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楚良材看到楚颂突然露出笑,蔫坏蔫坏的,“原来二叔也知道没同意借,就是偷啊。哎呀,那二叔以前可不就是经常来我们家偷东西了?”
楚良材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你放屁,大哥他、他同意了的!”
“同意借的,你借完不还,不同意借的,你硬偷回去,过后当无事发生,二叔,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呀。”
楚颂转头问:“伍警官,我二叔是不是告诉你们,我和我家人闯进他家,不仅抢走他东西,还动手打他?整个芦花大队,合起伙来欺负他一个老实人?”
伍文点头,楚良材的确是这么说的,虽然他并没有全信。
楚颂:“我只是把二叔做过的事,又重复了一遍,二叔,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呀?”
楚良材脸色涨红,在警察面前心虚得不行,他咬着牙,虽然理亏,但还是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扯谎。
楚良材其人,从小就被溺爱坏了,又蠢又毒,如今一大把年纪,心智却还和幼儿一样,总觉得自己哭一哭闹一闹,事情就能如他的意。
和这种人battle,楚颂都觉得被拉低了档次,她一拍手:“大嫂,上杀手锏!”
“好!”柴雪琪点头,去里屋把她的“日记本”拿出来。
柴雪琪有个好习惯,她爱记账,不仅记自己的,还记别人的,但凡是她知道的,通通逃不过她的记录。
楚良材这些年“借”过的东西,自然也都在账上。
楚颂把“日记本”转交给伍文,叹口气:“伍警官,其实我是个善良的人。”
伍文:“?”
“他毕竟是我的亲二叔,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不过,二叔他既然无情,也别怪我无义了。”
“今天,我们就好好算笔账。”
楚良材心里一突,隐约觉得他好像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伍文翻了翻账本,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转头道:“梁哥?”
被他称作“梁哥”的男人戴着副□□镜,穿着骚包的花衬衫,看不清脸,从进门起就懒洋洋地靠在门框边,他从鼻腔里哼了声。
“那就算吧。”
柴雪琪给伍文搬了凳子,站在一边看他算账,楚颂趁机扫了两眼那个叫“梁哥”的人,大致得出结论:又是一个strong哥。
家境估计不错,楚颂在他身上嗅到同类气息,她当富二代那些年,比他更装。
楚良材不识字,看不懂伍文算得怎么样了,但很清楚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他咬咬牙,一把抓住伍文的手。
“我、我不想报官了,不用算了,你们赶紧走吧!”
楚颂还没开口,花衬衫便嗤笑声:“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啊?”
楚良材支支吾吾,这会儿哪还有之前的神气。
花衬衫迈着步子走过来,瞧了几
眼账单,念道:“十月十七日,小姑子偷吃红薯,未遂。”
“十月二十一日,小姑子偷吃鸡蛋,被当场发现。”
“十一月二日,小姑子又缠着婆婆要零花钱,未遂。”
“十一月……”
楚颂转头盯着嫂子,她没仔细看过账本,但没想到,柴雪琪连这些都记!
柴雪琪心虚地移开眼,不敢说上面名字最多的就是她,也最醒目。
花衬衫还要继续念,楚颂打断他:“我不会喜欢你的,不要试图引起我注意。”
花衬衫:“……?”
楚颂白他一眼:“这种因为喜欢,想引起女孩子注意,就要揪人家辫子的小学鸡行为,我的评价是:爪巴。”
花衬衫呐呐开口:“爪巴……”
“爬。”
花衬衫愣了愣,恼得脸通红,他摘下□□镜,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我没有!”
“哦,我相信你。”
花衬衫一噎,但她表情可不是这样的,明显就是没信。
楚颂撇撇嘴,这种手段她见多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单纯犯贱。
因为她自己就是缺德的人,小学鸡时代,不知道伤了多少人芳心,撩完学哥逗学弟,上课骚扰前桌下课捉弄同桌,完了,还把人家写的情书折成纸飞机,飞前飞后。
她去上学,最大的乐趣就是折磨同学。
“仙仙!”柴雪琪两眼一黑,婆婆不在,小姑子这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又要称大王啊!这些话,能是随便说的吗?!
“我、我口渴,你快去给伍警官倒杯水。”
瞧瞧,语言功能都错乱了。
柴雪琪连忙把账单翻页,生硬地转移话题:“伍警官,我们、我们接着算,刚刚算到哪了?”
伍文咳了声,继续算账。
楚颂没去倒水,和花衬衫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花衬衫率先认输,默默移开目光。
另一头,楚良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让他们别算了,不敢,继续算下去,对他来说堪比凌迟。
楚良材硬生生急出了一头热汗。
半小时后,伍文算完账,光是柴雪琪嫁过门记的账,就写了整整一大页纸,再对比楚颂昨晚拿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楚良材,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楚良材张张嘴。
楚颂笑眯眯地断了他后路:“二叔,如果你是想说账单造假,我们可以和伍警官一起去找村民作证哦。”
楚良材每次来“借”东西,都闹得人尽皆知,左邻右坊全在看戏,真要找起来,人证可太多了。
楚良材脸色发白,又闭上了嘴。
“二叔,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楚颂问,“伍警官,接下来该怎么处理呢?”
伍文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以后慢慢偿还吧。”
楚良材这时候真希望时间倒流,让他回到昨天晚上,他绝对不会想着去报官!不对,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一开始就离得远远的,绝不找上楚颂!
“仙、仙丫头,我是你亲二叔,是你血亲,你爹只有我这么一个亲弟弟,你不能……”
楚颂拒绝他的亲情绑架,只说:“身上又痒了,欠打是不是?”
楚良材猛地想起昨天那根扁担,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该死的,她劲怎么那么大!
伍文咳了声,教育道:“楚颂同志,不管怎么说,动手是不好的,以后再遇到什么问题,切记要理智,不要使用暴力。”
“好的,伍警官,我明白了,伍警官,下次不会了。”
她认错态度良好,伍文不好多说什么,简单教育了两句便结束。
叶秀枝提前下工回来,见到楚良材,先是一愣,随即怒气冲冲走进来,正要发飙,柴雪琪和她说了事情原委,她才转怒为笑。
“哎呀,警察同志,进屋坐,快进屋坐。”
伍文笑着推辞:“不用了,婶子,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正准备告辞呢。”
叶秀枝没多挽留,拿着账单问:“那他要是耍赖不还,我们怎么办?还可以来找你们吗?”
伍文偷偷瞥了眼梁家耀,想了想,点头说:“可以的,婶子,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和梁哥。”
“欠债不还,可是要吃牢饭的。”他故意吓唬人。
楚良材脸色煞白,被“吃牢饭”三个字吓住了。
叶秀枝放心了,热情地邀请说:“两位警察同志,快到饭点了,要不留下吃个午饭吧?”
“不用了,婶子,您太客气了。”
“那好吧,慢走啊。”
叶秀枝把人送到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楚颂抖了抖按着楚良材手印的账单,幽幽说:“二叔,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我都会准时去找你哦。”
楚良材在睡梦中惊醒了好几次,梦中,楚颂魔音绕耳。
二叔……
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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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颂:[坏笑]
等楚耀国几人回来,叶秀枝又把事讲了一遍。
楚航听完,忿忿不平道:“什么狗屁二叔,就是这么对小妹的,我们还没怎么样,他倒好,竟然去报警!”
“该,现在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几人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楚耀国更是对后爹和便宜弟弟失望透顶,“我们已经不是亲戚了,该我们的,一样不少地拿回来。”
“说得对,要一样不少地拿回来!”
解决完楚良材,楚颂的生活又恢复平静。
房清容和她的奴隶与奴隶主联盟,因为后面分配到的活不同而被迫瓦解,好在现在入冬了,属于农闲季节。
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工也是摸摸鱼洒洒水,叶秀枝全都睁只眼闭只眼,懒得说她。
楚颂尝了甜头,愈发放肆。
“楚仙仙!我是不是又惯着你了?几点了,你要跟山里的黑熊一起冬眠啊?”
今天的楚家大院,依旧回荡着叶秀枝的咆哮声,大家都见怪不怪。
楚颂只觉得耳边一直有个什么东西嗡嗡嗡的,撵都撵不走,她翻了个身,下一秒就感觉后背一凉,她哆嗦了下。
睁开眼,发现不是幻觉,是她娘把手伸她后背了!
大冬天的!
叶秀枝露出容嬷嬷同款表情,“三天不打,你要上房揭瓦是不是!”
“你还起不起床了?”
“信不信我拿扫把了?”
楚颂龇牙咧嘴,“娘娘娘!冷冷冷!”
叶秀枝这才收回手,过了会,丧心病狂地说:“还挺暖和的,年轻就是好,火气重。”
楚颂:“……”
楚颂不情不愿地套了一件又一件衣服,直到把自己裹成一个圆球才停下,“叫我起来干嘛呀,还让不让人猫猫冬了。”
“你再睡下去,四肢都该退化了,起来,跟我杀年猪去。”
“你看我像会杀猪的样子吗?”
“又没让你动手。”
“那也不去。”楚颂没多大兴趣,反正去不去都一样,队里按人头分猪肉,她去了也不会多一块肉出来。
“杀完年猪,分了肉,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楚颂眨巴眨巴眼睛,持怀疑态度。
她之前是期待杀年猪的,平时没钱买肉吃,杀完猪总能好好吃一顿了吧。结果叶秀枝告诉她,猪肉要拿去抹上盐烟熏,做成腊肉,能吃接下来一整年。
吃一整年……楚颂听完觉得天都塌了。
“你不是说要做成腊肉吗?晚上哪来的好吃的?”
叶秀枝说:“没有肉,有血啊,每年杀年猪的时候,我都会偷偷买点猪血和猪下水回来,不要票,也没人管这些。”
好吧,有总比没有好,楚颂非常迅速地妥协了。
杀猪地点安排在知青点后面的空地上,周围已经挤了一波看热闹的人,楚颂远远就能听见年猪的嘶吼声,撕心裂肺。
她吃过猪肉,但没见过猪跑,更没见过杀猪,这会儿正兴致勃勃地往前挤,叶秀枝拉都拉不住她。
“你凑那么近干什么?不嫌臭吗?别把衣服搞脏了!”
楚颂当然嫌,她把围巾卷了卷,当口罩用,遮住自己下半张脸。
杀猪场面略有
些血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楚颂看了会儿,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发誓以后一定要善待餐桌上的肉,绝不浪费。
她视线一直停留在猪身上,所以没注意到杀猪匠中,有一人一直在看她。
陆明霖是被临时叫过去帮忙的,身上围着胶皮围裙,戴了手套,因为味道太大,脸上还系着隔味的纱布,几乎全副武装,再加上他刻意躲避楚颂目光,一时半会,楚颂竟然完全没发现他。
“小陆,等会儿你用劲,按住猪。”
“……好的。”陆明霖点头,在年猪此起彼伏的哼叫中,难得露出丝丝窘迫。
尤其是在人群中一眼看见楚颂,他更羞耻了,如果要他选择,他最不希望被楚颂看见现在的样子。
实在是太狼狈了!陆明霖甚至感觉猪血溅到了他头上,或许脸上也有。
就算脸是干净的,手忙脚乱去按猪的样子,也是显得很蠢,太丢脸了!
陆明霖撇过脸,暗想,绝对不能被楚颂发现!
楚颂呢,她两眼放空,正在思考毛血旺。
年猪一时半会儿杀不完,叶秀枝在外围和几个嫂子拉家常,楚颂看腻了杀猪,也凑过去,娇滴滴地喊:“娘。”
几个嫂子果然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其中一个很懂人情世故,立刻夸道:“哎哟,仙丫头真是越来越水灵了,秀枝,你是真会养闺女。”
楚颂很想谦虚一下,但完全忍不住:“我也这么觉得呢!”
每天充足睡眠十个小时,吃喝都自然又健康、毫无添加剂,还没有电子辐射,状态想不好都难。
楚颂觉得她现在一拳可以打死一只老虎。
“仙丫头。”夸她的嫂子见她大方承认,脸上笑意更浓,“年底要不要跟我去扮观音?我看你啊,就特别适合。”
叶秀枝:“老赵,你就别开她玩笑了。”
赵盼:“我这可不是夸张,漂亮的女孩子都是观音,仙丫头本来就是观音,都不需要再扮了。”
两人其实都没当回事,听着的楚颂却好奇了:“扮观音?”
“是啊,你不知道?每年年底都有戏班子来村里唱戏,其中要有人扮观音,给大家送祝福。”
楚颂问:“有钱拿吗?”
叶秀枝瞪她一眼,赵盼笑着说:“咱们戏班子不收钱,也不花钱,免费唱戏,不过村里多多少少会给些吃食。”
吃食,楚颂检测到关键词,自告奋勇道:“那我要去扮观音!”
“你真要来?”
“比珍珠还真!”
赵盼笑了声,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啊,那今年的观音就由仙丫头来,我给你留着名额。”
叶秀枝想了想,反正年底大伙也就图个乐呵,楚颂要去玩,就让她去好了。
几人聊着聊着,杀年猪快到尾声了,叶秀枝急着去买猪血和猪下水,楚颂跟在她屁股后面。
“叶婶,在这,你放心,给你留着呢。”
一个年轻小伙见到她,连忙招呼人,他掀开地上扣着的盖子,里面满满一盆猪下水,“叶婶,你先挑。”
“谢谢啊。”
“没事,没事。”
小年轻睨了眼楚颂,脸蛋红红,害羞地低着头。
楚颂:“……”啧。
她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楚颂非常做作地抿唇,然后露出个浅浅笑容,小年轻脸更红,眨着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敢再看她。
这个年代的人,真是纯情啊。
楚颂在内心感慨,她张望着周围,突然看见个熟悉的背影,很像之前给她肉罐头的大好人。
意识回笼时,楚颂已经站在大好人面前了。
“明霖哥,你怎么在这呀?”
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陆明霖有些沉痛地想,最起码他刚刚杀完猪,洗了手,还把围裙脱了。
从十分傻气变成五分傻气。
“你好,楚同志,我是来这边帮忙的。”
“噢。”楚颂难得有些词穷,实在是一看到陆明霖,她就想起了美味的肉罐头,然后双腿不受控制,下意识就走到人面前。
她想了想,“明霖哥,今天看见你,真高兴。”
陆明霖被自己口水呛了下。
“要过年了,你爹娘有没有给你寄年货呀?”
陆明霖:“……”
“你别误会,我没有其它想法,就是单纯觊觎一下。”
“……有的,还在路上,大概年前能收到。”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儿行千里母担忧。”楚颂巴拉巴拉一顿胡言乱语,最后说,“明霖哥,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爹娘,还有这么好吃的肉罐头。”
陆明霖想,好消息,对方没有在意他现在狼狈傻气的样子。
坏消息,对方好像更在意他的包裹。
陆明霖说:“其实叶婶她,也很疼你。”
已经不止是疼,放眼村里其他母女,叶秀枝几乎可以说是溺爱闺女。
说曹操,曹操到,叶秀枝装完猪下水,来找楚颂,见到陆明霖,很热情地邀请人。
“小陆,走啊,去婶子家吃饭,婶子今晚给你露一手。”
“不用了,婶子,不用这么麻烦。”
楚颂的自来熟,或许就是遗传自叶秀枝。
叶秀枝:“这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多双筷子的事情。”
陆明霖依旧客气地拒绝,叶秀枝见状也不好勉强,只叮嘱他下次一定来家里玩。
“那我们走了,有空记得来婶子家里玩啊。”
“好的,叶婶。”
楚颂挥手:“明霖哥,拜拜咯。”
陆明霖礼貌地笑:“再见。”
叶秀枝总共买了一斤猪血,三斤猪下水,猪下水被洗得很干净,一点都不埋汰,刚才那献殷勤的小伙子,小心思哪能瞒得过她的火眼金睛。
叶秀枝叹口气,可惜了。
“仙仙,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回去途中,叶秀枝突然起了心思,闺女傻归傻,有些话,她这个当娘的还是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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