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祝伯夷的无视,代山南并不气馁,祝伯夷不说,他就自己说。
“皇上听闻祝公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堪为国家之人才,皇上非常欣赏你,希望你为国效力,将自己的本事发挥到正确的途径上。”
“他温照凛许诺给你的,皇上现在就能给你,圣旨在下都已经带来了,只要你点头,皇上即刻昭告天下,封祝公子为异姓王,封地就是您脚下的这片土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百官见您必须跪地迎接,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很诱人的条件,若是换了一个人肯定动心了,毕竟一般人嘛,一生所求不就这点东西。
只是他祝伯夷不是一般人啊,代山南把话说完,祝伯夷只是调整了一下自己慵懒的坐姿,继续斜靠在椅子上,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嗯,还有呢?”
代山南挑了挑眉,心里鄙夷着祝伯夷,但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若是祝公子能助皇上绞杀反贼温照凛,皇上愿意封你为一字并肩王,同皇上一同治理江山。”
“并且拜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调度三军。”
这回轮到祝伯夷挑眉了,他缓缓的抬起眼皮,第一次睁眼瞧说话的男人,以前没在汴京城见过,估计是宫里的人,应该是闫曜梁的暗势力。
“嗯,还有呢?”要说闫曜梁还真是肯下血本,这样的条件都开出来了,看来自己在他那里还挺值钱。
代山南也不是傻子,知道祝伯夷这是在试他呢,所以他也不含糊,直接掏出了两道圣旨,“这是圣旨,只要祝公子点头,在下方才所说的一切,立刻生效。”
祝伯夷满不在乎的瘪了瘪嘴,似乎对这些条件并不满意,又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也不说话,看着代山南拿不准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祝公子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不满意倒是谈不上,只是有些不明白。”
“若是祝公子不嫌弃,在下愿为祝公子分忧。”代山南脾气还挺好,一般人被这样冷待,可能早就翻脸了。
祝伯夷听他这话,心里不禁给他的好脾气竖了个大拇指,“本公子就是不明白,在下不过一介白衣,怎的就入了皇上的眼了呢?”
“祝公子谦虚了。”代山南拍马屁的功夫不错,“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像祝公子这样的人才,皇上当然不会看不见,否则也不会派在下来这儿跟你见面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祝伯夷听着这些话是真累啊。
他不想说话了,又开始了无尽的沉默。
代山南以为祝伯夷这是心动了,见状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闫曜梁的好话,将好吃一遍遍说给祝伯夷听。
“......皇上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现在立刻马上就可以,你完全没必要在这里劳心劳力,说不定最后鸟尽弓藏也未可知,他温照凛今日能背叛皇上,他日一样不会对你们这些人手软,况且温照凛乃乱臣贼子,不得民心,终究难成大事,跟随皇上才是民心所向,祝公子明明可以做扳倒温照凛的功臣,从此走向人生巅峰,何必要去冒险呢?”
“鸟尽弓藏?”祝伯夷呢喃一声,在代山南看不见的地方冷笑一声,“皇上真能给我我想要的一切?”
“当然,皇上一言九鼎。”
“那你回去告诉闫曜梁,若是他愿意把皇位给本公子坐两天,以示他的诚意,那本公子就好好考虑他的建议。”
“你——”代山南脸色瞬间垮了下去,站起来的瞬间将手里的圣旨收紧,“你放肆!”
“放肆?”祝伯夷的眸子在代山南说这两个字的瞬间变得凌厉无比,“放肆了又如何?轮得到你在这里给我大呼小叫?”
“你应该庆幸今天运气好,本公子不杀生,否则你已经死了几百回了。”他困得很,根本不愿意动弹,“你且回去告诉闫曜梁,本公子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就算一介白衣也一样是人上人,他那点小恩小惠,本公子府上的下人都看不上。”
话落,一直站在祝伯夷身后的冬瓜应声附和道:“看不上!看不上!”
冬瓜这反应,关键时候总给给祝伯夷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着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代山南脸更黑了,他紧紧的纂着手里的圣旨,老半天没别处一句话来。
祝伯夷耐心告罄,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脖子,伸了伸懒腰,哈欠连天的说道:“行了,本公子今天累了,就不送了,希望今日这些话,你可以替在下转告给闫曜梁。”
说完祝伯夷带着冬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前厅,留下代山南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祝伯夷眯着眼睛往自己房间走,冬瓜话密,不停的在他耳边说:“这个代山南真不是东西,公子方才说得真好,真解气!”
“可是他今日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咱们府上,会不会传到王爷耳朵里啊。”
“王爷会不会疑心公子啊......”
“传!统统给我传给温照凛耳朵里!”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抢手!
第93章 空穴不来风
要说祝伯夷和温照凛的关系,根本就没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所以祝伯夷府上发生的事情其实只要他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温照凛却还是在第二天傍晚知道了这个消息,原因无他,祝伯夷交代冬瓜,一定要把这件事原封不动的告诉温照凛。
冬瓜秉承着主人的话是第一的原则,当天就把消息给送了出去,将祝伯夷和代山南的话一字一句都说了个清楚,最后在结尾附上了祝伯夷无论如何都要加上的话,他说——你要是再不滚回来干事情,他立马就答应闫曜梁的招安,带着广平王府在西南的五十万大军投奔朝廷!
可是这话似乎并没有威胁到温照凛,他面不改色的看完看冬瓜的信,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不想回去了,祝伯夷这样抓狂,可见平日里事务应该很是繁忙,他若是回去了,这些事不就落到他头上了吗?
他丝毫不怀疑祝伯夷一旦见到他回去了,就绝对就不会碰那些公文一下!
那他到时候就真的没时间陪阿杳了!
“阿杳......”温照凛盘算着如何说服再在沿途逗留几日。
但方才秦杳就在他身边,她也看了祝伯夷的信,当然也看到了温照凛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她瘪了瘪嘴,无奈道:“王爷,你把他逼急了,他真会撂挑子不干的。”
她虽然跟祝伯夷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也算是摸清楚了祝伯夷的脾气,跟温照凛一样,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不愧是师出同门的师兄弟!
温照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视线从秦杳脸上移到了手里的信纸上,叹了一口气,最后吩咐大家开始加快脚程。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在温照凛下定决心早日赶回去的时候,小团子生病了,浑身发热,烧得通红!
傅晚几副药下去没有一点起色,小团子年纪小,不能用烈药,只能用些温和的药,但是温和的药又压不住小团子的病。
当天晚上他们附近的县城找了一个客栈住下,小团子已经烧得开始说胡话了,一会儿喊着娘亲,一会儿喊着父亲,一边喊还一边哭,看得人心疼极了。
足足折腾了大半宿才安静下来。
秦杳坐在床边,握着小团子的手,时不时用手背试探一下他额头的温度。
温照凛也在一旁陪着,脸上没有好看到哪里去,秦杳心里清楚,是因为方才傅晚的话。
秦杳不喜欢温照凛黑着脸的样子,她放开了小团子的手,站到了温照凛身后,指腹按在了温照凛的太阳穴,轻轻的给他揉着:“王爷不要自责,等烧退下了就好了。”
傅晚说小团子这是憋的,这段时间大悲大喜,情绪波动过大,又没有发泄出来,再加上长途奔波,所以才变成了这样,现在发烧也算是一种发泄的方式,等烧退了就好了。
这些日子他们都太忙了,哥哥的葬礼,各地的军务,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陪伴小团子,所以忽略了他的心理健康,小团子很喜欢秦暮停,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舅舅,人突然没了,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样的情绪下,他又发现自己父亲其实还活着,一时间,喜悦,欺骗,悲伤,这样的情绪在小团子的心里汇聚,他如何能承受得了呢?
温照凛伸手握住了秦杳的手,闷闷道:“是我疏忽了。”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小团子的情绪不正常,可是他并没有干预,只想着要锻炼他的心性,却没考虑到小孩子的承受能力。
“我应该早一点跟他说清楚的。”他从不把小团子当作一个小孩子来看待,因为小团子很多时候心智很成熟,可以说是年少老成,他自己能弄明白很多事,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自己在心里琢磨的那些东西,很容易就跑偏了。
秦杳能理解温照凛的心情,但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安慰而已,“没事的,等小团子醒了你跟他说也不迟,他不会不理你的,昨日我还看见他偷偷瞧你呢。”
大概小团子也很纠结,毕竟当初在灵堂上不是假哭,他是真的以为父亲没有了。
“他就是觉得你骗了他,大概在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亲生儿子呢。”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秦杳其实是有犹豫的。
温照凛闻言怔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不解的问:“他怎会有这样的猜想?”
“这也是我猜的,你应该不知道,小团子以前偷偷给我说过,在汴京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说他是你捡回来的,不是你温家的子嗣。”
“虽然当时我将他安慰住了,但是这件事肯定在他心里留下了根儿,你又这样欺瞒他许久,他这样想我能理解。”
小团子给人的印象,大多都是乖巧,可爱,活泼,但秦杳知道,小团子其实内心很是缺乏安全感,他很敏感,所以平日里会想很多,只是不会表现出来而已。
“阿杳......”温照凛只是唤了秦杳一声,但没有接着往后说。
不过秦杳能清楚的感受到温照凛握着自己手的力道更大了,情绪也在她方才说话的时候有了很大的起伏。
“等小团子好了,你真的要跟他好好聊一聊,否则生了隔阂就不好了。”
温照凛点点头,空出一只手,弯腰摸了摸小团子的额头,边给他拉被子边说:“阿杳,我是不是没有给你说过小团子的身世。”
小团子的身世,是他现在最大的秘密,他从未给任何人说起过,对谁都是闭口不提,任由外界留言纷飞,他从不理会,但现在,他......
“你是想跟我说你以前的风流史吗?”秦杳一句话就将温照凛低沉的话题变得轻松了起来。
“我没有风流史。”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辩驳两句,“出入那些场合,只是为了伪装和收集情报而已。”
他可清白得很呢!
可是秦杳显然是不信的,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挪了一步站在了温照凛身侧,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没说话,随后将视线移到了小团子身上,那眼神似乎在说:‘当着小孩子的面可不能胡说,这可是铁证!’
她不在意温照凛的过去,毕竟她没有参与,所以不会揪着那些事不放,但这可是温照凛先提出来了,她不表个态似乎也说不过去。
“这件事,我以后再给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阿杳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斟酌再三,温照凛选择了闭嘴,但该有的清白他还是要争取。
秦杳闻言给了温照凛一个难以琢磨的眼神,“紧张什么,我可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女子,你看过美女无数,我也瞧过无数俊俏的男子,扯平了。”
幸好游历了那么几年,否则就真的亏了!
可不能她苦哈哈的过着深闺生活,然后温照凛在外面寻欢作乐,这可不行。
“他们有本王好看吗?”温照凛小心眼儿犯了,非要比个高低。
要说温照凛这张脸,这普天之下,是真的难寻对手,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初就是从这张脸开始沉沦的,傻子才不喜欢这张脸,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温照凛名声太臭,跟她抢他的女子能从宫门口排到郊外去!
“王爷该庆幸,幸好你生了一张好脸。”否则今日两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原来阿杳这样肤浅,竟然只喜欢我这张脸?”
“我要是不付肤浅,咱俩能走到今天?王爷你莫不是忘了,你当初在汴京名声是有多臭?”她可没有说慌,一字一句都是实话!
这下轮到温照凛闭嘴了,他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感叹了一句:“因祸得福,因祸得福。”
“你可别说了,咱俩在小团子面前说这些,太不象话了!”一点也没有为人父母的自觉,他俩大概是天底下最不合格的父母了。
温照凛识趣的闭上嘴,然后将秦杳撵去了隔壁休息,自己在这里守着小团子。
秦杳一开始不愿意,但转念一想,刚好可以让温照凛在小团子面前刷一刷好感,说不定小团子病好了,两人之间的隔阂也没有了。
所以她没多留,嘱咐了两句就去了隔壁。
她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脸色在出门的一瞬间严肃了起来,她刚刚不是没有发现温照凛的异常,在她说小团子不是温家子嗣的时候。
温照凛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外,他没有反驳她的话,反而是欲言又止,这让她不得不多想,其实这其中有很多说不通想不明的地方,关于小团子的亲生阿娘,关于外界的那些传言,她相信空穴不来风,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隐情,但她始终觉得,小团子的身世,大概不会简单。
她方才没有追问,是不想让温照凛为难,她看得出来,温照凛在这件事情上很犹豫,很纠结,所以她不问,给他时间。
但是不问不代表她自己不会琢磨,她现在只希望,到最后不要太惊天地泣鬼神就好。
小团子是在第二天清晨醒过来的,身上不那么热了,但是脸色还是很苍白。
温照凛警惕性极高,他就坐在小团子身边,小团子一醒他就知道了,“醒了?”温照凛把手放在小团子的额头上,确定没那么烫了才放下心来。
小团子点点头,睁着眼愣愣的看着温照凛,好半天才唤了一声:“父亲。”
这是温照凛回来这么久以来,小团子第一次叫他。
“想,喝水。”
面对儿子的要求,温照凛当然满足,一连喂了好几口,直到小团子摇头了才停下。
“终于舍得叫我了?还以为你连爹都不认了呢?”温照凛高傲的看着小团子,但视线却时刻留意着小团子的神。
他这不问还要好,一问小团子立马憋不住了,当即就瘪了嘴,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一样从眼角落下,红着鼻尖一吸一吸的,好不委屈。
“明明,明明是父亲不要我的......”可把小孩儿委屈坏了,一边说一边倔强的睁着眼睛。
温照凛宠溺的笑了笑,伸手抹去了他眼角的泪水,安慰道:“你这可冤枉死我了,小小年纪可不能冤枉人,我哪有不要你,我一忙完就来看你和娘亲了,还给你买了那么多小玩意儿,那些可都是我一路上攒下来的。”
小团子好哄得很,温照凛这么一说,他立刻止住了眼泪,认真看着温照凛问道:“父亲真的没有不要柚柚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温照凛的衣角,接着问道:“我还是父亲的小孩儿吗?”
温照凛被他的话问的怔愣的片刻,看着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轻声的安慰道:“你不是我的小孩儿那是谁的小孩?怎么,真不想认我这个爹了?”
“没有......”小团子小声的呢喃道。
温照凛理了理他杂乱的头发,轻声道:“这次呢,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不该瞒着你,不会有下次了,我跟你保证。”
小团子定定的看着温照凛,似乎是在思考他这话的可信度,好半天才伸出自己另一只手,翘起了小拇指,开口道:“拉钩。”
小孩子确保万无一失的法子就是拉钩,这在大人看来虽然幼稚,但在他们心里,却是十足的安全感。
温照凛看着小团子认真的模样,同样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小拇指勾上了那稚嫩的小指头,“拉钩。”
拉钩,盖章,齐活了,小团子才能重新露出了笑脸,然后恢复了自己粘人的本性,缠着温照凛不让他走,明明精力已经耗尽,却非要给温照凛说自己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
温照凛耐心的听着,直到小孩儿坚持不住又睡了过去,他才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准备去叫人准备早膳,结果一步也没有迈出去,因为小团子的手还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袍,根本舍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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