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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长公主成了全京城的白月光(杳如年)


楚墨珣冷冷开口,“朝当朝官员扔石子,砸当朝官员马车,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锦衣卫只是依律办差而已。来人,统统带走。”
陆魏林脸色不好看,他旧伤未愈,如今多雨雪,他四肢就好像被揍过似地酸软无力,才在府上歇了片刻便得到楚墨珣被学子围攻的消息,又马不停蹄地赶来。
他站在楚墨珣身边,大雄宝殿之上的黑雲卷得越来越厚,他的声音也压得极低,似犹豫又似劝诫,“大人,他们都有功名在身,若是……”
“有功名在身又如何?”
楚墨珣的神色极其冷淡,这话语气好似一片飘雪轻轻划过衣领辗转落地,忽地他觉得手臂一重,宋子雲一手紧紧捏着他的官袍,好像走在悬崖峭壁之上,只觉自己身子摇摇欲坠,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片段……那天她的马车停在……也是这般黑压压的雨……她的马车之外也是这样跪着一群杀手……
宋子雲干涩的嘴唇张了张,想要极力控制自己沉重的身子,“这难道就是你们砸了……首辅车……理由?”
“殿下,殿下……”
一股清雅的龙涎香伴着雨水混杂她熟悉的气味窜入鼻腔,那是首辅袖间常染的墨香。可她还未来得及抓住那片衣袖,意识便彻底沉入黑暗,再睁眼时她已经躺在方丈的房中,淡雅的龙涎香已荡然无存。
屋外的雨声渐小,房内窸窸窣窣地响动,她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喊了一声,“先生。”
黑暗之中那个正背对宋子雲在铜盆之中净手的背影明显一僵,“殿下可是想起什么来了,关于刺杀那夜……”
听到刺杀二字时宋子雲如天鹅般脖颈瑟缩了一下,“并没有。”
阴影先于人影漫过青砖,皂靴尖自暗处浮出时,苍青官袍的下摆尚沾着沉水香灰,那是熟悉的味道,宋子雲不知为何酸涩难过之情涌上心头,她怔怔地望着人影。
人影走至明处的刹那,墨香味更浓,宋子雲想开口,终于在明亮的灯光之下看清来人,却犹如一桶凉水从头浇下,宋子雲勉强挤出一丝笑,“原来是院首大人,你云游回来了。”
“昨日刚到城郊。”
宋子雲笑着调侃道,“院首真是不辞辛劳,怎么不在京城城郊多玩几日?”
“公务缠身,不得如此。”
“如此本宫要谢过院首,今日又救了我的命。只可惜已经数月过去,本宫的记忆尚未恢复。”
“殿下莫急,有老朽在殿下总有康复的一日。”
门外忽听得响动,宋子雲眼中又燃气一丝光亮,可院首却道,“首辅大人已经回内阁,殿下可有事要找他?”
宋子雲摇摇头,“楚先生额头上的伤……”
“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哦。”
院首道,“若是殿下可下床走动,宋大人已经备好马车送殿下回府。”
他……是不是生气了……
长公主府上。
洒扫丫鬟们挤在庑房炭盆边,铜火箸拨弄的银骨炭迸出几点火星子,正巧燎了晾在熏笼上的雀金裘下摆。
“我发现殿下自打从白马寺回来之后心情不好。”
香桃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引得一个圆脸小婢凑近,“香桃姐,你哪里瞧出殿下不开心?我看主子没有不开心,回来之后天天和那小狐狸玩得不亦乐乎。”
香桃瞧着这小孩脸蛋肥嘟嘟甚是可爱,忍不住捏了捏她脸颊,“主子的心思深,还能让你瞧出心思来?”
圆脸小婢不服气地嘟了嘟嘴,“姐姐你可别吓我,今早我给殿下梳头时扯下殿下一根头发,她也没打骂我。”
香桃噗嗤笑了出来,“殿下岂会为了这么小的事责罚你。”
“怎么不会?我听宫中嬷嬷说宫中那些嫔妃稍有不如意就对下人又打又骂,我娘听我来长公主府还哭了一宿,说殿下刁蛮任性无法无天,我指不定让她怎么折磨呢。”
香桃问道,“你这小丫头别胡说,我跟了殿下这么久还没听说殿下为了这样的小事责罚下人呢。”
“我也是来了长公主府才知道,我真庆幸我跟着殿下。”圆脸小婢眨巴眨巴眼睛继续问,“香桃姐,你怎么会知道殿下不开心了?”
“主子的事我们少打听。”
圆脸小婢从袖中拿出一包荷包慢慢展开递给香桃,香桃一见是她偷藏的蜜饯噗嗤笑出了声,圆脸小婢说道,“谁说我们打听主子的事,我们是关心殿下。殿下待我们这么好,我们也要关心殿下。你说对吗香桃姐姐?”
“你啊没正行。”
“快告诉我吧姐姐。”
香桃也说不上来,宋子雲喜怒向来不摆在脸上,有时看起来盛怒之下,其实心情不错,有时面上堆笑,心中却积了气。这几日虽然宋子雲与平时无异,但她昨日端茶进殿时……
"殿下,您的茶..."
案前香炉里冒着一缕青烟,宋子雲的指尖触到铜镜,镜中人的眉心紧蹙,香桃捧着定窑茶瓯的手忽地僵住,盏中映出的不是宋子雲惯常的凌厉凤眸,而是两汪碎琉璃似的涣散瞳孔,好似三魂七魄正从翟纹广袖中逸散,化作朱雀街的纸鸢线。
香桃喃喃自语,“昨儿我送参汤时瞧见殿下僵着一张脸坐在窗边,像是在等什么人似地。”
“殿下在等谁?柳大人吗?”
“不好说。”
圆脸小婢端起甜粥舀了一大勺喂进嘴里,“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日夜里我明明告诉殿下无需再喂绯瞳,可她晚上又喂了这小狐狸一整叠鹿舌。”
话音未落,外头的绯瞳尖啸惊落檐角冰凌,吓得几人一缩脖子。
"那畜生倒是精贵。"
香桃一转身看见白暮非,“你这家伙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路过,听闻你们在打听殿下的事,我就留下来听一听。”
香桃啐了一口,“你这也算是本届学子,怎么也学着那些长舌妇一样听墙角?”
“殿下也是我的主公,我自然也关心殿下。”
“关心有什么用,你可知殿下为何不开心?”
白暮非摇摇头,“不得揣摩殿下的心思。”
香桃啐了一口,“你说了等于白说。”
“但我有法子哄殿下开心。”

寅时三刻的月光在琉璃瓦上淌成银溪,十二盏羊角灯悬在楠木挑檐下,灯面绘的夜宴图被夜风掀动,远远望去如同跳跃的兔子那般灵动活泼。
沉香楼身居偏僻,依山而建,这栋小楼只是其中一栋。一楼的内殿中已经坐满了宾客,若不是宋子雲的名讳,怕是这二楼雅间也容不下她与白暮非。
二楼雅间以十二扇檀木屏相隔,每扇透雕着不同节气的花神。惊蛰杏花屏后,鎏金狻猊炉吐出沉水香,缠丝玛瑙酒具映着窗边那丛湘妃竹,竹影在宣纸窗上勾出幅天然墨戏。
宋子雲兴奋地看向一楼,“我来了这么多次还不知沉香楼有这样一栋热闹的小楼。”
白暮非道,“殿下是皇亲贵胄,自然得去那高雅的小楼,这栋是专供平民百姓消遣娱乐的。”
“可这里更鲜活,我喜欢这里,不像那些读书人,明明看起来很近,却如同井中月水中花。”
今日宋子雲着男装,墨色织金锦裁的箭袖掠过雕花窗牖,缠枝牡丹暗纹正巧承住半缕暮光。宋子雲束发的羊脂玉冠透如冰髓,内嵌赤金丝,腰封是西域进贡的孔雀罗,靛青的底子暗绣银线云雷纹,玄色大氅以雪貂毛滚边,解下绸缎丝带时露出内衬的月白绫罗,风流又不羁。
左手纤细的拇指套着一枚油润的玉板指,显得这位公子极为矜贵,恍似佛前灯花溅落红尘,偏生烙在这风流少年骨上。
白暮非似笑非笑看着宋子雲,眸光之中映出她淋漓畅快的表情。
“你这么看着本宫干什么?”
白暮非非但不避讳宋子雲的目光,反而溺在她的黑瞳里,迎难而上,“殿下漂亮,自然得多看。”
“科考在即,你这样日日饮酒夜夜笙歌,就不怕落了榜?到时候我可就将你赶出公主府?”
白暮非长臂一拦勾住宋子雲的肩膀,“我瞧殿下近几日心情不佳,故而带殿下来放松放松。”
宋子雲斜挑细眉,“少自作聪明,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宫心情不佳?”
“殿下的心思,臣不敢揣测,殿下若是不想说就不说罢。”
宋子雲轻咬嘴唇,“若是你无意间惹了一位朋友生气,你该如何道歉?”
“敢问殿下口中的朋友是男人还是女人?”
“有何区别?”
白暮非双手叉腰,“自是有区别,对付女人嘛,我是很有办法的,殿下放心不出三招便能拿下。”
“若是男人呢……”
白暮非一双柔美的眸子忽地看向宋子雲,柔弱不能自理地扶着腰,“那我便没了法子。”
宋子雲瞪了他一眼,白暮非捂嘴偷笑,“殿下您这般身段样貌,可有大渊第一美人的美誉,竟要问我如何对付男人?”
宋子雲双颊腾然绯红,横着一双盈盈秋色,“胡说什么呢!他……他是先……朋友。”
白暮非笑够了正色道,“殿下别恼了。我相信殿下既是无意,殿下那位朋友不会介意的。”
忽有两名侍女挑开垂珠帘,一人捧着越窑青瓷壶,一人端来几盘点心果蔬,宋子雲今日着男装,两位侍女见两位男士一高一矮勾肩搭背,掩嘴偷笑,宋子雲抖开白暮非的手,“我的心情可是畅快得很。”
一位婢女点起鎏金烛台,宋子雲轻浮的手指细细地挑起一位婢女的下巴,“姑娘别这么着急走嘛,这沉香楼里的姑娘是不是都如你一般漂亮?”
婢女咯咯地笑了起来,“公子请自重。”
宋子雲握住婢女的手在她细嫩的手背上偷了个香,这般占便宜之事在宋子雲做来却好似月中嫦娥一般令人心动,“姑娘,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婢女害羞低下头,高兴地躲在宋子雲怀里,娇羞地问,“公子可要听曲?”
“怎么?你给本公子唱?”
“妾哪有这本事,是一楼的鹧娘子唱,她马上便要开唱,公子有没有兴趣?”
宋子雲眼里放光,“是那位江南河畔名震京城的鹧娘子?”
“正是。”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请鹧娘子唱第一曲戏付出的银两可不菲,不知*二位公子……”
宋子雲仰首衔住玛瑙盏,琥珀色的酒液顺着香齿滑入喉咙,宋子雲那双勾人的眼睛比那婢女还勾人,她描金折扇一合,反手抛出一袋钱。
“姑娘瞧我这样的出不出得起钱呢?”
“妾看公子气质不凡,自是出得起这钱。妾这就把戏单子拿上来。”
白暮非嘴角含笑,肩膀轻挑地撞在宋子雲身侧,“怎么样,殿下,来对地方了吧。”
宋子雲也懒得理他,拿起戏单子翻看起来,“我要点一曲,我想听木兰辞,白暮非你觉得呢?”
“霓裳羽衣。”隔断隔壁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我出一千两。”
宋子雲一挑眉,顿时对楼下的戏单失了兴趣,伸长脖子透过隔断看出声的人。
刚才被宋子雲搂进怀里的女婢面露难色,“公子,您看……”
宋子雲扼腕摇摇头,“我可出不起一千两,让给这位公子吧。”
檀木屏那头的人合上戏折子,玄铁护腕压在黄花梨案头,似乎哼出了一声嘲讽,“承让。”
楼下铜钟猛然奏响,“《霓裳羽衣》!”
一楼青玉甲尖掠过冰蚕丝弦,十三柱箜篌应声而起,惊得鎏金香炉吐出一线鹤形青烟。暮色漫过听雨轩的十二折素屏时,琵琶弦上正凝着最后一滴松烟露。
挽绿衫的歌姬腕转如兰,象牙拨片挑破半盏冷泉。忽有穿堂风掠过,将《霓裳羽衣谱》的绢页掀成白蝶。泠泠泛音里,崖边老梅簌簌抖落胭脂雪,跌进案头越窑青瓯,化开半瓯碧潭水色。
余韵在十二重鲛绡帐间游走,竟引得池畔倦鹤引颈相和。
曲罢,袅袅余音仿佛沉香酒气荡在心尖,沉迷不可自拔,宋子雲心旷神怡,不自觉地喊了一声,“好。”
“不愧是鹧娘子,这霓裳羽衣唱得我都飘飘然起来。”
白暮非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可是大渊长公主,难道没有请鹧娘子来府上唱过戏?”
宋子雲轻轻地摇摇头,嘴里还在哼唱霓裳羽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不能因为鹧娘子唱得好就把她当成权贵们的鹦鹉,这对她不公平。”
白暮非目光灼灼,仿佛混沌的湖水被搅动得越发清澈,“殿下说得哪里话,你请她唱曲是看得起她。”
“她是人,非物件,岂能随意摆弄?”
“……是人……”白暮非嘴里喃喃,“是啊,可这人间人与人是不同的。”
女婢推门而入朝白暮非作揖,“两位公子,这是祁公子送的回礼,谢谢两位的款待。”
宋子雲问道,“谁是祁公子?”
白暮非凑到宋子雲身边压低声音,“学生以你的名义请隔壁那位喝了一杯酒才得知他叫祁风,是北边来的富商,来京城做生意。”
宋子雲将这名字又放在嘴里念了一次,“春日迟迟,采蘩祁祁,这么风雅的名字。”
白暮非问,“殿下可想结识一二?”
“本宫不想。”折扇轻拍白暮非的额头,“你这人胡闹,岂能假借我名义在外招摇撞骗?”
“我不过是听从长公主吩咐罢了。”白暮非捂着心口,伤心又哀怨地看向宋子雲,“殿下口是心非,还这么冤枉我?”
“我何时吩咐过?”
白暮非指着宋子雲,“难道你对隔壁那人不好奇?”
宋子雲笑道,“出一千两唱一首曲子,不是富甲一方的财主就是毫无建树的败家子,我为何要感兴趣?”
白暮非道,“我看此人二者都不像。”
两人鬼鬼祟祟地透过雕花檀木屏风看过去,但只见那人宽厚脊背与桌上碗碟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
“两位公子既然有意结识祁某,何不过来说话?”
声音沉稳内敛,颇有点少年老成之意。宋子雲神色稍有迟疑,白暮非倒是个没皮没脸的自来熟,拉着她到隔壁包厢。“既然祁公子这般,那我们却之不恭。”
白暮非怂恿宋子雲推门而入,赫然见一身长九尺的男子坐在中央,摄人的鹰目还真如老鹰想要半空袭击脱兔似地直击她,目光流转着冻湖寒芒,虽身着长衫,却隐不住长衫底下的伟岸身板,一看便是练家子。
这人煞气好重。
这般擅自闯入陌生人的包厢,宋子雲心头掠过一丝后悔,双腿迟疑地站在门口,想道一声谢便退出去,可身后白暮非倒是没皮没脸地一把推她进了去。
“祁公子好,”白暮非先行了礼,“我与我家宋公子来此处听戏,见祁公子出手阔绰,想一睹公子风采。”
祁风显然不太喜欢听这种恭维话,坐在楠木圈椅上纹丝未动,只是双手略略抱拳,“谢谢二位的水酒。”
可宋子雲却瞥见刚送进来的水酒搁在托盘之上,此人是压根没睁眼瞧白暮非送来的酒水,心中已有了三分不满,但脸上并未显露,“祁公子哪里人士?”
“你问这个做什么?”
“闲聊罢了,祁公子不方便说可以不用说,我只是看祁公子你身材孔武有力,不像是富商。”
“不像富商?”祁风饶有兴趣地看向眼前这位面容和煦温柔的公子,明明身材如此娇小瘦弱,言谈之间气质却如兰,举手投足尽显雍容,“你说我像何人?”
沉香楼的烛火明晃晃地照着祁风眉骨上的一道旧疤,腕骨转承间筋脉虬结如暗河,生生被这昂贵的江南丝绸遮去了三分悍气,握着冰裂纹茶盏的虎口积着一层厚茧,虽眼神敛了锐芒,却化作一潭寒泉看向宋子雲。
“我瞧公子身长九尺有余,眉宇间多锐气,想来是位练家子。”
祁风嘴角上扬,颇为得意,“行走江湖,总要会几招防身。”
“这倒也是。”宋子雲不喜欢他的眼神,拉着白暮非又客套了几句便退了出来。
他俩出沉香楼时快要子时,夜里的城郊又开始下雪,凛冽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撕扯着荒郊野岭之上最后一点暖意。
宋子雲的翟纹轿帘扫过界碑时,惊落几粒残雪,官道在身后坍缩成墨线,眼前忽地漫开一片冻硬的白雪,将银河割成几块碎裂的铜镜。
白暮非好奇地问道,“殿下既然好奇这人,为何不再多与他攀谈一会?”
“我对人好奇,那人却对我们嗤之以鼻,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暮非点头同意,子时梆子荡碎最后一缕沉香,他伸手撩开帘缝,一道痴缠鬼魅的寒风窜了进来,车上的灯色照得道两旁甚是吓人,草丛中隐约可见一两座野坟头,碑早就被劈成了半截,死灰死灰地默默注视着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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