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
熟悉的嗓音娇娇的,明月夷的目光被吸引着追随。
只见停在青年面前的姑娘穿着留仙长裙,头发梳成坠髻,看似身段纤细,眉眼却生得妩媚动人。
这就是每一世都能遇见的老熟人——夏娘。
“师妹,这是夏娘。”
鹤无咎的声音与她记忆中的名字重叠。
明月夷眨去眼前的虚雾,看着不远处正躲在他后面,探着脸打量她的女妖物,夏娘。
夏娘是她曾经羡慕多过嫉妒的女妖,鹤无咎对她很不同,即使她将夏娘是妖的证据摆到他的面前,也只会得一句‘师妹,别闹’。
那时候她还以为是鹤无咎被妖物迷惑了心智,后来死了几次才知道,鹤无咎不在乎夏娘是不是妖物。
明月夷对那女子展颜:“夏姑娘,我名唤明月夷。”
夏娘对她怯笑:“夏娘。”
两人相互结交的氛围过于平淡,夏娘对明月夷无甚兴趣,反而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边孤冷清傲的少年身上。
待看清他的面容时,夏娘眼中闪过惊艳。
好生漂亮的皮囊。
“无咎,这是你之前所言的师弟吗?”夏娘主动,甚至急迫地转头问鹤无咎。
师弟生得美,无论是宗门中人还是旁人,只要见到他都会露出这种神情,鹤无咎早已经习以为常。
他道:“这便是我的小师弟,菩越悯。”
菩越悯。
夏娘在唇齿间蠕动名字,身体竟有些兴奋得不受控。
想要吐信子、化蛇尾,想要膜拜……
夏娘被冒出的尖锐牙齿刺痛了一下舌尖,登时从方才的失控中回神,看着正在与青年攀谈的明月夷视线在她身上,后背升起一阵冷汗。
被发现了吗?
应该是没有的,她的牙齿都尚没有完全露出。
夏娘小心翼翼藏起兴奋的尖牙。
明月夷似只是随意一眼,并未发现夏娘方才差点原形毕露的妖邪神情,转目落在鹤无咎身上:“师兄刚回来,先回去休息罢。”
“好。”鹤无咎侧首对正在发呆的女人唤道:“夏娘?”
夏娘回神,对他璀璨一笑,“无咎,我们要回去了吗?”
夏娘是他带回来的,所以自然也住在他的洞府中。
鹤无咎颔首:“先带你去住所。”
夏娘颇为听话地笑了下,随后跟上他。
临走之前她特意对明月夷挥手,“明道君下次见。”
“嗯。”明月夷眼含浅笑。
夏娘目光掠过她波澜不惊的平淡脸,心中嘀咕,怎么一点也不在意啊。
夏娘跟上鹤无咎,走远了些再悄悄贴在他身边,不放心问道:“你的师妹是不是发现了?”
鹤无咎没垂脖颈配合她,嗓音温柔得冷淡:“没有,师妹厌恶妖,尤其厌恶蛇妖,你被发现了,不可能还好生生活着的。”
夏娘撇嘴,用余光瞟了眼身后已经转过身的女修士,忍不住又戳着鹤无咎的腰,继续小声道:“之前听你说过你的这几位师弟师妹,其中就这位名唤明月夷的师妹次数最多,我还以为你们两人有私情呢,没想到她看见你身边有别的女人,表现得这般平静,看来她也不喜欢你啊。”
“夏姬。”
不知是哪句话引得男人不悦,他向来不动如山的眉眼蹙起一道冷情的弧线,语调淡漠地暗示她言过了。
夏娘骨碌转着一对妩媚的眼,捂嘴做出知错的模样:“无咎道君不必与我一般见识,我只是随口一说。”
鹤无咎神色稍缓,语气平静道:“师妹从小跟在我身边,我与她只有兄妹之情,下次不可再说这种话,尤其是在师妹面前。”
夏娘可劲儿点头:“我知了,知了。”
嘴上答应得尚好,暗暗却腹诽,说是兄妹之情,她瞧着可不像呢。
但夏娘并不会提醒他,并且乐于见到目下无尘的清冷剑修,有朝一日因情而狼狈,那时候应该很好看。
夏娘兴奋地舔了下唇。
鹤无咎瞥了眼夏娘捂住的妖邪气,复又提醒她掩好,若是暴露了会直接取她内丹。
夏娘乖乖点头称是,心中不以为然。
一路上她没再提刚才的事情,鹤无咎却在想。
师妹似乎对他真的没有太在意,他以为师妹多少会表现出异常,故而决定带夏娘上焚净峰时就已经想好了托词,然而至今一句话都没用上。
鹤无咎心觉得不对,但又寻不到何处不对,想了片刻便没再继续往下想。
还停在议事殿外的明月夷,看着不知何时立在身边的少年:“怎么了?”
菩越悯长睫低垂,昳丽的眉眼有说不出的愉悦之色:“师姐,我就不会带人回来。”
他很乖,只会杀,杀一切让师姐不高兴的妖和人,他比世上任何一人都更听师姐的话。
这句话说得莫名,明月夷睨他一眼,转身道:“带不带人回来也无碍,其实你也应该和大师兄一样,多结交一些女修士。”
而不是整日都跟在她身边,总是说出要与她双修的话。
显然她这这句隐晦的话,身边的少年似并未听进去,只挑拣自己愿听的前半截。
他扬眉,“真的吗?师姐不在意师兄带回来的人?”
明月夷点头,抬眸看他的目光真挚:“对,真的。”
无论是不在乎鹤无咎带人回来,还是建议他多结交女修,都是她发自肺腑的心里话,她是真的不介意。
菩越悯得了肯定,没再继续追问,换话询问:“师姐现在可还去重日台练剑?”
“要。”明月夷点头。
饭可一日不吃,但剑不能不练。
她已经习惯练剑时菩越悯在身边,现在他跟在身边,她也就默许他跟着一起去。
今日休沐,重日台没多少修士在练剑。
明月夷刚取出剑打算练,而不远处和往常一样坐在石台上的少年忽然弯腰倒下,喉咙中发出一丝异常的急促。
“师姐……”
明月夷闻声转头看去,只见少年脸色桃粉地跌坐在地上,抬着纯黑的眼珠眺望她,翕合的薄唇也似染上了桃色的媚。
隔得远,明月夷没看出他在说什么,见他不对,犹豫几息还是放下手中的剑,朝着他所在的石台走去。
明月夷屈膝蹲下将他扶起:“你怎么了?”
“师姐,病发了呢。”菩越悯靠在石上侧脸对她低语,唇边却噙着无所谓地微笑。
将狐妖毒称之为‘病’,是两人为防暴露的密语。
相隔十几日,没想到第二次发作竟来得如此突如其来。
第33章 蛇蛇出来
明月夷环顾周遭,整个重日台一个人也没有,她甚至怀疑菩越悯是特地挑在此刻发‘病’,可指尖灵力涌入他体内,又确实察觉有一团气息凌乱。
她问:“还能再撑吗?”
菩越悯颤睫,气息轻喘,“能。”
明月夷道:“好,那便忍忍,我带你去隐蔽之处。”
既然他还能忍,明月夷将他扶上剑,往重日台专设的打坐室而去。
素日她见少年翩然若仙,原以为应该很轻,谁知扶他起来,她差点就因受力反扑进他的怀中。
无奈之下,明月夷只好道:“自己起来。”
菩越悯朝她伸手,扬起的瞳色柔善晕的黑眸迷离看着她:“师姐,我没力气,能否牵我。”
明月夷迟疑几息,握住他伸来的手。
他的手依然冰凉得惊人,不像是活人才有的温度。
菩越悯稍借她的力道起身,但下一刻高大的身躯蓦然迎面压来。
若不是她常年练剑地盘稳重,早就被他压倒在地上了。
“师姐,还是没力气,我想靠着你可以吗?”他的眼皮压在她的肩上,气息濡湿地喷洒在她的锁骨上,有说不出的瘙痒。
明月夷没推开他,‘嗯’了声,扶他往打坐室走去。
期间偶尔有师弟路过,好奇问及发生何事,明月夷只说师弟旧病复发需要去休息。
好心的师弟想帮他去寻丹修峰的药师过来为其诊脉,一直因为体型之差而倚靠姿势别扭的少年,忽然撩起泛潮粉的眼皮,漆黑的眼珠定盯着那人。
“不必了,师姐会帮我。”
那师弟犹豫地看向师姐。
明月夷默认点头。
她是剑修,但本命法器却不是剑,而是浮生,浮生自带治疗奇效。
既然两人不需要帮助,那师弟也就没再坚持,与两人请辞告退。
打坐室与重日台的距离并不远。
初将菩越悯扶至室内,门蓦然被阖上。
明月夷心头一跳,下意识看去。
原本羸弱无力的少年很轻的将她压在门上,隐约有温度的薄唇贴在肩颈处,一点舌尖从唇缝中露出,无端舔舐她白嫩的肌肤。
明月夷浑身一颤,手下意识搭在他的肩上想要将他推开,“师弟,放开。”
但此刻少年陷在情慾的折磨中,身躯坚硬得无法撼动,反而让他发出了轻细的闷哼。
他埋在颈处的唇微起,吮住她的颈肉。
有东西抵在腰上了。
明月夷眼珠颤抖,随后反应过来后直接往下蹲。
他只堵了前与左右的方向,她出其不意蹲下,恰好让能躲开,同时又更尴尬了。
袍摆下支起的方向正巧对着她的鼻尖,她只稍呼吸了下,里面就似也想要出来透透气与她打招呼。
明月夷难得从心底生出几分不自然,想往一侧移开,但菩越悯膝稍屈就拦住她的路。
单手压住门栓的少年居高临下地俯瞰蹲在面前的明月夷,面如芙蓉,长睫密而染珠,凝望她的眼底露出几分渴望。
“师姐,去哪里?”
明月夷想抬脸,但又怕碰到面前的物什,便与他腰带上的两颗红玉珠子对视着回他:“你现在毒发,不甚清醒,我想先出去,你自行在屋内处理。”
反正现在他刚中狐妖毒不久,尚未成瘾,手也能缓解。
菩越悯稍沉默几息,随后屈膝与她平视,眼中似有某种奇异的暗光,气息微促地笑问:“师姐为何会觉得我一人就可以?”
“你刚中妖毒不久,用手就能解。”明月夷以为他不知,便与他解释。
说完后,菩越悯默然几息,遗憾轻叹:“师姐很清楚呢。”
“自然,以前……”明月夷脱口而出又蓦然止住。
菩越悯凝目,视线落在她沉思的眉眼上:“以前什么?”
明月夷也不知是要说什么,随口道:“以前我在书上看过,狐妖毒初期并不浓,只是越往后,若是不迟迟不解除,会慢慢视慾为瘾。”
话毕她又补充道:“你现在能用手,就像那晚一样。”
菩越悯没听见想要的回应,长眉低敛,神情淡几分。
明月夷见他沉默,伸手点在他的肩上往后推:“不过我不会走太远,就在门外替你守着,不会让人进来。”
菩越悯顺她指尖力道靠在一旁,懒懒地抬着清隽的脖颈,顶在冷薄皮下的喉结凸出明显,单腿微屈,眼觑她起身的动作。
“嗯。”
明月夷看了眼他,拉开房门出去了。
她是没打算走远,如方才所言,站在门口为他守着。
菩越悯是炉鼎体,又中了狐妖毒,此刻若是被人撞见必定会暴露,最后说不定会沦为修士抢夺的玩物。
明月夷抱剑坐在门外长廊的扶手上,耐心等里面的人结束出来。
而此刻屋内的人却从她出去后姿势未曾变动过,唯有手中冷静套着,脸上神色半点享受的沉沦之情都看不见,仿佛落了层清冷的雾气,偏生又动作很快。
差一点。
就差一点,师姐就要想起了。
狐妖毒并非是初种下,很久了,无论他换多少张皮囊与身躯都一直存在,让毒渗透了他的骨髓、意识。
师姐……怎么什么都忘记了呢。
想着女人的脸,他仰头靠在门上启唇呼吸,半眯的潋滟冷媚眸中瞳光散开,虚迷成深陷慾望的妖邪气。
两根大得狰狞,青筋得像盘虬在树柱上的藤蔓,颜色赤乌得称得上非人能有的丑陋,和他这张清冷绝艳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不行的。
要明月夷。
他睁开眼,洇得湿红的眼尾乍出阴郁的幽暗,轻喘着僵转隐约泛红的眼珠,从漏光的门缝中盯上了坐在外面女人。
注视的目光像是沼泽地里阴暗的黏腻爬行动物,贪婪又带着诡异的兴奋。
一条黑色的小蛇从后柱子缠绕爬来,明月夷察觉后蓦然取剑将那条靠近的小蛇斩断成两截。
蛇尾剧烈蠕动几下,最后了无生息地死去。
明月夷蹙眉看着地上的小蛇,抚着手臂上升起的恶寒疙瘩。
方才总觉得有什么在看自己,没想到竟然又是蛇。
周围并无过多能让蛇栖息的地方,这条蛇是从何处来的?
明月夷想将蛇尸挑丢开,抬眸忽然看见不远处的一对男女,目光顿住。
是刚离开的鹤无咎与夏娘。
这个时候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明月夷不想与两人对上,转身欲离开,但刚跨出一步又想起房中还在‘缓解’的菩越悯。
明月夷转而回来,推门进去。
因为匆忙阖上门,她转身时差点一脚踩上了躺在门口,蜷缩四肢的少年。
明月夷及时移开脚,往后退几步,却被他抓住了脚踝。
“师姐……?”
他睁开涣散的双眸,迷蒙地凝着她,满脸潮红,眼睫又挂着晶莹的泪珠,分明身躯成熟高大,却可怜得像是被人践踏过的小狗。
若是握住她脚踝的那只手上没有什么黏腻的触觉,她定会生出怜惜之情。
明月夷垂头看着圈握脚踝的那只称得上骨感美的手,冷粉的虎口与指尖上还挂着白的粘丝,顺着脚踝滑落拉长,滴在地上。
但她此刻来不及去管。
明月夷蹲在他的面前,伸手捂住他呼吸急促的唇,清眸逼近,认真与他道:“我帮你快点结束,不准许发出声音可好?”
掌中的少年颤眨沾湿的乌睫,清冷的颧骨上红晕更甚,喉咙中闷出似呻似喘的轻‘嗯’。
明月夷目光从他脸上掠过,松开捂他唇的手,俏脸冷静地垂下,看向他敞露出的瓷白胸膛。
他并不清瘦,素日只是唯爱穿宽大的衣袍遮掩身形,再加之生了张神清骨秀的容色,给人纤弱破碎的错觉,实际袍下的身躯肌理隆得极具健硕美。
不仅如此,那探出的骇物也米且长。
只是……也太骇人了,她没见过别的男人,与菩越悯那段往事也忘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之前是不是也这样大。
明月夷面露迟疑。
她是想他在一人在里面弄如此久,定是因无外物刺激而难以有感,所以想要他快点出来,避免等下被鹤无咎他们发现。
眼前的东西实在是令她没想到。
像老树盘藤,长久充血而乌赤乌赤的,还溢着晶莹的水色。
她诧异片刻后,因也没见过旁人的,并未在意。
明月夷抬眸乜了眼靠在门口面色慾粉的少年,手探去。
触及的感受濡湿、潮热,腻滑得不像人身上的皮。
他低垂的乌睫随着触碰轻颤,呼吸洒在她靠得很近的颊边,喉结轻滚着想要发出某种声音,又在她警示的眼神中强行克制住。
但他的呼吸却在一下,两下……敲击钟鼓般的沉闷节奏。
明月夷从未帮过人,毫无章法可言,每次都需要他往上,可每次都会让她下意识脱手。
难以掌舵。
明月夷不禁生出几分后悔。
早知他有如此骇物,就不应该提起来帮忙的,她根本就不行。
但已经上手了,想要再脱手已来不及了,她盼望菩越悯能快点。
菩越悯压抑着紊乱不堪的气息,凝睇眼前的女人抿着唇,垂眸认真得一分一秒都有说不出的紧张,眼中闪过绮丽的笑。
师姐在帮他。
周围都是师姐的气息。
他看似深陷也能维持平淡的姿态,而在这副浮着似有似无的绝色皮囊下,藏在阴暗难窥的角落中,那些发丝化作一条条小蛇在亢奋地蠕动。
“菩越悯,好了吗?”
长久不见他结束,明月夷放在外面的神识察觉鹤无咎正在靠近,再这样下去会被发现的。
她忍不住再次催促他,甚至提醒。
“别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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