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坐室的气氛渐变成师兄的道歉,明月夷觉得没必要再继续听下去了。
她肯定,菩越悯必定是妖物,而那日上来打扫的门外弟子并非是偷了他的储物袋畏罪潜逃,应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被妖杀害了。
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明月夷唇角微抿,转身离开打坐室。
而她刚走不久,少年便推开房门,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满眼不解。
师姐为何要躲他?他这次什么都没做错啊。
重日台和悔过崖相邻不远。
明月夷没回洞府,而是沿着无人的地方去。
焚净峰中往悔过崖的千石阶人最少。
她走在前,少年在身后不疾不徐跟着,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她的身上,黏得如何都甩不掉。
明月夷终是忍不住了,蓦然停在半山腰,转过身冷乜菩越悯。
“一直跟着我作何?”
菩越悯见她舍得转头看自己,苍白的脸边浮起微笑的朝她一步步靠近,“师姐,你之前不是说要去雪云巅吗?怎么还没去,是担心我体内的狐妖毒好似又发作了,我一人不行,担心我才留下的吗?”
狐妖毒,狐妖毒,他自己就是妖物。
明月夷想到此前用手帮他,难言的恶嫌涌上心头,握剑猛地朝靠近的美艳少年刺去。
他对她毫无防备,直接被一剑刺穿了胸口。
周围的一切在这一刻停止了,卷起的风中充斥着鲜血的味道,血珠子顺着剑往下滴,溅在水坑中晕成红墨。
两人僵硬地维持姿势。
少年像不知她为何会这样做,迷茫地垂下乌黑的眼帘,失神地盯着胸口的剑。
师姐怎会杀他?她不是还要帮他解狐妖毒吗?
明月夷冷静的将长剑送入他的胸膛,红唇冷然翕合:“蛇妖,那门外弟子是你杀的。”
原是因为此事啊。
菩越悯阴郁地抬起头,眉眼妩媚,睫羽湿哒哒地黏着,语气中没有被发现的恼羞,而是埋怨她:“师姐不关心我,怎么不问我之前差点被人杀了,反而训我。”
他将她的行为当做训诫,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得她如此生气,一心觉得她应该如之前那样护着他。
“诡辩。”
明月夷冷眼看他脸颊边显现出的白色蛇鳞,像是白陶瓷身被冰霜覆上,眼神一厉:“你究竟为何要缠上我?”
提及此事,少年褪色成乌白的唇往上扬起奇异地笑,“自然是喜欢师姐,想与师姐双修。”
是师姐说只要他乖,会再次与他双修,会与他结契。
正是因为她留下的承诺,他多年不曾踏暗室一步,如今师姐该兑现承诺了。
“我要与师姐长长久久。”他笑得白皙的脸颊泛着羞赧红晕,水色的桃花眼多情。
明月夷因他的话一噎,没想到他都死到临头了,还要恶心她。
“孽畜!”她实在不会骂人,半晌才从唇中挤出一句。
而少年早已习惯被骂,甚至在听见熟悉的称呼,反像得到主人召唤的小狗,漂亮的眼珠扬起期待,半点不在乎她手中举着洞穿肉体的剑,神情热情专注地缠裹她的脸。
“师姐……我在。”
明月夷没想骂他一句,少年竟笑着应声,白皙雪腻的脸颊晕开羞赧的薄红,朝着她一步步走来,全然不顾被刺穿的胸口。
随着他痴痴地靠近,她忍不住往后退。
菩越悯熟知她脸上每一寸神情,在她即将要抽剑躲开前,薄唇含笑地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握住了她的手腕,猛然往前一拉。
然后,他终于抱住了她。
“师姐,我一直在……”少年死死地禁锢她的身体,发烫的脸狂热地埋在她颈侧,随着贪婪的呢喃从唇边溢出。
而彻底将他刺穿的是明月夷手中的剑,剑上涂了妖物天生畏惧的药汁和雄黄粉。
她分不清他究竟是否能感受到疼痛,他不仅在痛苦喘呻,袍下还有比剑柄更石更的。
甚至能感受到明显的兴奋。
俨然爽到了。
如此直观面对少年的变态,明月夷握剑的手一颤。
少年误将她的沉默当做了默许,愉悦地侧首吻在她娇嫩的耳畔上,缠绵地发着轻‘嘶’声,舌尖上的冰凉唾液涂在她身上。
黏糊糊的。
他舔得极有目的,沿着耳畔往一侧舔脸颊……然后再将蛇信子伸在唇缝间想要顶开。
被蛇舔了……
还是…分叉的…
明月夷呆了,满脑子都是蛇信子分叉舔。
待听见少年唇边溢出难以压制的蛇嘶,她头皮瞬间炸麻,蓦然抽出手中的剑,从他因亢奋而放松警惕的双臂中挣扎出去。
他不舍与她分离,朝她伸出手。
迎来的却是剑光闪过。
少年拥抱她的身躯与漂亮头颅一分为二,鲜血噗嗤飞溅在了一旁的枯木上,宛如生了锈的铜铁,合着他身上的香发散出古怪的冷血腥味儿。
头颅与身体分开那瞬间,明月夷似乎看见他眼中的笑还没有淡去,纯黑得摄魂的眼珠子仍盯着她,好似还能转动。
她冷着脸又挥过一剑,斩断了少年环在腰上的手。
抱着她的无头尸缓缓滚在脚边身体,如死前也要拥抱的亲密情人。
明月夷推开无头尸,挑起落在地上的头颅,扔下了长阶梯。
那颗头满是长发的头被乌黑的发缠裹得,像一颗被人踢在脚下的黑蹴鞠。
明月夷亲眼看着那颗头落进了下方幽静的湖底,冷静地弯下腰查看脚边这具失去看似失去生命特征的年轻尸体。
少年美,不仅是皮相美,身体亦美得令人惊叹。
而如此美丽的身体却是诡异的,连头都没了,仍旧在兴奋得勃起。
有了此前经历,明月夷不再让小精怪将尸体拖走,而是直接撒上雄黄粉,再用火烧了。
尸体被烤焦的肉味虽然令她恶心,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烧成一滩灰烬后,确定无法再生后才离开此处。
连身体都没了,这次他应不会再复活。
明月夷为营造事后没与菩越悯有过接触,回到洞府提上之前没有喝的青梅酒,去了鹤无咎的洞府。
来时鹤无咎似乎有事,小竹让她在大厅稍等。
明月夷安静地坐在大厅,垂下的手隐隐发抖。
不是因为杀了菩越悯而害怕,而是因为身体在兴奋,理智却是平静得毫无波澜。
在这个妖物肆横的修真界,杀妖死人是很寻常之事。
她只有在最初来的第一世维持着现代人的观念,习惯了和平,见不得半点血腥,便是妖也会心生怜悯,可这种无差别的怜悯是会付出代价的。
而她在付出过代价后,习惯了毫无波澜地斩杀一只作恶的妖,甚少有过兴奋。
她没了情根,心也是残缺的,不知兴奋来源,平静地等着鹤无咎出来,冷静地想着不能让人发觉她修为并未倒退,如何将菩越悯的失踪的嫌疑从她身上摘除。
等了须臾,鹤无咎才姗姗来迟。
明月夷看向门口走来的青年:“师兄,你终于来了。”
青年似刚沐浴过,一向盘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松散身后用发带束之,信步间颇有谪仙气概。
他眉目生得清冷,腔调却是柔的:“师妹怎么忽然来了?”
“师兄昨日帮了我,我是特地来感谢师兄的。”明月夷坐在椅上弯眼笑着,长裙裾堆在脚边,鞋履只露出一点珍珠翘角。
鹤无咎坐在她身边,睨她放在桌案上的青梅酒,露出无奈的笑来:“师妹你真是。”
她自幼如此,无论谁送她东西,不想要的,收下后转头又会寻个由头还回来。
明月夷打开酒壶,笑道:“怨不得我,还以为这酒是淡酒,没想到后劲儿实在太大了,上次提回去后便一直放在我的洞府中,摆着偶尔瞧几眼,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实在糟蹋了,刚好师兄昨日又帮了我,便厚着脸提着来师兄洞府。”
泥封被打开,青梅酒的香瞬间浸在房中,鼻翼间萦绕着酸涩的甜味儿。
闻着倒是清冽,只可惜是烈酒。
自喝酒误事后,明月夷很多年不曾喝过烈酒了。
她推过去:“师兄,这些都是你的。”
鹤无咎见她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余下的整壶都推过来,摇摇头,语气中有几分落寞:“我一直以为师妹无论酒的淡烈都很喜欢呢。”
明月夷笑道:“以前很喜欢,但自从很久之前醉过后,就不怎么喜欢了。”
其实她也很好奇,明明她除了第一世贪杯,后面再也没有表现出对酒的喜爱,鹤无咎为何会觉得她喜欢。
“是吗?”鹤无咎若有所思,没再说什么,提起酒壶与她碰杯。
明月夷浅呷清酒,舌尖充斥着酒香。
其实鹤无咎酿的酒味道真的很好,就是太烈了,她已经不似当年,承受不住烈酒灼心了。
明月夷过来就是为了让众人,以为她与菩越悯的‘失踪’无关。
两人推杯换盏,一来二去,不多时提来的那一壶酒便喝得差不多了。
鹤无咎似有醉意地倚在椅上,白皙的侧脸半露,耳畔红痕一片,懒懒地提着空荡荡的酒壶浅憩。
“师兄?”明月夷唤了几声,不见他应声便知他醉了。
她佯装醉酒传了好几道仙鹤出去,让人知晓今日她都在鹤无咎这里饮酒。
做完这些,外面天色已落了黄昏。
明月夷见时辰也差不多,不打算再继续留在这里,欲起身请辞。
刚一站起身,手腕忽然被拉住。
“师妹。”
明月夷回头。
青年似醒了,抬起醉玉颓山的脸,黑釉般的眼珠醉意朦胧地盯着她。
见他只握着她的手却什么也不说,明月夷不由得主动开口问他:“师兄,怎么了?”
鹤无咎听见她的声音,瞬间松开她的手,微倦地揉着额摇头:“没什么,就是的忽然莫名想到一些事。”
他说完神情恢复如常,温声道:“天已经快要黑了,我让小竹送你回去。”
“好。”明月夷颔首,对他方才忽然想到的什么没多大兴趣。
只是再度抬脚,走至门口,身后忽然又传来鹤无咎的声音。
“师妹,我会带你一起修成无情道飞升的……”
明月夷转头,却发现他双眸微阖地倚在案上,已是一副醉死状态,而刚才也只是睡梦中醉话。
一起飞升?
她看着他醉红的俊脸,无声轻笑,眼中却毫无笑意。
她不会与他一起飞升,她会踩着他的身体飞升。
明月夷没让小竹送,而是自己回去的。
出洞府后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
明月夷提着路边捉的灵萤虫做成的草灯盏,脸颊晕粉,脚下不稳地朝洞府走去,心中则想着白日的事。
菩越悯死了,接下来的剧情恐怕不知道会崩到什么地步,她心中忐忑,更多的是无名状的兴奋与期待。
期待天道到底是会重新修复出一位‘师弟’,还是有关菩越悯的剧情就此结束。
若是就此结束便证明,她没必要朝原本剧情走下去,等到宗门大比那日,她能杀了鹤无咎修成无情道。
今夜莫名黑得看不见半点光,连洞府的院子都安静得平日里萦绕的灵萤虫,也看不见一只。
草灯笼中的灵萤虫最后一点微弱的光闪烁着亮完,明月夷推开寝居的门。
里面同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将草灯笼挂在门口,走进去点燃灯烛。
灯暮如冥,烛光如泼墨的金水一点点将房间阴暗的角落也映得明亮,以及房中的少年也显露出了修长的身影。
少年坐在她的妆案前,美艳的脸在昏黄烛光下有血色全无的苍白,而转头看向她的眼珠兴奋得颤栗,如往常那般在此处等她回来。
第51章 蛇蛇孽……
明月夷看见眼前这一幕,凝滞在原地,不知道是记忆哪里出了差错,是她尚且在梦中,还、还白日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菩越悯没被她砍断头毁尸灭迹过?
不对…或许当时他根本就没死,现在过来是为了报仇。
还是不对,她无比确信白日是真的杀过这只妖,也将他的尸体烧了,唯一能使他死而复生的便是掉下寒冰湖的那颗头。
只是寒冰湖常年经悔过崖里的那些怨气侵蚀,一颗头落进去,只会被里面养的恶鱼吃得连发丝都不剩,她以为他不会再复生了。
明月夷泛着醉红的眼警惕盯着不远处的少年,竭力维系冷静,指尖悄然起势召剑。
冥灯下的少年见她呆滞原地,长睫羞赧地轻敛,抬手抚摸光滑细嫩的脸颊,嘴角翘起自得微笑。
师姐一向容易受这副皮囊的引诱,所以他从进来便一直在照镜子,仔细看了每一处,现在他是美的,是惹人怜的,没人比他生得更美,师姐应是爱上了他新的,年轻的皮囊。
少年脸是无暇的,双眸含羞带怯地抬起脸,红似鲜血的薄唇张合:“师姐,你回来了,我……”
话还没彻底从喉咙中溢出,他便顿了音,脸上的微笑肉眼可见地落下灰扑扑的沉。
因为他闻见了师姐身上的味道。
尽管很淡,但他还是闻见酒气和雄性的气息,还是他最讨厌的雄性。
少年的眼瞳渐渐竖成一线,美丽的脸上浮起扭曲的嫉妒,从身下露出粗长又漂亮的蛇尾,迅速朝着她游爬去。
明月夷看见如此诡异一幕,想往挥剑后退,可脚却似扎根了,完全无法动弹一点。
她听见‘嘶’声,蓦然垂眸,看着不知何时腿上缠了两条白色的蛇。
它们眼珠猩红,缠着她往床榻上拉。
明月夷一剑杵在地上,想要与其对抗,剑在强力的拽拉下划拉出长长的痕迹,最终她还是被强行拉倒在榻上,身子横躺在上面。
少年速度快得惊人,很快就双手伏在她身边两侧,粗长的尾巴缠着她的身子。
明月夷除了手,浑身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他像畜生一样在嗅闻自己。
“师姐,你身上什么味道,喝酒了,有青梅,桃花,雄性……”
他呢喃,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身上,高挺的鼻尖用力抵住,疯狂嗅闻。
师姐为何如此晚了才回来,什么地方回来的?
为何会有酒与……鹤无咎的味道。
不过是修复身子时忘了用眼睛盯着师姐,她便与人半夜才回来。
但这并不能怪师姐,都是外面的妖艳贱人勾引了师姐。
师姐喝了酒,会认错人的。
她会将那丑陋的废物男人认成他,师姐会……师姐会因为认错人,而被那人骗去双修。
“师姐只能与我双修。”他越闻越嫉妒,美丽的脸庞因得不到的妒恨而扭曲失真,面容却仍旧是美丽的。
明月夷被他闻得不自在,用手中的剑柄用力敲打他的后脑,直将他的后脑敲得满是血,他还在闻。
待菩越悯确定似乎只有手腕上才有,没有在她身上闻见阳精,阴暗的嫉妒才缓缓随着嗅闻的动作停下。
明月夷以为他终于要放开她了,而下一刻他抬着漂亮的脸,粗壮得雪白漂亮的蟒蛇尾紧紧地缠裹住她的身子,露出和往日一样的可怜神色。
“师姐,狐妖毒发作了,我好难受啊。”
“今夜你还没帮我的。”
“帮我……好难受啊,师姐……师姐……”
听见少年仿若梦话的呢喃,明月夷想到之前那些事,头皮好似要炸开了,不言不语的直接握剑对他砍去。
这次他没有如之前那样任她砍,而是抬手握住她袭来的长剑,指节秀似玉竹,很轻地接住锋利的剑刃,却连皮都没有破。
他抬着猩红的眼,挂着血珠的脸绮丽的妖异,直勾勾地盯着她:“师姐,你说过不会放任我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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