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碍,这本就是一桩他强求来的婚事。
 二人分开沐浴,梁易回房时便看见桓灵已换了轻薄的中衣,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身边堆着层层叠叠的石榴纹帷帐,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生着气,脸蛋红扑扑的。
 如此动人的情状,多少回梦里都不敢想,如今竟然美梦成真。梁易觉得大约上天是格外眷顾自己的。
 桓灵的不快却渐渐发酵,在尝到桌上的茶水时到达顶峰,这种粗制滥造的茶从前便是伺候她的婢女都不会喝。
 嫁了梁易,自己便只能过这种日子吗?
 明明是图权势嫁过来的,怎么在吃食上还远差从前一大截。
 她正生着气,梁易大步进来,桓灵抬头,盯着他的眼睛。
 男人慢慢向她走来。他身量高大,又是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自有一分肃杀之气,极具压迫感。
 桓灵有些慌了,她猛地站起来,骄傲地昂起头,努力让自己与他的视线齐平:“你要干嘛?你不许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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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新文啦,感谢看到这里的朋友[可怜][可怜]其实这个开头是我修改过很多遍的。在我修改存稿的过程中,我自己能感觉到人物在一步步地完善和丰富,读起来也更加通畅。
 所以我非常想多存一点稿子再开文,但是我真的拖延症晚期啊啊啊,拖到现在也没有存到十万字。
 所以不管了,挑个心情不错的日子就先开文了,后期会和第一本一样稳定更新的,坑品有保证。如果有从阿九阿石那本书过来的读者的话,其实我想给阿九写一个福利番的,希望我能在年前写好。还有程幽的那本小短文,写了两三万字,感觉把握得不是很好,暂时停下了。那本我会写完再发。
 故事刚刚展开,我会努力讲好这个故事,不辜负笔下的每一个角色,大家也要看下去好吗[可怜]没收藏的宝宝麻烦点一下收藏,对我很重要[可怜]
 多多评论呀[亲亲]
 对面的女郎虽极力保持镇定,但微微发抖的腿是掩不住的,眼眶泛红,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小兔子。
 他双手微微抬起:“我、我睡觉。”
 桓灵看过那让人双颊泛红的册子,她根本无法想象与梁易做那种事情。梁易长得这么高这么壮,会不会直接将她压死?
 她心里越怕得厉害,越要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
 “谁要跟你一起睡觉?你出去!”
 梁易就定定立在那里,如一棵沉默的青松,眼里含着些桓灵读不懂的东西。桓灵见他不走,气得用力将他往旁边推了一把。
 梁易巍然不动,桓灵的那点儿小猫力气对他来说还不如挠痒痒。
 桓灵见推不动他,转身便走:“好,你不走,我走。”
 她气愤地朝门口大步走去,丝毫不顾往日的贵女风度。梁易急忙跟上她,用自己的高大宽阔的身体挡在门前,然后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别走。”
 桓灵用力甩手,想挣脱他无情的禁锢。可梁易的手劲儿太大,任她拼尽全力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梁易,你松手,我不走了。”
 这年头,直呼一个人的大名无异于骑在他头上骂他是个小人。桓灵气急了才会当面这样称呼他。
 梁易看着她的眼睛,试探着松了手。桓灵转身便往门口跑去,又被梁易大手轻松拉回,禁锢在怀里。
 男人比她高了一个头还要多,身材又十分魁梧,将她抵在怀里,语气低沉:“跑什么?”
 桓灵心里其实清楚,成婚当日哪有新妇吵着要出屋的?可是梁易这般待她,便怪不得她了。
 她假意柔顺,身子软下来,不再挣扎。梁易便也就箍得她没那么紧了,她趁机使出全身力气用力一推,终于从梁易怀里逃脱。
 梁易见她倔得像头初生的小牛犊,也不去拉她,大跨步越过她挡在门前,眸色深沉地盯着她。
 桓灵气不过,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樽用力朝梁易的方向胡乱扔去:“究竟要做什么?你不走便罢了,还不让我走吗?”
 屋内燃了极粗的喜烛,烛火闪动间,少女
 的倔强显露无遗。
 梁易从军多年,是驰骋沙场、屡立战功的武将,明枪暗箭不知躲过多少,桓灵知道躲过这个酒樽对他来说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可他竟丝毫没有躲,就那样定定站在原地,眸色幽深,甚至可以说是等着酒樽砸向自己。
 那个酒樽便直直地朝他飞了过去,砰的一声砸在了他的额角。
 那酒樽不久前还盛着对美满婚姻期待的合卺酒,此刻却带着力道砸上了新郎的额角,砸出了热乎乎的血,这酒樽还是新妇气急掷出的。
 这哪里是新房,简直是战场。
 梁易似乎是怔了一会儿,连额角缓缓留下一股鲜血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别看桓灵阵仗大,她自幼被千娇百宠地长大,从未见过别人受伤流血,当即便吓坏了。
 “你、你怎么不躲呀?你是傻子吗?”她慌乱地跑到梁易身旁,凑过去着急地用自己的帕子堵住流血的地方。
 “流血了,梁易,你刚刚傻了吗?这都不躲开。”她眼底满是歉疚,“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桓灵起先用的帕子是她平日擦手用的,不过巴掌大小,很快被血浸透。她丢掉脏污的帕子,心急如焚地胡乱打开房里的柜子,又找到几条干净的,急忙按在了梁易额角还在流血的地方。
 “对了,大夫,我叫人传大夫过来。”她慌得不行,慌乱地拉过梁易的手按住帕子,“你自己按着,我找人去叫大夫。”
 梁易感受到手背温热的触感,内心升起隐隐的欢喜。他一把按住桓灵将要抽离的手:“不用。”
 这样一来,桓灵白皙细腻的手就被他的两只手包住了。属于武将的麦色粗糙大掌握住了高贵的桓氏女那白皙的,没被俗务沾染过的纤纤素手。
 约莫是酒樽落地的声音传到了外面,门外响起王府的吴媪询问的声音。
 梁易一手捂住伤口,一手紧紧攥着桓灵的手腕,朗声道:“无事,你们都走。”
 桓灵是一时心急,她从来没有伤过人,此时心里又惊又怕:“怎么让人走了?你的伤口要上药。”
 梁易语调似有安抚意:“我有药。”
 桓灵凑过去,眼里已是有了泪花:“你不方便,我帮你吧。”
 血已经止住,并不是多大的伤口。若是在军中,梁易都懒得管它,过几日便自己长好了。
 可此刻,面前的娇柔女郎眼里含泪,不复片刻之前的气势汹汹,眼里盛满了对他的担心。
 梁易突然明白,为何从前在村里,大家终日盼的就是有了钱买几亩地,盖个大房子,再娶个知冷热的媳妇。
 原来再娇气的媳妇都是会心疼人的,梁易突然也就想矫情一次。
 他把药递给桓灵,指导她如何给自己上药。桓灵细心地用干净的帕子沾了热水,将伤口擦干净。她怕会疼,力度很轻,梁易连眼睛都没眨一次,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为自己清理。
 二人靠得极近,近到桓灵带着清新花香的发丝从梁易的鼻翼飘过。他麦色的脸庞红得更厉害了。
 桓灵上完药,红着眼认真跟他道歉:“对不起,我、我以为你会躲开。我真的不是要故意打伤你的。”
 那清幽的芳香还在空气里萦绕,惹得人心头发痒。梁易并不敢再看她,转身往床边走去。
 桓灵眼尖地发现了不对劲:“你脸怎么红了?耳朵也红了?”她着急道,“我听闻受伤后易起高热,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喜烛明晃晃照亮整个屋子,在险峻的山路上也能健步如飞的梁易却在平地上打了个趔趄,多少显得有几分滑稽。他稳住身体,尽量平稳语气:“无碍。”
 桓灵还是坚持:“真的没事吗?还是看看才放心。”
 天爷呀,要是梁易因为自己身体出了岔子,豁出去自己这条命也不知能不能让陛下消气。
 “没事,睡吧。”
 梁易利落地将两床被子分别铺好:“你既不愿,我不动你。你睡里面。”
 见桓灵还是愣着,他补充道:“外面,陛下的人,不能出去。”
 若是叫大哥知道自己新婚当夜被夫人赶出去,那不得被笑死。
 而桓灵理解为,梁易和陛下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亲密,陛下还派了眼线处处监视他。
 皇帝对梁易,大概是既器重又忌惮,才会这般做。皇帝希望新朝的肱骨与旧臣融合,他大概也是被逼着娶了自己。
 这也就说得通为何梁易婚前一直慢待她了。但如今对她的态度又还不错,想必是见了她的容貌,便愿意纵容几分。
 她顿时感觉找到了同盟:“放心吧,我理解你。”
 梁易并不知道她理解了什么,但只要她能好好同他说说话,这就是极好的。于是他点点头表示认同。
 不一会儿,吴媪带人送了些吃的过来,热腾腾的。梁易劝桓灵用一些,但她已经没有心情用饭,经过刚才那一通又已经极困倦,分别洗漱过后,饿着肚子便睡了。
 可她没想到,自己居然难以安眠。她背对梁易躺着,身后是一个此前从未接触过的大男人,伸手就能碰到她。
 男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让她没办法不紧张。虽然梁易还算君子地承诺不动她,但她从梁易的眼里看到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
 这让她升起天然的恐惧,她又想到了那个羞人的小册子。
 心里乱糟糟的,她一时间想到了她们的这桩婚事。
 她从未想过会嫁一个不通文墨的军汉,可为了桓家,她没有选择。她原本是想过的,若是梁易人不错,那也可以好好过日子。
 可梁易婚前的慢待让她很生气,成亲这日,他先是催妆诗念得磕磕巴巴叫她丢脸,又准备了一桌她不喜的荤腥之物,还拿那般粗陋的茶水伤她的嗓子。
 见了她之后,梁易态度还不错,想来是为美色所迷。
 她不知梁易这般的态度能维持多久,不过这也不重要。
 她要的,不是梁易的真心。
 可是后来她居然误伤了梁易。虽说她从前行事张扬,可也只不过是些豪掷千金与人争宝之事。她从未伤过人,自幼受的教导中,无故伤人乃强盗行径。
 她一时想到被迫嫁人的无奈,想到在梁易这里受的委屈,一时又后悔自己为何竟冲动做出了强盗行径,眼泪便不争气地从眼角渗出。
 她不想让梁易看了笑话,闭着眼,一只手捂住嘴,努力压抑将溢出的哭声。
 一阵温热舒适的感觉传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是梁易在为她擦泪。
 桓灵顿时又羞又窘,她本就背对着梁易,此时便将被子用力朝身上胡乱一卷,毫无风度地滚到了床角。
 “我才没哭!”
 女郎任性骄傲,声音里却有掩不住的泪意。
 梁易心里叹口气,上床挪到她身边,微微用力扳过她的身子。眼前的女郎已是哭成了泪人,一张粉面成了雨后芙蓉,惹人怜爱。
 他扶起桓灵,将她揽在怀中,继续用帕子为她净面:“怎么了?不舒服吗?”
 桓灵刚伤了他,自是不好意思再对他发脾气,抽抽搭搭回答:“我、我伤了你,我从前最恨别人仗势欺人。”
 梁易一边为她擦泪一边点点头:“我知道。”
 他怎会不知呢?眼前这个女郎,自己的妻子,出身高贵,却愿意为地位卑下之人出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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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俩人前期就是这种相处方式,男主现在嘴笨,但他超爱,放心吧。
 “为什么我会做出从前痛恨之事?我不是从前的我了。”她终于压抑不住,大声哭出来。
 梁易安慰人的声音也没软和:“没事的,我不怪你。”
 桓灵心里的罪恶感减轻了些:“你真的原谅我吗?”
 “嗯。”
 “那睡吧,我不吵你了。”剩下那些委屈,她已经发了一通脾气,自然不好再讲。
 “好。”
 两人便都静悄悄躺好,没再多余言语,只余喜烛透过层层叠叠的床帐,洒下昏黄的光。
 这是他们的新婚夜,二人都心知肚明,有些该做的事还未做。但桓灵巴不得逃过一劫,梁易虽非什么高洁的君子,却也不愿做出强求之事。
 人各自一床被子,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也算相安无事。后半夜便风平浪静地过去。
 第二日,梁易常年从军的习惯让他早早醒来,望向床内侧还在安稳睡着的女郎,他心下升起强烈的满足之感。
 他静悄悄地起床,出了院子,找了个空地里练了一套拳。他仔细洗漱过后,对着镜子照了照,自觉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叫桓灵起床。
 其他时候自是桓灵想什么时候起便什么时候起,但今日要进宫谢恩,不能再耽搁。
 桓灵一到餐桌旁,看到又是一桌荤腥,配上一碗干巴巴的白米饭。
 昨日便没吃什么东西,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梁易,我昨日便说过,我不喜满桌全是荤腥之物。”
 梁易府上原本的饮食就是如此。他不明白,白米饭配上烧得香味扑鼻的肉是多好的一餐饭,怎会有人不喜?
 他忘了吩咐厨房,今日一早便还是照原样上,都是梁易喜欢的。
 但桓灵一早并不喜欢这些油腻又噎人的东西,她早晨喜欢清淡的食物,就算是吃肉,也多是午膳时吃。况且时人追随轻盈清瘦的姿态,女郎们用饭都要控制着,谁又敢毫无顾忌地大口吃肉?
 在救了江临的命,认他当大哥之前,梁易多是吃麦饭或粟饭,从未吃过白米饭这么香的食物。
 但桓灵不喜,这便是不好的:“对不住,我忘吩咐。”
 再叫人去准备已是来不及。桓灵叹气:“罢了,随便吃点便出发吧。”
 梁王府的大门处,一辆被装扮得富丽堂皇无比的马车已等候多时。
 梁易先行一步走到马车旁,预备扶桓灵上马车。但桓灵走近后,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径自拂开他的手,稳稳扶住车身,踩着凳子自行上了车。
 桓灵一进入马车内部便被金灿灿颜色晃了眼,瞧见马车内部镶金嵌玉的细节,她两眼又是一黑。梁易这个土包子的审美真是叫人不敢恭维,连马车都是这么俗不可耐!
 上车后,桓灵径直坐在马车主位中间,两边倒是都能再坐下一个人,只是会有些挤。梁易也看出来了,她没有与自己同坐主位的意思。
 他也不好再凑过去,在侧位坐下,拉开车厢里暗格,拿出一盒糕点:“阿灵,你没吃饭,垫垫肚子。”
 糕点看起来也还算精致,桓灵挑了一个,勉强能入口。
 见她愿意吃东西,梁易心头的大石落下。尽管他明白了桓灵瞧不上他,但也不能叫人饿着。
 糕点下肚,桓灵心情好了些,尽管心里对之前的事还存着芥蒂,她也愿意和梁易说说话:“今日想必皇后娘娘还要与我单独说话。你跟我说说娘娘可有什么不喜之物,我怕不小心提到,冒犯了娘娘。”
 梁易:“不用担心,娘娘她”他顿了一顿,似是终于想出一个词语来形容,“人很随和。”
 桓灵刨根问底:“怎么个随和法?”
 梁易有好多话想说,他很想告诉桓灵大嫂是个多么智慧多么亲和的妇人,可他最终只是简单回答:“答话即可。昨晚的事,不要说。”
 桓灵只要比王府门口那两只威风的大石狮子稍微有脑子一些,就不会透露昨晚一丝一毫的真相。毕竟是她伤了梁易,若是惹得那位雷厉风行的陛下动怒,她可担待不起。
 梁易的伤口严严实实地藏在头发里,只要他们不主动说,别人就发现不了。
 提到这个,桓灵心底的愧疚又浮上心头,低下头,不敢看他,轻声嘟囔:“你也不要,不要告诉陛下。”
 昨晚还虚张声势的小兔子,这会儿彻底成了乖顺的猫咪。
 “我知道。”
 待见到皇帝皇后真容,桓灵才真正理解了梁易说的人很随和是什么意思。
 上次在城外,桓灵猜测与梁易一起出游的夫妻是帝后,只远远看过几面。如今一见,觉得当真如梁易所说。据说皇后是南渡的北方士族之后,只是南渡之后家族逐渐败落,这才嫁了寒门出身的新帝。
 皇后许筠约莫二十五六岁,虽然打扮贵气,但姿态可亲,见了桓灵便口称妹妹,还送了她一颗极难得的东珠和一对成色上好的玉镯做见面礼。
 她随着皇后慢慢走到了御花园,各色花朵争奇斗艳,鲜妍无比。
 “与之投军时,才十五岁。那时陛下也只是京口守军中一百夫长。”
 梁易,字与之,这字是梁易及冠之时,江临亲自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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