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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春潮(支云)


殷恒问他:“倒不怕得罪了我?”
这人滑头,当即道:“小的也不过是按规办事,若大人是清正之官,自不会与小人计较。”
程念影这时歪头看了看这人,从袖间取出薄薄两页纸递过去:“给。”
这人催促:“还有那个会咬人的身份凭据……”
“也在其中了。”程念影道。
殷恒不由顿住。
他们岂有那俘虏的身份公凭?
这时候官驿中人捏着手中的凭据,一边转身一边翻动,他道:“不对。……是假的!”
“你说什么?”殷恒往前追了一步。
那人转过头,哼哼冷笑一声:“我说,你们给我的凭据乃是假的,你冒充朝廷命官……”
书童最先着急起来:“胡说!你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瞧瞧!”
那人不仅不依言仔细瞧,反而还先将程念影给的那薄薄一张纸,两指一捏,撕了个粉碎。
书童见状,怕他捣烂殷恒的鱼袋,更气得跳脚:“你这胡言乱语的小人,怎敢上手撕?快快还来!”
那人猛地后退两步,大笑:“既是假的,岂能还你们?该销毁才是。”
殷恒也是头一回见这般阴损,却又毫不迂回的套路,脸色隐隐发青,但风度尚在,只吐出声音:“原来这回不用火烧,改用这个法子了。”
那人哪管殷恒说什么,再后退两步,捏着鱼袋大喝一声:“来人啊,把这胆敢冒充朝廷命官的人拿下。”
书童急得扭身去抓长凳,试图与之相抗。
这时候程念影眨了眨眼,踩着一旁的长凳上了桌,紧跟着借力一蹬,一脚就将那人蹬翻在地。
那人被踹懵了,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手头一松。
他才刚骗到手的东西,全被少女抽走了。
程念影拿到之后,反手就扔回给了殷恒,而后扯住那人竖起的头发,往上一提。
“哎哟哎哟。”这人上半身被迫跟着直了起来。
再看向程念影的目光,充满了惊恐。
书童这厢才讪讪放下怀中的长凳:“倒忘了,江姑娘真厉害!”
殷恒忙将地上的碎片捡起来:“他撕了你的身份公凭……”他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从撕碎的纸片上,还能窥见依稀的字迹。
“这是……抄的诗?并不是什么身份公凭?”
程念影:“嗯。我见他不妥,岂会给他真的?”
书童惊奇:“一个照面,你怎知他不妥?”
程念影含糊道:“以前见过差不多这样办事的,将东西给你诓走,说你是假的,你就成了假的。”
夔州之时,黎近江拿了太子的度牒,把太子骗牢里,还历历在目呢。
殷恒实在禁不住又感叹:“姑娘当真比我见多识广。”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近了。
这才见六七个人从门外窜了进来问:“人在哪里?”
他们身披的是官差服,连丝毫遮掩都不做,看得殷恒脸直发青。
被程念影拿住的人这时候气得大吼:“方才就喊你们了,现在才来,没见爷被拿住了?”
“对不住,对不住胡爷。”差吏说了两句告饶的话。
然后朝着程念影的方向拔了刀:“贼子,还不快快将人放开!”

她看向了殷恒。
殷恒也拿不准程念影究竟多厉害,无奈一叹:“没成想埋伏了这样多的人……江姑娘先走吧,劳你往京中传声信儿就是。”
想了想,殷恒又补上一句:“再给八十两。我家里人会给你。”
“还想跑?谁也跑不掉。胆敢伪造公文,乃是死罪!”差吏冷喝。
程念影轻声道:“他们竟然不带箭。”
殷恒怔了下:“什么?”
程念影更轻地道:“是因为瞧不起你,觉得你一抓就到手么?”
殷恒:“……”“是、是吧。”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谋划怎么跑?”差吏纷纷拔出腰间的刀,逼近。
程念影拉住手中这个叫“胡爷”的人的头发,再用力一扯,将人的整个脑袋都抬起来,紧跟着屈指成拳,就那样生得极秀丽的手……“啪”,揍在胡爷的颈侧。
一声骨折响。
胡爷软绵绵倒了下去。
“看着他。”
程念影松了手,还蹭了两下手指间扒紧的头发。
书童如梦初醒,赶紧抱着长凳冲上去,将这个胡爷给压在了长凳底下。
差吏看得微微傻住,这时候也才重新反应过来:“你……你竟然敢、敢动手殴打朝廷命官!”
程念影纠正他:“不是的,是做人质。”
差吏们气急朝她冲上来。
程念影亦迎上去。
殷恒见她裙摆飞扬,连发带都跟着飞起来,光点落在她侧脸上,既有少女的娇憨天真,又有种兽类般天生的锐利冷酷。
实在叫人有些移不开眼。
没有远距离的武器,近身就像是摆在程念影面前的一盘菜。殷恒看着她轻而易举地抽走了差吏手中的刀……
殷恒这下觉得八十两是真的给少了。
一百六十两都不显多。
傅翊彼时坐在庭院中,跟前伶人涂脂抹粉,正在演一出戏。周遭围坐了一圈儿的人。
这里却不是郡王府,而是康王府。
康王妃僵着脸坐在主位,一点也不痛快,有傅翊在旁边,她觉得自己头风病都像是又要犯了。
“郡王。”一旁做太监打扮的人,弯腰给傅翊倒水,低声问:“郡王可有相中的人?”
傅翊没有答这话。
反问起这小太监:“听闻梁王殿下要离京去平乱了?”
小太监停住,然后才小心点头:“是。”
然后他不得不又问了一遍:“郡王可有相中的人?纳作妾也好。”
傅翊淡淡道:“我心中还有些愁结未解。”
小太监听见这句话,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还好傅翊也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交代他:“你就这样回禀陛下就是。”
“好、好。”小太监擦了擦头上的汗,很快退到了一旁去。
庭院中坐着的其他世家姑娘,都在悄悄看傅翊的方向。
但傅翊浑然不在意。
他脑中想的还是他那“郡王妃”身上的事。他想梁王实在蠢。这主动一伸手,反害得皇帝不得不为了安抚他,而将梁王暂且打发出京。
她就是这般,总阴差阳错地便为郡王府做了好事。
傅翊早年修过几年佛法,但其实心中并无神佛。不过这会儿倒突兀冒出个念头来——该请个大和尚掐算一番,没准儿他那“郡王妃”该与他是有缘分的。
该绑在一处。
“我们也走吧。”傅翊的声音响起。
“哎。”吴巡赶紧上手去推轮椅。
这几日傅翊对外又称病,自然少不了这东西。
这时他还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傅翊的脸色,眼下青色犹在,比起前几日却好了许多。
吴巡一下想起先前主子说的,不妨事,只是有些事未想明白。
那眼下是快想明白了么?
吴巡心头松了口气。那就最好了!
这边傅翊一走,康王妃才终于自在起来。她心下为何不喜欢傅翊便是在这里了。
哪有当娘的在亲儿子面前,这样不自在的?
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当即捏着帕子,扭头与儿媳抱怨道:“陛下怎么突地还要给他选妾室?还这样大的阵仗。”
今日康王府上摆宴,乃是遵从御命。
偏傅翊也没多看几眼,这让康王妃更不爽,感觉做了一通白工。
世子妃得了丈夫点拨,这会儿倒明白了点,低声道:“是希望郡王早日有自己的子嗣吧。”
丹朔郡王与亲生的父母兄弟都不亲近,太过超然物外,皇帝怎能安心?
一定要有妻儿成为他的牵绊,能被掌握在手中才好。
这厢傅翊走了没多远,碰上了大哥傅诚。
傅诚神情难看,正要开口。
“怎么?你也想问我那郡王妃如何了?”傅翊先笑着出了声。
虽是笑着,但傅诚听这语气不对,一对上傅翊的目光,更像是撞入了深渊。
还有,什么叫“也”?
傅诚沉下脸:“你无端吃的什么飞醋?”
傅翊一顿。
傅诚接着骂他:“你真是疯子,先前分明是你自己……”
傅翊抬眸:“大哥还想再说一遍?再叫我那郡王妃听一次?”
傅诚还真左右看了看,见别无他人,才又道:“原来是记恨我此事。”
傅诚说完,又难得觉得有点快意。
傅翊其实并不记仇。
因为从来都只有他玩弄别人的。
今日记仇,原来是戳中他一回了。
但傅诚又不便真表露出高兴,只能压了脸色,道:“我与你说正事……前两日我撞见有个被追债的,断了手,哭着喊我救他,说你是他妹夫。”
“这是武宁侯府的?武宁侯府怎么一回事?怎么府上公子闹到这等地步?”
傅诚眉头越皱越紧,颇为不满地道:“你说该如何办?”
傅翊:“不必管他,随他去死。”
傅诚听得心一惊:“你……”
一时都分不清这个弟弟对郡王妃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
傅诚没想明白,而傅翊却已经被吴巡推着走远了。
待回到郡王府,还没进门,便见江指挥使在那里等着,遥遥一拜。
“今日怎么都好来我跟前堵我?”傅翊笑着问。
江指挥使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赶紧说了正事:“先前郡王放在狱里那两人快死了。”
“谁?”傅翊稍作思考,终于想起了无关紧要的小人物,“那两个擅使箭的杀手?”
“是……什么也拷问不出来。身上的拷问伤用了药却也不见好,恐怕要不行了。此事是底下人审问功夫不行,搞砸了,我便前来向郡王通禀一声。”
傅翊那时只是借那两个杀手来逗弄郡王妃的,从未有过从他们口中拷问出什么的打算。
他道:“死了就埋了吧。”
江指挥使道了声:“郡王仁慈。”
正常都丢乱葬岗的。
傅翊正要进门,却突地脑中又飞快掠过了一点灵光。
“且慢。”
“郡王?”
「没有什么训练能叫人不怕疼,人的本能如何能违背?应当是吃了什么药吧。」
「是药,便没有一劳永逸的。我想应当是有它失效的时候,等失效后再拷问,他们便会怕疼了。」
这是当初抓到大小董时,他对着江指挥使说的话。
「娘子近来胃口不大好……」
这是他对着郡王妃说的话。
少女好像丢失了嗅觉,才胃口不好的。
「身上的拷问伤用了药却也不见好,恐怕要不行了。」
这是方才江指挥使说的。
「郡王妃的烧伤还不见好。」
这是御医说的。
“怎会有这样巧的事呢?”傅翊抿唇笑,“武宁侯府的运气真是好啊……为救急随手一抓,便抓了一条大鱼。还会咬人。”
“郡王在说什么?”江指挥使疑惑。

梁王欲在离京前再登一次郡王府的门,弄清楚情况再走。
谁知他刚一样一样检查过行囊装备,还未出门呢,就听见宫人匆匆奔来,口中禀报道:“丹朔郡王,他……他登了王府门!”
宫人的声音轻轻发颤。
这破天荒的头一回,怎能不惊奇呢?
“倒正好!”梁王放下手中的刀,转身往外走两步,突然又倒回去,重新把刀提在了手中。
“殿、殿殿下?”宫人吓得不轻,连忙在后面追。
梁王一步跨进正厅:“本王以为此时你应当正在挑选美妾呢。”
傅翊看也不看他手中的刀,稳当地坐在轮椅上,并不与他做口舌之辩:“先前殿下抓的那个刺客在何处?”
梁王步子顿住,疑惑地看着他:“你今日怎么想起此人来了?”
先前那刺客都直指傅翊姓名了,也没见他着急啊。
“梁王殿下不是很好奇我那郡王妃现下如何了吗?”傅翊抬眼。
“是……”
“便以此做交换吧,我要见梁王抓着的那个刺客,梁王可以现下去我郡王府,自有人引梁王去见郡王妃。”
梁王胸口一梗,并不觉得痛快。
多日追问得不到结果,眼下傅翊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倒随手抛出来了。
更大方到,还愿意让人领着他去见。
“傅翊,你究竟拿你妻子当什么?”
傅翊看了他一眼:“梁王何时这样不爽利了?只说愿与不愿。”
梁王脸色难看,将刀扔给一旁的侍从:“带郡王去地牢。”
傅翊一颔首:“这便好了,多谢梁王。”
紫竹已不知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天日了。
虽说被抓起来后,倒也未被用过分严厉的刑罚,每日里三餐也照送。别说,王府伙食还不错。但这囚徒的日子总不是人过的……为了缓解心中的焦愁,她将嘴都咬烂了。
“怎么就你是郡王妃。”
“我是阶下囚啊。”
紫竹碎碎嘀咕两句。
门开了。
她一激灵,连忙抬头问:“是不是郡王妃又来了?”
这回她一定好好跟对方说话。
但令紫竹失望的是,一阵木质轮子滚动的声音响起。年轻男人逆光停在了她面前。
不是梁王,梁王比他年长许多。
“郡王,就是她。”门外负责看管的人指着道。
郡王?郡王?丹朔郡王!
紫竹只觉得身上的血都瞬间冷透了。
丹朔郡王怎么会在这里!她指认过的人,又岂能饶了她?
“发什么抖?”傅翊的声音响起。
紫竹动了动唇,全然不知该如何说话。
傅翊问:“你们杀手组织里是不是有一种药,可以使人听觉嗅觉敏锐,但不觉痛,不觉疲累?”
紫竹一下连指尖都凉透了。
梁王审问多日,从未问过这些。丹朔郡王一来便问到了要命的东西。
傅翊也不在意她此时的态度,接着问:“若是久了不吃这种药,反会失去嗅觉?而痛楚被放大,困倦亦被放大?”
紫竹目光颤动:“我、我不知道。”
“怎会不知道呢?”傅翊也不生气,他低声道:“是因为从前一直都是按时吃药吗?”
是这样不错。但紫竹嘴上不敢答。
傅翊环视一圈儿:“你被抓起来也有一月了吧。”
听见这句话,紫竹骤然睁大了眼。
傅翊伸手:“拿刀来。”
吴巡立即解下了随身的佩刀。
傅翊伸出手想去抓紫竹的手腕,但随即又皱了皱眉,对吴巡道:“抓着她。”
他还嫌弃紫竹脏。
紫竹一时简直又怕又怄得慌。
“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啊!!!”
傅翊在她两条手臂上,分轻重划开了两道刀口。
一道细弱发丝,一道却是割得深深。
紫竹整个人很快被汗水湿透。
是真痛啊!
竟然正如他所说,长久不服药,那痛楚会被放大。她都不知道的事,一个外人怎么发现的?
傅翊这时让人进来将牢内的灯点得更亮,而后极有耐心地观察起紫竹的伤口。
“止血很慢。”傅翊有了结论,“哪怕是这样细小的伤口,止血都很慢。”
吴巡这会儿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不由激动地喊道:“原来郡王妃和她是一样的人!”
很早之前,郡王便猜测郡王妃身上有些功夫,但那时只是猜测,到底缺乏完全的证据支撑。因而吴巡虽然相信主子,但并不相信郡王妃有多厉害。
“一样的人?”傅翊想了想,“不算吧,只叫做从一个地方来。”
“怎会一样?”他说。
“是不是很痛?”傅翊又问紫竹。
紫竹艰难抬头,看他的目光就跟见了鬼似的。
这个人太可怕……紫竹都觉得,会不会有那么一种可能,真是他委托的人杀自己的妻子?
“一次两次不答,不妨事,我自己会看。但怎能次次装死?”傅翊轻叹,摊开五指。
一旁的人便又要往他掌中递刀。
紫竹见状,赶紧大喊:“是,是,很痛,很痛!”
“我方才的话都说对了吗?”
“……对,对,是有这样一种药。”紫竹想到了一条生路,她急忙道:“郡王妃问我拿过那种药。”
“何时的事?”
“在夔州。”
“夔州?”
“那时、那时我装成了知州公子身边的外室。”
傅翊眯起眼:“那时便拿到了药,却一直未吃,只等着今朝用,她真忍得啊。”
去救蒋氏时,被火燎过,那时加倍放大的痛楚忍得。
在床榻上时,被他牢牢箍住,怎么也不许挣脱,亦忍得。
傅翊喉间紧了紧,有火从五脏六腑间燎了过去。
紫竹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了?”
傅翊自不会答她的话,又问:“你怎会从夔州来御京?”
紫竹感叹他敏锐,连这等细节都要问个清楚。她颤声道:“是因为那时,她抢了我的药,我便往上报了。上头要抓她……便将我调回御京,企图从我口中问得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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