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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侍寝当日,说好的太子不近女色呢(展虹霓)


槛儿没放在心上。
就是心情也挺复杂。
她无意拿以前的事来博谁的同情,却没想到韶宁郡主会是这个态度。
她可没忘上辈子信王一家的下场,也不知经过今日前睿王的事信王会作何想。
若对方最终还是要走上辈子的路,那她现在最好不要跟这两位走太近。
哪怕她们此时没有恶意。
曜哥儿被奶娘抱了出来,支棱这小身子往这边扑,槛儿伸手接过儿子。
韶宁郡主可还记得自己被小崽子喷口水,及至现在还在受罚的事。
这梁子可是结得不小。
于是韶宁郡主先往她太子皇叔那边瞅了瞅,然后去戳曜哥儿的胳膊。
“瞧你胖的,胳膊都一节一节的了。”
曜哥儿才不要她戳呢。
膀子一甩,发出“啊噗啊噗”的声音。
韶宁郡主以为他又要喷她,当即护着脸往后跳,嘴里“啊啊”大叫。
太子跟信王几兄弟闻声望过来,女眷们也都看着,信王妃见状没好气。
韶宁郡主被斥了才发现曜哥儿没喷口水,她的脸登时青一阵红一阵。
曜哥儿又“啊噗”一声,再转身抱住娘的脖子,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可把韶宁气得不轻。
韶安郡主:“堂弟才多大,能懂什么?你也好意思跟这么点儿孩子计较。”
能懂什么?
韶宁郡主觉得这臭崽子懂得可多了,没见他把皇祖父给哄成啥样了吗?!
可惜,太子皇叔在那边盯着。
父王母妃也都盯着她。
刚刚叫那几声这趟回去定少不了吃排揎,再敢搞什么名堂她估计死定了!
没办法,韶宁只能把这窝囊气给忍了。
回了东宫,太子还有事要处理,槛儿带着路上睡着了的曜哥儿先回永煦院。
家宴上的阵仗这么大,各个地方的宫人自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小福子在外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回来跟瑛姑姑她们通了气。
也因此槛儿回来后,瑛姑姑和跳珠、寒酥她们便上来好一番关切。
槛儿趁沐浴的当头将今晚的情况大致和她们说了说,不过有关她在董家经历的一些事槛儿就没说了。
事情已经解决了,有些事没必要再说出来让身边人为自己打抱不平。
收拾完上了榻躺下,槛儿有种身心俱疲之后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在大殿的时候没心思感触,这会儿回想起和董家人时隔八年的重逢。
槛儿颇觉恍然如梦。
尤其董茂生……
那人今晚的表现和反应挺让槛儿意外的,毕竟那晚仅仅是在街上认出了她,对方就追着马车喊她。
槛儿先前担心的便是他这个不定因素,况且董茂生还很听陈月娥的话。
又是一根筋且傻乎乎的性子,意识不到事情的利害关系,就不会自主选择立场,只有太子让人干涉。
可太子是怎么让董茂生和陈月娥唱反调的?
董茂生又不懂这些。
想了会儿没想明白,于是一个时辰后等太子来了槛儿便将此问了出来。
骆峋平躺着一手揽着她的肩头,闻言薄唇抿了抿,没有马上回她。
熄了几盏大灯,帐子里光线不怎么好。
槛儿没看清他的表情,便当他累极不想说话。
也确实该累了。
短短两天的时间董家人要控制,金承徽尸身被盗一案要查,那么多证人要审,还要搜集查证那么多的证据。
接下来还有前睿王的残党要解决。
高敬璋一门的影响又还在持续,这个节骨眼前睿王的事再一摆上来,朝中必定会再次掀起一阵动荡。
于是槛儿没再追问,也没说别的话扰他,就抱着他闭眼安静酝酿睡意。
骆峋眸光下移。
顿了顿,他突然出声:“祝由科。”
槛儿“唰”地睁眼抬头。
骆峋睨她一眼,又收回视线望着帐顶。
“祝由科摄魂术,孤会。”
槛儿:“???!!!”
槛儿“腾”地挺坐起来,差点把腰给闪了!

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医术流派之一。
即通过符咒禁禳之法、心理暗示法及丝竹乐声疗法等非常规的手段,治疗某些病因不明的疑难杂症。
譬如本朝时下虽禁巫术邪术,却信奉鬼神之说,某些怪病或久治不愈者。
其家人往往会视其为邪祟、鬼魅、先祖作祟,亦或是冲撞了神灵所致。
也就是所谓的鬼神致病论。
这种时候便需采用非常规医疗手段。
此理论最早见于《黄帝内经》中的移精变气,即通过转移患者的精神意志,对其进行语言暗示、心理疏导。
达到治病的目的。
从古元朝时期起,祝由科被纳为太医院十三科,本朝太医院就有这一科。
而摄魂术,属祝由科治疗手段之一。
具体怎么操作的槛儿不清楚,可她上辈子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
她临终前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庆昭帝就曾命祝由科的御医为她治疗。
只她当时昏迷着,还是后面醒来贴身嬷嬷跟她说起这事她才知道的。
却是没想到,太子居然懂祝由科?
还会摄魂术!
她跟了这人一辈子,她咋不知道呢,他原来能耐成这个样子了吗?!
“你当心些。”
骆峋见槛儿起太猛,腰“咔”了一声,不禁蹙起眉伸手掌住她的腰。
槛儿按住他的手。
难以置信地低声道:“摄魂术?摄魂?是我想的那样吗?不是……
您怎么会的啊?您为什么……要怎么摄?天灵灵地灵灵,嘛咪嘛咪哄?”
骆峋:“……”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她这么会玩笑?
“殿下,您快说呀。”槛儿抓着太子的手撒娇般地晃晃,催他道。
骆峋:“……大晚上的你不怕?”
槛儿顺势扑到他身上,抱住与他面对面叠着,把脸贴在他胸口蹭了蹭。
“殿下身上阳气鼎盛,又有龙气护体,任它何方妖魔鬼怪都不敢来沾惹。”
骆峋:“……”
太子爷险些没绷住笑,遂抬手在槛儿嘴角上轻轻扯了扯,“贫嘴。”
槛儿扭了扭,示意他说。
骆峋沉吟须臾,说了。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事。
便是他五岁那年母后的旧伤犯起了疼,格外严重,且反反复复。
御医们想了很多办法也未能停止其反复,父皇为此没少发脾气。
柳院判便提议,让祝由科试试。
那也是骆峋第一次看祝由科的太医给人治病。
不过在那时的他看来,祝由科的太医与其说是太医,倒不如说更像法师?
反正年幼的他觉得挺神神叨叨,一度怀疑这些人能不能治好母后。
令他意外的是,母后竟真让他们治愈了。
骆峋便觉神奇。
父皇那时很是疼宠他,几乎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说想去祝由科转转。
父皇二话没说同意了。
骆峋去了祝由科逢上里面的太医在研究新的治疗法,他在场观摩了许久,又与祝由科负责人聊了一番。
他觉得有意思,便又请示了父皇开始涉猎祝由科,期间偷学成了摄魂术。
摄魂术的内容很广,其中包括利用患者的某种执念对其进行心理暗示。
在查到魏嫔的人和董家有过来往,推测董家的人会被魏嫔当众利用的第一时间,骆峋便想到了董茂生。
董茂生的话一般不会有人信,但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他的话就定会有人信。
甚至可能起决定性作用。
然董茂生的情况又不似常人可用银钱收买,或以别的条件交换。
于是,骆峋想到了摄魂术。
因此从宫外回来那晚。
他让人与秋穗娘谈条件的同时,让朔蜂将董茂生带至了另一处密室。
诚然,这事按理用不着他动手。
但董茂生时隔数年隔着一层纱都能将槛儿认出,准确地唤出槛儿的名字。
骆峋便知,槛儿或许不算董茂生的执念,却是他潜意识放在心里的人。
故而他欲尝试利用这一点对其心理暗示,就需得叫出槛儿的名讳。
如此,自然由他亲自来更合适。
当然,最后一点骆峋没有告诉槛儿。
其实照他以往的性子,即便事情是他做的,骆峋也不会刻意同谁说。
只会道他安排了这么一件事。
可在得知了槛儿的上辈子,得知了庆昭帝的遗憾,骆峋便不愿一味沉默。
他想让槛儿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
想让她安心,想他们……
能更亲近。
槛儿不知太子心中所想。
但听他亲自对董茂生用了摄魂术。
又想到他在大殿上恳请元隆帝还她公道清白,她的心不由得一软。
搂着他的脖子往上挪了挪,“谢谢殿下。”
骆峋听她的声音比以往撒娇时更软更柔,他的唇角不显地扬了一下。
又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嗯,你也一样。”
“什么一样?”槛儿不解道。
骆峋不答,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孤打算送董茂生去养济院。”
养济院乃专门收容无依无靠之老人、孤儿、身体残障以及认知残障者的地方。
陈月娥夫妇有罪,但董茂生痴傻不知事,不曾犯什么罪,按律可免连坐。
陈月娥夫妻明日斩首。
董家老太太要被遣返原籍,董娇杏属外嫁女且迷途知返将功赎罪可留京。
但她有婆家。
据她所言委实不便把她哥接到她婆家,如此一来,董茂生便无人照养。
槛儿对董茂生没什么仇怨。
不是她烂好人,而是她分得很清。
陈月娥是陈月娥,董茂生是董茂生。
她也不至于器量狭窄得连一个傻子也容不下,非要置对方于死地。
“派人监视吗?”槛儿问。
董茂生曾和她有过牵连,就怕后面会有人又想起利用他做什么。
骆峋:“嗯,加派两个人陪同照料。”
槛儿了然。
“秋姑娘呢?”
“董茂生痴傻,与秋氏的这桩无契约婚约本也不奏效,她可直接离开。
不过目前来看她尚不算安全,孤让其暂留在京,让人护她一段时间。”
“您考虑得周到。”
槛儿道。
想起那晚秋穗娘让齐天大圣给她时的局促模样,槛儿笑了笑说:“愿她今后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骆峋不置可否。
拍拍她的肩,“睡吧,最近你也累了。”
精神上。
槛儿仰头看他。
而后撑起身子在他薄唇上印了一下。
魏庶人的那番话她当时没接,也没注意到太子的反应,想来他也不会提。
但槛儿不想太子与她心生罅隙,所以她亲了他一下,望进他的眼底。
“殿下,妾身忠于您。”
是的,忠于。
就如同臣忠君、民忠国。
他现在是储君,将来是帝王。
她是他的女眷,也是他的子民。
倘若将来她对他的这份本能的心动消失殆尽,她也还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
像上辈子那样。
她守着谈情说爱的心,却做到了为人妻、为君臣、为大靖子民的本分。
而忠诚,于君而言原比情爱更可靠。
骆峋意外于她突然来这么一句,很快又反应过来她为何有此一说。
也大致猜出了她的心思。
他摸了摸槛儿的脸,应道:“孤知道。”
说完,翻身吻住她。
他有很多东西。
她有的,她没有的,不能有的。
他都有。
她不敢轻易给他,没关系。
他来给她。

寻常时候京城有宵禁,夏秋两季一般一更三点钟声,也就是戌时关城门。
眼下六月底,刚立秋,内城九门与外城七门按例该从戌时起陆续关闭。
然今日万寿节,每年万寿节及前三日城门较之平时延迟一个半时辰关闭。
此时,外城永定门。
一行人匆匆赶在最后一刻前把路引交给守门小兵。
小兵例行公事肃容问道:
“祖籍安庆府宿松县大山坳子乡,附籍淮安府山阳县,中间做啥去了淮安府?”
“回军爷的话。”
一行人中高高壮壮的妇人站出来笑着道,“我是嫁到淮安府的,其他人是我爹娘、弟弟弟妹一家子。
早几年咱家那边遭了灾,咱一路逃难逃到淮安府了,就在那边落了户。”
“那不是三月里清江浦发大水嘛,就在咱家住的山阳县,咱爹是郎中,当时被县里衙门召去给人治病了。
咱家秀才娃也去了,四月里朝廷派了钦差大老爷赈灾,咱娃也是修了十八辈儿的福入了钦差老爷的眼。”
“咱娃厚着脸皮跟钦差大老爷提了县学遭淹的事,钦差大老爷瞅着咱爹赈灾有功便提点了咱娃几句。
说是咱这情况八月的乡试能申请异地应试,还叫啥御史给咱发了啥引。”
“是提学御史签发的学引,”妇人身后忽地冒出一颗清秀的少年脑袋。
“去你的!老娘还能不知道?”妇人照着小子的脑门儿就要拍过去。
被小子麻利地给躲了。
“这可是读书的脑袋,您别给拍傻了。”
妇人啐他,又对小兵嘿嘿笑。
小兵见几个路引之间确实夹着一个学引,再看那少年十七八的模样。
却已有功名在身。
小兵的脸色缓了缓,等旁边的人登了记,又检查了他们带的车马行李。
确定无误,小兵将路引并门签一并给他们。
“门签期限三十天,超三十天没到五城兵马司申请续签,亦或是没办下留京居住证,你们会被驱逐出城。”
妇人忙道:“谢军爷提点、谢军爷提点,咱肯定把事办好,不做坏事儿!”
说完,跑到后面挨着马车站着的一对老夫妇跟前,“爹娘,咱能进城了!”
老两口约莫六十出头的面相,却已是满头白发,眉宇间没什么精神气。
“走吧,”老头疲惫道。
又扭头对老妻说:“老婆子,咱到京城了。”
老妇人愣愣的。
“啊?槛儿在京城?”
宋继善习以为常地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地握住老妻的手牵着人往城里走。
等进了城。
方才一直缩在最后面的一对中年夫妻,两眼放光地这儿瞧瞧那儿瞅瞅。
“这就是京城啊,瞧着真是比咱小县城热闹多了,这个时辰了咋都还在外头逛呢?京城的人晚上不睡觉?”
葛氏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模样,眼睛都快不够用了,又是咂嘴又是咋舌的。
看到个街边卖糖葫芦的,都觉得京城的糖葫芦比他们家那边的水灵。
她男人宋勤仁跟她一个德行,正应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也应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俩的三个儿女的表现简直和他们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宋芳禾,也就是那高壮妇人。
见状别提多嫌弃。
“一路见了军爷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会儿倒是放个不停,窝里横的玩意儿!”
宋芳禾早年经家里的远亲牵线,嫁的便是淮安府山阳县的一户寒门。
宋家举家逃难便是打的投奔她的主意,所以宋芳禾还是后来才得知弟弟两口子把她妹的闺女给卖了。
打那之后宋芳禾对宋勤仁一家子就没好气,尤其他们娘还为此心脉受损。
得了个近似痴傻的病。
宋芳禾当时差点没把宋勤仁两口子打死!
若不是打断了筋连着骨头,还有三个侄子侄女,淮安又确实没地儿待了。
她才不带他们过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
葛氏还在安庆府的时候是个泼辣蛮横的性子,胆子也大,若不哪敢跟她男人把小姑子的闺女给卖了呢。
然而一物降一物。
宋继善老两口治不住她,总有人能治她。
刚开始葛氏还敢梗着脖子跟大姑姐对喷几句,甚至动手也是敢的。
可惜首战就险被打残。
后面又被打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到现在葛氏半个字不敢跟这位大姑姐顶嘴,心里再不服气也得憋着。
“嘿嘿,那不是有大姑姐在吗?大姑姐这么能干,咱都听大姑姐的。”
宋芳禾可不吃她这一套。
一巴掌扇了宋勤仁一个趔趄。
“别惹是生非,要敢害咱一家子被撵出京城,下半辈子等着坐轮椅吧。”
“不信可以试试。”
宋勤仁不敢试。
就因着他把槛儿卖了,他坐了半年轮椅。
那滋味别提了。
葛氏见男人无缘无故又被大姑姐打,可给她心疼坏了,却是不敢吭声。
只在心里骂宋芳禾母大虫。
可不就是母大虫?
哪个女人能一拳干死一头野猪啊?
也不懂一个娘生的,她家男人和小姑子又斯文又俊,偏大姑子五大三粗的。
要说不是亲生的吧。
那眉眼又跟公爹像了六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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