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影低下头,极力要挡住逐渐发烫的脸颊,小声提醒他:“爷爷和奶奶那边你可能要说明一下。”
“嗯,我有分寸。”陆衿渊给她包扎好之后,手掌安抚式的摸摸她的脸,“我去跟他们说几句话,等会我们就回家。”
江清影点头应下。
陆衿渊临走前还让佣人给她倒杯温水,之后才进了陆启城的书房。
“清影没事吧?”
陆衿渊的门还没关上,苏溪担忧的声音就响起,他淡声安慰:“没事,手掌擦伤了下,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苏溪担心的神情稍微松解,继而问道:“婉君是怎么回事?怎么罚她去祖宅反省三年?”
若只是因为与江清影起的争执,连一年都不至于,更何况是三年如此之久。
陆启城自是明白其中肯定有其他原因,所以一直没急着开口。
陆衿渊看了眼苏溪,又看着陆启城,随后将李婉君陷害曾乐一事徐徐道来,根本就无需添油加醋,该罪证足以接受这一惩罚。
陆衿渊不屑道:“我还觉得三年罚的有点轻了。”
苏溪一脸罪孽深重,为可怜的未出生的孩子惋惜,而陆启城沉默许久,才沉声开口:“这事就这样处理吧,以后家里不许再提。”
“好。”陆衿渊面无表情的回应。
陆衿渊在书房与陆启城聊了半个小时,下来客厅找江清影的时候,发现她歪头在沙发上睡着了。
家里闹了这么一通,她这个当事人倒是最安稳自在的一个。
他走过去,给她盖了张毛毯,然后连人带着毛毯一块抱起来,往外走。
江清影没完全熟睡,她感觉到陆衿渊的靠近,但实在是困得很,懒得睁眼在他怀里窝了窝脸,享受着不用走路的幸福。
陆衿渊将她抱进车后座,再到另一边上车,知道她没沉睡,吐槽了句:“怎么这么能睡。”
江清影听见了,嫌他烦,嘟囔道:“冬眠有意见啊。”
陆衿渊唇角微翘,不打算叨扰她,不然再多说一句估计要被骂了。
回家的路上,陆衿渊处理着工作,一路安静无言,只有一旁女人传来安稳的呼吸声,怕它额角靠着门框不舒服,便轻手轻脚地将她的脑袋移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到家的时候,江清影像是通了感应,车一停稳便睁开了眼,整个人狠地颤了一下,突然直起身,睡眼呆滞地看着前方,表情有些震惊,像是方才做了一个什么梦。
“做噩梦了?”陆衿渊问。
闻言,江清影才缓缓回过神,转头看向他,咽了咽喉,声音微哽:“...没。”
语毕,江清影立刻打开车门出去,动作略快,但又算不上奇怪。
陆衿渊没放心上。
洗澡的时候,是江清影先去洗的,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后面等的不耐烦了,到衣帽间拿了衣服,去外面的客卧洗。
浴室里的江清影瘫坐在浴缸上,满脑子都是刚才在车上做的梦,不是什么噩梦,但是个比噩梦更惊悚的梦。
梦里有个小女孩一直追着她喊妈妈,哭着要她陪她玩,她说自己不是她妈妈,结果小女孩哭得更可怜,最惊悚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喊陆衿渊爸爸,陆衿渊还应了她的呼喊,陪她玩得很开心。
好一个父慈女孝的场面。
奈何是可怕的一个梦,江清影一点都温馨不起来。
她被梦吓醒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生理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又仔细回想了下,这段时间的状态。
胃口...好像还行,但确实没以前好了。
睡眠...确实很容易犯困,她以为是冬天的缘故。
疲惫...她一直都挺累的好像,年尾工作忙很正常。
经期...经期也不能说明一切,她经期本来就不准。
前两晚...事后一直不太舒服也是因为怀孕吗?
她心中还是存着侥幸的,只是脸色愁绪如麻,从浴缸坐起身来,随便冲了下身上的泡沫,一切的动作都想机器人一般,如泥塑木雕,直到下楼找到梅姨,她才重新拥有了思考的能力。
她在梅姨耳边低语了一句,梅姨脸色立刻显出惊喜,但转眼看见她脸色不太对劲,便瞬时收回喜色。
江清影是让她明早给自己带几根验孕棒,她叮嘱道:“先别跟陆衿渊说。”
梅姨点头,“太太,你别太忧心。”
江清影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希望吧。”
这个希望是指她不想怀孕,希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那个梦也只是巧合。
第53章 怀孕四周
大概成年的时候,江琛和两姐弟有提过当年秦清怀胎十月的艰辛。因为是双胞胎,所以要承受普通孕妇的两倍以上的痛苦,还记得当时江琛讲述时,那从满是爱意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心疼。
秦清温声责怪江琛,怕给两个小孩带来不必要的恐惧,尤其是江清影。她对江清影说:“怀孕很辛苦,但也很幸福,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我与你们感受过一样的心跳,心跳共鸣的那一秒是这辈子最珍贵的记忆。”
江清影记忆尤深。
还有一句话,多年后她都没有忘记。
父母说:“小孩是生命中爱的延续。”
江清影心里装着事,夜晚拒绝了陆衿渊的爱爱请求,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正想起来喝口水时,腰间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揽了过去,慵懒暗哑的男声在耳畔萦绕。
“不是说困了?”
江清影被他面对面抱着,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声音很清晰,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她内心里一下一下数着他的心跳。
过了好半晌,她低喃了句:“我想喝水。”
等了两秒,头顶传来一声冗长的呼气,然后壁灯被打开,昏黄笼罩着床上的两人。
陆衿渊起身,穿上拖鞋,离开卧室,一分钟后,回来时手里多了杯温水。整个过程,他没说一句话,沾满困意的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江清影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后还给他,“谢谢。”
“客气。”陆衿渊将水杯往床头柜上一放,把壁灯关了,跟着她一起躺回床上,下意识地将她搂回怀里。
江清影肆无忌惮看着闭上眼准备重新入睡的陆衿渊,眼帘拉下,静了两秒忍不住问:“你最近为什么总喜欢抱着我睡?”
“习惯了。”陆衿渊闭着眼睛回答,“睡不着?”
“...有点。”江清影语气有些试探,生怕他下一秒来一句:那就做点别的。
陆衿渊大概听出来她语气的意思,昏暗中无声地勾了下嘴角,搂在她后背的手轻轻拍着,“闭眼,别想其他的。”
江清影听话,可是她满脑子都是乱成一团的毛线,他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
失眠的这几个小时,她无数遍的问过自己一个问题。
想要生小孩吗?
至少现在不想。
这根本就不在她现在的计划内,无论是事业还是人生。
一方面,她是事业型女人,明年公司还有非常重要的国外的项目,她怀孕了就不能长途出差,孕期工作的女性大有人在,如果怀孕了她也一样是要工作的,但她不敢保证工作不受一点影响。
另一方面,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妈妈,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和陆衿渊共同孕育一个小孩。她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她太明白一个被爱意滋养长大的小孩需要的是什么。她觉得,他们之间的爱还不够,不足以支撑起一个需要很多爱的家庭。
最基本的两点是稳定的经济基础和十分相爱的父母。
前者无需忧虑,而后者...
她没有自信去相信,她与陆衿渊能做得到像自己父母那样的感情,因为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便是打着利益的旗号而存在的。
还是那句话:联姻是为了联赢。
而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成为利益下的炮灰。
一晚上思绪浑浑噩噩,到最后实在撑不住才睡着了。
清晨,冬日的暖阳慢慢升起,温和的日光照在大地,万物逐渐被唤醒。
陆衿渊依旧由生物钟唤醒,每天准时准点,睁眼时意志渐渐回笼,发现平日里在身边熟睡的女人不在。
江清影一般会比他晚期一个小时,今早出奇的不在身边,他眼底闪过短暂的疑惑,起身到浴室洗漱,浴室门是磨砂玻璃材质,能够模糊看见里头的人影。
一个在地上缩成一小团的人影,她的腰背十分清瘦,隔着玻璃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辨别出她的脑袋搁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的。
“清影?”他唤了几声,对方像是听不见一样,莫名地让他内心着急,只好打开门进去,“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他蓦然哽住,难得脑袋一片空白,因为他看见摆在江清影前面的,一整排的验孕棒。
大约五六只,形状大抵相似,包装不太一样,每一只的结果都是一样。
红色的,很清晰的两条杠。
陆衿渊艰难回过神,蹲下身抱住她,脑子里闪过很多话,在看到她苍白的脸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眼睛很红,很多红血丝,他指尖轻轻抚在她的脸颊上,没有感觉到湿意,也没有看出来有泪痕。
她没哭过,像个麻木又易碎的玩偶,没有任何反应。
“去医院检查一下?”
“......”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向来性子稳重,事事运筹帷幄的男人也有出现手足无措的时候,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想给些微不足道的安慰,然后手臂绕过她的腿弯,正想把人抱起来的时候被她轻推了一下。
“你先出去吧,我洗漱一下。”她没看他,嗓音里也没有情绪。
“好。”陆衿渊抱住她,在她耳边沉声道:“有需要喊我。”
“嗯。”
陆衿渊离开浴室,给江清影留下个人空间。
江清影将排在地面上的验孕棒收起来,手掌撑着冰凉的瓷砖地面起身,都忘记蹲了多久,双腿发麻的厉害,像有千个气泡在血液里翻滚,碰撞,再炸开。
她眼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少有的失魂落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做什么,也什么都不想做。
其实昨晚已经猜测到了,只不过是妄想着那点侥幸得以实现。
为什么会怀孕?
明明每次都有做措施,而且还十分的严谨,每次都是从一开始就戴,为什么还会怀上?
江清影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用冷水洗了洗脸,想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快速的洗漱了下,出来时陆衿渊已经在浴室的门口等她。
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深不可测的眼眸里,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她似乎能看到一点是自己没有的。
为数不多的,他眼里有被惊讶覆盖住的惊喜和期待。
陆衿渊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把她带到衣帽间,帮她把衣服换好,小心翼翼地亲了她一下:“等我五分钟。”
“嗯。”
从家里到医院,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
走的VIP通道,挂号到检查,再到出结果,一切都很顺利。最后,在VIP室里,医生亲口告诉两人,江清影已经怀孕四周了。
四周...
也就是她去澳洲的前一晚。
那晚在车里疯过,也在家里疯过,总的来说那晚确实闹得很疯。
“我们明明有做措施,怎么会怀孕?”
为江清影诊断的是一个年长的老妇人,是这方面的专家,她托了托眼镜,详细地跟陆衿渊解释:“戴避孕套虽然是最安全的避孕措施,但也不是百分百能避孕,如果避孕套的质量不过关,戴法不正确和戴的时间太晚,又或者中途破损、脱落没及时发现,这些情况下都是有可能会怀孕的。”
陆衿渊眼眸极快的暗下,情绪晦涩难辨,他猜应该是那晚在车里,大概是特殊的环境簇拥下,两人都很失控,事后也没有检查套套。
医生小心翼翼地观察两位,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想要还是不想要,两套说辞完全不同,碍于对方的身份,她不敢多言。
陆衿渊看着江清影,她低着头回避他的眼神,从胸腔里突然涌入一阵苦涩难言的情绪,敛眸道:“她的身体怎么样,需要注意些什么?”
医生一听这话,意思是对方要留下孩子,脸上不免显出笑意,“各项指标都挺不错的,平时注意休息,我稍后开点营养的药物,还有...就是前三个月不要同房。”
陆衿渊都一一应下。
离开医院,陆衿渊带着江清影回家,今天他们都没打算去集团工作。
在回家的车上,江清影脑袋靠在车门边,陆衿渊一直握着她的手,可她一直拒绝沟通的模样。
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没对她多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劝她留下这个孩子吗?她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陆衿渊问自己,他得不出百分百的答案,就连他自己都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又凭什么要求她。
第54章 我难不成还能打了她?
到家后,江清影走在前面,面对梅姨的问好,问她想吃什么,她也只是摇了摇头。
陆衿渊跟在她的身后,全程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拒绝梅姨,然后独自走上楼梯,最后消失在拐角处。
梅姨安慰:“没事,给点时间让太太想想。”
陆衿渊点头,“准备些食物,我拿上去给她,她一早上没进过食了。”
梅姨:“好的,我提前准备了瑶柱鸡丝粥,我去盛。”
陆衿渊进卧室时看见江清影坐在贵妃榻上,正闭着眼,他轻声走过去将餐盘放在面前的矮桌上,蹲在她身旁唤她的名字。
“喝点粥好不好,你一早上没吃过东西了。”
江清影缓慢地睁开眼,眼帘一被掀开,眼眶瞬间成了蓄水池,她忍着哭泣,纯白的贝齿咬着下唇,忍了一早上的情绪在此刻突然爆发,她拿起抱枕往他身上砸。
两个人都一声不吭的,她砸他,他任由她发泄。
江清影知道不能怪他,可是她满肚子复杂的情绪,无处可发泄,刚才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忍不住了。
最后她累了,手里的抱枕也被她砸飞在地上,断断续续的抽噎越来越大声,在被他揽入怀里时,眼泪更是决堤似的,将他肩膀上的衣料浸湿。
“我不想生小孩。”
“我知道。”
“我都没准备好当妈妈。”
“我也知道。”
江清影哭了很久,最后直接哭得说不出话。
陆衿渊第一次见她哭,很是不知所措,他微抖的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嗓音哑的不像话:“怪我那晚事后忘记检查,让你受苦了,不管是生下来,还是放弃掉,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这话像是踏进她的雷区,她的拳头落子他的胸前,哽咽着吼他:“我难不成还能打了她?”
她是不想怀孕,但她也觉得做不到把自己的亲生小孩打掉,这样太残忍了。
“那就生下来。”陆衿渊抱紧了几分,声音里满是欣喜和感谢,“我知道你没准备好,我跟你一起面对,什么事都有我在,别怕。”
“话谁不会说啊。”江清影不哭了,干抽着泣断断续续地说:“又不是你生。”
陆衿渊给她擦眼泪,看向她的眼神坚定又真诚,认真道:“我知道我不能替你怀孕,但我保证,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会做到,不能做的我也陪在你身边,绝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江清影大概是哭得有点懵,看着他表情呆滞,许久过后,理智渐渐回笼,回想起刚才的模样,向来独立强大的她自是很不习惯这样的自己,推开他的怀抱扭捏起来。
陆衿渊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将她扭到一边的脸掰回来,郑重道:“你要相信我。”
江清影湿润的睫羽扇动几下,吸了吸鼻子:“嗯。”
陆衿渊见她真的听进去了,略松了一口气,起身到浴室用温水湿了毛巾,给她擦脸,她不好意思想拿过毛巾自己擦,他收回手不让她拿,带着强势帮她把哭花的脸擦干净。
“不管怎样,还是要跟你道歉,因为今后你可能会吃很多我没办法体会到的苦,所以我尽全力照顾好你,尽量减少你的辛苦。”
“噢。”江清影看着他给自己擦脸的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了自己,她问:“所以是因为怀孕才会对我这么好吗?”
“......”陆衿渊手上的动作停滞,不解地看向她,“为什么会这样问?我之前对你不好?”
“一般般。”江清影看见他无语的神情,低喃道:“至少没有现在这么细致。”
陆衿渊像是真的在做自己检讨,随后询问她:“那等你生完小孩,我也还是这样照顾你行不?”
“...这样显得我像个废人。”江清影思忖,用通知的口吻告诉他:“即使怀孕了我也要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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