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事要于春坊来说,完全就是姓甄的自己拎不清。
她以前当甄家儿媳,在家属院呆了几年,谁不知道甄家父母还有甄家那个小妹是个爱挑刺找麻烦的人。姓甄的之前不清楚家人的做派还能说是因为忙工作不知道。但是她借此跟他离婚后,他依旧不管束他爸妈,还要跟那个小姑往来。以至于到最后他甩手不管的结局,还是影响到了他最看重的事业。
于春坊以前觉得他可怜会遇到这家人,发生这件事情以后就完全觉得,他其实本质上跟这一家人自私自利的人没有区别。
“这事说起来也是他自作自受,早就知道这不是一门好亲戚,但是一点都不限制他爸妈跟他们来往。最后落到这样的地步也是他该。”她摇摇头说。
这话听得程以时直乐呵。
像这种话放在从前那个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甄家儿媳”身上是绝对说不出来的。这种话只有经历过了“心生”体验过自由自在自己做主的新生活的于春坊才能说出来。
所以前者在别人口中再可怜,别人对她的称号只是“甄技术员的媳妇”要不就是“甄家儿媳”,而后者才能被人坦坦荡荡地称呼一句“于大姐”或者是“于春坊”。
程以时对这种转变看得很清楚,同时也很乐见其成。
于是附和道:“春坊姐,你的想法很正确。甄技术员他被家人连累,除了让人可怜以外,其实也有很大一负责的在于他识人不清。一个人时好时坏,一个家庭来往的家庭时好时坏,他不参与,只想逃离。这样即便他在工作上是一个再好的人,本质上确实不适合在一起的。”
于春坊闻言,似乎是又想起来那些年逆来顺受的日子,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对她说:“你说得对。”
她嫁人之前所有人都说对方工作很努力,但是丝毫不会提他生活上拎不清优柔寡断的一面。以往的那些年,难道他真的从不曾看到他家人对她的为难吗?她觉得不会看不到的。
但是他如果看到了为什么不出手呢?因为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属于“家庭日常”,只要不波及到他或者在他面上,他就没必要管。
这种类似于一种自我欺骗或者是逃避的心态,很多男人都会有,只不过她曾经被“儿女”绊住了脚步,自觉忽视掉了罢了。
回望那些日子,恍惚间如同昨日。于春坊收拾了一下心情,轻笑了声,对她说:“所以我希望,他要是来参加婚宴,多给我一点礼金。毕竟我请他吃了这么好的一顿饭呢。”
程以时跟着笑。
说实在话,看前夫来参加婚宴送礼金这种事情她确实还挺想看的。
“那春坊姐,你可得跟苗姐夫提前说清楚了。别到时候因为甄技术员来了,苗姐夫吃醋了啊!”她故意调侃道。
于春坊笑靥如花,被人调侃戏谑也是乐呵呵的,也没有过分害羞,而且镇定地点点头,说:“放心,肯定跟他说。”
两个人相视而笑。
到了五点,于春坊还有事情要忙,收拾了下东西要走。
程以时把做成的“柠檬蜂蜜”在小罐子里装了满满一罐,顺手塞到她包里,又一路送她到门口,告别的时候说:“那行,过两天你让苗姐夫直接过来选选菜单。”
于春坊:“行。”
此时的小火炉门口已经有不少人排队了。也因为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负责门口招待的李大英举一反三,除了延续之前的供应热茶水以外,还在门口又加了一些长板凳,还放了一个小火炉,供客人们烤火。
程以时是老客们难得一见的人,见她跟朋友告别之后,赶忙把人拦了下来,问她问题。
“程老板,咱们小火炉之前限量做的那百味鱼火锅什么时候再上啊?”
问这话的客人其实并不是上一批“幸运”尝到百味鱼火锅的人。
原因也很简单,她在百货商场的后勤上工作。上一回小火炉上鱼火锅的那天,百货商场搞活动,等她忙完再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最大众的两个鱼锅的口味“麻辣”和“酱香”被人点完了。就当她决定要试试“蒜香”的时候,被服务员告知最后一份蒜香也没了。
而要那最后一份“蒜香”鱼火锅的客人就在她旁边。
所以从那天以后,对她来说,有些规则和认知就改变了。就比如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并不是吃不到好吃的美食,而是当你想吃某个东西的时候,它卖完了。并且买它的人就坐在你旁边。
当天晚上,她只能闻着不断从隔壁飘来的蒜香香味,听着隔壁客人大快朵颐的声音度过了那个晚上。
本来她还没有多么觉得“悲惨”。直到第二天的时候,她带着鼓鼓的钱包来小火炉“炫”一锅鱼火锅的时候。
被服务员残忍告知:“对不起客人,昨天的鱼锅是限量发售的。如果想吃,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客人:“…我有钱我去大街菜市场上买一条鱼给你们行吗?”
服务员:“不是很行。”
因此,她从那以后,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小火炉就是为了随时准备等待小火炉“鱼火锅”的上新。
客人娇娇小小,脸颊上的酒窝在说话的时候更加明显,声音软软地提问。
程以时是个妖艳一些的长相,天生对这种甜妹子的长相充满了期待。又见她眼睛圆圆,一脸真挚,当即就把“隐藏鱼火锅上市时间”的时候忘到了脑后,对她说:“明天鱼会到,最迟后天会上新。”
甜妹客人闻言,高兴地拉住程以时的胳膊,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甜甜地说:“程老板,你好好啊!过两天鱼火锅上新,我一定会带着我朋友过来尝尝的。到时候还要推荐给其他人,让更多人知道程老板的手艺。”
程以时一听,觉得面前的甜妹不止长相对她的胃口了,就连这说话的语气也让人喜欢。
两个人贴贴,又笑笑。
于是,今天早下班又早接了儿子一早来了饭店的蒋彦辞刚停下自行车,就看到在昏暗的光线下,小火炉前两个贴贴靠靠的两个女孩。
这一次,他首先略过了程以时,先看了那个搂住她胳膊的人。
这不看也就算了,一看抱住程以时胳膊的女孩圆圆可爱的脸,还有那酒窝。他的神色一下子变阴沉了。他可没有忘记程以时这人最喜欢什么东西了。
这种胖乎乎圆滚滚可可爱爱的长相就是她的审美!
后座的蒋行舟小朋友背着小书包跨坐在自行车后面,见他爸爸都不骑自行车半天了还不让他下来。郁闷地摸摸后脑勺,询问:“爸爸,你怎么还不停车?”
蒋彦辞闻声,才回过头来,看着面前同样是圆脸蛋大眼睛的儿子,破天荒地产生了一次“他儿子其实也很有用”的想法。
蒋行舟被他盯着看,也不怵他的视线,反而还勇敢地盯了回去。
半晌之后,小崽子奶呼呼地说:“爸爸,我妈妈也就喜欢你帅一点了。你现在变得比以前更黑了,妈妈以后肯定更喜欢我了。”说完,他还抬起傲娇的小下巴,得意洋洋的笑笑。
蒋彦辞:……他怎么会觉得“生儿子有用”呢!?
他是指望不上他儿子的。想到这里,他的面上表情就更冷了一些,单手把崽子抱下来,无甚情绪地对他说:“蒋行舟,你赶紧从我买的自行车上下来。”
蒋行舟撇撇嘴,站稳了就往远处跑了,一边跑一边说:“爸爸就是变黑了还不让人说,我真是太难了。”
小崽子又加速了一点,赶在程以时进店里前,一头扑了上去,大喊一声“妈妈”。
程以时很自然地把扑上来的小崽子揽入怀里,又下意识地去寻找了某个人的身影。
但是,看到那个人脸上戴了一些什么后,她稍微地动了动眉。
“蒋彦辞,你在脸上带口罩干什么?你生病了?”
“没。”
“……那为什么戴个口罩?”
“挡风。”
蒋彦辞三言两语地回了两句,但是全程说清楚他为什么要戴个口罩,净说一一堆废话。
把程以时搞得晕头转向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
不过,程以时此刻并不着急于刨根问底,而是急于分享她的一些生活“惊喜”,高兴地对他说:“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一个超级可爱的女孩吗?”
蒋彦辞:“不知道。”摇摇头否认完,他又不停歇地说,“营业点到了,你不赶紧回后厨?有事?”
“没事。”程以时先回答了他的提问,然后边回答边觉得好像她忘记了有些事情。
可惜不等她回忆起来是忘了那些事情,就被蒋彦辞的大手推着回了后厨。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结账台小哥”蒋行舟,见此轻轻抬了口气。
木芳芳问他怎么了。
他跟个小大人似的叹息道:“美女难过美男关啊!”
木芳芳:咳咳咳咳。
晚上营业结束,一家三口摸着黑回家。到了家里又洗了热水澡。
蒋行舟先洗洗完就睡了,程以时其次。她忙了一天也困,就没注意最后的蒋彦辞洗了多长时间。
此日一早醒来,洗漱换衣。最后在涂护肤品的时候顿住了。
她的雪花膏中间出现的那个大洞是什么情况?谁偷偷用了?
另一头的蒋行舟和蒋彦辞正在进行无意义的一场辩驳。
“爸爸, 如果妈妈发现她的雪花膏少了,你要说都是你用的。”蒋行舟说着,从他的碗里挾出来一个大包子放到蒋彦辞碗中。
这种行为, 理解起来很容易。简而言之, 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 就是“巴结”或者说“贿赂”。
“可以不说,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爸爸。”蒋行舟摸摸鼻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我还很小,你提出的条件太夸张, 我是做不到的。”小崽子很有清晰的自我认识。
“早上…我用雪花膏的事情, 你也不能跟你妈妈说。”蒋彦辞提出要求。
蒋行舟犹豫了一下,低着头偷偷对比了一下他的小胳膊和爸爸健壮的胳膊, 瞬间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有了,勉勉强强地嗯了一声。
蒋彦辞斜睨小崽子一眼, 挾起那个包子啃了了起来, 没说什么话但是等同于默认了, 低头继续吃早餐。
只是吃饭的时候心中略觉不安, 心想:他早上就用了一指甲盖雪花膏,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至于蒋行舟, 他这么小,应该也不会用太多吧。
不说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事实证明。
他们两个偷偷“偷用”雪花膏的事情是瞒不住人的。
时间倒回到一个小时前。
蒋彦辞养成早起的习惯了, 一早起来先把扒在他身上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放回被子。紧接着起床洗漱去厨房给程以时熬粥, 烙饼。等做完早餐后把饭在炉子上用小火热着。去另一个房间叫蒋行舟起床。
本来是没有“雪花膏”这件事的。
然而前几天家里刚买了一个新的穿衣镜, 蒋彦俊本来没注意过这个镜子。结果今天一早莫名其妙地想起来前一天刚被蒋行舟说了一次“黑”的事情, 他就鬼使神差地朝镜子里看了一眼。
结果这一看,还真的发现他比之前黑了很多。
变黑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 其实没有什么,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很看重外表的人。而且按照他以前的人生经历,出任务晒黑、有一身黝黑的皮肤甚至其实也算得上是件好事,起码不会被人叫“小白脸”。
但是自从他彻底对程以时有了认知,尤其是这一次程以时出车祸以后,他其实是知道程以时本质上是有些看重别人外表的。
他必须承认。
他之前那段时间跟程以时有了“疏离感”之后,为了挽回这段关系挽回这段婚姻,他非常不要脸地用这张脸和身材“诱惑”了她。
事实可见,他的主动出击是有用的。所以也由此证明,程以时还真的就是比较看重他这张脸。
现下,这张脸被晒黑了。
蒋彦辞略觉苦恼,皱着眉头,苦闷地看着镜子中那个依旧英伦但是却变得些黑的男人。
就在这时候,他随意一瞥,看到了程以时前一天放在这里的雪花膏。
心下一动。
这东西是不是就是传说中能让人变白的东西?
他思索着,又试探地伸出手,把雪花膏拿到手里,轻轻一转,伸出手指在雪白的膏体上扣了一小指甲盖。
又左右看了看,确认了环境安全后,才把那个雪花膏抹在了他脸上。
抹的时候又忍不住心想,这玩意儿涂脸上有用吗?
或许是“冤家路窄”,也或许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怕被人看到于是就出来了一个人。
就在此时,洗漱完毕,换完衣服背着书包的蒋行舟正跑出来,正面看到了他的行动。
蒋行舟嘴巴慢慢长大。
蒋彦辞反应极快,快步走过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对他说:“别叫人,雪花膏你也可以用。”说完,他把手里的雪花膏就给了小崽子。
之后的之后就是现在了,他因为偷涂媳妇雪花膏被儿子看到被儿子“要挟”了。
父子俩各怀小心思,用过早饭。蒋彦辞把蒋行舟送到幼儿园,又蹬着自行车去单位。骑车的时候也不怎么专心,心想保险起见,他今天下班还是要去买一个新的雪花膏才是。
事实上,程以时虽然对“偷挖一大洞”雪花膏的“凶手”很感兴趣。
但是她今天上午有事要忙,出了门之后就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情。
她跟胡波派来的司机联系上,在寒风中等了两三分钟,司机开车到了,就径直上了车一路开到了一个仓库。
仓库就在距离市中心菜市场不远的位置。这个仓库是菜市场的供应商介绍的,程以时把它租了下来准备当成盛鱼的地方。
前几天让人过来临时搭了两个塑料鱼塘,就是为了保证鱼的新鲜。
同时,为了保证接受这第一批鱼可以保持新鲜,程以时还花钱让春生去农技所找了一位养鱼的专家。
专家姓马,在农技所里担任的职务是畜牧养殖技术指导。工作多年,经验很丰富。
程以时跟马技术员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就看到一辆拖拉机拉着一车的鱼轰轰隆隆地开进了仓库前面的路上。
拖拉机后面还跟着一辆出租车。这辆车是专门去接刘老爹一家人的。之所以用出租车去接人,主要还是因为程以时上一回亲身体验过了拥挤的公交车。
对于普通人摇摇晃晃一路的公交车尚且还折腾人呢,更何况是对这么一个集齐了老弱病残的刘家。
而从刘家人一家人白里透红的血气上看,程以时觉得租一辆公交车还是值得的。
程以时走上前,先把马技术员介绍了这一家人:“这位是南城农技所的马技术员,负责指导咱们科学养鱼的。”
刘念娣一听,眼中闪过一道微光,似乎是有话要说。
马技术员是踏实客气的人,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再加上他周身温和的气质,一下子便让刘家人喜欢上了。
“马技术员,您可真无私。谢谢您来交我们技术!”刘老爹感动地说。
刘大毛憨憨呆呆,见状不明所以也跟着感谢。
马技术员轻笑,接着穿上胶鞋,一脚踩进塑料布搭的临时鱼塘里,蹲下去捞起一只鱼看了一看。
“鱼养得不错。”他说。
刘念娣一听开心地笑了笑,脸上露了一抹笑容。
程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马上给她竖起一根大拇指。
“这边的鱼塘是临时仓库,主要就是保证鱼有充足的氧气,以及足够还原原池塘的生态环境。尽量找一些沙石在这里铺一层,再弄着水草增加一下氧气。至于阳光用灯光也能代替……”
“鱼的饲料方面,天然的不必多说。精养饲料可以用麦麸、米糠、豆饼面粉、酒糟混混,做一些杂饲料丢下去。”
马技术员一项一项讲得细致,刘家一家人也听得认真。
最后这一番教学下来,马技术员也从“小鱼塘老板”刘念娣身上了解了不少农村池塘的实际问题。
这也算是有报有还了,马技术员心想。像他们这样的技术员有充足的知识,也愿意吃苦去地里实践,但是有时候做起来调查,村民们却所答非问遮遮掩掩。
今天他教出去了科学技术,也收获到了最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这让他欣慰,他说:“念娣养鱼养得好,以后肯定能靠养鱼发家致富,当一个大老板。”
这并不是他的虚妄之言,而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他认为,一个十二岁就能有模有样搭理鱼塘,养鱼有模有样的人是有本事在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她老实肯干,就一定会发家致富的。
只是刘念娣却摇了摇头,对他说:“马技术员,我不想当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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