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是谢家三房的独苗,他的父亲也在十几年前那场变乱中去世。这个誓言,对于向来看重子嗣繁衍的大族来说,很重。
桓煜一时间也没说什么。
谢霖狠狠叹了一口气:“随你怎么想!反正不是我做的。我现在就去吉祥酒楼查,到底是谁造谣?还想叫我背黑锅。”
他擦去嘴角的血污:“我背锅也就算了,居然这样伤害灵姐姐。不行,我不能忍!”
梁易叫住他:“别打草惊蛇,我会去查。”
谢霖对桓煜道:“还是安王明事理,桓三,你就是个只会打人的莽夫。”
桓煜翻了个白眼:“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也有不可推脱的罪责,你不在酒楼胡言,怎会被人听见?”
谢霖:“这个我是有错。可我说的是事实,他们传的却是添油加醋的两码事。算起来,我也是被人造谣了。我确实做得不对,但没有罪不可恕吧,值得你把我打个半死?莽夫!”
梁易分开争吵不休的二人:“行了。这事,别告诉阿灵。”又对桓煜道,“送他去治伤。”
桓煜一把架起谢霖:“走吧。”
“我才不要你假好心,我自己会去看伤。”谢霖一把甩开桓煜的胳膊,一瘸一拐走了。
看着谢霖可怜的背影,桓煜有些心虚:“大姐夫,你真的信他的话吗?如果真的不是他,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这件事对谢霖确实没有好处,梁易沉声:“不确定,查探之后,再做定论。”
桓煜又道:“不管了,你别告诉大姐姐。若是他家长辈来家里讨说法,人是我打的,冲着我来便是。”
谢霖的小厮找他不见,慌乱地回了府,却也不见人,又不敢报与人知道,匆匆出门来找。
终于在先前分开不远处的一家医馆门前,他瞧见了出来的谢霖。
“三郎君,你怎么了?”他吓得要死,怎么才分开了一会儿,主子就弄了一身的伤。
“你被谁打了?我回去叫人!我们报仇!”
谢霖疼得龇牙咧嘴:“报什么仇报仇!快扶着我。”
他真的很疼啊!但是刚刚偏要逞英雄,拒绝了桓煜的搀扶,这会儿他自己走几步路就很疼很疼。
待他回了府,见到他这般惨状,他那早年丧夫、一直守寡的母亲简直是哭天抢地。
“哎呀,阿娘,别哭了,就是一点小伤,养养就好了。”谢霖从小不知见过多少他娘的泪水,他真的怕了女人的泪。
所以他喜欢桓灵,桓灵爱笑,明媚如朝阳,灿烂如桃花。
“谁打的你?我们去找你大伯父,让他为你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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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段时间有点忙,等过段时间每天会多更点的
第43章
谢霖摸摸自己后脑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阿娘,是我先打的人家,让大伯父知道,又要责备我。还是不要说了。”
“好端端的,你打人家做什么?看看这一身伤。”
谢霖的母亲名叫杨平露,瞧见谢霖被打的惨状,杨夫人心疼不已。
但转瞬她又担心起来:“你打了谁?会不会惹上麻烦?”
其实谢霖已经在医馆收拾清洗过一番,不然看起来只会更惨。
“哎呀,阿娘!我看他不顺眼,就打了!疼死我了,我要去躺着了。不会有麻烦。”
谢霖心中冷哼,桓煜事情未查清就不由分说狠狠打他,只有心虚的份,怎么会再来找麻烦。他不去找桓家的麻烦已经很好了。
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去,杨夫人将注意力都转到他的伤情上。
“那我,那我遣人去叫大夫,就说是我病了,不叫你大伯父知道。”
杨夫人以帕拭泪,慌忙往外去了。
谢霖对着她的背影提醒:“千万小心,别叫大伯父知道。不然他知道我惹事,还要罚我。”
梁易一大早就出了门,桓灵还以为他如往常一样去了营中。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在日头正盛的中午回来了,还是和桓煜一起的。。
五月中旬的正午,天气已经很有些热。桓灵当时正准备用午膳,但热得没什么胃口,只叫人备了简单清淡的菜肴。听人禀报,她让厨房又加了几个菜。
梁易平时当值很勤勉,这日也不逢朝会,按说他是不会提前回的。
桓灵只当今日营中或许无他事,这二人才回得这么早。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桓煜竟然带着伤。一开始远远的,桓灵看不清他的样子。
待二人慢慢走近,女郎就将他的样子看了个清清楚楚。桓煜灰头土脸的,衣裳是沾了灰土又拍不干净留下的痕迹,眼角还有乌青。
她忙迎了上去,抓着桓煜的胳膊,上下打量:“怎么回事?三郎怎么伤了?”
她眼里心疼那么明显,梁易看得好生羡慕。
可羡慕也没有用,桓家兄弟姐妹间感情都很好,自出生起十几年的陪伴,哪里是他这两个月的婚姻能比得上的。
桓煜早就想好了借口,和梁易通过气,此时他的语气很镇定:“大姐姐,我今日在营中和季年比划了两招,这都是小伤,不必在意。”
桓灵看向一旁沉默的梁易,怀疑地问他:“真是和季年切磋的?”
梁易一脸真诚点了点头。
桓灵又将桓煜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本来都要信了这番说辞,如果她没有看到桓煜虎口处明显牙印的话。
她眼神紧紧盯着,故作不解:“季年和人切磋的时候,喜好咬人手?这恐怕与军中比武规矩相违,也有失君子风度吧。”
桓煜支支吾吾:“大姐姐,我……”
桓灵看向梁易,语气淡了些:“梁与之,你也帮着他瞒我?”
梁易也支支吾吾:“阿灵,我……”
“好了,大姐姐,你不要逼大姐夫了。是我不许他告诉你的。”桓煜做痛心状,“那我就告诉你吧。”
梁易看向桓煜的眼神里就有了些不解,他们说过的,他不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到桓灵。
“刚刚在大街上,我和人打了一架。”他指着自己脸上的痕迹给桓灵看,“谢三那个家伙,心真黑啊!你看给我打的。”
桓灵也很生气:“谢霖?他发疯了吗?打你做什么?”
谢家三郎可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桓煜挠挠头:“你也知道,我和他一直都不对付。今日恰好在街上撞见,就吵了几句。他约莫是心里不平顺吧,没吵几句就动手了。不过大姐姐,你放心,我也没吃亏。这我当然忍不了,我也狠狠打回去了。”
桓灵心情舒畅了些:“哦。那打就打了。”
桓煜就给梁易对了个眼神。
看吧,大姐姐一点都不在乎谢霖,放心吧!
“只是,”女郎顿了顿,“谢家现在和桓家是姻亲,万一他家长辈拿这件事说嘴,会影响阿荧。”
“人是我打的,又不是二姐姐打的。谢三若是不服气,只要他还算个男人,就该来找我打回去,而不是将这事算到二姐姐头上。要是他们来找,只管来找我,我不会叫他们去烦二姐姐的。”
“你呀。”桓灵叹了口气。罢了,架已经打了,多说无益。
“你去收拾收拾,让银屏带你去换件衣裳。再来吃饭。”桓灵又转头吩咐银屏,“给王爷新做的衣裳,拿一套给三郎君换。”
“哎!”桓煜就笑着随银屏走了。
他走了后,桓灵才问梁易:“你怎么不拦着他一点?”
梁易:“打起来时,我不在
这倒也是实话。
“行吧。若谢家真找上门,阿娘会处理好的。”
桓煜性子冲动,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他和谢霖以往就打过架,桓灵倒也没想太多。
桓煜走了,桓灵才把注意力转到了梁易身上,问起他的事:“你们怎么今日回得这么早?”
梁易说起山匪的事。
“山匪!”听闻这个消息,桓灵忍不住心头一跳。
这个词,对于桓家所有人来说都是巨大的阴影。
两年前,桓烁也是出征剿匪,最后失去了手臂。明朗的少年将军自此郁郁寡欢,深居简出。
桓家的玉面少将沉寂了两年,才从那种阴霾中走出。
梁易笑了笑:“山匪而已。”
“他们都说,你打仗很厉害,你自然不会将山匪放在心上。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不要轻敌。”
她还这么年轻,不想做寡妇。守寡这个词,听起来就很惨。
她曾听人说过,谢霖的母亲早年丧夫后,几乎是整日以泪洗面。这样苦的日子,娇贵的桓氏女郎可过不下去。
她可不要过日日对镜垂泪思念故人的日子。
除了梁易瞒她的那件事,她现在看梁易还是蛮顺眼的。
这么大的王府,两个人过日子,会比一个人好得多。
梁易认真应了她的话:“放心,我会注意。”
“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
“这么急?”
明日就走,这王府又剩她一个人。
她自小是和兄弟姐妹们一起热闹着长大的,最怕一个人。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女郎的眼里突然就有了些无助。
梁易不想骗她:“剿完匪。”
“那什么时候才能剿完匪呢?不会要很久吧。”女郎喃喃自语。
梁易摸摸她的头:“这不确定。”
“那好吧。你最好早些回来吧,我不想一个人过年。”新婚第一年就没有夫君陪着过年,听起来真是格外凄凉。
从前风头无两的桓氏贵女,不想在传闻中成为让人笑话同情的可怜人。
梁易拉着她的手坐下,摩挲着掌心娇嫩的肌肤:“出征之后,你就,回桓府去住。”
桓灵也是这么想的,她根本不想一个人待在王府,但直接说出来说出来似乎有些伤梁易的心,所以她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也好,正好阿荧要出嫁,家中事情多。大嫂又要养胎,我回去还可以帮帮忙。”
梁易知道她更想和家人待在一起,他不在的日子里,他希望桓灵能开心自在一些。
而且,流言的源头还未查清,她一个人在王府,梁易放不下心。
桓灵戳他掌心的厚茧,别别扭扭:“你可要早些回来,若叫我一个人过年,我要生气的。”
她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很惨罢了。
才没有舍不得梁易,绝对没有!
“我回来了!饭好了吗?我好饿!”桓煜咋咋呼呼进了饭厅。
“这衣裳是谁的?”桓灵看桓煜身上的衣裳很陌生,不是府里给梁易新做的那身。
桓煜低头看了看这身衣裳:“我去季年屋里找的。大姐夫的衣裳又宽又大,我穿不了。季年和我差不多高,穿着正合适。”
几人用完了饭,梁易还要再进宫一趟,桓灵叫金瑶去给他收拾衣裳。
桓煜却舍不得离开,欲言又止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看到梁易要走了,他终于开了口:“大姐夫,你剿匪也带上我吧。”
“恐怕不行。”梁易拒绝了。
桓煜又央桓灵:“大姐姐,你跟大姐夫说说,让他带上我吧。”
他要去营中,桓灵可以答应。但上战场,桓灵可不敢随意应下。
营中不过是训练,并不危险。而且谁都知道他是桓氏三郎,大将军的小舅子。哪怕他做得有不对之处,旁人也会让他三分。
可战场需要真刀真枪拼杀,匪徒凶恶,哪管他是谁家子弟。
“不行。你先练好功夫,再说投军打仗的事。”桓灵没松口。
“我在练,我每天都好好练!虽然不如大姐夫,但也很有进益,是不是,大姐夫?”
桓煜向梁易寻找同盟,眼神里露出渴求。
梁易艰难点了个头。
桓灵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别想了,这事没人会应你。便是要投军,也是先训练和学习兵法,哪有一上来就打仗的。”
桓煜又求了一番,见桓灵和梁易都不松口,只好放弃了,兴致缺缺地回了家。
夕阳的余晖下,赤墨的马蹄哒哒,一人一马很快到了王府门口。
梁易亲自牵着赤墨回了马厩,给它好好洗了个澡。喂了上好的干草。
明日,他们又要再一次共同出征了。
做完这一切,他自己也在前院好好洗了个澡,前一日打理得干干净净,这才往正院去了。
女郎在院内逗着猫玩,情景像梦里一样。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向往地看着这好似梦中的场景。
不过才一个月,乌雪就长大了一圈,活泼可爱,叫人看了心生欢喜。女郎坐在那架他亲手打造的秋千上,裙摆蹁跹,笑眼盈盈。
梁易的胸腔一阵激荡,忽然就有些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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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一章写的过程中非常卡文。分开一段时间,阿灵可以更好地审视两个人的关系。
第44章
微风徐徐,将女郎一缕发丝吹到脸颊上,贴着那白软的面皮。秋千也慢悠悠地晃荡,女郎将手中的布球丢远,乌雪快乐地追着布球而去。
桓灵的目光追随着乌雪跑动的可爱身影,终于落到院门口的高大男人身上:“你回来了!”
女郎的语气很欢快,梁易笑着走到她身后,轻轻为她推秋千。
乌雪看两人玩得开心,也‘嗖’的一下跳上了桓灵的腿,女郎就腾出了一只手抱着乌雪,另一只手紧紧握着秋千的绳子。
“乌雪也想玩呢。梁小山,推用力一点,高一点!”
显然此时桓灵的心情还不错,她娇声要求着梁易。
可秋千非但没有飞得更高一点,反而慢慢停了下来。
桓灵双脚落到地面是,气呼呼转头瞪梁易:“梁与之,我叫你高一点!”
梁易解释:“玩秋千,抱着猫,不太安全。”
这话有道理,但桓灵被扫了兴致,还是有些不高兴。
“不玩了。”女郎抱着猫,缓步回了屋。
梁易跟在桓灵身后,小心劝道:“我走了以后,玩的时候,也别抱着猫。”
“知道了。”女郎别别扭扭应了,给了身侧的金瑶一个眼神。
金瑶:“王爷,大娘子命人给您收拾了出征要带的衣裳,您要不要瞧瞧可有疏漏?”
梁易的衣裳平日里都是自己安排怎么穿,是以桓灵和侍女们都不太清楚,只大致替他收拾了了几身。
梁易点点头,让金瑶下去了。
他看了看里边,有一身他没见过的中衣,面露疑惑。
桓灵在一旁小声道:“新做的。”
梁易:“你叫人做的?”
“对啊。你说过这些都由我安排。你都没什么衣裳,就那几身中衣换着穿,我都看腻了。”
梁易生活简单朴素,不讲究穿戴。他好些的几身衣裳都是成亲时徐筠叫人给他做的。但那都是外衣,徐筠只是大嫂,自然不会管他的中衣新旧好坏。
是以他的几身中衣款式简单,布料一般
,入不了自幼便锦衣华服的桓氏女郎的法眼。
桓灵自小就没见过这么差的衣裳,早就受不了了。所以在做衣服时,她特意嘱咐了要给梁易多做几件中衣。
梁易把那身中衣收进黄梨木的衣柜,拿了一身旧的添进要带走的衣裳里边。
这身新的,是桓灵叫人给他做的。若是穿到战场上去,指不定哪天就被戳个洞沾了血,他可舍不得这样糟蹋桓灵的心意。
桓灵一边给乌雪顺着毛,一边漫不经心看着他的动作。
他可真是爱惜衣裳啊!
夜风驱散了白日里的躁意,一室的静谧安逸,只有翻书的轻微声响。
两人并排坐在床头,梁易为桓灵捧着书册,待女郎看完一页,他便会再翻到下一页,两人配合得还算默契。
看了大概半个时辰,桓灵收回停留在书册上的眼神,漫无目的地看向前方的石榴纹床帐。
梁易见她不看书了,放下书册,将女郎柔软的身体搂到怀里,又不舍地嘱咐了些话,诸如玩秋千时不能抱着猫,出门时一定要带护卫等等。
“我知道。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女郎靠在他怀里,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大哥说,若无事,可多去,陪陪大嫂。”
江临的后宫只皇后徐筠一人,又不能时常出宫游玩散心,江临怕她觉得太闷。
桓灵暗暗叹了口气,他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脑袋啊!
“知道了,我要睡了。”
她背对着梁易躺下,过了好一会儿,为了读书燃得特别亮的灯火依旧晃人眼睛。
她轻踹梁易的小腿:“怎么还不去吹灯!”
梁易却罕见地没有听她的话,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她的背影,眼神炙热,慢慢靠了过去。
“热,别抱我。”女郎扭动着挣脱了他的怀抱。
五月的天,白日里确实热,夜里热得不算过分,若是有风,就还算凉爽。可桓灵心里不痛快,就不愿意让他如意。
梁易却没听话松手,反而攥住女郎的胳膊,掰着她的肩膀让她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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