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衿渊嗯了声,布了这么久的局,总算开始有收获,他不免松口气,“李家那边差不多可以处理了。”
“好。”
两边都突然开始陷入沉默,谁也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先开口提出结束,能听见的只有彼此从手机里传来的呼吸声。
安静的氛围,居然还有点让人享受。
直到握着的手机开始发烫,江清影的手心感受到阵阵的热量,红唇翁张几下,轻声细语道:“能问你个问题吗?”
陆衿渊立刻回:“你说。”
江清影思考了许久,“如果你的任务完成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陆启城交给他做的事情,他做完之后依旧还是那个陆家掌权人,依旧管理着整个陆氏集团,但通过那晚,江清影知道了他好像要的不是这些。
过了好半晌,江清影都以为等不到回答了,才听到他徐徐道来:“程深科技,因为只有它才是靠我自己一手创办起来的。”
程深科技是陆衿渊的心血,整个创办过程,陆衿渊没有靠过陆启程,不管是资金还是资源。
“那陆氏呢?”
“一样要做,而且我想改革转型,我的计划是将程深科技引入陆氏。”
江清影敛眸,试探地问:“转型会不会太早了,现在商业地产的行情在地产界来说还算可以,陆氏每年光是收租就几百亿了。”
“发家致富的本领自然不能丢,但我觉得不能再把大部分的精力都地产行业上。”他笑了笑,继续说:“你知道爷爷当初叫我做生意的第一课是什么吗?”
“嗯?”
“是快,认准了就要动手快,想发展就必须要快,要丢的东西也必须要马上丢。”陆衿渊说话的时候俨然是那个能力优秀的商业大佬的角色。
这其实也是陆启城为什么要把陆衿渊扶上位的其中原因之一,如果当今坐在他的位置上的是陆云嵩,他那守旧短浅的商业目光,以及他的那个小家,陆氏迟早会败在他们手里。
没有哪个掌权人会愿意上百年的家族荣耀和风光,被无能力者所泯没。
第二天一早,新闻报道称,南洲市大型私立医院——仁惠医院,涉嫌多处违法行为,有关部门将院长及法人带走接受调查。
几日后,有消息透露出,该医院涉嫌买卖出生证明,其中最为恶劣的是涉事院长在医疗多方面行恶多端,将某种违法行为作为副产业,每月收入高达数百万元。
因此李氏股价大跌,旗下的多家医院被查封、停业整顿,涉诉、涉执债务复杂繁多,债务危机无法化解。
那天,陆云嵩之所以还有底气拒绝陆衿渊没来得及说出的提议,是因为他背后还有一个李家可以支撑,虽说李家家势和能力不算太好,但可以勉强填补陆易川闯的祸。
可现在李家要倒了。
陆衿渊一旦把陆易川挪用公款的证据交上法庭,那他必定坐牢。
陆云嵩可以不在乎李家,但他没有办法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坐牢,于是时隔几日,他又重新出现在陆氏集团的办公室。
“说吧,你要什么。”陆云嵩头发一夜变得花白,此刻沧桑又狼狈。
陆衿渊有更多的事情处理,不拐弯抹角:“您两个选择,一是将您手里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变卖出去,但你应该知道,变卖股份需要董事会一半以上的同意,而我又恰好掌握最大的决定权。我唯一愿意让你卖的,只有程深科技。”
“第二,将你手里的股份转到我名下,我会帮您把陆易川的窟窿填上,还会给你留百分之二的分红股权,让您安享退休生活。”
陆云嵩颈部青筋凸起,此刻陷入巨大的漩涡里,干涩的喉咙吭不出一声。
无论那个选择,结果几乎是没有任何区别。
“我再给您一个建议。”陆衿渊漠然的脸上勾起一丝微妙的笑意,讽刺道:“我推荐您选二,毕竟每年不用殚精竭虑的工作也能获得分红,百分之二当作您那个败家子的零花钱绰绰有余了。”
陆云嵩虽大势已去,可依旧对他冷嘲热讽起来,“收购我的股份,填补公款,程深科技现在还有这个精力,这个资金吗?”
他补刀:“听说程深科技近日遭受严重打击,机密研发数据泄露,高层被开除,资金链也有很严重的影响。”
陆衿渊冷冷一笑,他当然知道这背后是陆云嵩搞的鬼,而且还是联合陈礼谦,一个烂船都只剩三根钉的陈氏,能牵起的风浪,他根本都不放在眼里。
“我说可以自然就是可以。”陆衿渊有足够的自信,数据泄露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他有的是能力重新做,资金链的影响也只是短暂的。他说:“我就算不靠程深科技,这些结果都不会有更大的变化,以上的两个选择是爷爷的本意。”
换句话说,如果是陆衿渊只会做的更狠,他不可能还会留百分之二的分红权给陆云嵩,而陆启城不会做的这么绝,他要维护那所谓的、表面的、虚伪的家族和谐,所以采取彼此体面的做法。
陆云嵩也知道,这不过是轻踩了一下他的尾巴,不痛也不痒,他来之前已经认命了。
“二叔,以后找合作者别找这么无能的人,陈礼谦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陆衿渊猜测,他是程深科技幕后者,是陈礼谦查出来的告诉陆云嵩,而这几天的对程深的动作自然也是他们两个人搞的鬼。
陈礼谦为何?
很简单,因为江清影,报复情敌呗。
第48章 我也在为你失控
陆衿渊为了处理程深科技的事情,熬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大夜,有好几次都没有回家过夜。今日回去的时候发现,江清影倚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陆衿渊进门时,梅姨过来告诉他,“太太,似乎在等你回来。”
他走到江清影身旁坐下,眼神定在她的睡颜上,看得目不转睛。她其实从澳洲回来已经有三天了,但他最近忙,没空和她见面。
陆衿渊把她抱起来,往楼上卧室走,中途江清影辗转清醒,懵懵地看着他,嗓音带着未睡醒时的哑涩:“...你回来了?”
陆衿渊低头,轻声道:“嗯,怎么在客厅睡着了。”
江清影没回他话。
陆衿渊以为她困,就没放心上,进了卧室径直走去衣帽间,“我帮你洗澡。”
“不用。”江清影语气生硬,动了动被他臂弯紧箍的双腿,“你放下来。”
陆衿渊终于感觉出她情绪不对,在首饰台前将她放下来,让她坐在玻璃面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有话跟我说?”
江清影面对他越靠越近的脸,她微蹙着眉往后退了下,质问的语气不太好:“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陆衿渊愣了一瞬,之后反应过来她在说程深科技的事,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你能连熬几天不回家?”江清影揪着他的领带,猛地一用力,一拉一扯将领结送到顶端,贴着他的喉结。
江清影缓缓用力,戾气充满整双眼,“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妻子,而且陈礼谦也是因为我才会这么做,你却一个字都不跟我说,我还需要派人去调查才知道我的丈夫在干什么。”
陆衿渊是冷白皮的肤质,脖子一圈很快就被勒出红印,距离近时能感觉出他略微有些喘不过气,可观察他的脸是看不出任何异样,他只是安安静静地俯身看着身前的女人。
江清影越说越生气,松开领带,转而动手打他的胸腹,“你不觉得很荒谬吗?”
陆衿渊沉默许久,握着她的手,半晌才说:“我不想让你担心,而且工作上的事情我都能处理。”他耐着心继续跟她解释,“至于那个陈礼谦,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自然就有空收拾他。”
江清影也冷静下来了,因为她发现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在一个点上,他理智的解释所有,而她只是情绪化在意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不给自己担忧操心的权利。
她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没好气地睥睨他,“你跟我说一声,不管是资金还是陈礼谦我都能帮忙一下。”
陆衿渊捏了捏她的脸颊,哄她:“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江清影轻轻打掉他的手,撑着玻璃台想来下,却被他摁着,她抬眸跌进他欲色翻滚的双眸里,她笑了:“怎么?又来这招?你只会这样哄人了?”
陆衿渊吻上她的红唇,揉捏着掌中物,“百试不厌不是吗?”
江清影之前再怎么生气,此刻兴致也被毫不意外的挑起,眼神不经意间落在他的穿着上,黑色西服,白色衬衫,黑白搭配最显禁欲气质。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肆酒”和南纯她们讨论过关于禁欲的话题,“她们之前都说你是禁欲系诶。”
“禁欲?”陆衿渊贴近她,哑声问:“你看还禁欲吗?”
她笑得妖艳:“外表看当然了,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禁欲系破戒失控的样子。”
她歪头与他交颈,滚烫的红唇吻上他的耳朵,气声逐字逐音的低喃着:“我、超、爱。”
“每次看你被弄的失魂的样子也是。”陆衿渊咬着她的肩膀,重复她的话:“我、超、爱。”
同样的一句话,却在某个字眼偷偷换了音节。
她被他逗得直笑,气息逐渐失控,很快被他撩拨的饥渴难耐,手臂挂在他的脖颈,热情送上。
玻璃面十分冰冷,冷的原本就在不停颤抖的人更加发颤,冰凉的触感直击大脑皮层,迷幻中保持着清醒,令人享受又难捱。
中途回到刚才的讨论话题。
他说:“为你失控罢了。”
她也说:“那你感受到了吗?我也在为你失控。”
他们太久没接触对方了。
场地是新开发的,情绪开始爆发,节奏越发混乱,彼此都沉浸在这场欢愉中久久不能停歇。
这一夜无星,月色孤冷,高傲地挂在天际,万物寂静,唯有浪潮起起落落。
江清影如一条被抽空仙气的美人鱼一样,躺在床上呆滞地望着室内的某一处,先前帮她清洗的陆衿渊也洗漱好出来。
“怎么不睡?”他问。
她眼珠子干涩地往他的方向转动,不想对他说一个字。
陆衿渊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笑着:“有这么累么?”他其实已经收着了。
江清影微蹙着眉,反应迟钝了点,“很累。”
她说话有气无力,陆衿渊察觉不太对劲儿,细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面色冷凝:“不舒服吗?”
“有点。”江清影从完事之后就感觉小腹有点坠落的疼,有点像姨妈痛,但又没这么严重。
“哪里不舒服?”陆衿渊立刻起身去寻找手机。
江清影拉住他,有些羞窘道:“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陆衿渊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深思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很难受?”
江清影烦死他了,厌厌的看他,极小声嗯了一下,“你以后别这么疯,毕竟一大把年纪了。”
陆衿渊皱眉,想说其实也没有多疯,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下来。
江清影不理会他的郁结,躺下睡觉去了,刚闭上眼他就从身后抱着自己,担忧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真的不用去医院或者叫医生过来看看吗?”
“......”
怎么看?!
半夜进医院,然后患者陈述病情的时候说:因纵欲过度而负伤吗?
还要不要在南洲混了,她真的会因为羞愧而暴毙身亡。
清晨,大雪初歇。
江清影拖着一身晨起的困乏起身,第一件事是找手机给周煜发信息,处理完公事之后便洗漱下楼用早饭。
看见梅姨在厨房准备早餐,她扬声打招呼:“梅姨,早上好。”
梅姨端着餐盘,微笑道:“太太,早上好,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江清影点头,看了眼周围,寻不到熟悉的身影,梅姨察觉立刻解释:“先生早上像是有急事,已经用过了提前离开了。”
江清影眼眸微暗,到餐桌前坐下,看着一桌精致美味的早点,胃口却不太好,迟迟未动手。
梅姨是个非常会通人情世故的老者,见江清影兴致不高,将温好的牛奶放到她的手边,柔声说:“这是先生早上特地吩咐过我,给您温好的牛奶,还有最近看您气色不太好,让我早上备些补品让您待到公司。”
江清影看到桌子角落真就放着一个保温壶,盯了两秒移开视线,对梅姨说:“好,我知道了。”
她拿起温牛奶,浅浅抿了一口,嘴巴的奶腥味有点涩口,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了,“梅姨,麻烦你帮我准备一杯果汁吧,这牛奶我喝不习惯。”
梅姨呆愣几秒,露出尴尬而不失礼的微笑,“好的,果汁酸酸甜甜确实比较开胃,我这就去准备。”
“谢谢梅姨。”江清影回。
等待果汁的期间,手机叮了一声响,是周煜的信息,内容只有两个字——完成。
江清影瞥了眼,表情淡淡,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她刚才起床给周煜发消息,让他把这些年收集到陈氏偷税漏税的证据交到上头,这些东西她一直捏在手里,任何时候拿出来,都能将陈氏毁之一旦。但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拿出来过,因为陈礼谦对她没做过多大的坏事,还不至于她动手彻底解决掉他。
但这次不同。
陈礼谦动了她的人,还是她的底线。
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动手,陆衿渊也会处理,至于为什么。
最主要的是泄气罢了。
是的,她还有气,虽然昨天跟陆衿渊短暂的争执过几句,后来因为两人不在同一频道而放弃了,陆衿渊虽没懂她的想法,但是也哄过她。
火势被水破灭了,可水不够大,暗火还在冒着烟。
总得让她找个人发泄一下,陈礼谦便是最好的人选。
谁让他欺负她老公。
另一边。
陆衿渊正打算处理陈礼谦的时候,齐信汇报,今日早上收到消息,陈氏涉嫌偷税漏税,涉案金额巨大,陈礼谦被带走调查,陈氏现在乱成一锅粥。
“会不会是夫人动的手?”齐信问。
陆衿渊勾着笑,没回答他的话,心里明的很,除了她也没有谁会这样做,且动手的速度这么快。
他摆了摆手,示意齐信离开。他给江清影打了通电话,刚响起就被挂断,随后很快传回来一条信息。
不借钱:「在开会,等会联系。」
陆衿渊看着电脑桌面满满的行程表不为所动,突然想玩忽职守片刻。
下了好几天的雪,在今日早晨终于停了。雪后大地被以上一层厚厚的白色毛绒毯子,世界一片寂静,许多雪停歇在路边枯得发黑的树枝上,远远看去想静静瞌睡的白色玉貔貅。
陆衿渊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一时沉迷于外头的景色。江清影此刻会过来电话,他才得以回神,瞄一眼手机置顶的时间,原来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
果然,偷懒的时间总是光阴荏苒,日月如流。
“喂。”他接起电话,听见电话里传来节奏平稳的高跟落地声,猜测她在走路。
“找我有事?”
“陈礼谦的事,你做的?”
江清影轻笑一声,解锁办公室的大门,边走边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陆衿渊挑挑眉,确实是明知故问,于是好像没什么话可以说,他这个主动致电的人便陷入了沉默。
“你怎么连句感谢都没有。”江清影坐在软椅上,后背靠着伸展腰身,开了一早上的会议带来的疲惫得以缓解几分,嘟囔着骂他:“不厚道。”
陆衿渊低眉,眼睛微弯,面部渐渐变得柔和,“我是在想,一句简单的道谢,似乎更显不厚道。”
江清影嗯哼一声,语调轻佻,红唇上扬:“那你要怎么谢我?”
“你想要什么?”陆衿渊淡声问。
“嘁——”江清影十分嫌弃他直男,“自己想。”
陆衿渊好脾气的应下,话锋微转:“早上让梅姨给你做的炖品喝了吗?”
江清影呆滞一瞬,她彻底给忘了这件事,连忙打开保温壶,里头盛着椰奶蛋清燕窝,温度倒是还热着,只是燕窝泡了一早上,怕是不好吃了。
听见对面沉默,陆衿渊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中午一起吃饭吗?”
“可以。”江清影没多思考,“那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别送饭过来。”
江清影和陆衿渊每天中午的饭菜都是家里的阿姨做好,打包好,司机专门送到公司供两人食用。
“不用。”陆衿渊出声阻止,“我让司机把的饭也一同你的,送到江氏。”
江清影语噎,燃起的兴致蓦地被泼了一碰冷水,无语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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