东宫事变之前,从未有 人怀疑过下一任皇帝会 不是姬瑾。
若先帝还活着,又怎么会 眼睁睁见着自 己最爱的儿子含冤而 死?
然而 ,不待横波有 所动作,一阵眩晕突然袭来。
黑暗中她身形一个酿跄,那 老蜘蛛精又开始得意地吱哇大 叫起来:“嘻嘻嘻,姜还是老的辣。”
他得意完,用没有 受伤的左手拿过拂尘,刀刃对准横波的心口 ,似嗔似喜:“好痛哇,朕好痛哇,你这毒妇竟还想再杀朕一次,今日,你便先下去陪朕吧。过几日朕再把你那 好儿子一并带下来,哈哈哈……”
横波感受到向自 己命脉袭来的利刃已触及衣物,浑身却 好似被钉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就连脑子也晕晕乎乎,恍惚中甚至看到爹娘在太子府后院的银杏树下含笑等着自 己。
就这样吧,其实,已经很 累了。
可惜,预想当中的疼痛并未到达,反而 是一股温和却 不容拒绝的力量将 自 己扯回一个熟悉的胸膛,随后是兵刃相撞的声音,老蜘蛛精难听的咒骂以及,喉咙里灌进来的什么温热却 腥甜的液体……
不对,不是这个味道!好苦!
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呛着咳嗽了起来,坐在床榻一旁正给她喂药的二狗连忙惊喜地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药碗就跑到门口 大 喊道:“醒了!翠花醒了!”
横波刚刚睁开眼睛尚还怔愣着便被二狗这大 嗓门惊得一下子t 坐起身子,然而 她本就失血过多,如 今又一下子突然坐起来,本就不甚清醒的脑子这下更 迷糊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嘴巴里为 什么这么苦?
于是,待沈归棠前来看到横波这幅样子时心下不由发起了愁,这孩子该不会 被毒傻了吧?
横波缓了缓,终于想起来自 己是谁,只 是看这房间里的摆设,她这是又回到了沈府?
沈归棠见她的眼神终于恢复清明,随手给她丢了个蜜饯儿,好整以暇道:“我知道你有 很 多问题,不着急,慢慢来。”
横波此刻脑中确实有 诸多疑惑,但她目前最大 的问题在于:蜜饯儿能再给我来一个吗?嘴巴里真的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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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棠无可奈何, 只能再 丢一个 蜜饯儿给她。只不过 ,以防自己再 度心软,他故作严厉道:“只剩这 一个 了, 不许再 要了。”
横波将 这 仅剩的一个 蜜饯儿嚼吧嚼吧含在 自己腮帮子里, 久久不舍得咽下,好 在 这 样也不影响她与沈归棠交流。
她当下心里最关 心的无非是皇陵中装神弄鬼的人究竟是谁。
对此,沈归棠的回答却是“很遗憾,沈某也不知。”
接收到她那明显不相信的目光,沈归棠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那老巢里挖了一条通向外面的通道, 他顺着通道逃走了。”
“再 说了, ”他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幽怨:“当时情况紧急, 翠花姑娘你身中剧毒, 在 下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横波摸了摸鼻子,那日确实是自己轻敌了,实在 没想到那老蜘蛛精竟还在 武器上涂抹了毒药。
“不过 你放心, ”沈归棠也知横波十分关 心那人身份,终于收敛了一身不着调的气质:“他身受重伤跑不了多远,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
横波听出他说的是“我”, 这 便意味着他并未将 此事禀告上去, 虽不知他是如何与姬润谈妥的,但总归这 不是她该关 心的事,她只要一个 结果便够了。
此外, 她还有一个 疑惑:他们当时明明是向着后殿而去, 为何沈归棠却突然指出那不是后殿的路?
沈归棠见她提起此事微微一笑, 像是一个 耐心负责的老师般与她解释:“当时我只以为那人将 烛膏取走是为了吓退我们,却没想到这 竟是一个 障眼 法 。”
“原本后殿应是在 正南方向,然而这 么多年, 那人竟愚公移山般将 原本唯一通往后殿的路进行了改道。而在 黑暗的环境下,我们身处其中便很难察觉到甬道的偏移。故而我们真正走到的,其实是他引我们走上的一条岔路,至于我们最后到的地方,想必便是先帝的陪葬坑了。”
他如此一说,横波很快便明白了。怪不得沈归棠当时在 石砖上摸索了一阵。
那人为了力求逼真,定会将 原本地上的石砖移至他自己新开辟的岔路上,而他一人哪里比得上工匠们手艺精湛,故而岔路上的石砖上的花纹必定存在 损毁或是排列不齐,如此才让沈归棠发现了破绽。
若他们当时直接深入了陪葬坑,今日的结局可就不会是现在 这 般了。
毕竟,对于一位以战开国的皇帝,陪葬的兵器想必砸也能将 他们三人砸死了。
横波还剩最后一个 问题,既然他们都已经回来了,皇陵难道不修了吗?
沈归棠似笑非笑:“皇陵的门都已经打开了,修自然还是要修的。只是如今驿馆里暂住的官员和 陵区的守陵军皆遭屠戮,还得先解决了人手的问题再 说。”
横波了然地点了点头 ,人都没有还如何修陵?
沈归棠接着道:“此外,正德皇太后暂存棺椁之地异象频生,经司天监测算,乃是正德皇太后在 天有灵,不愿打扰先帝与元后安寝,若执意将 其葬入皇陵,恐会有凶兆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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