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安慰说:“没事,过会再去呗。”
 “算了吧。”孙芷阴阳怪气说,“不知道那女的多久才走呢。”
 说完,她朝虞岁这边看了一眼。
 视线对上,孙芷轻抬下颔,挑眉吩咐道:“小虞,文件我整合好了,你也没有什么事情,就你去找江总签字吧。你现在就去等着。不然过会江总走了,上午就签不成了。”
 闻言,小叶又在一旁压低声音说:“美差事变成苦差事,她就来找你咯。”
 “还好,我也挺闲的。”虞岁说。
 江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位于办公楼的中间楼层,靠近核心业务部门,便于与各部门沟通协作。
 虞岁手上拿着文件,乘电梯上了楼。隔着玻璃门,一眼看到里面的两个人。
 江叙白面对电脑,查看一封又一封邮件,秦恬就搬个凳子坐在他的旁边。超短裙下,细长雪白的两条腿晃眼:“还没好吗?”
 江叙白没看她:“你着急就先走吧,我这还要一会。”
 “江叙白!”秦恬连名带姓叫他,语气不悦,“你要是再敢下一次逐客令,我就……”
 这下,倒是挑起江叙白的兴趣,抬眸看她,“你就?怎么了?”
 秦恬顿了顿,歪头,狡黠一笑:“我就和我妈说,你睡了我,但不想负责。”
 “听听,这是人话吗?”江叙白揉了揉有些抽痛的太阳穴。
 “我不管,我都妥协了,没有让你现在就和我交往。”秦恬晃了晃江叙白的胳膊,娇嗔地说,“你再不多哄着我点,我跟你没完。”
 “秦小姐,你要知道,我们现在还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江叙白不太明白这个骄纵大小姐的脑回路,可能是在国外待的久了,受到开放民风的熏陶。
 “这叫恋人未满,你懂吗?”
 “没听说过。”江叙白清清淡淡回她,“什么意思?”
 “笨男人,你……”秦恬被气得语塞,拿手指着他。
 余光一瞥,看到门外一个窈窕清瘦的身影。
 又指过去,“你们公司的员工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啊?一直在那看着我们。”
 江叙白顺着秦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紧绷的神色徒然温和起来。
 “那是我妹妹。”
 既然两人都看到了她,虞岁也就没等了,拿着文件直接走进去,“江总,这有份文件要你签字。”
 对于这个称呼,江叙白有些意外。虞岁从来都是叫他哥哥。
 不过仔细想想,现在这是在公司,这个称呼也是正常。
 岁岁一向是个懂分寸的人。
 倒是秦恬,神色很意外。她加了江清玥的微信,看过她的朋友圈,照片上好像不长这样。
 “是妹妹呀?感觉本人比照片更好看呢。”
 “我有两个妹妹。”江叙白漫不经心地说。
 “是吗?”秦恬有些纳闷,“怎么没听叔叔阿姨提起过。”
 江叙白轻轻咳嗽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虞岁也没多说什么,冲秦恬礼貌笑笑,轻声问,“该怎么称呼?是嫂子吗?”
 “是的呀。”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
 秦恬瞪他一眼,江叙白淡淡开口,“她就是秦叔叔的女儿,秦恬。”
 秦恬伸出一只手,朝虞岁甜甜笑了笑,“妹妹好。”
 虞岁握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干脆就说,“你好。”
 修长冷白的手指翻阅着一张张印着黑字的A4纸,翻页的习习声和签字笔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交替传来。
 拿到签好的文件,虞岁没有多做停留,只礼貌笑笑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刚走到门口,秦恬便开始刨根问底。声音过于洪亮,虞岁不由得脚步一顿。
 将两人的谈话尽收耳底。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两个妹妹啊?你骗我吧?该不会是你在公司养的什么小情人吧?”
 “秦恬!”
 他以这种语气,连名带姓喊她,是他耐心即将告罄的信号。
 但秦恬恍然未觉,还在喋喋不休:“干嘛这么生气?该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江叙白,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啊!”
 多年的教养与风度,还是没让江叙白冲秦恬发火,开口解释道:“那是我爷爷战友家的孙女,从小养在我家,你别张口就乱说。”
 “哦。”秦恬这才停止胡乱揣测,但还是喃喃一句,“不是亲的啊。”
 “岁岁,咋感觉你脸色不太好呢?刚刚江总为难你了?”
 小叶在一旁察言观色,总觉得虞岁拿着文件回来后,就一直不太高兴似的。
 虞岁看着电脑,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谢谢关心啊,没事的,可能是昨晚熬夜了。”
 小叶哦了声,也没再继续问,“好吧,今晚总算可以早点睡了。”
 手机嗡嗡振动了几下,虞岁垂着眼,解锁手机。
 是孟思思在室友群里发来的消息:【都别忘了今晚的饭局呀。】
 【澜柏尊庭13层。】
 下面除了虞岁,一连串的收到。
 孟思思:【@虞岁】
 【人呢?人呢?】
 【别忘了哦。】
 因为近日连续熬了几个夜,昨晚更是差点通宵,此刻虞岁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太阳穴像有密密麻麻的针扎着似的。
 可这个聚会是之前就说过的,去的人大多是曾经一起共事过的翻译协会成员。
 在整个寝室中,孟思思和虞岁关系最好,直拉着她一起去凑凑热闹,还特意提醒她别忘了。
 虞岁并不想扫兴。
 晚上五点半,黑色迈巴赫停在澜柏尊庭酒店的门口。
 门口站着两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和一名穿白色西装的女人。
 司机开门,贵客从车里出来。
 看清来人,三人恭恭敬敬迎了上去,白西装女人一脸标准职业笑容:“朝总,您这边请。”
 朝驭京在众人的簇拥中,抬腿缓缓走进酒店。
 大厅内,布置得犹如西方中世纪油画院。复古红砖,拱门长廊,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折射出繁复灯光,是金钱堆积出来的艺术感。
 走到电梯附近,耳边传来一名少年人的声音。
 “哎呀,我都说了,捧花是碎冰蓝玫瑰!碎冰蓝玫瑰!不是红玫瑰!土死了!你们花店怎么办事的?”
 旁边几位更加稚嫩的男生劝说:“哥,要不就这样吧?我觉得红玫瑰也挺好看的。”
 “是呀是呀,虞岁同学不会介意这是什么花的,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叮一声,vip电梯下到一楼。
 朝驭京脚步顿住,没
 进去,意味不明的眼神掠过面前的几名小男生。
 正在打电话的少年揉了揉才烫好的摩根烫,不耐烦地说:“我现在开车过去,赶紧给我重新准备一束,不然小心本少爷投诉你们这个破店!”
 “哥,别生气了。”
 “趁她还没来,我们快去吧,还来得及。”
 少年还是没消气。挂掉花店那边的电话,开始数落起几人。
 “你们懂什么呀?追女孩子要用心观察,你们看虞岁平时那么素净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喜欢红玫瑰。”
 “这这这……不一定吧。”
 “怎么不一定?”少年咋咋呼呼的,“一个个的,一点都不细心,难怪都没有老婆。”
 “哥,你也没有呀。”
 少年靠了一声,“本少爷马上就要有了!”
 几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
 “朝总。”见几人站在电梯前一动不动,白西装女士恭敬地喊了朝驭京一声。
 又说:“于总他们已经在六十六层等着您了呢。”
 朝驭京懒懒掀起眼皮,开口回她:“那就让他再等一会。”
 约好的聚会时间是晚上六点,虞岁傍晚五点下班,到地方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
 她没来得及换身衣服,身上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系带白衬衫和浅紫色A字裙。
 上了半天的班,脸上的妆容也有些斑驳。
 就这样,直接去了。
 澜柏尊庭酒店是宜城最高档的酒店之一,虞岁是第二次来这。第一次是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江家一家人带她在这吃了顿晚饭。
 没想到,他们的协会聚餐竟然选在这么奢华的地方。
 虞岁乘着电梯,来到13层。
 电梯门开,虞岁正准备发消息问孟思思哪个包厢。
 一抬眸,便看到长长的走廊上铺满了粉色的玫瑰花瓣,还有无数个粉色爱心形状的气球飘浮在顶部。
 520包厢门口,虞岁的室友们正朝她挥着手。
 虞岁还没有弄清楚情况,愣愣走过去。
 “岁岁。”其中一名室友惊讶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啦?”
 “刚下班就过来了。”虞岁不解,“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话音刚落,韩铮从包厢里走出来,捧着一大束碎冰蓝玫瑰花束,单膝跪在地上,“虞岁同学,临近毕业,我不想有遗憾。”
 又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话音刚落,身旁一大群人拍手起哄。
 “嗷嗷——”
 “答应他!”
 “答应他!”
 “……”
 虞岁到现在还是懵圈的状态。
 眼前这个男生她认识,是一个社团办公室的成员。大一到大三,两人一起参加过好几次翻译比赛,比赛结束后吃过几顿饭。一来二去,也算得上是朋友。
 韩铮平时对虞岁确实挺热心的,可她以为,他原本就是一个比较外向热情的人,对谁都一样。
 若不是今天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虞岁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往他喜欢她这方面想。
 “岁岁!岁岁!”
 “花!接花!”
 “接花呀!”
 过了好一会儿,几个室友们没忍住在旁边提醒她。
 孟思思刚开始也嗷嗷了几声,但此刻察觉虞岁表情有些异样,并没有让她接花,扯了扯其余几位室友的胳膊,忙让她们别喊了。
 这力量显然微不足道,周围附和起哄的声音震耳欲聋。
 虞岁不是一个很懂拒绝的人。长时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在拒绝别人要求的时候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曾经住在姑姑家的时候,每天都要负责接送表弟。可有几天她生理期,痛经痛得格外厉害,没有乖乖听话去接。
 姑姑直接就将她退了货:“给我们这么点钱?就想让我们养这么个麻烦精!”
 纵使现在的她知道,这是个很不好的毛病,可还是很难改。
 追虞岁的男生很多,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倾国倾城的漂亮。相反,正是因为她一般漂亮但乖巧温顺的外表,容易被别人归纳为很好追的美女一列。
 很多男生便像苍蝇一样围过来,觉得稍稍努点力就可以追到。
 面对这些告白,虞岁自然会拒绝,但莫名会心生歉意。每次她都是双手合十,垂着眸,很抱歉似的念叨着不好意思。
 有些被拒绝的男生无法被这种温和的拒绝方式劝退,还会多做纠缠,最后还是孟思思帮她狠狠拒绝。
 然而,今天,眼前这种被这么多人围观的盛大告白,她以前还没有经历过。
 在场所有人都在劝她答应。
 她的室友们也在劝她。
 若是两情相悦,这大概是个很美好的事情。
 可虞岁不喜欢韩铮,眼下他的告白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周围还有不少人在拿手机或相机拍她和韩铮,明晃晃的闪光灯格外刺眼。
 昨晚熬了个大夜,今天又上了一天的班。
 衣服没换,妆也花了。
 虞岁愣愣看着脚下踩着的玫瑰花瓣,感觉糟糕透了。
 “妹妹。”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虞岁眼皮一跳,抬头看向走廊不远处。
 ——朝驭京就单手抄兜站在那里。
 黑色西装勾勒出他矜贵落拓的身形,暖色灯光没能给他的面色平添半分柔和,漆黑微冷的眼眸一瞬不瞬睨着这边。
 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从眼前盛大的告白中抽离,转移到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那人是谁啊?”
 “他在喊谁妹妹?”
 “我去我去!到底是谁的哥哥?”
 “爸了个根的!谁家妹妹吃的这么好?”
 “……”
 “岁岁妹妹。”朝驭京往这边走了几步,又喊了一声,“过来。”
 前面是阴郁恶劣的混球哥哥,当下是逼人上梁山的二世祖少年。
 虞岁犹豫片刻,还是往前走了一步。
 但仅仅只有一步。
 她没有过去。
 朝驭京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迈开长腿,干脆利落地走了过来。
 肩膀上突如其来增加了重量。
 是朝驭京伸出右臂将她整个人牢牢桎梏。
 他的手掌很大,覆盖住她肩膀一大块。
 力道强势且重,被摁住的那块传来似有若无的疼痛感。
 他掌心炙热的温度穿过薄薄的衬衫布料,悄无声息灼着她内里的肌肤。
 虞岁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被他圈着走了。
 走的时候,不知是否故意,朝驭京还狠狠撞到了韩铮的胳膊。
 啪嗒一声——
 那一大捧碎冰蓝玫瑰掉在地上,蓝白相间的花瓣零零落落散开。
 韩铮原地石化。
 分明是很宽敞的电梯,虞岁还是觉得逼仄。
 原本圈住她的那只手臂不知何时变化了位置,抵在她耳畔附近的金属壁上。
 黑色西装袖口扫过她雪白的颈侧,薄荷混着雪松的气息萦绕鼻尖。
 “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不拒绝?”朝驭京黑眸沉沉看她。
 男人的身形格外优越,虞岁跟他差了一大截,眼前全是他健硕的胸膛。
 一如既往,他的衬衫纽扣没有好好扣,冷白的喉结格外性感惹眼,锁骨上可以看到一颗很小的黑痣。
 瞅准时机,虞岁往左边一躲,企图逃开他的束缚。
 却没想到,朝驭京反应那么敏捷。
 轻而易举的,她的两只手腕被他一只大掌牢牢锁住,高高举过头顶。
 她整个人,连同两条纤细的手臂,紧紧贴在电梯壁上。
 力道很重。
 虞岁没有一丝挣脱开来的可能性。
 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居高临下看着她,是多看一眼就多出一点冷汗的程度。
 ——对峙良久。
 “岁岁妹妹。”朝驭京另一只手从西裤口袋中挪出,抬手理了理虞岁耳边的碎发,似笑非笑问,“怎么不说话了呢。”
 “……”虞岁身上薄薄的白衬衫被冷汗濡湿,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肩胛骨轮廓。
 朝驭京又像从前一样,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微凉的指尖触上她发烫的脸颊。
 一下又一下摩挲。
 ——暖暖的,软软的,像骄阳晒过的棉花。
 虞岁瞪大双眸,不自觉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在这里,随时可能有人进入电梯。
 他到底要做什么
 揉了好一会儿,朝驭京终于放下在她耳边的那只手,却无意间蹭到她的脖颈。
 指尖一片冰凉粘腻的触感。
 虞岁总算回过神来,眼睫轻颤,小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
 朝驭京低低笑了一声,“我就是知道。”
 又懒懒开口问她:“不会拒绝,还是不想拒绝?”
 虞岁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前者还是后者?”他自问自答说,“肯定是前者。”
 话音刚落,他弯下腰,骨感极重的一张脸凑了过来。
 急促而深沉的呼吸越来越近,与她的交织。
 虞岁心脏砰砰地跳,差点呼吸不过来。
 唇和唇就快贴上。
 朝驭京忽然顿住,似笑非笑来了一句:“让我猜猜,现在是后者?”
 虞岁整个人僵住,脑子像陀螺一般旋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不是!”她终于开口。
 朝驭京一点也没有懊恼,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散漫的笑意,懒洋洋又欠揍的语气:“那就干脆的拒绝。”
 虞岁被迫举在头顶的两只手蜷缩了一下。
 “不要!”
 朝驭京缓缓站直身体,挑眉问:“不要什么?”
 虞岁没说话。
 “不要拒绝?”他似笑非笑地又问。
 虞岁咬了咬唇。
 “不要亲我!”
 朝驭京挑眉:“岁岁妹妹,你要拒绝的是别人。”
 “不是我。”
 说完,又凑了过来。
 他他他……
 还是人吗?
 虞岁咬咬牙,一狠心,踮起脚来,对着来人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
 朝驭京吃痛地“嘶”了一声,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兔子逼急了,果然会咬人呢。”
 虞岁像兔子一样瞪圆眼睛,威胁道:“别过来!再过来我还咬你!”
 朝驭京还是过来了。
 虞岁又咬了他一口。
 力道比上一口更重。
 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再稍稍多用一点力,就会将他的脖子咬出血来。
 朝驭京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脸上又露出了四年前那样诡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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