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的人都没有审美的吗?
眼前这个脸色苍白、涂着厚厚胭脂的大嘴布偶真的能称之为布偶吗?
也不怪花小姐如此抗拒这要是换成林知清自己,可能也不想搂着这么个东西睡觉。
“罢了,我亲手做一个布偶给你吧。”林知清有些无奈。
“你还会做这个?”花小姐有些惊喜。
林知清笑了笑:“我身边的嬷嬷手巧,我的针线活不行。”
花小姐点点头。
陆南月见状,轻咳了一声:“花小姐,做布偶是另外的价钱。”
花小姐大手一挥:“没问题!”
她这一次答应的很痛快,毕竟治疗确实是起到效果了。
送走了花小姐以后,陆南月看着桌上摆着的十五个银锭子,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一个银锭子便是十两银子。
在陆南月的三寸不烂之舌下,原本的诊金倒是一百两没变。
可林知清的两张药方倒是被开出了天价,一张便是五十两。
这一次,花小姐将两百两银子一并付清了。
林知清目光灼灼地盯着桌上的银子,意思相当明显。
陆南月撇了撇嘴,捏着手指算了算,而后相当肉疼地分了五个银锭出来。
见林知清还看着自己,陆南月忍痛又拿出了一个:“不能再多了!”
林知清笑笑,收下了那六十两银子。
趁着陆南月数钱之际,林知清同她提了一下自己想靠心理学赚钱的想法。
“坐堂?”陆南月拿着手绢擦拭着银子:“你大伯不会同意的。”
“不透露身份,他应当不会多说什么。”林知清喝了一口茶。
陆南月叹了一口气:“小清儿,除开林家那边,我得提醒你一句,不是每天都能遇到花小姐这样的人的,记得我上次同你说的淮南王妃吗?”
林知清点头,这个淮南王妃的小儿子有几分自闭症的症状。
陆南月叹了一口气,神色中颇有几分惋惜的意思:“小世子一直被当做不详之人关在王府里,淮南王妃一把年纪了,还想再生一个。”
“她们宁愿如此也不肯请个大夫给小世子看看,谁提一嘴都会被王妃记恨。”
“小清儿,位置越高的人越好面子,找上门来的人少之又少,不值当的。”
林知清听完,倒也有两分受用。
她先前秉持着“有病就要找人看”的思想,倒是忘了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
二人一时无言。
就在林知清想要起身告辞的时候,陆淮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算盘,指了指陆南月抱着的银子。
陆南月咬了咬牙:“这钱我还没捂热呢,你小子动作够快的呀。”
“一共九十两,算上利息,你还欠我五千八百二十一两。”陆淮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提到钱的问题,林知清自觉地拿出了一个银锭子摆到了陆淮面前。
陆淮却只是看了一眼,便将那银锭推了回去。
“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老姐的钱你倒是收的挺欢的。”陆南月拍了一下陆淮的手。
陆淮头都没抬:“你同她比做什么,上次去林家一盏好茶都没吃上。”
这话明着在说林家穷。
林知清悄悄将那一两银子收了起来:“南月,下次赚钱了我再请你们喝茶,坐堂的事便先再看看吧。”
“坐堂?”陆淮终于将视线投向了林知清:“盛京城的权贵们并非都像花小姐那样拉得下面子,愿意来看的人又都是平头百姓,赚不到几个钱。”
“是这个道理,我再想想办法。”林知清颔首。
“诶,小清儿,我都忘记问你了,你最近很缺钱?”陆南月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一直往银子的方向伸。
陆淮毫不留情地打了她一下。
林知清看在眼里,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总在院子里待着实在烦闷,所以想赚点钱改善改善生活。”
陆南月连连点头:“是吧,你终于有这种感觉了,天天面对你家大伯的那张苦瓜脸,不无聊才怪呢。”
陆淮则要正经得多:“如若只想赚钱的话,不如在你自己的院子里坐堂。”
“院子里?”陆南月第一个反对:“这不是得闷死!”
林知清却是眼前一亮,对啊,她自己怎么没想到?
在自己院子里有个最基本的好处,那就是不用租铺面,又省了一笔钱。
且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只用等着病人来找自己。
这样的话林从礼倒是不能说她什么,她自己也方便。
等赚到足够的钱,再去外面租铺面也不迟。
关键是……林知清瞥了一眼陆南月,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但这样也有一个问题,她没有客源。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知清的想法,陆淮将算盘收了起来:“林知清,谈笔生意吧。”
半个时辰后。
林知清在刚拟好的契约书上按下了手印。
她负责看病,陆淮会为她留意有心理问题的病人。
事实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知清还是得给陆家人分钱。
不过陆淮比较良心,只要了一成分红,这在林知清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那便说好了,以后我每月初登门牵线。”陆淮看上去心情很好。
见林知清点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压了下去。
第33章 古代相亲会
与陆淮敲定合作事项以后,林知清带着木婶做了两个正常的布偶送到医馆,托陆南月转交给花小姐。
接下来的日子,林知清花钱往屋子里添置了一些必要的炭火和物品。
二爷爷那边依旧不见她,整个林家都非常平静。
只不过,一张春日宴的帖子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平静。
“花小姐送来的?”林知清接过帖子,果然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叮嘱我告诉你,一定要过去。”陆南月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
林知清将帖子收了起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好不容易赚了两日快钱,财神爷飞走了,可不伤心吗?”陆南月说着说着,还假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林知清嘴角翘了翘:“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陆淮赚钱不就等于你赚钱吗?”
“花小姐怎么会突然给我送帖子?”林知清心里虽知道可能是自己的药方起了作用,博得了花小姐的好感,但为了获取更多消息,还是刻意问了出来。
她还记得先前林静雅提过,她之所以对堂姐下手,其中有一个原因便是堂姐得到了参加春日宴的资格而她却没有。
这春日宴的帖子这么抢手,应当不会是普通的宴会贴。
陆南月拨弄了一下桌上摆着的盆栽:“花小姐的身体状况我倒是不怎么清楚,但能得到她的帖子可不容易。”
说到这里,陆南月浇水的手一顿:“对了,这两日事多,我倒是忘了同你说了。”
“这花小姐人讨厌,她的外祖大学士也不遑多让,妥妥的一个老学究。”
“往年春日宴学士府是从来不会给你我送帖子的,也不知今日这帖子有没有过大学士夫人的眼。”
听到这里,林知清心中有数了。
自己顶着一个“三无千金”的名头,在外的名声着实不大好听,这帖子应该只会送到林泱泱或者林静雅那边。
至于陆南月……一介女儿身却习得岐黄之术,还开了医馆,这在大部人眼中都是“离经叛道”之举。
大盛礼教森严,她的处境应当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方才说到“大学士”“春日宴”等字眼,陆南月的嘴角略微向右撇,还轻微摇头,这代表着抗拒。
“南月,你不去赴宴?”林知清将帖子合了起来,虽然是在询问,但明显就是陈述的语气。
陆南月耸耸肩:“没什么意思,去的都是高官夫人和小姐,那群长舌妇嘴里没什么好话。”
林知清敏锐地捕捉到了“高官夫人”几个字,心中有了成算。
她如今想在林家坐堂赚钱,一共有两个难关要过。
第一,林从礼重礼教,认为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有碍林家名声,必不会同意这件事。
第二,虽然有陆淮做中间人,但他接触的多是男子,这毕竟是在古代,林知清与男子来往过密会影响名声,名声坏了自然也没有人找她看病了,因此她想多经营一下内宅女子的人脉。
这次春日宴便是一个机会,若自己能结识到高官夫人和小姐,她们来往林家便不是什么大事,传出去林从礼还脸上有光。
这样的话,自己在林家坐堂赚钱的阻碍便会小很多了。
想到这里,林知清摸了一下那张帖子,已然打定了主意。
陆南月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眉宇间有些不赞同:“你打算去赴宴?”
林知清颔首:“一直缩在院子里保不齐哪天就饿死了,赚钱嘛,多结交一些人脉总是好的。”
陆南月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说话有多难听,干嘛上赶着受辱。”
“南月,那些人泼在我身上的脏水,我总得泼回去不是?”林知清目光澄澈:“这春日宴,我去定了!”
陆南月心中极其不赞同,她太了解那些长舌妇了,可一看到林知清上扬的嘴角,她满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
“罢了。”陆南月有些泄气地坐了回来:“听说这次的彩头是久未现世的累丝红宝石缠枝头面,你去找江流昀组队吧,说不准还能得个头名。”
“找他?”林知清心中疑惑。
陆南月放低了声音:“春日宴表面是赏花会,可京中谁人不知这是在给各家公子小姐相看的机会,要不然也不会劳什子弄什么一男一女结伴的破规矩。”
“平日里你同江流昀不好经常见面也就罢了,趁着这个机会结伴而行也好多相处相处。”陆南月戳了戳林知清的手臂:
“往年你没接到帖子的时候也不是没人邀请过江流昀,但那个傻大个可是都拒了,今年你就别拘着了。”
听完这番话,林知清眼睛瞪大了一些。
一男一女结伴而行,这是哪个大聪明定的规矩……
先前她想去书肆尚且被人阻拦,可现在这春日宴突然又不看重男女大防了?
大盛……为何处处如此矛盾?
送走陆南月以后,林知清抛开脑中杂乱的想法开始认真思索起来,难不成真的要去找江流昀帮忙?
不过还没等她思索出一个结果来,陆淮便登门了。
他来是想找林知清完善一下二人合作的事宜,商讨完毕后,林知清将人往外送了送。
可他们刚踏出院门,一道兴高采烈的声音便由远及近传来:
“清儿,这是城北的云片糕,还热乎着呢,你快尝尝。”江流昀捧着热乎乎的糕点,眼睛亮晶晶的。
看到林知清身旁的陆淮,他把糕点往陆淮那里递了递:“陆兄弟也在,你也尝尝。”
陆淮也不客气,真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嗯,味道也就一般吧,多谢世子款待,我先告辞了。”
说完,他拱了拱手便自行朝前走去。
见江流昀的表情有些沮丧,林知清示意木婶接下了那热腾腾的糕点:“世子,你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
“几日不见,你怎么这般见外?唤我流昀即可。”糕点有些烫手,他边说话边甩了甩手,嘴角又弯了起来:“我听陆姑娘说,你得了春日宴的帖子?”
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林知清点了点头。
“那你可想要那累丝红宝石缠枝头面?”他摸了摸头,双脚紧绷,拘谨中又带着一些期待。
“头面?”林知清现在的目的不是这个,于是轻轻摇了摇头:“听说夺得魁首才能拿到那套头面,我能力实在有限,就不献丑了。”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没走出多远的陆淮突然停了下来。
第34章 大型雄竞现场
“怎会献丑?”江流昀提高了音量:“虽然你的琴音不好听,棋艺堪忧,对书法和画技也不精通,但有我在,定能帮你拿到那头面!”
被插了一刀又一刀的林知清:……
若不是江流昀笑得实在太过真诚,她都怀疑他是故意的。
还不等她开口,“扑哧”一声,陆淮边笑边折返了回来。
“你笑什么?”林知清一脸无语。
陆淮拍了拍江流昀的肩膀:“江世子,我觉得你身上有个很大的优点,那便是诚实,这一点我还需要多同你学习学习。”
江流昀一把揽住了陆淮的肩膀:“就冲陆淮兄这句话,你我二人以后便是兄弟了,我也需得多同你学习测算之道。”
“这个自然没问题。”陆淮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林知清看着他脸上那个灿烂的笑容,总感觉他没憋什么好屁。
这个念头刚出现,陆淮的眼神便重新回到了林知清的脸上,笑容更甚:“林知清,春日宴中包含测算之道,你带我去,我助你拿第一!”
江流昀的笑容僵在了嘴角,揽着陆淮的手也落了下去:“你要去春日宴?”
“不可以吗?”陆淮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可是一张帖子只能带一个同伴。”江流昀的声音大了起来,明显是着急了。
“江世子,咱们不是兄弟吗?邀请你去春日宴的贵女那么多,你也不缺这一张帖子吧?”陆淮手中拿着一个木雕的小算盘,丝滑地转了两下。
眼看着江流昀要开口解释,他捏了捏下巴:“是谁来着?对了,左都御史家的小姐前段时间不是还找过你吗?”
此言一出,江流昀急得抓耳挠腮,他看向林知清的目光有些局促:“清儿,左都御史家的小姐确实找过我,不过我已经拒绝她了。”
林知清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她给陆淮使了个眼神,你没事儿吧……
陆淮读懂了他的意思,举起自己的算盘指了指。
好你个陆淮……林知清看出他是在拿自己赚钱的事威胁自己。
可江流昀毕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夫,如若陆淮不横插一脚,她大概率是会同江流昀一起去的。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江流昀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狗一样盯着她。
林知清扶额:“兹事体大,你们待我想一想。”
陆淮简直是个天大的麻烦!
回到院子以后,林知清气得锤门。
回想起江流昀一步三回头的背影以及陆淮的闲庭信步,她拍了几下自己的头。
倘若是陆淮同她一起出席,她本就差到极点的名声肯定会雪上加霜。
江流昀这么大一个未婚夫摆在那儿,林知清肯定不能忽略呀。
可得罪陆淮又是跟钱过不去,没啥都不能没钱呀!
林知清从来没想过,只在某音上刷过的“雄竞”片段竟然能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郁闷了一下午,还是觉得谁都不能得罪。
“小姐,先吃点东西吧。”木婶端了几碟小菜进来。
因为有了“钞”能力,林知清最近的伙食改善了不少。
虽然她现在没什么胃口,但本着不能浪费食物的思想,她决定化悲愤为食欲。
木婶近些日子不是在打听消息就是在打听消息的路上。
林知清没有那种仆从不上桌的思想,二人这段时间都是一起吃饭的。
不过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是林知清在听,木婶在说。
“春日宴是由花小姐的外祖母,也就是大学士夫人承办的,学士夫人的嫡亲侄女便是宫中的贤妃娘娘。”
“每年这个时候各家公子和小姐都可以自由组队,随机抽取琴棋书画、武艺、测算等技艺的比拼,魁首可得奖赏……”
“泱泱小姐今日辰时醒过一回,我去的时候十安少爷也在,便不好多打扰。”
“四老爷……”
等等……林知清夹菜的动作一顿:“堂兄近日可有公事在身?”
林十安身世不显,虽想从军,但林家出了林从戎叛国一事,朝廷必不放心其身居高位。
于是乎,林从礼只能托关系为其寻了个吏部的闲差。
木婶摇了摇头:“十安少爷告假许久,应是怕泱泱小姐出什么意外。”
林知清了然,突然觉得自己碗里的饭都香了不少:“木婶,将江世子送过来的人参拿出来,既然堂姐醒了,我这做妹妹理应过去瞧瞧才是。”
“这万万不可呀!”木婶放下了筷子:“小姐,那人参是江世子送过来给你补身体的,珍贵异常,怎么能说送就送呢?”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林知清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午时一过,林知清便带着人参来到了林泱泱的院子外。
她刚靠近,便听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我师父外出求药去了,他让我转告公子,泱泱小姐已无大碍,不出半月便能彻底苏醒,可先做一些补品养着身体。”