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
随后就没开口了。
可能他们两个人也很久没见了,所以庄墨闻会陪他喝点吧。
喝了酒,司铭话变得更多了。
“桑芙,真的,我做梦都没想到,和他结婚的人会是你。”
庄墨闻让她不用接话,跟司铭说:“你少喝点,今天醉死,明天不去剧组了?”
司铭压根不搭理他,又仰头喝了一口:“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庄墨闻说:“还远得很。”
司铭对桑芙说:“桑芙。”
被点名的桑芙从饭里抬起头:“嗯?”
他喝酒估计上脸,脸特别红,但是神智很清醒,只是说话稍微有点飘,“你知道不,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桑芙缓缓地看了庄墨闻一眼,说:“我知道。”
司铭莫名其妙地问:“你相信我吗?”
桑芙顿了一下,很快地说:“相信。”
虽然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不太友善,可是日久见人心,司铭的果断的处理当时也好,日常的相处也罢,能看出司铭是一个真性情的人,桑芙对司铭的为人也是很信服的。
司铭说:“那你信我,他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庄墨闻:“……司铭!”
桑芙也愣了一下,很久都没说话。
司铭看着桑芙,自顾自地说:“真的,桑芙,我不骗你,你当时还在剧组的时候,有一回是不是心情不好,他晚上来找你,他爹的他鸽了我啊!我当时觉得那天的雪就是为我下的。”
庄墨闻:“……”
那件事,桑芙略有耳闻,她很抱歉:“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司铭摆了下手,胡乱地说,“我是想说,他连我都鸽,可见你多重要!”
桑芙:“……”
庄墨闻撑着额角,无力地闭着眼睛,已经放弃抵抗司铭的胡言乱语。
他怕司铭再喝多,把三个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给彻底捅破,到时候再要收场,难堪的就不只他们两个人,还有桑芙。
思及此处,庄墨闻正想叫服务员把桌子上那瓶酒给撤了,下一刻就听到司铭又开口了。
他的动作,也在听清楚那一句话的瞬间顿在了原地——
“桑芙,那你喜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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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有空就多写了一点[害羞]
一直在想要不要雄竞,但是我觉得对于庄和司来说,他们的友情是真的,庄和司虽然相处是毒舌,但不会真的因为爱情(司铭也是真心的,只是感情还没那么深),而去伤害对方踩低对方,庄选择这个迂回的方式去主动告诉司,不可否认有宣示主权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一种对于他们两个人关系的一种维护,对司自尊的维护,还有像最后几段说的,对桑芙的保护。
所以雄竞,只会玩笑似的略竞一竞,过头庄的人设会崩塌……[爆哭]
第57章 半熟桑葚 特别照顾
那瓶酒最终是让服务员给撤掉了。餐厅门外, 下午的阳光舒朗,人行街道两旁树影婆娑,春意绵绵, 有了万物复苏的迹象。
桑芙扭头和司铭告别, 脸上也落下绒绒的光影:“那我们先走了。”
司铭正叉着腰等司机, 闻言爽快地应了声:“好嘞。”
庄墨闻微微落后她一步, 在经过司铭时,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司铭斜他一眼, 肩膀一抖:“滚滚滚。”
桑芙没喝酒,出来时就接过了庄墨闻的车钥匙,她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调整座椅, 紧接着一道阴影在她身侧落下。
偏过头,庄墨闻的身影也跟着坐了进来。
门合上,灌进来的风携了一些淡淡的酒气, 不知道是他身上的,还是刚刚在包厢里带出来的。
她能看得出来,庄墨闻对酒没有什么欲望, 比如当初她杀青庆祝那一晚,他就喝得很克制, 今晚反而喝得多一些。
桑芙目光微转,看向车窗外,确认远处的司铭也上了车, 她才放心地将视线往回收。
下一刻,男人的侧脸轮廓映入眼帘。
他仰靠着头枕,脸庞轮廓深刻。
相比较当时才喝了一两口就脸红的司铭,庄墨闻喝酒大概很不上脸, 偏过脸看向她时,男人狭长温润的眼里分明毫无醉意,却直白地盯着她瞧,一动不动。
桑芙触碰到他的目光,眼睫微压,终于把思索了一路的问题问出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天是司铭给我送了花?”
她都猜到了,庄墨闻也没瞒她,点了下头。
“所以你才要把他的花带走。”
他又点了下头,没有否认。
“是。但那晚即便不是他的花,是任何其它男人的,我也会带走。”
桑芙沉默了一会儿,眉尖不自觉地蹙起。
脑袋里的思绪像在走迷宫,她潜意识不想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可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可能这就是一个单纯的误会而已。
只是庄墨闻那个时候就知道司铭的存在,却不和她说明,似乎也很奇怪。
“回去吧。嗯?”
庄墨闻的话,让她的思路缓缓断开,桑芙抿了抿唇,也懒得再想,“好。”
“司先生,我们是先回您的住处,还是去您下午说的那个剧组看看?”
司机老刘透过后视镜,看着司铭一言不发地钻进来就躺在后排,睁着眼睛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他闻言,艰难地摆摆手:“哪儿都不去。”
老刘语气很关心:“您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不是和庄先生吃饭吗?怎么好像魂都飞走了似的。”
“唉。”
司铭失魂落魄地叹了口气。
“我失恋了。”
老刘更关心了:“什么?您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直抵心窝子的一把刀,让司铭瞬间精神了,他“噌”地一下坐起来,气急败坏:“这个月工资扣二百!”
老刘:“?”
行,他闭嘴。
车子开动,还是往司铭的住处去了。
老刘之前一直是跟在司铭爸爸手底下,是看着司铭长大的。
这两年他爸准备退休养老,家里的公司的继承权自然在司铭头上,老刘就被派过来给他开车了。
司铭神情忧郁地看着车窗,老刘还以为他在看窗外,心想着要不要跟他爸汇报一声,感觉蛮伤心的,下一刻就听他说:“刘叔,你说我长得帅不?”
老刘暼了眼后视镜,恍然大悟。
他原来是在欣赏车窗玻璃里的自己。
“帅。”老刘目光如炬,握着方向盘,铿锵有力地说,“司先生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是啊,”司铭很满意这个回答,“这么帅的人,啧,怎么就找不到对象呢?好不容易碰见个喜欢的,还错过了。”
“算了,幸福就好了。”他喃喃自语。
老刘:“……”
他怎么会不知道司铭怎么找不着对象。
这小子就是看着玩世不恭,没个正形样子,实际上根正苗红,从不乱耍朋友,年轻人找不到对象,基本都是自己的原因,只是追求不同,原因也不同罢了。
老刘感慨着。
“早知道就不用工作微信了。”车厢里好不容易安静了一小会儿,司铭突然又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还以为这下可以让庄墨闻把份子钱还回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年轻人就是心火旺,工作压力也大,容易发疯。
老刘开着车,煞有介事地摇摇头,其实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桑芙缓缓踩下刹车,车身停下来,不再前进半分。
换了一辆从来没开过的车,她路上开得异常谨慎,直到回了锦园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好了。”
桑芙低声说着,垂头去解开安全带,刚伸出去的手却被人轻轻按住,她一怔。
“先等等。”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将她的动作不轻不重地固定,“我们说说话。”
桑芙抬起眼,试图提醒他:“……庄教授,我们进去也是可以说话的。”
庄墨闻慢声说:“进去你就跑了。”
桑芙:“……不会的。”
他却没有再接她的话,纤长的眼睫垂落,他的视线聚焦在她脸上,如同溪水一般淌过她的眉眼。
桑芙看不透庄墨闻的神情,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向来温柔的双眼比以往深了些,也暗了些。
庄墨闻直视着她,眸子黑沉,瞳孔里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顿了一下,哑声:“今天,你的那个回答是认真的吗?”
她:“什么?”
她嘴上反问,脑海里却在下一刻骤然跳出那一句让她头皮微微发麻的话——“桑芙,那你喜不喜欢他?”
那句话让她浑身仿佛过了道电,连眼睫都轻轻颤抖了一下,呆呆地一抬眼,对上的就是司铭探究的眼神。
她被看得一阵心虚,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刀叉,转头去看庄墨闻。
下一秒又是一顿。
庄墨闻支着额角,微微侧过脸看她,沉静的眸光落在她脸上。
他垂眸不语,似乎也在等待她的回答。
一时间,包厢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短暂的沉默过后,桑芙点头,“嗯”了一声。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桑芙解释:“是你说要亲密一点的,那个时候,我总不能说不喜欢。”
庄墨闻面不改色,提炼重点:“嗯,所以是骗他的。”
说是骗好像也不是非常准确。
桑芙别开眼睛,小声说:“只是权宜之计。”
庄墨闻垂眸看她:“那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不是权宜之计的答案是什么?”
“……”桑芙大脑混乱,胡扯一通:“啊,我好像听到初一的叫声了。”
她按下安全带,推开门就要往出溜,下一秒又被人一下揽回原位,庄墨闻倾身过来,长臂一伸,车门又牢牢地锁住。
他眼尾挑出几分淡淡的笑意:“我怎么没听见?”
桑芙缩在座椅上:“是真的。”
“嗯,”他顺着她的话说,“那也不用管它。”
三月过后,桑芙出门就不再戴围巾了。
她的脖颈纤细雪白,呼吸的时候胸口的起伏会延伸到那处。几缕乌黑的发丝随意地附着,蜿蜒的痕迹,像是一幅留白素描,清冷冷的。
那粒小小的红痣也掩藏在其中。
近在咫尺的距离,她的呼吸轻轻扫过他的下巴,庄墨闻嗓音喑哑:“你的这颗痣,很特别。”
桑芙愣了愣,抬手去碰。
因为皮肤是平坦的,她其实也摸不出来在哪儿,只隐隐记得好像脖子上是有一颗痣。
“它还在吗?”她微微意外,“我没注意,还以为它已经消失了。”
“还在。”他撩开她耳边的碎发,指腹点在她耳垂后的皮肤,炽热的温度从那一处向四周蔓延。
“这里。”
她皮肤很敏感,尤其是脖子、耳周的区域,是禁区中的禁区。
他的触碰让她肩膀抖了一下,桑芙指尖顺着摸索上去,碰到他的手指,庄墨闻收回手,“嗯,在这里。”
桑芙抿抿唇,倒也没在意:“我身上的痣确实比较多。”
可能是因为皮肤白的原因,所以痣也多,不过巧合的是,偏偏她脸上一颗也没长,从小到大,脸上都非常干净。
车子已经熄火,原本就没开多足的暖气也早就停了,可桑芙却还觉得热,她放下手,突然意识到庄墨闻好像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了。
她抬眼看向他。
光斜照进来,打在他挺拔的鼻梁,在另一侧的脸颊处留下深深的阴影。
庄墨闻视线还停留在她颈侧,长长的眼睫低垂,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那抹淡淡的酒意,因为这拉近的距离,再一次清晰起来。
桑芙目光闪了闪,脑袋里蹦出一个猜想:“庄教授,你是不是有些醉了?”
他眼睫轻动抬起来:“你猜。”
桑芙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发现他是醉了以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
她听说每个人醉了以后,醉法都是不一样的,庄墨闻平时都很通情达理,怪不得今天的他有一点胡搅蛮缠。
“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她大脑里在回想着,上次她喝醉了庄墨闻都做了些什么,好像给她煮了姜茶,她是不是也可以煮一点?
桑芙跃跃欲试地开门,下一刻又被人拉上了。
庄墨闻看着她,纳罕极了:“我喝醉了你好像很高兴?”
“没有。”她迅速否认。
“没有?”
庄墨闻抬手慢条斯理地划过她的眉毛,触感毛绒绒的,
他表示:“刚刚都飞上天了。”
“……”桑芙把眉毛下压,努力严肃起来,“真的没有,我只是在想怎么照顾你。”
庄墨闻眉梢轻动。
“第一次知道,原来喝醉了就能得到桑小姐的特别照顾。”他笑意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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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红包掉落~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没等她回答,庄墨闻垂首,脸庞似有若无地贴近了两分, 他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 继续问:“你想怎么照顾我?”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也慢条斯理地侵入, 这会儿酒的味道反而被压下去了。桑芙如同被热浪滚过, 浑身都不太自在。
而更令她不自在的是, 这种不自在很奇怪, 它并不是源于抵触和抗拒——她不排斥他的靠近,她很早就发觉了。
但如今,现在,这份不自在里交织着的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心猿意马, 又是为什么?
血液静悄悄地翻腾,向脸庞处涌。
“我,”桑芙张了张嘴,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样,发出的声音涩涩的,小小的, “我还没想好。”
酒多醉人,容易意识迷失, 无法自控。
少量的酒精刺激,却能放大人的感官和欲、望。
不论旁人的评价如何,庄墨闻从不自诩正人君子, 只是出身书香门第,自小父母言传身教,让他时刻督促自我,克己复礼, 良好的教养习惯成自然,不值一提。
可在陷入感情里的时候,他想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平凡的人而已,拥有普通平凡的七情六欲,也会滋生隐隐的恶劣。
那份在极度清醒时尚能把握,但在此时却弥漫开,占据上风的一些恶劣感。
譬如,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想放开她,越是想占有。
他也小小声:“还没想好?”
桑芙点着头,睫毛扑闪了一下,眼瞳黑黑的,澄澈又水润。
因为幼时缺少陪伴,所以桑芙性格比常人更加独立,也更加内敛,对情感一方面,她既迟钝又敏感。
她身上有一份难能可贵的天赋,就是仍旧保持着少年一般的纯粹。
和天真不同,成年后世界的复杂,该懂的她都懂,她固执、坚强,敢说敢做,周旋在这样的世界里,可她的眼睛却一直都这样黑,这样亮,像琉璃,没有一丝杂质。
桑芙点完头,又严谨地补充:“我会去手机上搜索一下的。”
她不提醉酒什么的还好,提了以后,就只有一个画面在庄墨闻脑子里疯狂回放。
那天的吻,是食髓知味的开端。
“……要不我现在就搜……”
见他不说话,桑芙目不斜视地去摸包里的手机,下一刻连带着手腕也被摁住。
空气刹那间凝滞。
落在面上的光,被缓缓地、一点一点截断。
桑芙抬起眼睫毛,庄墨闻的脸庞在视野里缓慢地放大,再放大。
温热的呼吸洒下,与她的气息交缠。
他的意图昭然若揭,但她在那一瞬间却没有点破的意思。
她只是看着他无声地凑近,脑海里好像有很多个模糊的画面在同步闪现,有点久了,好像是半个多月以前的事了,她只记得好像亲了很久,有点呼吸不上来。
还记得,庄墨闻的嘴唇很软。
桑芙又想起他那天说过的话,好像有很多句,但是能对得上这个场景,只有一句。
于是她捏紧包带,闭上眼睛。
一秒、两秒,她听到他笑了一下,也感觉到他的气息,甚至撩动她脸颊上的绒毛。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指之隔。
庄墨闻笑看着她乱颤的眼睫毛,侧了侧脸,正要低头。
下一秒。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车内响起来。
两个人都一顿。
桑芙睁开眼睛,仔细分辨了远近,随后推推他:“你的。”
庄墨闻:“……”
电话是庄康打来的。
庄墨闻折身,有条不紊地接了电话。
刚刚被打断,现在也进行不下去了,怎么着都有点可惜,庄墨闻挂了电话,扭头看向桑芙,正要开口,就听她问:“你是不是没有醉?”
见她一本正经,庄墨闻好笑:“我什么时候说我醉了?”
“啪”的一声。
车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