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准备好了,迎接他铺天盖地的怒火。
没想到狄骁涌上来的不是怒火,是害怕失去她的心慌,不由分说地把她牢牢抱在怀里。
他下颌抵在她头顶,声音里的怒意全换成了克制的嘶哑。
“昨晚的人,不都给你撤走了!”
“这艘游轮,你可以随便去,怎么叫关着你?”
宁小暖咬着唇看他。
那点藏不住的气闷,全在湿红的眼底:“我要的是来去自由,不是仅限于这艘游轮……”
“宝宝!”
狄骁将她的话打断。
他指腹轻捻着她细白的后颈,喉结滚了滚:“得寸进尺可不是什么好宝宝,你在游轮上,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不好吗?”
“当一只笼子里的鸟,怎么能好?”
宁小暖绷紧了腮帮子,眼底像燃着团火苗,气的想怒吼。
男人却先她一步,又说:“这里是港城,不是舅舅的地盘。”
“还是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你留在我游轮上,舅舅放心!”
“不是要你当一只鸟。”
“什么?”
宁小暖眼底的怒火,像是瞬间被一盆水浇灭,眼神微滞看着他。
他不是要囚着她吗?
难道查玛的手,都伸到港城来?
宁小暖眼睫垂到眼角,睫毛抖得厉害:“可我妈妈和表姐,还在医院。”
“我再不回去,她们会急的坐立不安……”
大疯子这种从小没体会过亲情的人,是不懂这些血脉相连的重要性。
亲人于他而言?
是童年一道剜不掉的疤,一段醒不了的噩梦。
没有更好那种。
但他还是破天荒,又一次低下高傲的头颅,做出了妥协。
“舅舅派人,去把她们接过来。”
“你派人去接?”
宁小暖错愕望着他,“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的人一去,我妈妈和表姐会以为,你是来抓她们的,除了反抗,可能还会报警……”
狄骁眉峰拧着。
说的有道理。
他家宝宝不跟去,是很容易引起误会,让对方以为他的人是来抓她们的。
毕竟他名声在外。
外界对他那些褒贬不一的评判,什么人类禁区出来的地狱疯子。
不懂情爱,没有人性,心狠手辣。
似乎也有些不中听。
狄骁捧着她的小脸,松开眉峰:“宝宝,你倒是提醒了我,丈母娘还不知道,我们这种关系。”
丈母娘?!
他怎么好意思,叫的出口?
宁小暖嫩白的小脸,像是被什么烫到。
突然就红了一大片:“不是命给我,人给我,不要名分也行?”
狄骁看她跳海那一刻,心里是真的慌了。
他蓝眸眼底没什么波澜,却把她的影子牢牢锁在里头:“除了我,你还想要谁?”
宁小暖被他盯得浑身发紧,声音里带着点没消的气性。
“我妈妈可不喜欢,你这种整天打打杀杀,心狠手辣的人!”
“不喜欢没关系!”
狄骁觉得这不重要。
他指腹捏着女孩的下巴:“你喜欢就好,老子又不是跟你妈过日子。”
宁小暖没说话,只垂下眼睫。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这个男人。
刚才在二层甲板,看到他拿枪顶着自己的头,以命相要挟。
把自己高傲的头颅,按在脚底下,求她不要跳海。
她心里就特别不好受。
但从公海远洋邮轮,认识他那天起。
她的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生轨迹一直被他牢牢攥在掌心。
他的靠近带着掠夺,带着占有欲,强势到她无从适应。
那种只想要她,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接受他的安排,适应他的存在的感觉。
旁人瞧着都心惊,何况她这个当事人?
但他每一次靠近。
她的心跳,又会乱了节拍。
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被他密不透风的掌控欲,逼出了点别的什么?
她此时真的说不清,对他是哪种感觉?
狄骁看她没吭声。
他不喜欢等,更不喜欢她用沉默来对抗。
但此时,他却愿意改变常年掌控一切养出来的习惯,轻声来哄她。
“宝宝,你说?”
“我喜欢狄骁,喜欢狄骁,做我的老公!”
宁小暖觉得他就是得寸进尺。
刚才在二层甲板,不要名分的话。
这么快又反复无常,有了变数。
她来不及闪躲的目光,直直撞进男人狂热的蓝眸眼底。
他不需要刻意用眼神来施压,目光便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她要是不照着他的话说。
他是不是就不同意,带着她一起过去,见妈妈和表姐啊?
这也许是唯一,能说动他的机会。
宁小暖的脸颊,红得又快又急,像只被摸了脑袋就不好意思的小白兔。
她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吧?
她抿着唇角,心跳如擂鼓,声音甜甜软软道:“我喜欢狄骁,喜欢……狄骁做我的老公!”
狄骁眉峰舒展。
蓝眸眼底的冷硬,都被这句软软的小甜嗓,一寸寸柔和了棱角。
他低哑的嗓音,都染上了笑意,“没听到,宝宝!你再说一遍?”
死聋子!!坏狄骁!!
宁小暖眼睫飞快垂低,声音细若蚊蚋:“我喜欢狄骁……”
狄骁喉结剧烈滚动。
明知道,这是他强迫她说的。
他就是按耐不住眼底的狂热,等不及打断她:“宝宝,我可以吻你吗?”
但又小心翼翼,避开他腹部的伤口。
从他腿上下来:“再亲,嘴就破皮了,我妈妈会看出来的。”
狄骁每次吻她,都是往死里亲。
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接吻的时间,和他床上那种时间一样,久到令人抓狂。
吻完她的唇瓣,都没眼看。
不是肿了,红了,就是嘴角咬破皮。
表姐每次一看,就知道她偷吃了!
但不是每次,都运气那么好,能瞒过妈妈的眼睛。
狄骁没吻到,喉间低闷地笑了声。
没再吓她。
也许他家宝宝说的对。
这样一味地禁锢,从来都不是她喜欢的,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狄骁放下一条腿,手懒散搭在沙发靠背,往外大方叫了声:“库斯!”
库斯从外面大步走进来,把找回来的金豆玫瑰花放在沙发。
但“玫瑰”花散了,就剩一堆金豆。
库斯刚才和兄弟们,在外面数了一下,一共有1314颗金豆。
一颗不少!
骁哥这种暴发户浪漫。
他要是阿暖小姐就好了
宁小暖睫毛轻轻扇动,瞥眼沙发上的“花”,唇角抿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库斯看眼不出声的女孩,没忍住笑道:“骁哥,你和阿暖小姐和好啦?”
狄骁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明显对他破坏气氛的话,有些不满:“我们吵过吗?你是太久没吃海带,嘴巴闲着难受是吧?”
库斯:……!!
骁哥为了还宁昊祥身上那一枪,腹部不是中了阿暖小姐一枪吗?
刚才都闹到,阿暖小姐差点跳海逃走。
骁哥不会忘了?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游轮二层甲板,拿枪指着自己的头。
说过什么话吧?
【我命给你,人给你,不要名分也行……】
骁哥这种满身杀戮,从小狂悖野烈惯的男人。
他会放低姿态,说出这种话。
那他当时心里,不知有多害怕,失去阿暖小姐?!
库斯当时,眼珠子都快惊掉出来。
但他听到海带就怕,看到男人变脸的眼神更怕。
他挠着头道:“骁哥,你当我没说!”
狄骁看眼等不及要去医院的女孩,示意他:“你带些人,跟我家宝宝去医院,把她表姐和妈妈接过来。”
不是要罚他?
库斯松了口气:“是。”
宁小暖看着沙发上的男人,道了声:“谢谢!”
她怕男人反悔,脚步走的飞快。
金豆太多,又散成一堆。
她是带不动的。
阿野从外面进来,和她擦身而过。
明显都能感觉到,套房客厅里的男人,心情都不一样了。
骁哥这吓死人的病,果然只有阿暖小姐能医。
狄骁眼角眉梢,都带着股漫不经心的舒展,嘴角懒洋洋地勾着。
蓝眸里的目光,还灼烈地黏在女孩出去的背影上。
阿野一瘸一拐,来到沙发前:“骁哥,塔纳猜有消息了。”
狄骁这才回神,看了他一眼:“说!”
阿野身上,还是密不透风缠满纱布,走进来就是一股行走的木乃伊味道。
狄骁眉峰微动。
人缘这么差吗?
自己去领罚,都能罚成这样,看来平时没少得罪手底下那些兄弟。
当骁哥跟前红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平时吆来喝去。
那帮小王八羔子,就借机公报私仇。
但这种处罚,只能愿罚服输,不能还手。
阿野想想,还气的咬牙切齿。
他站在沙发前道:“凯蒙和迪娜在泰国皮皮岛那边,已经捞到塔纳猜的残躯!”
因着塔纳猜擅长水下闭气。
狄骁就问:“死的,还是活的?”
阿野:“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气,凯蒙来请示您,救还是不救?”
狄骁微微蹙下眉,“塔纳猜知道查玛的窝点,他身上还有些价值。”
“让卢卡斯先回去,不遗余力把他救活。”
“明白。”
阿野点头去执行。
塔纳猜因为右腿义肢受损严重,又在海里拼命躲避查玛的人追杀。
他义肢掉了,被海水冲到暗礁边。
凯蒙和迪娜先找到他的义肢。
狼犬搜查队就闻着气味,最后在皮皮岛沿海一处隐秘的岩洞,才找到他。
塔纳猜被紧急空运,送到狄骁在安达曼海的私人海岛,和费林同一间治疗室。
费林前几天就醒了。
他抬着腿,吊儿郎当坐在病床上,用力握着筷子夹他的巴雷特大口径狙击步枪。
“不就是夹个菜?”
“等小爷我把巴雷特狙击步枪夹起来,小小一锅鸡汤,一根青菜还能难倒我?”
卢卡斯医生:“大兄弟,首先你得先学会拿筷子,不是握筷子。”
“其次我现在很忙,你能不能安静点?“
费林看他下了飞机。
就带着骁的私人医疗团队,忙的焦头烂额,在救治奄奄一息的塔纳猜。
费林打着哈欠儿,瞥眼隔壁病床上的男人。
塔纳猜浑身是伤,身上也破破烂烂,右腿义肢还没有装回去。
看着比他当时,在海岛基地弹药库被炸伤,还惨不忍睹。
费林拿筷子扔他:“塔纳猜这硬骨头,还真没死啊?”
“上次我在普吉塔拉国际私人医院,偷他老婆的鸡汤,遇到个枪法很牛逼的狙击手。”
“我当时还寻思着,怎么和塔纳猜枪法那么像,原来真是他。”
卢卡斯医生在给塔纳猜输液,忙不过来,都没搭理他的话。
费林嘴碎碎的,又说:“我这睡了几天,就错过这么多事?”
卢卡斯医生忍不住道:“大兄弟啊,你不是睡了几天天,你是躺尸躺了一个月。”
“要是再不醒过来,我都想给你抹点润滑油,防止你僵硬了!”
费林嘿嘿笑:“那我家小公主,不是得担心死我这个好叔叔?”
卢卡斯医生:“你这话,要是被狄骁先生听到,他能把你废回去僵硬再躺几个月。”
费林:“……”
伊莉沙伯医院。
宁小暖急匆匆赶到医院,小护士交头接耳,在谈论谢明洲的事。
“这是天妒英才啊,我们谢医生也不知得罪谁了?”
“他不是又去玩赛车,才伤成这样吗?”
“这种话,你也信?”
少年躺在病床上,脸上都是横七竖八的伤痕。
他右臂还打着厚重的石膏,连同肩膀都裹的严严实实。
下肢两条小腿,肿的像发面馒头,也是打着石膏,被支架架在半空……
听到女孩软糯糯的小甜嗓。
谢明洲脑袋微微偏向枕头一侧,拖着一口气,看向门口:“叫明洲哥!”
他没有死。
还有力气,执拗这个称呼?
宁小暖松了口气。
她轻轻推门进去,视线先落在病床上,慢慢才敢抬眼看向病床边的老男人。
男人约莫五十岁,穿着深色条纹沉稳西装。
两鬓添了些花白,却不显颓态。
眼神扫过来,明明什么也没说,却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谢明洲声线柔和,给她介绍:“这是我家老不死的,谢家当家家主谢丘城。”
谢老爷子一巴掌扫在他腿侧:“有你他妈这么跟女孩子,介绍你老子的吗?”
谢明洲疼的在病床上,渗出眼泪:“爸,这是我小学同学,我小时候很喜欢揪她头发那个。”
谢老爷子这才听的顺口,脸上没什么表情望向女孩:“你就是宁小姐是吧?”
宁小暖看的有些发愣。
谢明洲在爸爸面前,这么叛逆吗?!
她朝谢丘城,轻轻点头,“你好,谢伯父。”
谢老爷子看着严肃。
但还算亲和,给她拉了把椅子,放在儿子病床前。
“坐!”他指着椅子。
宁小暖只好却之不恭,礼貌坐过去。
她轻声询问:“明洲哥,那晚你这边不是来了很多人,怎么还会……”伤的这么重?
后面的话。
她还没出口,谢明洲就说:“我家养的打手,都被我家老不死的惯坏了,中看不中用。”
那晚,他身边有二十五个打手。
本以为胜算在握。
谁知道对方,不止阿野一人厉害,后面还从暗处又出来三人。
对方四VS二十五个黑帮打手,还游刃有余。
谢明洲都气死了。
他只能先走一步。
宁小暖听他那话。
她扯了扯嘴角,眼神往旁边瞟了瞟:“明洲哥,你爸爸还在这里。”
谢老爷子的脸色,像刚从煤窑里捞出来,黑沉沉地坠着。
“你这逆子,我叫你去赛车场耍帅了?”
“我看不早点给你找个老婆,都没人管得住你。”
昨天,在尖沙咀台球俱乐部。
谢老爷子听狄骁那样说,他还以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谁知道,这逆子命大。
居然没死!
谢明洲笑笑,没理他。
他看向病床前的女孩:“小阿暖,那晚后来,你没事吧?”
事倒没事,就是腿惨了。
还差点走不出游轮而已……
宁小暖垂着眸子,轻轻摇头:“没事,那人是我前男友的舅舅,手比大西洋的警察,管的还宽。”
前男友的舅舅,都管到亲嘴上来了?
谢明洲意味深长笑了笑:“哦,你前男友的舅舅啊……”
又争又抢的舅舅。
可真有他的。
比他还狂。
谢老爷子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说:“宁小姐,我家这逆子,除了对我有些误会。”
“其他方方面面,还是很优秀的。”
对他误会是老爷子,急着想抱大孙子,隔三差五给他介绍女人。
谢明洲就烦他烦的要死。
他烦躁哼了声,没说话。
宁小暖坐在一旁,也没接话。
谢老爷子看着她,又说:“宁小姐要是不嫌弃,你收了我家这逆子,婚礼我给你们风风光光举办。”
宁小暖脸上神色,猛地顿住。
显然也没有想到,对方一出口,就是这种谈婚论嫁的话。
她看眼浅笑没出声的谢明洲,立马婉拒:“不是的,谢伯父,我和明洲哥只是小学同学,最近这两天才认出来,我们不合适的。”
谢老爷子抬手打断:“不急,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答复伯父。”
宁小暖都不用考虑。
两个人结婚,是要建立在感情基础上的。
她和谢明洲都没有感情。
宁小暖挽唇笑笑,礼貌起身:“那我先回去,看我表姐和妈妈了。”
谢明洲没留她:“小阿暖,慢走!”
产科,318病房。
宁小暖来到表姐的病房。
库斯带着几个人,默默跟在她身后。
他刚才没有进谢明洲的病房,但在外面,也听到谢老爷子的话。
还好阿暖小姐,没有答应谢老爷子的请求,嫁给谢家儿子。
不然,骁哥得发疯!
为了避免误会,别吓到阿暖小姐的妈妈和表姐。
库斯和他的人,暂时先守在病房外,没有马上就进去。
“妈妈,表姐……”
宁小暖在病房里,找了一圈,没看到表姐和妈妈的身影。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妈妈和表姐怎么没在病房?
这两日,电话一直打不通。
宁小暖急忙冲出病房,拦住一名小护士问:“请问318病房3号床的病人去哪了?”
小护士:“没在病房吗?我们早上查房,还看到病人和家属一起在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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