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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桑葚(梨莹)


桑芙出来时天还明亮着, 刚到公园没多久, 几朵沉沉的乌云便飘了过来, 渐渐地笼罩了整座城市, 天色立马暗了几个度。
春天本就是多雨的季节,入春以来,霖城已经下了好几场雨,都是毛毛细雨, 下起来不知疲倦、连绵不绝,很有余劲儿,以至于空气里都飘浮着潮湿的泥土气。
不过这黑压压的乌云一看就声势浩大, 让人心里犯怵,而且桑芙出门时还没带伞,她怕淋成落汤鸡, 匆匆牵着着初一绕了一圈,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锦园。
刚踏进院子, 豆大的雨点就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
落在厚厚的狗毛上,初一尾巴反而翘得高高的,兴奋得想满院子地奔跑, 奈何被牵引绳拉着,它也只能作罢。
桑芙抬手遮住头顶,埋头往前冲。
忽然某一刻,她察觉到头上的雨停了, 雨打下来的声音变成闷闷的声响,抬眼,挡在她头顶的是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
墨色的,与天色截断出分明的界线,像是一片窄窄的避风港。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念头在桑芙脑袋里一闪而过,下一秒,外套兜头盖下,将她整个脑袋连带着肩膀都给盖住了。
她的视线里一片漆黑。
一只手箍住她的肩,男人低沉短促的声音穿过雨幕:“快。”
她就跟着他跑,不知道是第几个呼吸间,雨声被甩到了背后,一下遥远了。
外套被人从下往上掀开,桑芙顺着光传来的方向抬起眼睫,跑得太急,她气息不太稳,眼睛却很亮:“你这么早回来了?”
相对而言,庄墨闻就狼狈得多,身上的黑衬衫被雨水洇出更深的痕迹,紧贴着他结实的躯体。
水珠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滴,睫毛也湿成一簇一簇的。
他的眼睫一湿,就显得眼睛更黑,轮廓更深邃,也愈发出彩,常年温和的眉宇间反而显出几分凌厉。
“下午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
这是学校早就给予他的特权,不过庄墨闻先前从未使用过。
他话说得不假,今天上完了所有的课,的确是没事了,却不仅是为这点,而是一闲下来就不禁想到她,他就回来了。
雨下下来的时候,他刚下车,扭头就看到桑芙进了院子,没想太多,只是不想她淋雨,下意识就脱了外套。
今天雨很猛,这么几步路,外套也几乎湿透了,好在短时间给她挡挡也足够了。
他抬手,用手背揩去她脸颊边上最初飘上的几滴雨水。很奇怪,她明明看起来那么瘦,脸却很饱满,肉也软软的,手感特别好。
“先去换身衣服。”
回了楼上,桑芙拿了衣服进了浴室换,被外套全程罩着,她头发就湿了一点点,也懒得吹了。
换好衣服,桑芙才想起来他还有伤,沾不了水。
他额头上的擦伤面积小,这几天都好得差不多了,稍微头发遮一遮也看不清,所以在家休息了两天,就恢复了工作。
就是手臂上几处伤比较吓人,大概是被什么利器划到了,有几条长口子,每天来来回回换纱布,得养好一阵子。
卧室里没有他的人影,他当时让她去浴室换衣服,桑芙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去客房洗澡了,正要出去找找,却在此时,衣帽间传来细微的声音。
她的脚步硬生生转了个弯,直奔过去:“你的伤……”
衣帽间内,裸着上半身的庄墨闻正抬手去取挂在柜里的衣服,听到声音,他动作一顿,偏头看过来。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桑芙飞速地瞟了一眼,飞速地转过身。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秒,很快她听到声音在继续,他应该是把衣服穿上了,同时响起来的,还有庄墨闻的声音:“又不是第一次看了。”
“而且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你还摸了。”
他的语气其实没有什么调侃戏谑的意思,非要说,可能就是带着些笑意,在平静地诉说一个事实。
桑芙贴着墙站,想为她的胆大而做出解释:“我当时真的是好奇。”
“现在就不好奇了?”庄墨闻拉下衣摆,漫不经心地顺着她的话问。
“不是。”
桑芙看着窗外的雨,她脑回路清奇,却自己不觉得,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我觉得,再好奇,可是无缘无故的,也不能一直盯着别人的裸?体看吧。”
哪里怪怪的。
脚步声从后方传来,由远及近,桑芙回头看去,庄墨闻换了身休闲的卫衣,已经走到她身后。
“怎么不行?”他说,“我又不是别人。”
他发丝漆黑湿润,应该是用毛巾擦过,没再滴水,被他往后撩过,很随性,露出英俊的眉眼。
那句话桑芙不知道该怎么接,关于称呼这个问题,庄墨闻最基本的姓名她都没喊过。
当时结婚搬家那一天,庄墨闻就提过让她改,可是她当时因为各种心理原因没改过来,现在时间一长,成了习惯,别的就叫不出口了。
更别提什么亲密的称谓。
见她没说话,庄墨闻也没继续这个话题,目光微转,停在她发间。明明自己也没吹,却抓着她那几缕湿发问:“怎么没吹头发?”
桑芙摸了摸:“一会儿就干了。”
被一干扰,她差点忘了自己最初想问什么,“对了,你的伤有没有事?”
“没事,没淋太久,雨水还没渗到那里。”庄墨闻说。
“真的?”
她看着庄墨闻走进浴室,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条干毛巾。她还以为是给他自己擦的,没想到却搭在了她头发上。
庄墨闻挑出她耳边的一缕湿发,包在毛巾里轻轻搓了搓,他的力度很适中,半点没扯到她的发根。
“真的。还是你想亲自检查?”
她就摇摇头,轻声说:“我信你。”
怕他感冒,桑芙拉下他的手,抿了抿唇说:“你别管我了,去吹一下头发吧。”
“那你呢?”
他在问她的头发,桑芙却没理解到他的意思,以为是在问她去干什么,她想了想:“楼下好像还有一个吹风机,我去帮初一吹一下。”
庄墨闻:“……帮初一吹?”
桑芙点头:“初一和我一起回来的,也淋雨了。”
庄墨闻沉默着看了她半响,最后说:“你知道它的毛有多厚吗?”
桑芙温声回答:“再厚也湿了呀。”
庄墨闻:“……”
她说着,把毛巾从他手里接过来,挂回到浴室里,又贴心地把柜子里的吹风机找出来,这才朝外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桑芙的耳畔忽而响起一道极轻的叹息。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还未停,她确实只把它当做错觉,嘴里说着:
“吹风机我放在这里了,我先下去看看初一……”
在经过庄墨闻的下一秒,也是话音方落的那一秒,桑芙手腕一紧,被拉了回去。
没等她开口,一个吻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
大概是淋了雨,他身上的气息难得有些凉,扑面而来的潮湿,唇也是湿润微凉的。他低下头,发丝也顺着重力落下来,扫过她的额角和眉毛,带来几丝湿意,就像这个吻。
亲完了,她觉得自己仿佛又从院子里跑了一遍,喘着气用那双黑漆漆的、雾蒙蒙的眼睛望着他。
庄墨闻抵着她的鼻尖,低声说:“你怎么老是初一长初一短。”
好像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冬天有一回他和初一一起在门口等她回家,那时候他们还不算太熟,她很少主动向他搭话,那次却一进门就问他可不可以给初一喂个零食,说外面等她很冷,很辛苦。
桑芙说:“没有吧。”
“那你怎么急匆匆要去帮它吹。”
桑芙顿了顿,感到迷惑:“嗯……可是我不帮它吹,它也不会吹呀。”
庄墨闻:“……”
最后桑芙还是下去了。
再回到楼上时,庄墨闻正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接电话,头发已经吹干了。
她没刻意去听内容,不声不响地回了卧室。
即使他们的现在关系不同以往,可是她觉得再亲密的关系,也需要一定的私人空间。
外面的雨下大了,一发不可收拾。
她坐在窗边看了会儿书,忽然卧室门被人轻轻推开。
庄墨闻走过来,说:“刚刚我妈打电话过来,问我们想没想好婚礼定在哪一天。”
其实原先定下的婚礼是在春天,这是他们最初商量好的,可后又考虑到林光华的情况。
是他催促庄墨闻结的婚,想必是最想亲眼见证婚礼的人。
既是为了却他老人家的心愿,要是孙子的婚礼他因为身体缘故缺席,只怕是又多一桩遗憾事。
再加上康复医生一直对他们说,林光华年轻时体格好,老了身子骨也硬朗,虽说也许后半辈子没法脱离轮椅,但坚持锻炼康复,度过危险期后,除了行动不便,和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两家商量过后,就又把婚礼往后推了推,等林光华身子好了,再正式筹备。如今,林光华已经回到自己住所休养,身体各功能也在稳步恢复,婚礼的确是该提上日程了。
桑芙当时对婚礼自然是没意见,不过若真要参考她的意见,她其实不想办婚礼,但她也清楚,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而现在,她摇摇头,也是同样的一句话:“我没有意见,都可以。”
她并不是拘泥于形式的人,只要他们还在彼此身边,那么婚礼办与不办,什么时候办,办得隆重与否,都只是给别人看的而已,她真的不太在意。

第71章 成熟桑葚 “脱掉,我帮你。”
落地窗外, 雨哗啦啦地下,密集的雨点连在一起,好似串细致精美的珠帘。
庄墨闻在她面前坐下来, 桑芙微顿, 视线从书页上挪开。
她自认算定力不错的人, 读书的时候是, 工作的时候也是, 桑芙要做一件事, 就是全心全意地去做,几乎不会被其他因素影响。
但是他在她面前的话,她实在很难集中注意力在其它地方。
“那改天我们找大师算个黄道吉日。”他说,“这事儿不能含糊。”
找大师算?
桑芙愣了愣, 她觉得很荒谬,也很好笑:“你认真的吗?”
他可是物理系教授。
庄墨闻在物理学上深耕钻研了这么多年,也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吗?
从他的嘴里,竟然也会说出这样与之观念相悖的话。
他当然看出了她的惊讶, “不行?”
桑芙忙摇摇头,“不是不行。只是没想到, 你也会把心愿寄托在这些毫无科学依据的事上。”
庄墨闻笑了一下,眼睛弯起的弧度很温柔:“我以前也不信这些。”
在宜城之前,庄墨闻都不敢笃定这场未知的婚礼能够顺利举行。
他做好了让她全身而退的准备, 无论是婚姻还是婚礼,只要她明确表达不愿意,他想他不会强求,也不会束缚她。
可她答应了。
关于她的事, 关于和她的婚礼,他总想努力在各个方面、在细枝末节都做得更完美一点,不留遗憾。
桑芙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心里很安定。
这些年,她期待,又落空,她就像漂泊在一片没有边际的海洋里,浮浮沉沉,找不到支点,一个浪打来随时就能将她淹没。
现在她好像慢慢地、慢慢地,在那片属于她的海洋里,开始拥有了一个支点。
她抿出些轻软的笑意,低头去看书。
其实她本什么也看不下去,但是随便翻了两页,她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这个月是不是要去看外公了?”
庄墨闻“嗯”了一声,这张桌面上放着好几本她看过的书,她看的书范围挺广的,他抽了一本也翻了翻,“上周就催过一次,我推到这周六了。”
上周他才刚从宜城回来不久,伤口还新鲜着,额头上的也离不了纱布,要是被二老发现了,车祸的事怕也瞒不住。
这场雨下了一个小时,停了。待到天色已晚,又开始轰隆隆地下起来,比下午的势头还要猛。
出行实在不便,桑芙让赵阿姨不必跑一趟过来,晚饭他们自己解决。
他们都在家,赵阿姨的菜就会买的稍微多些,做完总有余量,冰箱里还剩的有。
庄墨闻炒了几个菜,桑芙炖了汤,这是她第二次在锦园下厨,没再把调味料弄混,味道鲜美可口。
下了雨,出不了门,桑芙这两天又有了新书的灵感,洗了澡就一直坐在电脑面前敲键盘。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耳边传来些脚步声,桑芙侧头看,庄墨闻刚洗完澡出来,发尖有几分湿润,他站在桌边低眸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桑芙有些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睫。
庄墨闻仍旧看着她,眼神很专注,过了会儿才说:“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你戴眼镜。”
桑芙这才发现自己还戴着眼镜。
“是不是很丑?我看电脑才戴一下。”
一开始桑芙就不准备戴眼镜见人,觉得压在鼻梁上有些笨重,不舒服。
她出门顶多戴隐形眼镜,但隐形眼镜也有缺点,到底不如框式眼镜方便,晚上洗了澡总不能再戴着,所以她也备了副框式在家用。
以前她和庄墨闻虽然同在屋檐下,但是行为轨迹却是天各一方,晚上几乎零交流,他自然就没见过她戴眼镜的样子。
桑芙抬手,捏住镜腿正要摘下来,庄墨闻却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俯下身凑近她的脸庞,“我看看。”
一个人的习惯轻易改变不了,桑芙去适应和他的亲密关系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随着男人气息的逼近,桑芙呼吸一滞,一下子从头发丝僵硬到了脚尖,四肢仿佛被固定住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她的脸很窄很小,就巴掌大,五官生得漂亮和谐,棕色的粗框眼镜架在她鼻梁上,镜片下她的眼睛又圆又黑,能看出来度数并不高。
那镜框有些大,几乎快遮住她半张脸。
“不丑。”他认真看了片刻,说,“可爱。”
桑芙被那一个“可爱”打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啊。”
“那、那我不摘好了。”
她头一次如此火速地更改决定。
庄墨闻单手撑着桌面,看着她的脸颊逐渐蔓延上一些粉色。
她每次害羞都很有意思。
表情基本不会有大波动,乍一看很平静,实际上脸已经红透了。
嗯,这样更可爱了。
他低头,亲她一下。
方方面面来看,都能看出桑芙读书时应该是很听老师话的那种学生,会着重记忆老师口中所说的重点,并且实践运用。
譬如,他第一次教给她的闭眼睛。
只是蜻蜓点水地亲一下,她好似受惊似的,也要紧紧地闭一下眼睛。
“还是摘了吧。”他看着她,若有所思地说,“耽误事儿。”
桑芙:“什么事儿?”
说话间,他已抬手将她的眼镜摘下来,动作轻柔,靠过来的气息也一般的温柔,却叫她难以挣脱。
“正事儿。”
眼镜被他随手合拢轻轻地磕在桌面上,桑芙闭上眼睛,每一次接吻,她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唇上滚烫柔软的触感被无限放大……再放大,占据她全部的感官。
他吻得比平时要深一些,撬开她的齿关,轻吻逐渐变成唇齿之间的纠缠。
桑芙招架不住,快呼吸不上来了,“唔”着下意识往后缩,他却不放过她,往跟前抵。
一缺氧就容易迷糊,等再反应过来时,桑芙已经坐在男人的怀里了。
这个姿势好奇怪,好羞耻。
她下意识想下去,下一秒又被人扣住腰。
“就抱一下。”
这个角度,桑芙恰好能看清他额角上的伤,就又心软了。
天气日渐暖和,桑芙刚洗完澡,穿得都是很薄的棉质睡衣,嫩粉色的,上面印着白色的兔子印花,很衬她的肤色。
她坐在他腿上,因为不太自然微微蜷着身子靠着他,很像只瘦小的猫。
隔着睡衣,庄墨闻能隐隐地感受到她背脊的骨骼,还有掌心下藏在睡衣中那条细微却明显的凸起。
他顿了一下,问:“你一直都穿着睡觉?”
桑芙能感觉出他手落在的位置,也知道他在问什么:“也没有。就是从你搬过来那天开始的。”
庄墨闻没说什么,她说的也不难理解。
男女共处一室,同床共枕,总不如一个人睡时自在随性。
“睡觉穿着不难受么?”
桑芙想了想,说:“有一点。”
而且积年累月,对女性身体也不好。
庄墨闻温声问:“那脱掉,好不好?”
他希望,在他面前,她可以少一些拘束,可以做回她最本真的模样。
桑芙没做声,低着眉眼,认真地思考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小声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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