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大唐百姓们为啥这么仇视妖,那得从万年前的大战说起。玉帝和通天教主一直看对方不顺眼,手下虾兵虾将战了不知几百回合,把仙,妖、人三界拖入战火。
大量精怪、妖物混入凡间,连累人间百姓苦不堪言。14年前也就是芷薇刚出生那会儿,两位大佬在九重天上pk了一场。那场旷世之战直接导致五成仙娥魂飞,三成神将魄散,南天门夷为平地,玉帝老儿的狗窝被穿了个底朝天。
不过通天教主也没占到便宜。按理说通天乃是混元大罗金仙,三教元首之一,道祖鸿钧的弟子,与老子、元始天尊一体同人,并称三友。修为和玉帝这个凡人修炼成仙的帝王差了一条马里亚纳海沟的距离。可玉帝不知从哪儿搞来一件洪荒时期的法器,硬是和通天拼了个两败俱伤。
这下好了,只知道通天教主在那场大战后失去了踪影,一晃过去十四年,三界得以喘息,新一代逐渐成长起来。可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到底没那么容易抹平。
当年从天庭下界了不少无主的座骑,搅乱了秩序的平衡。妖界一向以实力为尊,倾吞弱小司空见惯。青丘便是最好的例子,狐族没啥战斗力呢,媚术修炼得再如火纯青那也是个渣啊。
啧啧,整个狐族几乎灭绝,几千年来累积的财富一遭被毁,倒是有不少珍惜药材便宜了芷薇。当年她被两大神兽一尾巴扫到狐狸闭死关的悬崖底,阴差阳错保住一命。虽然死狐狸救她的目并不单纯,可到底护着平安长大了。
说到这里,孙芷薇不免流了一海的辛酸泪。想她医毒双全,举世无双,本该流弊哄哄,出场拉风。不想这世界也不是个单纯的小娘皮,出来了一票逼格更高的神仙妖怪,把孙芷薇衬托的只好去卖颜值了。
还有那些下界的妖物与凡间的生物各种杂交,混乱的不要不要的,导致出现了不少新品种。为道士的业务量做出巨大贡献。大唐本就以道教为尊,李世民去世时,才八岁的皇家公主自愿出家为大唐祈福,道号太平。是以大唐百姓早已习惯了那些开口就道:无量天尊的牛鼻子。
芷薇看那面色不善的道士走向她,恶意满满想忽视都难,她真心冤枉,她什么话都没说好伐。脸上含笑着,心中盘算起该如何开脱。
☆、在大唐打酱油
青袍道士看着芷薇含笑的嘴脸, 厌恶的拧起了眉头:“叫什么名字,打哪儿来的 ”
芷薇指指尚莲, 笑眯眯的道:“我俩是兄妹, 家乡被毁,听说崔老爷慈恩天下, 特来投奔。”
她的目光在吃瓜群众身上扫了一圈:“我想各位的目的大抵与我二人相同。道爷出自茅山宗, 就该清楚夜晚的危险性,还请快快放我们进城。”
“是啊是啊, 小民连祖宗十八代就交代了,我家真不是妖。”说话的是那对夫妻中的男子, 她妻子搂着两个孩子冻得瑟瑟发抖, 望着驻守的士兵, 眼露恳求的目光。
“听说崔侯爷,崔善人会给发米粮,去晚了就没啦!”
“可怜我的孩子都几天没吃的了, 你们磨磨蹭蹭的,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要好处了。嘴角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抬眸望向城门口的牌匾。槐镇, 这个贸然建立起来区域。芷薇查过史料,一百多年前,不过是个乱葬岗, 只有寥寥几户人家以打猎为生。
直到30年前,出了个神猎手叫胡三,在一次狩猎中救了重伤昏迷的尉迟恭。尉迟恭是谁,大唐名将, 李世民的嫡系班底。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一个救命之恩换来出人投地的机会。胡三在破郑夏、击突厥的战役中大放光彩,勇冠三军,威名一度超过尉迟恭。
后来为救李世民断了一条手臂,太宗在惋惜之余,厚赐嘉奖,不仅让他娶了一位崔家旁系小姐,还赐下长安宅邸一座。胡三拒绝,荣归故里。在崔家的扶持下,乱葬岗摇身一变,成为了如今的槐镇。在博陵郡有谁不知胡家乃是崔氏的家臣。
这种公然挑衅皇权的作为,李世民念在胡三救驾之功的份上,赏赐了一些金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芷薇当时就很阴谋论的猜测,这两人是否早有基情,不然谁会傻得舍弃长安的繁华,跑到这等穷乡僻壤之地来。
也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揭开其中的秘密也说不定。孙芷薇并没有说谎,她与尙莲此行的目的地便是博陵崔氏。
崔姓源于姜姓,相传是炎帝的后裔,分封于齐。不过在后来的皇权斗争中失去权势,被迫南迁鲁国。传到崔意如这代,长子崔业袭封爵位,在清河东武城定居。其弟崔仲牟,另居博陵安平。二人和其后代在汉魏、南北朝及隋唐时期各自发展成为强宗大族,名贤辈出。这便是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的由来。
而槐镇,隶属于博陵郡下的安平县,虽说是镇但也和其他地方的县所差不多。它是通往博陵的必经之路,是以来往商贾、游学公子络绎不绝。
道士眼瞧孙芷薇不经意间就挑起众人的情绪,脸色沉了下来,挥手招来几个折冲府的士兵道:“此乃妖孽,拖下去。”
士兵打量芷薇,见她着装不俗,眸光掠过腰间的玉佩,脸上多出了几分喜色。百姓瞧见这一幕,有愤怒不敢言的,也有心头暗喜的,心道:这姑娘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想必等官爷们‘吃饱了’,便不会为难他们了。
于是纷纷附和:“长得这么妖媚,定是吸人精血的妖崇。”
“就是,凡人哪有长成这样的?”
长得好看怪她喽。芷薇把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睨了眼依在一旁瞧热闹的尙莲,没好气道:“想把本姑娘当冤大头直说呗,什么妖不妖的。我可是听说凡‘茅山宗’弟子每年都须参加考核,以淘汰制增选人才。其中一项便是识妖断魂,你瞧瞧本姑娘这张真诚又善良的脸,哪里妖气了 ”
双手环抱在胸前,扯了扯嘴角又道:“你们这么瞎搞,还不是想多弄些钱,偏偏要扯着执法的噱头当遮羞布,真当本姑娘是傻子不成?本姑娘要是真妖孽第一个就弄死你这眼瞎的臭道士。”弄钱弄到她孙芷薇头上来了,不知道她孙姑娘除了草药最爱的就是钱了。
妖气满满的真妖孽就在旁边,也不见鸟一个,就知道欺负她年轻貌美没经验。孙芷薇的声音不大不小,站在前头的人能听得清晰。他们本在交头接耳,突然一下子听不见其他人的话语。仿佛被笼罩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安静的连风声都听不见了。
百姓显然也察觉到异常,又惊又惧,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芷薇这个祸害。后面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奇的伸长脖子看热闹。
孙芷薇向狐狸投入疑惑的一撇,茅山宗还会法术?在她的印象中,道士除了武艺超群如武当张三丰,其他就是拿手绝活炼丹术。哦,上个世界的道士除外,那是有林黛玉这位穿越女开挂。随即她又想起来,这个世界既然有仙,有妖,道士会法术好像也不是不可接受,只是将她衬得更渣了些。
摸了摸鼻子,暗道晦气。“先帝不是广开言路吗 她老人家才仙逝多久,连大实话都说不得了?”想当年魏征大大各种怼太宗皇帝,人家不是照样活蹦乱跳蹦哒了好久。她就不信自己真这么……。哦,她确实够倒霉,瞧着道士已经拔出背后的剑来,一言不合就动手,连个申诉的机会都没给。
就在这时,总算有个小说中常见的贵人甲出来说公道了话。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长像普普通通,丢在人群里瞬秒找不到的那种,不过他眼神清亮,神色炯炯,一看就是精明人。
他先给道士作揖,十分真诚的道:“这位道长想必是宗师凌云子座下大弟子冲华道人吧,小人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觉名不虚传。”
芷薇暗笑,这小子是在讥讽他吧。即便她对道教没啥兴趣,当年也在老祖威逼下翻阅过《茅山志》。据记载,‘茅山宗’共有嗣法宗师四十五代。第一代称太师,第二代称玄师,第三代称真师,其后各代皆称宗师。这位冲华道长既是宗师的大弟子,怎么也该是个辈分高,受人敬仰的人物。如何会到偏僻之地来守城门了
“你是谁 ”冲华斜睨着眼,不愉的打量说话之人。
“小民郑涵风,与凌云宗师勉强算得上亲戚关系。”那人一边与道士攀交情,一边让小厮将瓜果食物分派给守城的士兵。
“你是荥阳郑家的人 ”冲华听闻,脸上郑重了不少。
“并不是五姓那一支。”郑涵风笑容不变,恭敬的道。
那就是旁支。道士点点头,似乎想起自家师傅的确有个弟媳姓郑的。他手指芷薇厉声道:“你要保这刁民?”
孙芷薇白白眼,没说话,眼神落在这位出自五姓七望的男子身上。自李世民登基称帝后,修改《氏族志》,将陇西李氏和赵郡李氏升为一流世家。但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这四姓老牌子世家同样不可小觑。
郑涵风穿着低调,用的却是上好的丝绸。身旁随立的小厮各个孔武有力,内息绵长,放到江湖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一个旁系便有如此装备,可见家底不薄。虽然长相平平,却也不讨厌,还相当有意思。在男子脸上微微一顿,她随即撇开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