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青阳简只需要一个聚气瓶就够了。
很显然,机会落到了盛自横头上。
于是,盛自横得到了心玦,而她答应给他的丹药就泡了汤。
祝凌云没忍住扶额,轻叹一气。
好了,这下,那晚他在亭子上的两个秘密,她都知道了。
见她这副模样,盛自横歪头,轻声道:“你不喜欢?”
祝凌云手肘撑着桌子,抬眼盯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笑道:“喜欢,怎么不喜欢。”
语毕,她变出芥子袋:“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很快,她就从芥子袋里摸出五本秘笈,和一个长长的披风,淡紫色,也是雪青鸟羽做成的,尤其抗寒。
盛自横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从万华宗离开那夜,她见完江不染之后对他说的,秘笈,丹药,法衣,都可以给他。
接着,祝凌云道:“丹药没炼成,就多补偿你两本秘笈吧,我保证质量绝不低于给江不染的。”
盛自横拿起披风,兀自呢喃:“怎么跟江不染的一个颜色。”
“你不是喜欢淡紫色吗?”祝凌云很是不解,他在风满楼就这么说的啊。
盛自横停了手上动作,抬眸:“你怎么知道?”
遭了,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的是风满楼楼主,而不是她祝凌云。
“猜的。”祝凌云垂眸,拨弄几下心玦盘上的指针,转了话头,“刚好快到午休了,不如拿下去找师姐师兄一起玩,看看青阳先生改造了哪里。”
盛自横道:“师姐应该要睡觉,师姐不玩的话,老二就不会玩。”
祝凌云又说:“那不还有三师兄?”
盛自横思索片刻:“他最近不经常在宗内,怕是找不到他人。”
也是,苏粹今天刚遇到了烦心事,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
祝凌云点点头:“那就咱俩玩?”
“嗯,”盛自横已经拿出玉简摆在桌上,介绍道,“上次你说你家乡有个叫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现在,这里也可以玩到了。”
他指尖点点心玦上多出来的一红一篮两个珠子:“依旧是先把想问的问题和想让让对方做的事输进玉简,分别传进心玦里,每轮结束后,被指到的人按红色,就是真心话,按蓝色,就是大冒险。”
祝凌云:“两个人怎么玩大冒险?”
盛自横浅浅勾唇:“试试看不就知道?”
两人在玉简上各了写两个问题和想让对方做的事,把玉简放到桌上传进心玦。
一切就绪,指针骨碌碌转起来。
其实这个游戏比现代的真心话大冒险更有挑战性一点,因为心玦抛出的问题是随机的,要是抽到自个儿提的魔鬼问题,就属于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很快,祝凌云被指到了。
她按下红色珠子,空中浮现出虚影:十月初三亥时,你在哪?
这个问题问得妙,盛自横早就把十月初三晚上要去风满楼的计划告诉了她,所以就算他自己抽到这个问题也不怕。
但他为何会问她那天晚上在哪里?
祝凌云一惊,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啊,还有一点忘了说,”盛自横弯眸,漫不经心道,“为了保证回答真实性,青阳先生还加了点东西。”
祝凌云有种不好的预感,很不好。
她试探问:“加了什么?”
盛自横隔空指了指她的手,然后把自己的手翻转过来,手心朝上。
祝凌云眨眨眼,照做。
下一刻,一个冰凉物件落入她掌中。
正是邪恶的改良版心玦。
盛自横眼中笑意更浓,饶是他极力掩藏,也能看出瞳孔深处得意的小尾巴。
“你握着它,说谎的孩子要受惩罚。”
中计了……
祝凌云咬牙,握着心玦的指骨微微泛白。
她紧盯着心玦,缓慢开口:“风满楼。”
这是实话,心玦果真没反应。
盛自横目光移到她的手腕,已经是光洁一片,没有丁点红痕。
他又问:“你去风满楼干什么?”
祝凌云把心玦放回原处,望着他平声道:“这是另外的问题。”
盛自横点头,拨动心玦指针。
两人都来了劲,撑着桌子,身体前倾,摆出要把心玦盯穿的架势。
心玦夹在中间,慢慢悠悠地愉快旋转。
最后停在了祝凌云面前。
“不是吧……”祝凌云呼吸一滞,费解又无奈,“它认你为主了?”
盛自横不答,挑挑眉,让她快选。
既然问题都是事先拟好的,那他总不能提前料到她会中招两次,然后问个连环题吧?
一般都是能不选大冒险就不选大冒险。
以前就有个同学被让在上课的时候,每隔十分钟就举手提问,老惨了。
祝凌云就赌抽不到他的问题,就算抽到了,她还赌他会设两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如此想着,她毅然按下了红色珠子。
虚影显现:你去风满楼做什么?
还真抽到了他的问题,而且是连环问。
祝凌云张唇说不出话,深吸几口气后,抬头看向盛自横:“你这样玩,很容易被打。”
盛自横反而凑近,轻轻地左右歪头,一边歪一边直勾勾地看着她眨眼睛:“我又没出千,为什么打我?”
祝凌云沉下气,抓起心玦握在手心:“去风满楼找青阳简,让他帮忙炼丹,没想到被你抢了先,所以就只能多补偿你两本秘笈咯。”
去“偶遇”他是真,去见青阳简也是真。
她这样答话,心玦肯定测不出假。
盛自横恍然,坐直身子:“你去找青阳简,想让他炼丹送给我?但因为我已经给了他聚气瓶,所以他拒绝了你?”
祝凌云点头表示肯定。
盛自横闷笑一声:“那我们,还挺默契。”
他的唇角是压不住了,祝凌云这边却截然不同,她犟劲儿上头,表情严肃,势必要让盛自横输得落花流水。
“再来!”
祝凌云拨动指针,她就不信邪了,人怎么可能霉到连输三局!
盛自横甩开发尾,撑头低眸看她,祝凌云浑然不觉,死死盯着心玦指针,眼睛都快贴上去了。
指针越来越慢,祝凌云的心跳越来越快。
盛自横观察她的表情,极力忍笑。
他舔舔干涩的唇,想去看心玦,目光却粘在她脸上走不动。
直到祝凌云神情变化,双眼放大,先是不可置信,然后迅速耷拉下来,最后抬起莹润的黑眸,哀怨地和他对视上。
盛自横没忍住笑出声。
看来又不是她满意的结果呢。
祝凌云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趴在桌上瞪他:“你别笑了。”
盛自横笑得后仰,挡住自己脸,冲她摆手:“就一会儿,忍不住。”
“哦。”祝凌云就这样看着他指缝后面露出的虎牙,越看越牙痒痒。
慢慢地,牙痒发展成手痒,她双手撑住桌面,凑近盛自横。
那人果然立刻敛了笑,怔怔看她。
祝凌云脸与他平齐,盯着他的眼睛:“在接受惩罚之前,我想打你一下。”
第60章
盛自横不避不躲,也不往前,就坐在原位接住她的视线,轻声开口:“好啊,你想打哪里?”
旁边小火炉的水又沸了,咕嘟咕嘟破开的气泡把盖子顶得哗哗响。
祝凌云被吸引了注意,一时间竟没有回答。
盛自横盯着她,目光未曾移动分毫,弹指将炉子底下的火灭掉。
室内瞬间安静,只听得见门外落雪沙沙。
“怎么这时候还要走神?”他语气淡淡,微蹙的眉头似是控诉不满。
祝凌云撑在桌上的手腕骤然一酸,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见她如此,盛自横弯了弯眸,眼里又漾起笑意,较之方才更为浓稠艳丽。
“想打哪里都行。”他语调缓慢,说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化作羽毛,轻飘飘钻进祝凌云耳道。
怎么这样!
哪有人说话,尾音跟长了小钩子似的。
祝凌云连败三局的火气被压得吊在心里,不上也不下,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把它们震得晃荡,风铃似的来回刮蹭心墙。
她直起身,垂下眼帘,硬气道:“手伸出来。”
盛自横乖乖照做,左右手都翻过来对着她,掌心朝上:“想要哪只手?”
既然他如此大方,那她当然是选择……
两个都要。
祝凌云表面不动声色:“你两只手都别动,我看着来。”
盛自横点点头,弯唇抬眼直视她。
这么自信?居然敢不看她的手?
祝凌云活动活动藏在背后的手腕,嘴角一勾,自信拍向了他的右手。
盛自横轻笑一声,猛地缩回手,叫她扑个空。
“?”祝凌云惊了。
盛自横后仰,挑挑眉,晃晃左边那只手。
挑衅,绝对是挑衅!
祝凌云大脑还没思考,身体就先动了,迅速拍向他的左手。
盛自横刚才就退后不少,她只能前倾身子,隔着茶桌去够他的手。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盛自横的左手也收了回去。
等祝凌云反应过来,惯性已经将她带了出去,直直贴向盛自横。
摔过去的时候,时间流速似乎变慢许多,一切景物都在模糊闪烁,除了视觉中心的那张脸。
祝凌云足尖勾紧桌腿,手撑住桌面,这才勉强没有跟他贴在一块。
与她的窘迫相比,盛自横就显得十分云淡风轻了,双手还维持着张开的姿势,自然地放在头的两侧。
祝凌云脚用力一收,回正身子,坐到原位不说话。
盛自横悠悠放下手,托着下巴,凑上前歪头看她:“怎么不打我?”
……还问,你说为什么?
总不能是舍不得打你吧?
祝凌云闷头喝了口茶,冰凉的液体入喉,惹得她打了个颤。
盛自横打了个响指,炉底火焰重新燃起,他道:“你再选真心话不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的两个问题都已经问过了,若是祝凌云再按红色珠子,要么抽到重复问题,要么回答她自己写的问题。
……她并不想回答自己写的问题。
祝凌云认栽地按下蓝色珠子。
虚影写着:答应我一个要求,至于要求什么,暂且保留。
“还能这样玩?”祝凌云感觉自己又被坑了。
盛自横认真点头:“你刚刚不都打我了?”
“……”祝凌云不愿回想,“又没打到。”
两人放在桌上的玉简亮起来一个,是祝凌云的。
盛自横不小心看了眼,只瞥到个名字:
【江不染】
祝凌云拿起来看了会儿,登时从椅子上站起来,眼里是压不住的惊喜。
她埋头慌忙回了江不染一段,对盛自横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出去一趟,下次再玩。”
话还没说完,她人就走出去好几步。
盛自横目光跟过去,一直到她消失在雪里,都未曾移开眼。
玉简里,江不染说他已经到松幽城了,在城郊的临津客栈等她。
祝凌云匆匆下了剑峰,随手拉过一匹灵驹,翻身上马,眼前景物变换,从高大殿堂,街头闹市,再到山野绿林。
穿过层叠树叶,祝凌云视野渐渐开阔起来,天光照射下,一座雅致简朴的两层楼小客栈静静落在渡口边。
临津客栈,是这里了。
祝凌云往马儿嘴里塞了几颗灵石,将其拴好,快步走进去。
里面人不多,只有店小二在走来走去。
一见来客人了,小二热情迎上来,祝凌云摆手,对着江不染的位置扬扬下巴。
他选的位置靠窗,偏头就能看见外头绸缎般的河水。
祝凌云在他对面坐下:“江道友,又见面了。”
小二搭着毛巾过来,站在江不染旁边:“客官,您等的人来了,现在可以点菜了吧?”
江不染从窗外收回视线,问道:“吃午饭了吗?”
祝凌云摇头:“不饿。”
江不染思索片刻,道:“两盘栗子饼,一壶桂花茶。”
说完,小二离去,江不染看向祝凌云:“我在藏书阁密室找到了个画卷,或许是你想要的。”
他抬手,一个画轴出现在手心。
祝凌云拿过,平放在桌面展开。
入眼的先是一截水色裙裾,继续展卷,那柄雪白的剑身随即出现,是入霄剑不错。
祝凌云做好准备,一口气将画卷拉完。
令她没想到的是,画像上半身的色彩全都混在了一起,辨不清容貌。
糕点和花茶很快上来,小二瞥见画上女子,笑着搭话:“这上面,画的可是星阑神女?”
祝凌云惊诧:“这你都认得出来?”
店小二往两人杯里挨个倒好茶水,努努嘴:“那入霄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除了星阑神女,没人能碰它。”
上完点心,小二道了句慢用就退下了。
祝凌云本想追问江不染几句,抬头见他一脸倦意,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你昨晚没睡?”
江不染放下茶杯,点头。
她又问:“那你吃饭了吗?”
江不染摇头。
两人都没有步入金丹境,依然需要睡眠和进食。看江不染这个脸色煞白的样子,祝凌云真怕多聊几句他扑通一下倒这儿了。
她把栗子饼推到他面前:“那你快吃点,我们边吃边聊。”
江不染这回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开口说话了,说了三个字:“食不言。”
祝凌云:“……”
行行行,食不言就食不言。
尊重各人习惯,她点点头:“你吃,等你吃完我们再聊。”
江不染吃得斯文,但不慢,一口饼一口茶,居然很快就光了一盘。
祝凌云把自己的这一份栗子饼也给他推过去:“再吃点?”
江不染:“食不过饱。”
祝凌云:“那你吃饱了吗?”
江不染:“……”
她笑了,将盘子推得离他更近:“你应该是喜欢栗子饼的吧?喜欢就多吃点啊。”
喜欢,就要多吃么?
不,这跟他所学的相悖。
从小到大,江栖只教他克制、审慎、守礼。
而祝凌云方才所言,哪个都不沾。
江不染把栗子饼移到原位,淡声拒绝:“不喜欢,不用了。”
“行吧,”秉持着尽量不浪费粮食的原则,祝凌云拿起甜香软糯的栗子饼,咬了一口,边嚼边道,“画上颜色为何糊在一起了?”
“此时确有蹊跷,”江不染答道,“这些名家画轴都被收在了架子上,每月都会有值守弟子检查,不该有所损毁。”
祝凌云思量道:“而且它外层毫无破损,画中人也只有上半身被抹掉了颜色,很明显,毁画的人应是提前做了打算,不想让我们看见星阑的脸。”
怪就怪在,那人怎么会知道她要拜托江不染在藏书阁寻画?
祝凌云放下栗子饼,左手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就算岿吟是上界神兽,那他也不应该有读心术,否则早就发现她对他有疑了。
仔细想来,他先是借走了随心宗的有关书籍,如果再假设万华宗的画卷也是他所毁……
祝凌云指尖点得越来越快,混在窗外流水声里发出细微声响。
但是陆冉发给她的留影又是正常的,只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导致的模糊。
从随心宗藏书阁到万华宗藏书阁,这条路线明显比毁掉陆冉手里的东西困难吧?
没有人不想走捷径,除非……
祝凌云手指顿住,发出最后一声脆响。
除非他不知道。
没错,岿吟没有读心术,所以他不知道祝凌云找到陆冉,拜托她在论坛各处搜寻。
而他之所以能提前抹消随心宗和万华宗里的相关痕迹,只是知道祝凌云行踪后的提前预防罢了。
毕竟她刚穿来就在随心宗,最有可能去随心宗的藏书阁,而后来的宗门会晤,她要去万华宗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岿吟只需要赶在她之前,消灭有关星阑的东西即可。
看来,她得盘算一个,岿吟不知道的计划了。
祝凌云把画轴卷好递给江不染:“多谢你,下次见面,我再给你寻几本秘笈。”
江不染顿了顿:“你不拿走吗?”
“反正看不见脸,拿了也没用,”祝凌云拿起最后一块栗子饼,“而且,要是被江宗主发现画不见了,你会很难办吧?”
“我造了个九分像的放在那里。”
祝凌云停了嘴里咀嚼,挑眉看他。
这个小古板居然会干这种事?完全想不到。
祝凌云喝了口茶,抬眸看他:“我还想问你个事。”
前几天风满楼打听到新消息:一百年前,秦欢只身赴映雪城闯千年难现的寒晶窟,进去了半年都没有出来,正当众人以为秦欢被寒晶窟吞噬之时,她现身了。
但据说从那以后,秦欢就开始四处求医问药。
没人知道寒晶窟里发生了什么,进去的一百三十四人,就秦欢一人回来了。
祝凌云继续道:“听说秦欢长老跟江宗主关系不错,你可听说过关于她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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